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了吗?”齐麟轻问,语气里多少还有点别扭。 “嗯,到了。”陈既庸答的很克制。 齐麟又问:“你那边,冷吗?” 齐麟看了天气预报,早晚温差还挺大的。 陈既庸眉梢愉悦着说:“不冷,组里发了防寒服。” “现在、要去忙吗?” “现在不忙,下午出去勘景。” 这一问一答,就像是在铺垫,齐麟突然唤了声:“陈既庸。” “我在,宝贝。” 陈既庸似乎知道齐麟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因为他的心跳,已经给了答案。 “我想你了。”齐麟说完后呼吸还是沉的、热的。 如不是耳畔隐隐起伏的呼吸声,会让人以为他们通话信号又断了。 刚下过雨的百灵乡,清清冷冷,陈既庸鼻头红了,指尖也有些僵,可身体里却有阵阵暖流在游窜。 “嗯,”陈既庸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了,“宝贝,我知道的。” 陈既庸这句一“我知道”,齐麟心脏砰的一下,就被击中了,他非常僵硬的转移了话题,但转移失败。 “我要带齐莽下楼了。” “齐莽晚点下楼,憋不死的。” “……” 陈既庸心道,老子好不容易逮住人了,还想溜?没门! “齐齐,我是你男朋友,说你想我,我会很开心的。你年纪比我小,在一些事情上,多依赖我一点,也是正常的,明白吗?” 齐麟一向有话就说,可偏偏在“服软”“示弱”这一块,比谁都能硬抗。 齐麟不作声,脑子突然就冒出了个念头,他甚至想问陈既庸,如果自己说现在就去找他,陈既庸会同意吗? 这似乎连问都不用问,不会!因为任性和依赖是两码事。 “齐齐?”陈既庸唤了一声,想确认对方还在不在,手机信号问题快给他整出后遗症了。 “嗯,在听。” “昨晚、是陈老师过分了,我不该在那种时候,逼你的。” 一提昨晚…齐麟除了臊就是没脸了。 陈既庸则又忍不住使坏了,“你就不问问,陈老师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齐麟涨红着脸咳了咳,“怎么解决的?” “你说呢?”陈既庸那叫一个委屈,“冲的凉水呗。” “……” “不好受啊,”陈既庸不嫌臊的又补了一句:“不过不影响性能,还是很好用的。” “!”齐麟不禁降低了声量问:“你在哪呢?” “放心,边上没人。” 陈既庸话音刚落,还热乎的。 “陈哥,开饭了。” 横空出来的一嗓子,陈既庸脚底一颤,千里之外的人,更是听的清清楚楚。 “抱歉,”扎西一个急停,“不知道你打电话呢。” 陈既庸立马朝着扎西做了口型,“滚蛋”,扎西秒懂,回了个OK,退下了。 齐麟尴尬的够呛:“去吃饭吧。” 陈既庸却说:“不着急。” “……” “我舍不得挂电话。”陈既庸大有耍无赖的意思,“帅哥,再聊五块钱的呗?” “咳咳…我约了球,要走了。” “哦,跟谁啊?” 陈既庸明知故问,他就是不想挂电话,哪怕招人烦,他也想多墨迹一会儿。 “夏雨他们…可以挂了吗?” “可以说不可以吗?” “陈既庸,”齐麟无奈道:“现在去吃饭,好不好?” “好,那我挂了?”陈既庸说的委屈巴巴的。 齐麟重重的嗯了一声,“挂吧。” “还是齐齐挂吧。” “……” 忙音传来,陈既庸心满意足,转身往院子里走,就见扎西已经打好盒饭,在亭子那一脸笑嘻嘻的看着他。 “你笑什么?” 陈既庸在扎西对面坐了下来,现在外头没人,都在里头吃大桌饭呢。 扎西往嘴里塞了一口饭道:“师娘啊?” “不叫嫂子了?”陈既庸喜溢眉梢,大方承认。 “和好了?” “我俩就没事好吗!” 扎西摇了摇头,表示一个字都不信。 “我印象里,”陈既庸喝了口热汤说:“藏族人民,很少有你这么八卦的啊?” “很明显,”扎西笑道:“我是少数那一戳的啊。” 陈既庸笑了,“少扯,吃你的吧,留点力气,下午还得干活呢。” 齐麟那边挂了电话后,心绪已然通畅,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那声陈哥,耳熟,这人应该就是之前喊陈既庸陈老师的那位。 但又好像是他熟悉的某个人,会这么巧吗?不会吧…
第66章 仅你可见哦 陈既庸没想到,扎西说组里配的车,竟然是辆三蹦子。 之所以还能有辆车,也是因为给他们做向导的老乡,家里的苹果丰收完,车子暂时用不上了,于是就被连车带人都给租用了。 几天下来,三蹦子累坏了。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农具用车,在小沟小道上行驶,还是相当便利、灵活的,是乡村振兴必不可少的功臣。 向导老马手法娴熟,负责驾车,陈既庸和扎西就坐在后车斗,边颠儿边笑,不仅风度没了,看着还十分滑稽。 扎西拿出手机往前一举,“陈哥,合个影。” 陈既庸胡子两天没刮,但也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身子往前一凑,咧开了嘴,“茄子。” 