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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还想着以后要换个大一些的浴缸。 方淮刚泡了没几分钟，原本闭着的眼睛忽然悠悠睁开。 祝聿白对上他的目光，莫名感到陌生。 他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听见omega说，“我想喝水。” “要喝热水。” 祝聿白点头说，“我下去拿，你等会儿。” 本来都开门出去了，祝聿白好像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折返身回来，“你自己一个人泡可以吗？” 方淮点头。 “不要睡着了，我马上就上来。” 在他关门出去的一瞬间，方淮“哗啦”从浴缸里站起来。 他跨出浴缸，从洗漱台上拿起祝聿白的剃须刀。
第71章 病危通知书 祝聿白去楼下倒了杯温水，还在里面加了一点点蜂蜜。 生活已经不太开心了，祝聿白希望这一丝丝甜意能带给方淮一点不一样的感觉。 他端着水杯回到房间的时候，手放在卫生间的门把手上，却怎么也拧不动。 他以为是自己刚才关门的时候不小心反锁了，却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方淮？方淮？开门！” 祝聿白手掌在门上拍出激烈的响声，但是门内的人却毫无回应。 “方淮，你在里面干什么？快点把门打开！！” “方淮，说话！！你是摔倒了吗？方淮？你没事吧？” 无论祝聿白在门外说什么，里面都没有回应。 除了最开始那一声“咚”，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祝聿白耐心好价钱，怒火中烧，用力踹了一脚门，心中猛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飞速转身去楼下找备用钥匙。 当浴室门被打开的瞬间，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幕直到很久以后，都让祝聿白无法忘记，每每午夜梦回，都让他尖叫着惊醒。 方淮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 他左手搭在肚子上，手腕泡在水里，徐徐流着血。 不知道流了多久，整个浴缸的水都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一整片红。 红得像是要把整个房间淹没。 祝聿白有一瞬间心跳停止了，大脑失去思考的能力，全身发麻无法动弹。 他嘴里喃喃喊着方淮的名字，几乎是踉跄着跑到浴缸边。 他跪在浴缸边上，摇着方淮的肩膀，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祝聿白尝试了好几次，想要把方淮从浴缸里抱起来，但是因为双手剧烈颤抖而导致胳膊完全使不上劲。 他把手举起来，颤抖着捏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掌心传来的阵阵刺痛让他暂时恢复了一点儿力量。 他再一次尝试把方淮抱起来，用浴袍裹住他，然后在浴室大喊，“阿森！阿森！打电话给医院，准备急救和血浆！！” “快一点，快一点！！” 阿森在楼下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迅速拨通了医院的电话，然后把车开到门口。 祝聿白把方淮从水里抱出来放在床上，他手腕上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 没几秒钟就已经染红了被子。 祝聿白感觉怀里的omega呼吸很弱，嘴唇发白，甚至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唇色。 “方淮，方淮，你醒醒，求你了求你了……”祝聿白手脚冰凉，心脏麻痹地痛着。 没有人回答他。 祝聿白颤抖着双手把自己浴袍的带子抽出来，按在方淮流血的手腕上，在上面紧紧绑住。 阿森打完电话迅速跑上来，看着床上昏迷的人也着实吓了一跳。 “车备好了，现在就能走。”阿森走近。 祝聿白抱着方淮起身，白色的浴袍上全是鲜血。 红的刺眼睛。 阿森一路上开得飞快，祝聿白抱着方淮坐在后面，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急救的医生等着了。 手术室灯亮起来的时候，祝聿白还没有从推开浴室看到的那一幕缓过神来。 他的大脑好像没有在处理他所见到的场景。 他的大脑在逃避现实。 他不愿意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方淮的心情明明都有在慢慢变好，为什么忽然又会自杀呢？ 只差几个月，他就可以自由了。 没理由到现在突然就不想活了。 祝聿白想不通，想不明白。 现在的他只有害怕。 后怕和后悔。 宋景轩赶到的时候，方淮还没有从手术室里出来。 他从未见过祝聿白现在这个样子。 浑身染着血，脸色苍白颓废，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祝聿白甚至都没有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 他背靠着墙，坐在地上，双肩塌下去，面朝着手术室的大门，眼睛一眨也不眨。 宋景轩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相信医生。” 祝聿白肩膀颤抖着，一言不发。 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个医生拿着一张病危通知书出来，走到祝聿白面前，艰难开口，“祝少，需要您签字。” 祝聿白手抖的根本拿不住那张纸，还是宋景轩拿着放在他面前。 在看见最上面“病危通知书”五个大字后，祝聿白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面部狰狞着，“他只是流了一点血，为什么需要签病危通知书？你们在开玩笑是不是？” “我不会签的，方淮不可能有事，不可能有事，”祝聿白说着说着，眼泪就往下落。 