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宾馆的晚上,孟盛夏立即向何理群汇报了自己的调查结果。他有些兴奋地朝何理群倒了一通自己的推理,但对方听后反而陷入了沉默,孟盛夏不得不有些尴尬地问到:“我说的不对吗?” 一直沉默倾听的对方忽然反问到:“盛夏……你只是靠想,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我是这么推理的,”孟盛夏为自己几乎都是靠思考得到的推理感到不好意思,又有一点得意地解释到,“他们离开Z市都快十年了,主营业务早就不是废物回收了。而且倒卖故障车这件事,既要有胆量,也要有内应。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敢和他们里应外合,显然对方的身份足够令他感到安全,最起码,要是我们难以一刀两断的关系。” 张津北,张家的幺儿。他最初的预感兜兜转转还是成为了合理的答案,只是他还把对方想得过于优秀了一些,原来这些年张家最大的掌权者是张家大姐和姐夫,张津北顶多就是给两个人打打下手。也许正是这件事让他感到不甘,才会回到Z市,在倒卖这件事上铤而走险。 难不成,他想通过这些生意积攒资金另立门户?孟盛夏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的推理越来越合理了:“他肯定不止在我们公司身上干了这事,他老子指不定现在还在想怎么帮他善后呢。”孟盛夏不屑一顾到,“我看他在朋友圈最近天天跑公益的场子,现在才来积德晚了点吧。” 孟盛夏从联系人列表当中把张津北的朋友圈翻出来的时候,还发现对方甚至混了个A大的研究生在读的身份,也不知道他老爹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气把他塞了进去,难道是为了让他入狱的时候,能有什么利于社会的重大发明减刑? “盛夏,你应该去读刑侦专业。”何理群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现在在这里,总觉得屈才了。” 孟盛夏眨了眨眼睛,没听出来何理群话里的意思,他只能老实问到:“你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呀?” “当然是夸你,你一定会是个好苗子。” “怎么听你这么说,你还挺遗憾的?”孟盛夏笑了笑调侃起对方来,“就像是你是刑警,想拉我入伙一样。” 他无意的玩笑,却惹来了何理群短暂的沉默。这沉默让孟盛夏感觉到了异常,但他没来得及说点什么,何理群就抢先说到:“是啊,我也想过要做刑警。只是……”他无奈道,“这种工作存在一定的风险,一般是不建议Omega去做的。”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孟盛夏挠了挠头,他不是故意往对方伤心的事上戳的,但他们之间性别的差异,让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就会提及到对方的伤心事,“现在我记得,是不是条件放宽了许多?” 他谨慎地缓和着话题,换来何理群主动的应和。对方大笑到:“那是小时候的梦想了,那工作也太危险了,还是在公司里坐班好点吧。” 何理群是这么现实的人吗?孟盛夏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奇怪,可何理群的话的确是肺腑之言。这些工作的确是值得敬佩的,毕竟每一日都要面对常人难以想象的危险,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尽职尽责、永葆初心的:“等我回来,我去和爷爷说说,能不能给你加工资,毕竟你带我也很不容易。” “那先多谢小少爷啦。”何理群调侃道,“多多益善啊!” “那当然了,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早点休息,明天我们的人也会去你身边,到时候他们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TBC.
第25章 25. 项庄舞剑 抛开种种忧虑,切实地投入在一件事当中,真是麻醉自己神经的最好方式,孟盛夏想。起码他最近只睡三四个小时,却还能在白天精神奕奕,参与到和张家的谈判解约当中。 谈判过程中张津北虽然始终没有露面,张家却派来了家族里更有声望的长辈,看来也是为了给他们施压。毕竟如果张家只是单纯和他们解约,那么还算不上肉痛。可是发生了那些事故以后,Z市中和张家签约处理废旧公务车的公司都开始张望,等待孟家做出决定。 这可是个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孟盛夏这边还没把解约敲定下来,就听说公司里有人开始主张重新招标了。想想都知道,一定有其它新的公司嗅到了商机,前仆后继想要分食废旧公务车报废,这块被张家一家独大霸占多年的肥肉。而张家为了保持和各家公司的联系(不论这种联系到底有多深刻),必然是不愿意放弃这些合同的。 他们的拉锯长达小半个月,等暂且告一段落坐上飞机回到Z市的时候,孟盛夏都觉得自己的腰围瘦了一圈。他周边的几位谈判老手却像是对这样的疲劳司空见惯,才下飞机就又返回了公司处理事务,倒是他的堂哥主动给他批准了两天的短假,让他调整休息一下。 他回到家还没休息一天,晚上就又被电话叫了起来。来电不出所料是他们公司的老员工,当年和他的大伯一起奋斗过的长辈,先是假装关怀和他拉了不少家长里短,到了他快没有耐心的时候,才开口说明来意;为他和张津北搭了条线,眼看着就是在为对方求情。 孟盛夏本来想要拒绝这场饭局,毕竟没有人想要在吃饭的时候和自己不想看到的人一起进餐。但他想了想,在脑海里设想了一下对方假惺惺的表情会否改变,又觉得去看看对方现在慌张的表情也不错,于是爽快答应下来,只身前往了对方指定的会所。 孟盛夏甚至没有打扮,只是随便穿了一套休闲装就去了那儿。他走进门,就被对方盘问了身份,他才发现会所的前台换了新人,竟然不知道他是谁。孟盛夏这时候才有了切实的感受,原来他已经脱离从前那样的生活有一段时间了。