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染羞的脸上一阵红,原来顾青霄早就知道李翻译失踪那事是他捣乱的,老狐狸一直都在看戏。 “顾......” 林墨染扭过头,话还没说完就生生被打断了。 顾青霄脸色沉下来:“ 再跟我谈条件试试,我说了你别想留,云洲城我做主,这是我的规矩,不管你服不服!” 林墨染不愿离开,看向坐在真皮沙发上的顾青霄,直截了当问:“三爷,怎样能让我留下来” 顾青霄靠在抱枕上,点了一根烟:“你的船还有一个星期开,除非我在这一个星期改变主意。” “不过......” 他徐徐吐出烟雾,“我这个人一向固执,不会改变主意。” 林墨染捂着后腰,倚在沙发上。 顾青霄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中。他拿出皮夹,刚抽了一沓钞票出来,突然看向窗外,又将钞票塞了回去,把皮夹扔回抽屉里:“这次就不必上药了,好好长长记性!” 林墨染气的不行! 上次赶他走,好歹还给钱他花,这次连钱也不给了! 他敢怒不敢言。 顾青霄向窗外抬了下巴,楼下正是林公子横着停在顾氏航运公司大门口的小轿车,那汽车停的要多器张有多器张。往来的人,都不由得多看一眼。 顾青霄下了逐客令“林公子把你的车开走!别妨碍我工作。” 滋啦—— 横停在顾氏航运公司大门口的黑色汽车猛的打了方向盘离去。 车轮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轰鸣地引擎声在空中回荡,像是愤怒的低吼。 江特助敲了顾青霄办公室的门,他刚从纺织厂签收了机器回来,在楼下和林墨染擦肩而过:“三爷,林公子今天脾气有点大。” 顾青霄的目光从那辆跑的没影的汽车方向收回来,他抬手在烟灰缸边弹了弹烟灰,似笑非笑:“怎么,替他说话呢” “哪敢...... ”江航笑笑,他是钱管家的同乡,幼年时父母就过世了,是钱伯把他带到顾家养大的,算是顾青霄的心腹。 江航把文件放在桌上,纺织机器谈好了,他本以为今天该是庆功宴,怎么一眨眼功夫,闹成这样。 江航刚放下文件,就注意到桌上云洲到金城航运时间表上画着的圈。 圈的时间是下个星期。 江航正要开口问要不要吩咐下去留一张船票。 顾青霄抢先一步,若无其事拿过那张航运时间表。 他手背青筋明显,修长的手指将那张纸团成一团,随手丢进垃圾桶。 江航便不再提这件事:“三爷,纺织机械我检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 顾青霄随手翻看着桌上的文件。 外头有人通传道:“三爷,青云大饭店的赵经理找。” 顾青霄眉心微皱:“他有事让他找他们林老板,回回找到我这里算怎么回事” 江航立马明白的退了出去。 赵经理谄媚的朝着他点点头:“江特助。” 江航往前走,赵誉良立马跟了上来:“江特助,我这次真的有要紧事要和三爷说。” “林公子才是青云大饭店的老板,你该找林公子说。”江航说。 赵誉良刚在楼下听见林墨染和丁全谈话:“可是三爷不是下个星期要送林公子回去吗” 林墨染不在了,那么青云大饭店就直接归顾氏管了,他也能尽快升职,更上一层楼。 江航轻笑:“顾三爷难道还调不出一张今天或明天的船票吗非得等到下个星期” “你以为林公子回去了,你就能被提拔做青云大饭店的老板,贺氏的产业虽多,但是饭店就林公子开的这三家。”江航给了他一句明白话:“ 林公子不做了,青云大饭店就会转手出去,顾氏不会接管。” 赵誉良尴尬的站在那里。 这话说的很明显了,他赵誉良就是陪太子读书,不用觊觎其他。这段日子他来顾青霄这里讨好,顾青霄之所以插手处理青云大饭店的事情,是林墨染平日里花天酒地,只顾着跑马、跳舞、看电影......他是怕饭店经营不下去倒闭了。 顾青霄为的是林公子,不是青云大饭店。 江航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公子还在这一天,就始终是青云大饭店的老板。林家在金城的实力你应该清楚。你跟着林公子,才有前途。赵经理是聪明人,你明白怎么做的。” 赵誉良着急道:“我平日里连林公子人都很难见到。” 在关键时刻他经常找不到林墨染,另外他在心里也认为林墨染就是个漂亮的吉祥物,根本什么都不懂。