从前他总觉得方淮娇气，动不动就掉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会哭成那样呢？ 现在祝聿白体会到了。 泪水是不受身体和大脑控制的。 在极度悲伤，痛苦，绝望的时候，泪水就会不期而至。 医生一副为难的样子，“祝少，您不签字，我们没办法继续手术。” 宋景轩拍了拍祝聿白的后背，“聿白，相信医生，也相信方淮。先签了字，让医生赶紧回去继续手术。” 祝聿白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如果方淮不能活着从手术室里出来，你们这家医院就也到此为止了。“ 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握着签字笔的手根本无法保持平稳。 平时写了几千几万遍的名字，在此刻却陌生的像第一次见到的字。 三个字写得用力，笔墨穿透纸背，留下深深的印记。 医生拿着签病危通知书回到手术室。 门再次被关上。 祝聿白望着门上亮灯的“手术中”三个字，满眼害怕。 他甚至祈求上天，不要让方淮离开。 他以前从来不信神明天意命运，但是在此刻，他是全世界最虔诚的信徒，在向上天祈祷不要带走他的爱人。 手术持续了四个多小时，医生才再度从手术室里出来。 “病人失血过多，手腕上的神经组织挫伤，现在生命保住了，但是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我们呢没办法保证。” 祝聿白抓着医生不让他走，“什么叫做没办法保证他醒过来？你必须让他醒过来！他醒不过来，你身上这身白大褂也别穿了！” 医生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人家属，纵使是有钱有权的人，也不能在死神面前有丝毫的争辩之力。 “祝少冷静，病人一会儿就推进ICU里，你可以穿上无菌服去看他。但是注意时间不要太长。” 祝聿白还要跟他争辩什么，方淮就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身上带血的浴袍已经被换成了浅蓝色的病号服，手背上扎着针，脸上戴着氧气面罩。 整个人没有丝毫生气。 祝聿白还想跟着进ICU，结果被护士拦在门外。 “请先去换无菌服。”
第72章 为什么救我 方淮身上插满管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整个房间只有床头的监测设备在发出滴滴滴的声响。 祝聿白穿着无菌服，站在门口却不敢靠近。 他通过面前透明的面罩，远远看着方淮。 直到现在祝聿白才发现，方淮依旧很瘦弱。 甚至比之前更加消瘦。 明明每天都在逼着他好好吃饭，营养都去哪里了呢？ 祝聿白就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直到时间到了被护士叫出去。 宋景轩让他回家休息一下，把身上的沾血的衣服换了再回医院。 但是祝聿白无法离开医院半步。 他站在病房门外，透过厚厚的玻璃，看着方淮。 那眼神若是会说话，大家可能会听见几百几千几万声方淮。 郑源从家里带了饭和给祝聿白换洗的衣服。 “他白天明明挺开心的，为什么晚上会想不开呢？” 郑源喃喃道。 祝聿白闻言僵硬地转过头，“怎么看出来他白天挺开心的？” “昨天方先生主动跟我聊天了，还问起了我妹妹。我们在公园聊了很久，他还笑了呢。”郑源不难回忆起昨天白天的细节。 “只有你们两个人吗？有没有碰到过别的人？”祝聿白一听到公园两个字，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Alpha就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 郑源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只有我们两个。” “哦对了，”郑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中途回过一趟家，但是时间很短，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又回去了。” 祝聿白觉得方淮不可能忽然会想自杀。 自己都答应他会放他走，这也没剩多久时间了。 方淮都坚持了这么久，没道理在快结束的时候放弃。 “公园有监控吗？”祝聿白问阿森。 阿森不确定，“我去查。” “如果有，把昨天的监控查一遍，看看方淮有没有见别的人。”祝聿白转过身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脸色阴沉可怕。 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在挑拨离间。 祝聿白拿过衣服去VIP休息室里洗澡，在摸到衣服上沾染的血时，祝聿白还是会害怕地发抖。 真的，就差一点儿，就要失去他了。 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之前没有坚持要盯着他洗澡，这一天是不是会来得更加早一些。 祝聿白在淋浴下闭着眼睛热水毫不犹豫拍在他脸上。 他甚至没有能坚持过五秒钟，就立马大喘着气睁开双眼。 一闭眼，就是方淮浑身是血躺在浴缸里的样子。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质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祝聿白心里慌得难受，草草洗完就出去了。 他在医院待了近五天，方淮才缓缓转醒。 只不过醒来的时间很短。 只有半个小时左右，祝聿白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什么，他就再次昏睡过去。 医生给方淮做了全面的检查，手腕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恢复。 “只要能醒过来，就是好事。祝少不要太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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