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到现在都还是真切无比的,让他四肢生寒。 那是他这辈子,都不想在经历第二次的感觉。 齐麟强行让自己看上去没事,于是他说:“太短了,记不得了。” 他不想让陈既庸继续揪着这件事,除了绞心,毫无意义,这个男人已经够累的了。 “撒谎。”陈既庸知道齐麟在敷衍他。 “陈既庸,”齐麟仰头唤了一声,伸手抚摸着他布满胡茬的下巴,平静的说:“我真没事,你别想太多了。” 空气凝滞一瞬,陈既庸将人搂的更紧了些,他说:“不管是什么,忘了那种感觉,好不好?” 陈既庸声音极软,却有嵌进人心坎的力量。 “记住现在就好,记住我在一直你身边。” 其实昨天半夜,陈既庸挂了陈鹏的电话后,就失眠了。 陈鹏告诉他麻衣公路事故段,在老何他们之前,确实有车被埋了,一死两伤。 陈鹏跟他感慨,好在老何没事,不然他们这个项目怕是要无限期搁置了。 黑暗中,陈既庸一言不发,陈鹏不知道老何的车上还有别人。而那个……别人,如他生命一般重要。 之后陈既庸心绪不宁的回到床上,刚要躺下,就听齐麟嘴里发出呢喃。 月亮的微光下,陈既庸看到齐麟眉间凝塞,额头蒙着汗珠,明显是做噩梦了。 陈既庸顿感心颤、慌张不已。 在他眼里,齐麟如无助的孩子,在梦里张皇的求助。 他怎么能忘了,齐麟再怎么较同龄人来的成熟、理智,但终归也才19岁。 他面对那样的灾难尚且不能从容淡定,何况是齐麟。 “陈既庸,”齐麟断断续续咽语,“别走。” 每一个模糊不清的字眼,都如一把小刀,狠戳着陈既庸的心窝。 陈既庸果断将人包裹入怀,像是裹着弥足珍贵的宝石,手掌轻拍齐麟的背脊,在人的耳畔施以安抚。 “齐齐乖,我在、我不走。” 梦魇的孩子很快安稳了下来,陈既庸在齐麟额头落下一吻后,方才合了眼。 时隔小一月,他们再度身处一间屋子,睡一张床,盖一张被子,两具赤裸疲惫的身体,在经历了兵荒马乱的一天之后,默契的相拥、靠近。 如渴望彼此一般,渴望一次安眠。 齐麟眼眶酸涩,他抚上陈既庸透着疲惫的脸,说了声“好”,然后就将人吻住了。 突然,门铃作响,他们不得不结束这温柔体贴的一吻。齐麟有些不在,倒是陈既庸很快恢复了悠闲的样子,“去洗澡,我去开门。” 陈既庸扯过脏兮兮的裤子,直接套上,然后裸着上半身就去开门了。 心道,哪个挨千刀的,真会挑时候。
第73章 你是在吃醋 这门一开,带给扎西的冲击,着实不小。 陈既庸胸口遍布细碎的红印,如果是夏天,他会告诉自己那是虫子咬的。 可现在,那虫子分明成精了,还有名有姓的。 扎西手里的袋子,都快拎不住了,眼神却忍不往屋内瞟。 扎西的怪状陈既庸全数看在眼里却不介意,“嫂子”是个男的,这点任谁都需要些时间去消化。 陈既庸接过袋子说:“谢了。” “不客气。”扎西机械的吭了声。 截止到这一秒,陈既庸觉得自己可以关门了,可见扎西不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于是又问:“还有事?” 扎西憋坏了,语气颇为尴尬的问: “齐、咳…嫂子呢?” 虽然臭小子任性跑了过来,还瞒着和陈既庸的真实关系,故意看他笑话,但昨天那一遭,他其实是担心齐麟的。 陈既庸坦荡道:“他洗澡呢。” 扎西不自在的咳了咳,“那个,你们吃早饭了吗?” “扎西同志,”陈既庸站门口吹着凉风,现在身上鸡皮疙瘩掉半筐了,“你要是没事,就歇着去吧,难得放假。” 扎西一听,发现自己的担心实属多余扯着蛋,丢下一串“嗯啊哦”的语气助词后,撒腿离开了。 陈既庸被扎西给整笑了,关门之后突然就纳了闷儿,那小子是不是有点过于在意他“嫂子”了? 时间磨蹭到了中午,三人来到酒店附近的本帮菜馆吃午饭。 扎西看到齐麟不像有事的样子,也就懒得再担心了,刚才一路他都在憋笑,眼看要憋不住了。 因为此刻对面坐着的两人,穿着过于古怪滑稽,而他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 县城不大,只有一个中心百货,但是要十一点以后才能开门,没办法,他就又跑了趟当地的农贸市场。 内裤十块钱两条,袜子五块钱三双,最贵的就加绒的劳保服,藏青色和墨绿色两种可选。 当时他还犹豫抉择了两秒选哪个色,最后绿色胜出。 陈既庸看到衣服的时候,就差吹胡子瞪眼,哭笑不得嫌弃极了。 他虽然糙,但是一直有糙的品味、糙的底线,这套他自认驾驭不了。 齐麟同样嫌弃,但他本就不讲究这些,而且他是知道的,审美这个东西,扎西没有。 如此朴实接地气的衣服,穿在陈既庸和齐麟的身上,即使臃肿也算是好看的那种。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长相气质跟衣服反差极大,所以才更加搞笑。 