“所以你没让我失望,我从不看错人。” 他眨了眨眼,然后站了起来,朝对面已经喝到忘我的三人走去。 时筝看着他清瘦高挑的背影,还是在心里默默地说了“谢谢”。 沈炼不希望他的感谢,大概是不想让他陷入到一种人情的负担当中,一旦这样,就会怀疑自己的能力,就会怀疑之后的每个机会,都不是纯粹的。 这样子的人,带着一身傲骨,两袖清风,才会穿过腐朽烂泥,站到了巅峰。 时筝心中感慨复杂,午餐喝了酒,离开时便叫了助理来接,小助理虽然年纪轻,但是驾龄久,比起时筝落灰的驾照,她已经是个老司机了。 一路开得四平八稳,在时筝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震动起来,是备忘录的提示。 上面写着“医院”。 是他定期要去医院注射信息素的时间。 盛西铭跟他说过,如果不想依赖信息素注射,就找一个Alpha。 他摸了摸脖子,找到了腺体的位置,上面似乎残留着舔舐的触感,Omega在没有发情的时候,是不需要标记的,但是叶津渡却像是故意吓唬他一样,喜欢在那块软肉上亲咬,如果不是顾忌到时筝的身份,怕是会肆无忌惮地留下记号。 这种隐秘的欢喜,如同阴暗潮湿的土壤里开出的花一样艳丽又糜烂。
第53章 中间最好看的那个是您儿媳妇儿 叶津渡下了飞机,时间还早,在机场开了自己的车从高架出去,细细的雨丝打在车窗上,天空暗得如同散了墨的水。 阴雨天的花店,人不会太多。 店员修剪着夹竹桃,就听到风铃摇晃,玻璃门推开,涌进的风搅乱了满室的花香,年轻英俊的男人却让人想到了干燥温暖的佩兰川穹。 “帮我包一束白玫瑰。” 声音低沉又有磁性 店员见过很多客人,但是没有在这么糟糕的天气下遇到一个可以让满室熠熠生辉的人。 她很快包好了玫瑰,心想着大概是送给恋人的,心里又不可阻挡地思想挥散,这样的男人,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才可以站在他的身边显得登对。 “先生,您的花。” “谢谢。” 叶津渡抱着花,上车往外面开去。 等红灯的时候,梁蕴发来了消息,问他到哪里了? 叶津渡回道:再五分钟到。 不过因为下雨,他又迟了些,路灯在雨丝下,灯光像是蒙上一层雾,雨势渐大,等叶津渡到家时,从车库到室内的几步路,就让他头发肩膀都染上雨水。 怀里的白玫瑰显得更娇艳欲滴。 梁蕴亲自来迎的他,一边朝厨房里喊可以上菜了。 叶津渡和母亲拥抱了记,把玫瑰花给她。 梁蕴很高兴,她喜欢摆弄花草,空闲的时候还在学插花,丈夫和儿子贴心的地方在于知道她的喜好并且善于讨她欢心。 “我正好买了个新的花瓶,吃完饭就去插上,放那柜子上。” 叶津渡笑笑,说:“您喜欢就好。” “你快去换个衣服,别感冒了。” 叶津渡应了声,就回房换了衣服,和时筝发了个信息报备到家。 晚餐很丰盛,梁蕴心疼他在外面吃不好,准备的都是养生又开胃的菜。她是不知道叶家生意场上的事的,自然也不知道叶津渡和盛况发生的摩擦,倒是知道叶津渡和叶瑾珏见过面,梁蕴和叶瑾珏关系不错,叶瑾珏还没嫁出去的时候,两个人常常一起逛街,不过后来都为人父母后,关系淡了些。 “姑姑说您寄去的补品她都在吃的,让您放心。” 因为叶瑾珏偶尔会抽烟,梁蕴一直觉得大姑娘家的抽烟不好,还曾经怪过叶慎好的不教,反而把坏的东西教给胞妹,叶慎很无辜,毕竟工作压力大,加上谈生意应酬,抽烟喝酒哪里能避免的,而且叶瑾珏从初中起就叛逆得很,但叛逆归叛逆,学习却好得很,所以家里根本没有去挑那点毛病。 梁蕴就一直从老中医那订滋阴润肺的补品,时不时给叶瑾珏寄过去。 “她呀,和你爸一样……” 饭后梁蕴就在客厅修剪玫瑰,电视里放着一部不知名的电影,叶津渡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看金融杂志。 天已经完全黑了,保姆把落地帘拉上,隔绝了风雨飘摇的夜景。 梁蕴修剪完枝节,将玫瑰放入花瓶里,放到了柜子上。几分钟前叶慎打电话来,说晚上就住在山庄了,和老朋友把酒夜谈不回来了,声音听上去兴致很好,梁蕴嘱咐了句少喝点,就没再管他。 “你上次不是说,有个朋友了?” 这语气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朋友”了。 叶津渡一手顶着下巴,“恩”了声。 “恩什么恩,神神秘秘的,快跟我说说……” 梁蕴坐到了儿子身边,很是来劲。 叶津渡合上了杂志,坐直了身体,梁蕴以为他要开始讲了。 “等下次你亲自见就好了。” “下次是什么时候?明天?还是后天?” 梁蕴挽住儿子的胳膊,继续追问。 叶津渡被母亲这副急切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这是要生了还是怎么的。 “您是不是无聊了来找我乐子呢?” 他勾起薄薄的唇角,一双眸子黑亮黑亮地看着可爱的母亲。 “你今天非得给我说个一二三四,不然我告诉你爸,你糊弄我……” 叶津渡失笑。 “我怎么糊弄你了?” “那你告诉我,我儿媳妇儿叫什么名字?” 