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岩听着,脸色一变再变,泄气似地咒骂一句,还不死心:“颜赫也来了?” “Yes!” Glenn匆匆扫了其他人一眼,简短地说:“你先跟我走!” 秦岩甩了甩胳膊,隔空找到吴兆闻,挥了挥手,像触了眉头,烦躁地说:“撤吧,颜赫都来了。” “妈的。” 吴兆闻跟秦岩不约而同看了夏知堂一眼,夏知堂却盯着空气出神。 徐霖气不过,站起来冲两人的背影吼:“跑什么?现在是谁怕报警?!” 贺聿洲扯了扯徐霖,疼得龇牙,慢慢站起来:“……别报警。” 秦岩一行人很快被经理请去了二楼包厢,徐霖因为也是会员,所以暂时没人赶他们走,领班还带着几个侍应生在附近犹豫着要不要来打扫。 刚才也就是因为核验身份,徐霖才比贺聿洲慢了一步。 “等下再说吧,打坏什么我赔。”徐霖勉强冲领班点点头,这才转身对贺聿洲说,“怕什么?进了警察局非得关他们几天!” “别报警。”贺聿洲重复,担心地去摸夏知堂的耳朵,“……你没事吧。” 夏知堂却用力打开贺聿洲的手,倏地扭头看他:“你满意了?” 这响亮的一声让三个人都愣住了。 “让我出丑,让我难堪,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你们的目的?”夏知堂看了眼徐霖,又看向贺聿洲,恼怒且不可置信,“现在是要检验成果?还是落井下石?” “你怎么就出丑了?在谁面前出丑?”贺聿洲反问,想到刚才的画面,担心又渐渐变成怒火,“你这么在乎在他们面前是不是出丑,跑到这种地方来,你还玩得挺开心的?怪我坏了你的好事?” “是!我不能玩得开心吗?我开心犯法了?我就只能躲起来,被你们吓得不敢出门才行?” 夏知堂抬起手,闭上眼睛冷静了一下,他不想吵这些问题。他胸口起伏着,问道:“你怎么找过来的,你跟踪我吗?”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夏知堂这明知故问的嘴脸,让徐霖忍不住插嘴,“你爱做什么做什么,要是不想被人发现,又为什么要让师姐看见?玩什么欲擒故纵?” 夏知堂没理会徐霖,他只看着贺聿洲:“是吗?你也觉得我是故意让你看到?” 徐霖还要说什么,贺聿洲拉住他:“徐霖。” 夏知堂的无视本就让徐霖冒火,贺聿洲的制止更是火上浇油,他忍不住冲贺聿洲说:“你到底还要怎么样才相信?他就是自甘堕落,他就是这种人!你到底放不下什么,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转脸看到夏知堂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那冷漠中又似乎带一些嘲讽,徐霖窝火愤怒到了极点,口不择言: “是因为这张脸吗?不就是因为他像我吗?!现在我站在你面前,你为什么眼里还是只有他!” “徐霖!” 贺聿洲骤然提高音量,把徐霖拽得一个踉跄。对上贺聿洲惊怒的双眼,徐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而贺聿洲,实话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他好像感觉不到他自己站在这里,浑身僵硬,只有身后夏知堂的视线灼人一般——他甚至不敢回头看。 徐霖却没有住嘴。既然已经说了,就要把话说尽。 “你听到了吗,聿洲是因为你有那么一点像我才会和你在一起的,你什么也不是,知道吗。” 手腕被捏得生疼,徐霖却像察觉不到,他紧紧盯着夏知堂的眼睛,不愿错过一点惊诧和狼狈。但夏知堂笑起来,他笑得很平静,却那么刺眼。 “我知道。” 夏知堂今晚第一次直视徐霖,第一次对他说话:“大概因为我装得也挺像,所以他一时放不下?” 徐霖恶狠狠的表情像面具碎在脸上。 夏知堂还是那么平静:“但是他放不下,你为什么一直找我的麻烦?” 作者有话说: (这章挺长吧!) N久以后: 夏知堂(怅然若失):我被贪月拉进黑名单了。 贺狗:拉得好,反正也不会再去了。 夏知堂(打开手机):找秦岩帮帮忙吧。 贺狗:?