第17章 生日宴会 四天后,青云大饭店 “林公子,不好了!”丁全一路小跑到了林墨染房中。 林墨染穿了一件质地良好的真丝睡衣,趴在他那张漂洋过海买回来的宫廷雕花烫金玫瑰大床上。 他懒散的翻了一页画报,画报上是现在最当红的电影小生为白蛇记电影宣传,他身着许仙的青罗道袍,戴着头巾,手里拿着扇子。面容俊朗、唇红齿白,说不出来的亲和力。 丁全像是街边卖报的小童,拿了一沓单据,一张一张的搁在他的画报上,许仙的脸被遮住了。 “这是电影院包场的账单、这是跑马场的、舞厅的,还有......玉露茶庄、张记蜜饯铺、绸缎庄、裁缝铺......”丁全像是发纸牌一般,用账单把他的画报挡的严严实实。 “林公子,你之前和他们说月结,现在月底,他们把账单都拿过来了。” 林墨染蹙眉,没精打采的抬起头看向丁全。 顾青霄不仅没给钱他,还把他这个月应得的零用停了。 他只差把一个大写的“穷”写在脸上。 得!看美男的心情也没了。 林墨染烦躁的合上画报,连同那些账单一起合进去了。 “林少爷,我有一个主意,反正您后天就要上船回金城去了。这些账单您跑了,他们也拿您没办法!”丁全昨天找酒店赵经理去领过林公子这个月的零用,但是那边不肯给。 “跑路”林墨染从床上起来,把怀里的抱枕扔在床上。 “其实这也不叫跑路,您回去了,顾三爷总会让人去把账结清的。”丁全道。 “你算算,我总共在外头欠了多少钱”林墨染从屉子里找到自己的皮夹。 丁全看了看厚厚的账单:“您等等,我下楼去拿个算盘来。” 林墨染打开皮夹,摸了摸,皮夹里干净的什么也没摸到,他叫住丁全:“不用拿了,我重新考虑了一下,其实跑路也不是不行。” 他在房里趴了四天,谁也不见。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一般。 他这个人骄傲惯了,在顾青霄这里却败的狼狈不堪。 算了,被送回去就送回去,丢脸而已,没什么。林墨染心想。 林墨染从衣柜里找了套没穿过的高奢订制白色西装出来。 “林公子,您要出门啊”丁全问。 林墨染戴上手表,对着镜子往头发上抹上摩丝:“舞厅喝酒去!” “今儿顾三爷过生辰,宾客太多,前门大马路都被堵的走不动了。”丁全说。 林墨染抓着车钥匙,顾青霄赶他走就算了,还挡住他去舞厅喝酒的路。 “生辰”林墨染突然反应过来。 他在房里颓废了好几天,这才想起顾青霄过三十整的生日。 “是啊,三爷的生日宴就在江华大酒楼办,是您去舞厅的必经之路。”丁全回答。 林墨染心里想着事出了门,顾青霄过生日,他今天应该心情不错,他心情好的时候会不会改主意同意让他留下,可是今天去找他办事的人也不少。 他找了个黄包车车夫:“去江华......” “江华大酒楼吗”黄包车车夫问。 “不!去不夜歌舞厅!”林墨染上了黄包车。 前门大马路到江华大酒楼的这段路,堵的水泄不通。 “林少爷,我们得绕小路。” 黄包车绕了小路,一路颠的林墨染心烦。 顾青霄过生日就算了,害他连汽车也开不成,还得走小路。 黄包车从小路穿了出来,一栋摩登大楼屹立在江边,屋顶的莲花皇冠灯闪烁。正是江华大酒楼的大门。 去不夜歌舞厅必要经过这儿,走小路也绕不开。 两边小轿车把路塞了,黄包车走的很慢。 林墨染打量了一眼酒楼,顾青霄今天包了场,两排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站在门口。 宾客们拿着礼物,排队签到入场。 黄包车夫好奇的看过去,嘀咕:“这些人排着队,都是给顾三爷送礼,托他办事呢” “停下。”林墨染忽然准备起身下车。顾青霄受他老爹之托照顾他这么久,他去给顾青霄贺个生辰也是应该的。 黄包车夫探探头,看着排成长龙般的宾客,自言自语:“不过这么多人找贺三爷办事,他哪里顾得过来这得送什么礼物才能打动贺三爷” 林墨染刚准备下车,一抬眼就看见何戴文的父亲。 没准何戴文今天也来了。 他见到何戴文肯定会和他掐起来,算了,还是别去搅了顾青霄的生日宴。 林墨染抬抬手,让黄包车夫走:“去歌舞厅。” 顾青霄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服,熨帖修身。他拿着一杯香槟,站在三楼窗子边,远远凝视着遥遥远去的黄包车。 视线里只剩下刚跑下去接人的江特助茫然四顾。 夕阳洒在酒店对面的江面上,水光交织,一派平静之色。 何老爷拄着拐杖上来,笑着贺他生辰,又为了何戴文那天抢生意的事情赔礼。 “青霄老弟,我们两家好多年的关系了。戴文那天着实是无意冒犯你。”他轻叹一声,“ 我打算撮合小女和林二少,戴文他不愿意他妹妹和林二少在一起。他那天不是要抢你的生意,他是针对林少爷。所以你千万不要和他计较啊!” 顾青霄笑笑:“小辈的事,我自然不会计较。在云洲城做生意靠的是本事,墨染和戴文的事,我也不会掺合。” 顾青霄又道:“不过,我觉得如今时代不一样了,他们都是留过洋,接受过新思想的年轻人,现在讲究自由恋爱,包办婚姻那套着实不合适了。” 何老爷忙摇摇头:“ 青霄老弟,这你就不懂了,小女也是留过洋,念过书的,不论是家庭出身,还是相貌品行,和林二少都是般配的。” 何老爷喜笑颜开:“老话说的好,先成家后立业,我想他们要是发展的快,青霄老弟你明年就能喝上我家的喜酒啦!” 歌舞厅里热闹非凡。 林墨染像是掉进鱼塘里的猫,站在舞池里随着音乐尽情舞动着身躯。他一改这几日的颓废,又恢复平日里的潇洒恣意。 张世皓扯着嗓子在他耳边道:“真要回去啊” 林墨染随着节奏摇摆着:“ 哪能怎么办我能有什么好办法让顾青霄改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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