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轩把手插进裤兜,抬头望着天,叹了口气,“你说你们这算什么?98.87%的匹配度,自然规律让你们觉得和彼此是天作之合。但是就是因为这信息素,又让你们变成仇人。这就叫天意弄人吗?” 呵,天意? 祝聿白嗤笑,“哪有什么天意,不过都是孽缘罢了。” 祝聿白看了眼时间,转头对宋景轩说,“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保姆找好了你直接联系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宋景轩拍了拍胸脯,“兄弟我做事你放心,少爷您放心走吧。对了,下手有点儿度,别真的把人弄死。” 祝聿白摆手表示知道了,而后便扬长而去。 祝聿白因为易感期和二次分化,有大概一周时间没有去办事处了,桌子上堆了成堆成堆的文件。 他一头钻进办公室,便工作了起来。 期间除了接到阿森的电话,说已经将方淮安置好,医生检查过没有问题了,还说方淮今晚或者最迟明天就能醒来。 卧室的摄像头已经安装好,一个在床头,能看见方淮的脸,另一个在床尾,能看见整个房间,监控链接已经发送到他的手机上。 祝聿白挂了电话,将手机里接收到的链接打开。 画面黑了一秒,然后就显示出房间原本的样子。 天已经黑了,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整个房间只有床尾亮着一个小夜灯。 祝聿白借着那点儿亮光,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好像在这短短几天的光阴里,方淮就瘦了很多。 他盖着的被子几乎没有弧度,明明下面躺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只有呼吸的时候,那点儿微弱的起伏,才能证明这个人还有生气。 祝聿白就透过手机屏幕,看着方淮睡觉。 输液还有一点儿就结束的时候,祝聿白打电话给阿森,让他进去把针头拔了。 再晚一点儿,血管里的血就要倒流了。 你想要流血,也只能由我亲自来动手。 祝聿白一直工作到凌晨才回家。 躺在床上,祝聿白依旧把监控开着。 直到后半夜,祝聿白迷迷糊糊听见监控里传来哭声。 他睁开眼,从监控中看见从昏迷中醒来的方淮摔倒在床边,伏在地上,肩膀不停地抖动。 “我好疼啊,祝聿白我好疼呜呜呜祝聿白你在哪里……救救我……求求你了……” 方淮趴在地上哭了很久,哭到没有力气做起来,哭到眼睛又肿又疼,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没有人来救他。 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陌生的气味,没人应答的失落,被伴侣抛弃的苦涩,顷刻间包围了方淮。 不知何时开始,一点一点的失望,逐渐累积,变成不可挽回的绝望。 方淮木然地跪坐在地上,不再痛苦,不再祈求,只是静静地坐着,眼泪无声无息地从脸上滑落,眸光死寂一片。 监控另一头的Enigma无动于衷,拿起床头的纸巾将拳头上的往下滴的血擦掉,面无表情地走进卫生间,留下一地玻璃碎片。
第36章 你真可笑 方淮伏在地上不知道哭了多久,后来哭累了,就那么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他用手撑着地,艰难地坐起身。 遮光的厚窗帘没有被拉开,方淮看不真切那人的面孔,也闻不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他尝试着开口,张了张嘴,喉咙却痛得像被刀片割过一样。 方淮吞咽了一下,哑着嗓子问,“你……是谁?” 坐着的人没有回答,但是方淮能感觉的,那个人在盯着他。 方淮在黑暗中望着他,又缓缓问,“请问这里是医院吗?还是我被你关起来了?” 那人依旧沉默坐着,不言不语也不动。 仿佛像雕像一般。 “那么我是得罪过你吗?”方淮耐着性子再次问道。 没有回答。 黑暗的房间里,静得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大理石的地板冰凉,方淮的身体也没有比地板暖和到哪里去。 他试着站起来,但是全身都痛,腿在地上跪了大半夜,早就没知觉了。 “啊……”方淮还未真正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坐在地上。 那人好像失去了耐心,长腿一伸,把床尾的小夜灯一脚踢开。 “啪”的一声,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亮起。 方淮被突如其来的光刺到了眼睛,他闭上双眼,适应了几秒钟,才缓缓睁开,望向坐在沙发上的人。 灯光打在祝聿白的侧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方淮大脑好像在看见祝聿白的脸后,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两只眼睛呆呆地望着祝聿白,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又茫然的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不知道自从祝聿白易感期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只清楚的感受着周身的疼痛和对祝聿白信息素的强烈渴求。 方淮看出来了这里不是他们之前住的地方,所以猜测地问道,“我们……我们要换到这个地方住吗?” 这一次祝聿白回答他了。 “不。