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力劝说方淮,“如果你现在跟我走,你可以马上获得自由。不需要再等。” 我也不想你再等了。 方淮还是摇摇头。 他张开双臂苦笑了一下,“你看,我这个样子,要怎么走呢?” “我有私人飞机,我是医生,我保证可以安全把你带出国,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吗?” 路易斯觉得方淮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差,好像只有一根弦绷着他。 一旦这根弦断了,方淮可能也就没有以后了。 方淮朝他走近了一步,歪着头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要冒着风险这么做呢?我们明明也只有几面之缘而已。” 路易斯深深地注视着方淮,决定孤注一掷。 “你没有以前的记忆,对吗?” 闻言,方淮脸色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 “你…你怎么知道?你是认识我吗?” 方淮很确定,面前这张脸,他第一次见就是下雪湖边那天。 以前从未见过。 路易斯深吸了一口气,“我认识你,你也认识我。” “我是你在X国的医生。你是我的病人。” 方淮感觉他好像在说什么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我?我是你的病人?可是我在X国没有生过病啊……” 路易斯知道这对于方淮来说很难理解和接受,但是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瞒着方淮了。 “我给你做了手术,你在医院里住了三年,我们那时候是很好的朋友。” “不可能,我身上没有手术留下的疤痕,我也没有生病。”方淮后退着摇头,“况且,如果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你呢?” 路易斯无力闭上双眼,喃喃道,“你看不见身上的疤痕,是因为手术在腺体上。” “你换了腺体,方淮,这个腺体,不是你的。” 方淮忽然有种眩晕的感觉,眼前的事物摇摇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就地坍塌。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路易斯,“你不要看我这样,就想着骗我,我是不会相信的。从我有记忆开始,这个腺体就在我身上,我跟我的腺体相处的很好,它怎么可能会不是我的腺体呢?” 路易斯走上前,伸手扶着摇摇欲坠的omega,“你有个哥哥,叫方稚,你的腺体来自于他,因为你们之间有血缘关系,所以你能在换了腺体后平安活下来。” “但是,刚做完手术的时候,你出现了很严重的排异反应,差一点儿就撑不下去了。” “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这些话,但是方淮,你明明可以拥有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和未来,你可以不用遭受现在这一切的。” “所以,跟我走,好吗?” 方淮红着眼睛挣脱路易斯的手,眼泪迅速聚满眼眶,然后大颗大颗往下落。 他现在好像也只会摇头这一个动作。 “不可能的,我…我哥哥…我为什么要换他的腺体呢?这没有道理,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路易斯抬手擦掉方淮下巴上的泪水,“因为你哥哥他害死了祝聿白的哥哥啊,你不知道对不对?” “也是,他们怎么会告诉你呢?一只替罪羊哪里会有资格知道真相呢?” “你是不是很好奇祝聿白为什么要把你留在身边,不让你走,因为他恨你啊,现在在他眼里,你才是害死他哥哥的凶手,他要折磨你,报复你,让你痛不欲生。” 方淮大脑一片空白,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坍塌了。 他浑身冰冷,心跳几乎微不可察。 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为什么要把他带到墓地去。 为什么问他认不认识祝聿青。 为什么要去x国。 一切的一切,原来早就有了苗头。 只怪他太愚笨了,没有把这桩桩件件联系在一起。 自己以为的爱情在对方看来,不过是报复罢了。 真可笑。 路易斯给了方淮几分钟缓冲的时间,继续把真相往外讲。 “祝聿白的哥哥因为xxs过激死亡,你母亲害怕日后被祝家发现,所以决定把方稚的腺体换在你的身上。” “你们互换了腺体以后,你母亲就对外宣称方稚死亡,方家有且仅有你一个孩子。” “为了确保这件事情万无一失,你母亲还给你安排了记忆抽取手术,所以你在x国的记忆,全部抹除。你就潜在地成为了祝家的仇人。” 路易斯半俯下身,盯着方淮的眼睛,“我上述所说的事情,除了在医院的,是我亲身经历以外,其余的事情都是我查到的。” “我都能查到的事情,你觉得以祝聿白的势力和手段,他能查不到吗?” “你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就是祝聿白最想看见的结果了。没有经济来源,没有学历,没有自理能力,让你活着,然后折磨你,比把你一刀杀了,更加让他有报复的感觉吧。” 方淮一言不发听他说完,颤抖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他继续站着了。 “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方淮宁愿自己不知道。 宁愿活在这个极大的谎言里,郁郁而终也好,不见天日也罢。 知道真相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 以往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些甜言蜜语,那些关怀担心,全都是假的。 