他无奈之下正想打个电话,却是张津北身边那几个跟着他混的家伙也到了场,连忙替他解了围,毕恭毕敬地带着他进了二层深处的包厢。 “这里被他买下来了?”孟盛夏有意无意地问到,他观察着周遭的环境,心里思考着这是一场鸿门宴的可能性,“好久没来了,装潢都变了。” 张津北的狐朋狗友自然是听不出他的用意,小心翼翼地解释到:“没呢孟少,北哥只是和老板关系不错。老板前些日子不是想了想原来的装修也旧了么,就重新改造了一下。孟少你应该有几个月没来了吧。” 他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走到了张津北准备好的包厢门前。孟盛夏本来就不怕张津北这帮人,又事先就和何理群通了个气,这时候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反倒是几个小弟还要追着他的步子。 “孟少,你来了啊!”包厢里的张津北正在用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大概没想到他今天竟然会提前到场,这时候听到脚步声才连忙站了起来,走到他们身前,“唉,应该和我说一声的,我去亲自接你。” 孟盛夏懒懒地瞟了他一眼,发现对方那张看上去就不顺眼的脸上,不知怎么的又多了一副金丝边的细框眼镜,看上去更让人觉得假惺惺了:“吃顿饭的事儿,我还是会来的。”他冷淡地说到,“你不会觉得我怕了吧?” 话语里的挑衅不言自明,可张津北反而笑了,表情中没有丝毫的窘迫。孟盛夏唯一佩服张津北的一点莫过于此,即使火烧眉毛了,对方还能装模作样地和自己套近乎:“瞧您说的,今天就是普通吃个饭。”他恭敬地请孟盛夏坐到自己身边来,这才招呼着自己那帮狐朋狗友和对方带来的人坐下。 孟盛夏对这些人本来就不感兴趣,他连看都没有多看这些人一眼,更对那些动了想要搭讪自己的心思的少爷公主没兴趣。他随意瞟了几眼来宾,发现受邀的对象他竟大多都不认识,看来张津北在Z市的工作颇有成效,又有了新的人脉,他本来整理好的张津北的关系网又没用了。 想到这里,孟盛夏难免有点不悦。他从不在没有价值的人面前掩饰自己的心情,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生人勿近。这些人也看得懂脸色,又大抵是从张津北那边了解到他不喜欢主动提起话题,于是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让这场饭局看上去不那么沉重。 只是过了十来分钟,在餐车推进房间的时候,有一个身影跟着服务员走了进来。孟盛夏本来没有注意来者是谁,可有种奇怪的心电感应让他抬起了头。 “不好意思,张哥……我没找到房间,来迟了。” 这一道声音就像惊雷落地,孟盛夏的心猛地一震,险些一下子起身。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不禁别过脸去。可他就坐在张津北的身边,牧周文又怎么会看不到他呢? “小牧你来了啊,坐吧坐吧。”张津北张罗着给牧周文又安排了一个位置——孟盛夏小心地关注着他的举动,觉得张津北大概没有料到牧周文真的会到场,否则长袖善舞的对方也不会没有提前安排好座位。 “嗯,不好意思,学校那边有点事情,来得晚了。”牧周文显然是发现自己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恍惚,“让大家等我了。” 孟盛夏咬着自己的下唇,不敢去看牧周文的脸。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愤怒,担忧,焦急?他在谈判桌上都没有感到过惊慌失措,可是意识到牧周文竟然一个人前来这里这回事,让他六神无主。 “既然大家都来齐了,那就吃吧。” 这一餐的菜式都是讨巧的菜式,味道咸淡适宜,让人挑不出错来。本来只是本着看热闹的心思来到这儿的孟盛夏,只觉得什么菜肴都食之无味。 牧周文知道来这里代表着什么吗?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会意识不到这种会所是什么地方吗?不,他也许真的不知道,他……他从小生长的环境注定他是个只会在学校、体育馆和家三点一线的好学生,不可能接触过他们这帮纨绔子弟成天混迹的销金窟。可他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张津北……孟盛夏咬牙切齿,如果今天他不来赴宴,而牧周文却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来了,这混蛋打算对牧周文做什么?! 仅仅是思考着这一点,孟盛夏心里的火苗就烧了起来。他憋着一口气,心里总是不得劲,这饭越吃越觉得没意思,总想着要借一个出口发泄出来。 “吃啊小牧,你怎么都不怎么动筷子?”张津北又拿出他往日在商场上混迹的虚伪面具,温和地劝着牧周文吃点什么,“是不是不合你的胃口?那我再叫他们做几道菜。” “不用了张哥,我最近胃不太好,不太吃得下。”牧周文推脱到,听上去却不是出于客气,是真的没有胃口,“不用担心我。” 牧周文的话听得孟盛夏的有些揪心,但愤怒更快地占据了他的大脑,他竟然听见张津北接着用长辈的口吻相劝到:“是吗?你不要饿着自己,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和我说就行。” “你不吃来这里干什么?”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孟盛夏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刚才一边扒拉着自己碗里的菜,一边听着张津北和牧周文的动静,现在终于忍无可忍。他本以为牧周文和对方不熟,只是因为什么缘故被对方骗过来凑数,却没想到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挺亲密,这让他心里的愤怒一下子就熊熊燃烧起来,“现在就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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