不是我们,是你。” “哦,是我住在原来的地方,不方便吗?”方淮小心猜测。 祝聿白不说话。 方淮看他脸色不太好,关心道,“你易感期结束了吗?感觉还好吗?需要我放一些信息素给你吗?” 祝聿白不再理会他无聊又无知的问题,他放下二郎腿,两只胳膊搭在腿上,上半身向前倾,靠近方淮,“你是谁?” 方淮脸上再次出现了疑惑的表情,他不明白祝聿白为什么问。 难道Enigma易感期会失忆吗? 方淮不理解。 “我吗?”他伸出食指,指向自己。 祝聿白只是盯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那种眼神方淮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的眼睛好似深不见底的寒潭,透着一股子冷冽的寒意,幽幽望来时,让方淮不由得心颤。 “我是方淮,我们……我们…”方淮我们了半天,才发现他们之间根本没有确定什么关系。 如果非得给他们之间的关系下一个定义,那就有金钱关系。 买卖关系。 有永久标记的关系。 “你见过我哥哥吗?”祝聿白又抛出一个问题。 “你哥哥吗?我没见过,我只见过你父亲,旁的人都没有见过。”方淮虽然不理解祝聿白今天所问的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但还是乖乖回答了,因为他想如果他听话一些,一会儿祝聿白会不会释放一点点信息素给他。 祝聿白站起身,从上往下垂眸看着坐在地上的omega,“我不是说现在,我是问,你以前见过我哥哥吗?” 方淮低下头,看着地板,抿嘴思索,在确认自己以前从未见过祝家人之后,抬起小脸坚定地回答,“没有,以前没见过。” “好,很好。”祝聿白单腿屈膝蹲下身,在离方淮不过一拳的距离停下,“我给过你坦白的机会了。” 方淮以为祝聿白说的“很好”是在夸奖他,所以满怀期待地把一只手搭在祝聿白的小臂上,“那你可以给我一点点信息素吗?你标记完我后,我闻不到你的信息素就好难受,我的腺体也很痛,身体也很痛,我想闻一点点你的信息素,可以吗?” 祝聿白看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泛着不健康的白,好像一点肉都没有,只是一层皮包裹着纤细的骨节,手背上因为长久输液留下的针眼还泛着青紫,看着十分可怖。 祝聿白忽视看着自己的带着期待的眼神,一把将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拍掉。 然后在方淮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起身,俯视着他,说,“方淮,你真可笑,你居然向把你关起来的人求助。” 说罢,他不再去看方淮错愕的神情,抬脚就走出了卧室。 厚重的门在方淮面前“砰”的一声关上,连同他在看见祝聿白后燃起的希望一齐消失。 祝聿白站在门口,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 方淮不知道,卧室里他的信息素有多么浓郁。 就差那么一点儿,祝聿白就忍不住了。 他忍不住想要动手。 他想把那个omega咬穿,将他的谎言悉数咬碎,露出他原本的面目。 祝聿白手臂上青筋爆起,一拳打在围栏上。 拳头上未好的伤再次浮现血迹。 方淮听着门外“砰”的一声,不由得缩着脖子抖了抖。 他不明白。 现在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他都不明白。 他好像永远没有资格拥有做选择的权利。 永远都是这么的被动。 父母可以不跟他商量,直接把他卖给别人。 祝聿白可以不跟他商量,甚至都不告诉他原因,就将他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他仿佛是一件物品,一个器具。 有人需要了,就摆出来,不被需要了,就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塞进去。 没有人会主动问一问他的意愿。 问一问他是否愿意,是否赞同。 一瞬间,各种复杂情绪像潮水一样向他涌来。 委屈的,难过的,无可奈何的,全部都交织在一起。 方淮眼中再次慢慢地闪出微微泪光,他吸了吸鼻子,侧头盯着床尾的小夜灯,强压眼中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扶着床沿缓缓站起来,掀开被子再次躺了进去,抱着胳膊蜷缩成一团。 泪水从眼尾滑落,在枕头上氲成一团。 他不需要爱,不需要食物,不需要信息素,在此刻死亡算是上天送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
第37章 他喜欢吃甜食 宋景轩连夜帮祝聿白找好保姆。 是个男性beta,据说做饭很好吃。 祝聿白当即就叫阿森去接。 没一会儿人就到了。 祝聿白上下打量着那个beta。 个头儿中等,小麦色的肤色看着很健康,留着个平头,眉毛上还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疤怎么来的?”祝聿白问。 “有人欺负我妹妹,和对方打架留下来的。”beta如实说道。 “为什么要来当保姆?” “赚钱给妹妹治病。” “叫什么名字?” “郑源。” 祝聿白点头表示知道了,在沙发换了个坐姿,指了指别墅二楼,“楼上那个人,他想吃什么,你就做什么,想办法尽量让他多吃饭。其余的事情你就看着办。” “另外,工资每月月底结,你把卡号给宋景轩,他会按时给你打钱。” 郑源站在一边,伸手扣了下后脑勺,不好意思地问,“这个月的可以提前几天给我吗?” 祝聿白抬眼看他。 郑源解释道,“我妹妹在医院,马上又要交钱了,我现在手里的钱不太够……”
68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