叶津渡无奈地笑道。 “告诉您,您不得去查户口了……” 梁蕴被说中,眼神闪烁了一下,否认道:“查什么户口,我又不是警察。” 电视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叶津渡的目光从爆炸的场面里略过,看到有个年轻警察灰头土脸地卡车下爬出来,警服上有血迹。 他喘着气,和同伴交流着怎么突破绑匪的防线。 这个声音…… 叶津渡的视线停住在那个特写上,就算脸上都是灰尘和泥,但也挡不住他清俊秀气的面孔。他的睫毛在飞快的光影交错中扇动,侧过脸从耳朵到下巴的弧度柔和又利落,耳垂很薄,每次亲到那里,都会被夹得很紧。 梁蕴看到儿子突然莫名一笑,面如冠玉,目如朗星。 “您真想知道?” 叶津渡转过视线,意味深长地看着母亲。 梁蕴皱眉,脸上写着“你说不说”。 “他叫时筝。” 终于撬开嘴了,梁蕴心里一喜,准备再接再厉。 “有照片吗?” “照片没本人好看。” 听听,都夸到什么地步了。 “最重要的是人好,长相不重要。” 梁蕴煞有介事地说道:“赶紧让我看看,长什么样?” 这种时候看什么电影……平时都没发现他这么爱看电视来着,梁蕴手下用力。 叶津渡吃痛地回了神。 “啧。” 拿起遥控,按了暂停键,画面刚好停在了一排穿警服的人。 “中间最好看的那个,您儿媳妇儿。” …… 梁蕴沉默了十几秒,突然站起来,把抱枕扔到了叶津渡的脸上。 叶津渡懵了。 “就知道你在糊弄我!叶津渡你这个不肖子,你是要气死我!” 说着用力地往叶津渡那张帅脸上毫不留情地砸了好几下,叶津渡抱着枕头,解释道: “我说真的……妈你冷静,生气让人丑陋!” 梁蕴气呼呼地坐到了一边,又看向屏幕上的人。 “你忘了你小叔的事?” 这件事可以说是叶家不能提的丑闻了,叶无行明明白白地说过,要是叶家子孙,哪个像叶明川一样没出息和戏子搞在一起,就滚出叶家。 所以叶明川滚了,并且一滚六年。 叶家长辈对丛司礼的态度,不冷不热。 叶无行虽然看不上一个小明星,但也并非固执古板,一切都是在丛司礼和叶家老三分开后闪婚,梁蕴当时还记得,那天早上叶明川还在拜托她,让她在家人这儿说些好话,能够让他们更快地接受丛司礼。 眉目舒朗的年轻男人说道,大嫂,司礼性子好,你也觉得我们一大家子很幸福是不是,我想让她也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 可惜的是,终究没有做一家人的缘分。
第54章 顽疾 “这是两码事。” 叶津渡语气平静而镇定。 “他在我眼里,只是我看中的人,不论什么身份,爷爷那边,我会解决的。” 梁蕴看着儿子气定神闲,像是已经有了什么打算。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甚至比一般人要独立得更早,梁蕴不会怀疑他的话,但是从情感上,她仍旧不赞同叶津渡去主动招惹麻烦。 好比有了叶明川的前车之鉴,他还要去重蹈覆辙。 “你小叔叔这么多年没回家,他老人家的气还憋着呢,你现在可别往枪口撞啊……” 梁蕴提醒道,眼神却有飘向了电视上定格的那一幕,光论长相,的确可以算得上是卓卓野鹤立鸡群,但是这样的长相,那些世家少爷小姐也不是没有,说不定还更多了三分气质。她甚至私心里觉得叶蘅更为乖巧,但偏偏儿子不喜欢,她只能徐徐叹了口气,问道:“小五出国后,有没有和你联系?他一个人在国外,我看着瘦了些,总归是吃不惯的。” 叶蘅自从去了国外为期半年的学术交流后,却一个电话一个视频也没和叶津渡打,这并不奇怪,本身叶蘅就是那种个性。 叶津渡少见地露出了一丝心虚的神情,他这些天忙着工作和陪媳妇儿,早就把叶蘅忘到赤道去了。 “他乖得很,一个人吃苦也总不好向我和你爸开口的,身边又没父母,稍微亲近点就是你这个哥哥了,你再忙也要分点精力,毕竟他从小养在我们家,又是陪着你,到底是亲人了。” 这话说得句句在情在理,要是只是兄弟之情,那是再好不过了。 但叶蘅对叶津渡的感情,别说他的兄弟几个,连那些个长辈都有所察觉了,只是为了照顾小孩的感受,一个个都当做不知道。 而远在美国的叶蘅,则正在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他的导师伍尔德先生正在台上介绍着他的论文研究成果。 关于“治疗性别特征缺失的基因疗法”,在论文里,他根据当代初生婴儿性别比例失衡的问题,探索着影响幼儿性别形成的因素和如何通过人为的干扰来改变幼儿性别,从受精卵到性别分化之前,究竟有没有可能改变性特征的走向。 这个课题并非是近几年的首次提出,由于它涉及到了社会伦理问题,而一直被医学界视为一个不可触碰的“潘多拉魔盒”,因为一旦研究成功,在可以治疗某些概率为千分之一的疾病之后,会不会带来更多深层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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