扎西笑呵呵的连拍了几张,结束之后,陈既庸立马收了嘴角,板着脸说:“不准外传。” “好嘞。”扎西爽快答应,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 今天他们去的是姆邦村,一个地处半山腰的古老彝族村落,离驻地有些距离,路上走走停停,最后一段还是是上山的路,只能步行。 等他们到达姆邦村的时候,夕阳已染红了天边。 天光很快就要没了,扎西感觉今天可能要空手而归了,要是折腾太晚,他们怕是还得找个地方借宿。 陈既庸却丝毫不见着急,他卸了设备包,掏了烟,“歇会儿。” 于是三人就蹲路边歇起了脚,此时放眼望去,天边在烧,田间古井老树,几屡惨白的炊烟远远可见,扎西肚子咕噜几声,已经到开饭的时间了。 突然,陈既庸顾不上把烟掐了就站了起来,拿起相机朝着不远处,接连咔擦了几声。 老乡和扎西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既庸已经在看取景框确认素材了。 陈既庸表情严肃,眉头微簇,以至于其他两人都不敢冒出动静来。 据扎西这些日子的观察总结,陈既庸表情越凝重,出片率就会越高。 看来,今天没有白来。 见陈既庸如此专注,扎西暗暗打开了手机摄像头,他本想静悄悄的偷拍两张陈既庸工作照,谁知手机没静音,直接吓了他自己一跳。 幸好,主人公的注意力根本没在他身上。 “老马,”陈既庸转身叫了一声,指着不远处已经走远了几个背影问:“他们是下地背水来了吧?” “是啊,”老马抖抖烟袋,也站了起来,“这个姆邦村,一直缺饮用水,有口老井已经枯了很多年了,喝水就得到村那头去背。” “都是些老人家,年轻人呢?”扎西也看到了,那三两背影,佝偻着,是老人。 “现在大部分人已经搬迁到乡里了,剩下的一些个老人不想走,也是没有办法,人一上岁数,就固执的很。” 落魄的土地,没有被时代春风眷顾的一隅,这样的片子即使拍了也过不了审,扎西突然不大清楚他陈哥是怎么想的了。 陈既庸去过太多隐没在繁华之外的地方,缺水、缺电甚至没有一条像样的村路。 刚才,也就是那几秒钟的事,陈既庸根本没有多想,是职业敏感,又或者只是单纯的直觉,让他按下了快门。 也许倒退20年,倒回到那个很苦的岁月,这样的“景象”怕是随处可见。 年轻的村民结伴而行,行走在蜿蜒的山路、田间,可能会有说有笑,聊些家长里短,或许还会吼上几句山歌。 可大旱之年一到,炎炎灼日,他们也会为生计犯愁,会想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穷苦面貌不是陈既庸想拍的,他不想赋予摄影太多片面和主观的东西,思考是留给观众的。 于是,血红的夕阳下,古村田埂上,年迈的彝族背水人,就这样定格在了陈既庸的相机里。 “扎西。”陈既庸唤了一声。 “我拍了老人家的正脸,回头给到陈鹏,让他安排联系,需要让当事人签个肖像协议。” “好,记下了。”明显是出片在望,扎西虽然不懂,但还有点小兴奋。 陈既庸突然又说:“你刚拍我了?” “啊?没啊。”扎西心虚的道。 “我看不见,但是听见了。” “我拍云彩呢,火烧云,多好看。” 陈既庸半眯着眼,似乎在确认,扎西的话是真的还是胡扯。 他对此存疑,但又不能说把手机拿过来给他看看。 话说回来,这几天陈既庸总感觉自己背后像长了只眼睛,可他没证据。 毕竟他举着相机的时段内,根本无暇他顾,这是职业习惯,刻在骨子里的。 工作时间,加上信号问题,陈既庸的手机全天基本等同于关机。 眼下天光马上就没了,他才想起来从包里翻出了出手机,顺势也拍了一张火烧云。 小e就在手机右上角转悠,陈既庸一脚就踏上一个土包,然后高举手机,找信号。 陈既庸强势长高半米的样子,逗笑了扎西,平时沉稳、头脑比谁都清醒的男人,突然就傻里傻气的了。 事实证明,办法虽然蠢,但是有用。信号满格的瞬间,他立马发的了个朋友圈。 配图:火烧云.JPG 配文:想你的心犹如云在烧PS这条仅你可见哦,宝贝。 齐麟看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正在和夏雨他们在烤肉店吃饭呢。 还好嘈杂了环境音,有效的盖住了他的心跳,烟熏火燎的烤盘,让他的脸色,看上去也没什么太大变化,无非就是又红了些。 “看啥呢?”程小飞见人一直看着手机发呆,“可乐举半天了,你倒是喝啊?” 齐麟咳了一下说:“陈既庸发了朋友圈,说仅我可见。” 夏雨在齐麟旁边,瞥见了一点,好像是他陈哥发了朋友圈。他好奇的拿起手机,翻了一通,还真什么也看不到。 “你能不能看见?”夏雨对程小飞说。 程小飞一瞧,“靠,还真是。” 再一看齐麟那样儿,夏雨一点不羡慕的说:“秀恩爱,你故意的吧?自己知道就得了,非得说出来刺激我俩单身狗?你幼稚园毕业的?” 程小飞跟着道:“完蛋了,齐爷已经被恋爱的酸臭味荼毒了。”
74 首页 上一页 51 52 53 54 55 5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