第23章 容易 颜赫崴了脚,被侍应生扶着到远一点的空位坐下。那边吵嚷着“报警”,但贺聿洲已经被拉开,Glenn也找上了秦岩,她稍微松了口气。 这时换了一个女侍应生走过来:“颜小姐,您先换双拖鞋吧,帮您冰敷一下。” 颜赫随口应了一声,摸索着去解高跟鞋绑带,眼睛始终盯着那边。吴兆闻跟秦岩被经理请上了楼,那群人多半都是他们的朋友,很快,多人位的卡座就只剩了三个人。 颜赫看到了夏知堂,也看清贺聿洲身边的人是徐霖。这情形她过去不合适,但这三个人在一起恐怕更要吵。 隐约听到夏知堂激动的声音,颜赫担心他吃亏,忍不住挪了一下,下意识想要站起来。但这一动,脚腕同时传来一阵刺痛和冰凉。 “嘶……” 颜赫眉头一皱,正要骂人,那侍应生反而急道:“别动!” 两人对视,颜赫一愣,侍应生却很快低下头,重新调整冰袋的位置,语气缓和一些,但还是僵硬,“请您坐好,以免加重。” 颜赫盯着这侍应生的头顶,伸手去够她的下巴,想让她重新抬起头。侍应生躲开,露出了胸前的名牌。 郑溪。 郑溪? 固定好冰袋,郑溪站起来,这下颜赫看清了郑溪的脸。 短发,高个,一张冷脸。回忆适时冒出来,颜赫指着她,惊讶道:“……溪溪?” 郑溪脸更黑了:“别这么叫我。” “原来你姓郑啊。”惊讶很快转为玩味,颜赫打量着郑溪,想起抓奸那天的种种细节,眼里也多出几分不悦。 郑溪转身要走,颜赫在身后叫她:“给我倒杯水,再拿根皮筋来。” 水端过来,夏知堂那边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颜赫继续叫住要走的郑溪:“跑什么,你怕我啊?” “……店里不止您一个客人。” “服务好我一个,顶得上十个客人。”颜赫随手把长发拢起来扎住,轻轻晃了晃小腿,“再说我现在是病号。” 郑溪快要维持不住仅剩的礼貌:“你看起来不会是这里的常客。” “但你看起来像是这里的优秀员工。”颜赫戏谑地挑眉,“所以你喜欢那个曼曼,是真的?” 余光看到那个卡座有人走出来,颜赫看了眼,是夏知堂。于是她提高音量,冲着已经走远好几步的郑溪说: “喂,郑溪,扶我一把啊,我这样怎么出门?” 附近的侍应生纷纷看向郑溪,郑溪只好站住,回头:“您的朋友不是已经过来了吗。” “你不知道你们这地方是干什么的?他喝酒了,他扶我还是我扶他啊,你什么态度,这么不耐烦?” 平心而论,颜赫跟郑溪没什么仇,但是她就纳闷,郑溪凭什么对她有敌意?她还没嘲笑郑溪眼光差,喜欢那个曼曼。 所以能使用消费者特权遛一下郑溪,颜赫觉得挺过瘾。 扶着颜赫坐上车,郑溪头也不回,三两步跑回店里。 夏知堂习惯性坐进驾驶座,扶着方向盘,按下启动键,转头看到郑溪的背影,不由问道:“她怎么惹你了?” “她没惹我,但你不觉得眼熟吗?” 夏知堂哪顾得上这些,他摇头:“没仔细看。” “溪溪,记得吗?”颜赫还觉得好笑,只是转眼看到夏知堂茫然的侧脸,才想起来正事,笑意就淡了很多。 “不记得也不重要。现在说你……”看见夏知堂正系安全带,颜赫睁大眼睛,“你想吃牢饭我还怕死呢!坐后面来,我叫了代驾!” 夏知堂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颜赫是说他喝酒了。 “……哦。” 从驾驶座出来,冷风一激,脑袋似乎更重了,夏知堂打开后门,慢吞吞地坐在颜赫旁边。 夏知堂一副故作镇静的样子,颜赫瞥他一眼。 “少在这装,刚才不是喊得气势十足吗” 车里很快暖和,冰凉的指尖被这么一激,涨得发热。夏知堂吐了口气,他没完全从刚才的闹剧中回过神来,耳边似乎还嗡嗡作响。只是再迟钝,他也意识到颜赫正生他的气。 “我就是……心烦,想喝点酒,放松一下。”全然不是刚才对着贺聿洲和徐霖那样,夏知堂小声说,“颜姐,你怎么会、也来了。” “看你玩得开心,过来长长见识。”颜赫冷哼一声,拿出手机摆弄了两下,扔到夏知堂腿上,“什么时候跟吴兆闻还有秦岩这么熟,都能一起放松了?” 手机喇叭外放嘈杂的笑闹声,正是秦岩发在朋友圈又删掉的那段视频。夏知堂喉结滚了滚,认出自己的瞬间就把手机锁屏,像是自己都听不下去,垂着眼,睫毛抖得厉害,攥着手机的手指都用力到发白。 说好都不用手机的。夏知堂努力回想,但他完全没印象,那时候谁拿出来手机,把摄像头对准他。 “……不是约好,只是碰巧遇到,就一起喝了点。” “碰巧遇到,就玩得这么起劲?” 听夏知堂还在嘴硬,颜赫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推了他一下:“真放松啊,又搂又抱,接下来是不是还准备一群人开间房继续放松?你现在真是撒谎都不带打草稿!” “我没撒谎,姐……是真的。” 是真的。 这些天不用去工作室,打开手机又免不了看到那些让人心烦的东西,一个人待着虽然清净,但免不了胡思乱想,夏知堂在家憋了几天,正好在朋友圈看到这家店的圣诞节活动。 贪月从营业起就是会员制,虽然不是非去不可,但有机会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夏知堂就填了信息,正好被抽中了。 就只是这样,甚至夏知堂已经自己喝了一会儿,才被秦岩看到。都是来玩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吴兆闻的面子不好不给,一起喝喝酒,玩玩游戏,原本也没什么。 可是这一刻辩解的话却说不出口。 “夏知堂。”颜赫叫了他的名字,接着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林叔叔当年介绍你到我这来,说你很努力,有天赋,跟我说你有今天不容易,让我多照顾你。但其实有些事很容易,对吧,只要你愿意,我拦也拦不住,反正我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发现你在干什么。” 夏知堂不敢看颜赫,轻轻颤抖起来。他很想反驳,可是颜赫说得对。刚才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重现,他一直觉得自己没喝多,此刻却像酒醒般后背直冒冷汗。 是啊,一起玩一玩没什么,用嘴接扑克牌只是游戏,和秦岩的那个亲吻也不是他主动;可是再继续下去呢?这是一个滑梯般的陷阱,他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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