自己活着真的就像个笑话一样。 祝聿白平时看见自己,是不是都要恨死了。 但偏偏还出了现在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谁造的孽呢? 方淮哭着哭着就突然笑了出来。 “也是,你希望我知道真相以后跟你走。” “但是现在还不可以。”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70章 你们都是很好的人 路易斯不知道方淮所谓的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将这一切全盘托出对方淮来说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但他没别的选择了。 他不想再看见方淮日渐萎靡,精神堪忧下去。 他只是希望他能撑到真正自由的那一刻。 “如果你需要我帮忙,就来公园。只要你来,我一定会知道。” 方淮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只是让他快走。 “你走吧,马上就要来人了。” 路易斯临走前再次嘱咐道,“需要我帮忙就来公园。” 三步一回头,路易斯转过身反复确认方淮的状态。 生怕他一走,方淮就纵身跳进湖里。 但是好在他走没一会儿,郑源就回来了。 刚才把方淮送来公园,郑源才忽然记起自己锅里还炖着汤,但是他出门忘记把火关掉了。 别墅里平时就他在,阿森不经常出现。 所以来来回回只有他忙前忙后。 再三确认方淮能一个人在公园待一会儿后,郑源才极速跑回家,把厨房的火关掉,再飞快赶回来。 看见方淮完好无损地坐在椅子上,郑源顿时放心下来。 方淮见他回来,什么话都没有说。 只是在椅子上挪了挪,让出一半的位置来。 这几个月以来,郑源已经习惯了方淮一言不发的样子。 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着的。 脸上没有表情,看不出来情绪起伏,更不会主动开口说话。 安安静静,漂漂亮亮,像个人偶一样。 郑源坐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从随身的包里拿出水,递给方淮。 “喝点水吧,你嘴巴看起来很干。” 方淮抿了抿嘴唇,接过水喝了一小口。 公园的长椅被夏日茂盛的树木遮掩着,只有零零星星的阳光透过树叶在地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方淮盯着地上缓缓摇曳的影子看得出神。 半晌,他突然开口问道。 “郑源,你妹妹在医院还好吗?” 郑源原本靠在椅子上,已经做好方淮不会跟他聊天,两人沉默到傍晚的打算了。 谁成想居然听见了方淮主动开启话题。 他顿时眼睛一亮,以为方淮的情况在慢慢变好。 “我妹妹还好。她的情况已经坏不到哪里去了。只要给医院缴的费一天不少,医生就能保证她多活一天。” 方淮有些好奇,“你会觉得幸苦吗?” 郑源果断摇头,“当然不会,她是我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要让她也活着一天。” 他转过头,对方淮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万一她哪一天就突然好起来了,这谁也说不准的。” 说到这里,郑源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祝先生给我付的工资很高,他还帮我妹妹找了很好的医院。我照顾你得到的工资,比我以前打三份工的工资还要高不少。” “工资完全够付妹妹的医药费,还能留下来不少。“ “所以,我很感谢祝先生,也很感谢你。你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郑源诚恳地看着方淮,“我希望你能开心一些,我永远会把最好的祝福送给你。” 原来在别人眼里,我们是很好的人吗? 方淮低头笑了笑,但还是向他道谢。 并表示希望他妹妹有一天能够好起来。 郑源又叽叽喳喳说了很多他和妹妹小时候有趣的事情。 方淮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问上一句。 郑源突然有种方淮变了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总归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今天祝聿白回家很早。 太阳还没有落山,他就已经到家了。 往日里一般都是天光渐暗后,他才会回来。 但是对于方淮来说,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总是要盯着方淮吃了晚饭,吃了水果,吃了营养剂后,才去书房处理事情。 等到快到十点,才从书房里出来。 自从几个月前开始,方淮每晚洗澡,就是祝聿白给他洗的。 美其名曰是怕他在卫生间里不小心摔倒或者磕碰受伤。 今天也不例外。 方淮每天吃了饭,整个人就昏昏欲睡。 不是在窝在躺椅上,就是靠在沙发上眯着。 祝聿白给浴缸放满温度适当的水后,才出去把人从沙发上摇醒。 方淮慢吞吞起身,又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才往浴室走。 浴缸里放了可以缓解疲劳和放松精神的精油,方淮泡进去一会儿,就又要昏昏欲睡。 以前祝聿白还跟方淮一起泡,自从夏天来了以后,他就坐在浴缸旁边,看着等着方淮泡澡。 等他泡完了,把他擦干,收拾好了才出去。 一是夏天热了,他本身体温就高,再泡个热水澡,更是热得不行。 二是因为现在他害怕挤着方淮。 一个人泡肯定是要更加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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