服务员为此特意跑过来好几趟,问他们饭菜是否合胃口。 “你是不是故意的?”陈既庸没好脸色的问扎西。 “绝对不是。”扎西举手发誓,说完不厚道的又笑了。 陈既庸将手里的有机黄瓜咬断了大半截,嚼碎了又说:“还笑!” 扎西立马噤声。 “我去趟洗手间,”齐麟放下手中的筷子,看了眼扎西又说:“你们先吃。” “我也去。”扎西跟着也站了起来说。 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座位,猫腻感十足。陈既庸没多想,而是先给刘冬冬去了电话,让他买两张明天回B市的机票。 刘冬冬知道他和齐麟安全相见,没出幺蛾子,算大松了口气。至于为啥也跟着回来,想必就是情侣之间那点事,不问也罢。 挂了电话之后,陈既庸看两个人竟然还没回来,于是起身去找,顺带也方便一下。 未想刚到洗手间门口,就听见扎西的声音传了出来。 “陈哥就那么好?让你这么奋不顾身的过来?” 陈既庸嘴角一抬,这不是废话吗? 还没等他推门进去,就见扎西搂上齐麟的肩膀。 更让陈既庸的意外的是,齐麟就任由扎西搂着,自顾的洗着手。 “逗我有意思?”扎西凑进了咬牙切齿的说:“小、嫂、子。” 陈既庸瞠目,这个角度看多去,别提多暧昧了。 扎西这小子是在调戏他“老婆”? 一股火直冲天灵盖,小朋友不把人推开还等什么呢?还有那是什么表情?竟然不怒反笑。 印象里齐麟可没对谁,露出过那种表情来,哪怕是夏雨他们。 陈既庸这个洗手间到底是没上成 三人再回到饭桌时,陈既庸装作无事发生,却一言不发只顾低头吃饭,真的就只是吃饭。 齐麟怕人噎着,还倒了杯水给他。 陈既庸鼓着腮帮子拿过水杯就喝,喝水愣是喝出了酒局的气势。 齐麟和扎西均是一愣,这是咋了? 总体来讲,一顿饭吃的十分诡异却又相安无事。 回到酒店,分开前扎西问陈既庸接下来的安排。 陈既庸却说:“找陈鹏去。” 扎西不是愣头青,在他和齐麟一起上了个厕所后,陈既庸就像吃枪药了似的,也同样没给齐麟什么好脸色。 扎西心中惊呼:这是连他的醋都吃上了? 妈诶,扎西心里这叫一个憋屈加委屈,立马朝着齐麟使了个眼色,让人赶紧想办法。 虽然老实交代,他当“眼线”,帮着齐麟作妖的事就暴露了,陈既庸可能更生气。但是跟现在这种不尴不尬的状况相比,他选择…早死早超生。 俩人的视线互动,陈既庸看进眼里的全变成了挤眉弄眼。 哼,这是当他死的? 陈既庸故意很大声的咳了一嗓子,然后拉过齐麟的手,瞬间十指紧扣的那种。 “走吧!” 齐麟手被攥的生疼。 “陈哥再见!” 扎西悻悻的抬腿就撤了。 他要远离这俩男的,不然真的会变得不幸。 进屋之后,陈既庸根本不给齐麟反应的时间,直接将人按到门上,将人控制在了双臂之间。 “你…”齐麟想问人怎么了,可刚吐了一个字,就被堵住了嘴。 陈既庸一手掐着他的下巴,舌头在他口中一通猛搅,恨不能一口气将他肺里氧气都抽出来。 齐麟舌根处又酸又疼,使劲将人推开,喘着大气问:“你闹什么?” 陈既庸冷哼一声,心说:闹脾气。 陈既庸明显憋着口气,齐麟却突然笑了,然后手掌捧着陈既庸的脸,一挤,阴沉的脸瞬间扭曲成了小鸡嘬米。 “生气了?”齐麟语气里带着数不出道明的愉悦感。 陈既庸只能撅着嘴讲话,“没有。” 齐麟松了手,“骗人。” “这倒看出来了,这么聪明的话,怎么会不知道我怎么了?” 齐麟并不在意陈既庸故意找茬的语气,反倒认真琢磨起来。 陈既庸的情绪变化,就是他们从洗手间回来之后,难不成是,“因为、扎西?” 陈既庸不说话,就直直的看着齐麟,像是在说:“继续。” “因为我和扎西一起、上厕所?” “……” 陈既庸承认就等于在说自己小气,不过确实是这么个原因,不一起上厕所,就啥事都没了。 “你听到了?”齐麟又问。 陈既庸装傻问:“什么?” “我和扎西说的话。” 扎西、扎西,叫的可真顺口。 陈既庸心里已经酸的冒泡了,见人还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酸劲儿更甚。 “说话就说话,上什么手?”陈既庸宛若一颗泡在老坛里的酸菜,“你还冲他笑,都没见你朝我笑过几次。” 齐麟愣了愣,然后那种莫名的愉悦就再也藏不住了,他不加掩饰的笑着说: “你在吃醋。” “谁?我吗?” “你知道扎西有对象吧?” 齐麟着重强调了“对象”二字。 “老坛酸菜”却暗自腹诽:我管他有没有没有,这是重点吗? 重点是打这顿饭,他们也才见了第二面,就连这个都知道了? 齐麟眼看着陈既庸的脸色莫名又黑了一度,心想只能摊牌了,再耽搁一会儿,老男人怕是被自己这口老醋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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