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章书乔摆了摆手,“我不追究。” 研究所的监护室内,时瑜缓缓转醒。周围陌生的环境,大量的监护仪器和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让时瑜立刻意识到了不妙。 “醒了?”宋陵正在检查仪器数据,回头就看见时瑜睁开了眼,“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些累,”就像是负重跑了十公里那般的疲累,手脚仿佛都不属于自己了。 “你倒是厉害,敢直接把那玩意扎自己身上,”宋陵的语气里更多的是责备,“你差点就把腺体毁了,知道吗?” 表情一怔,时瑜确实没想过会有如此眼中的后果,“我没想过会这么严重,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我倒没事,你最好想想等会儿怎么跟那个人解释,”宋陵摇了摇头。 想起祁暮扬,时瑜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会有多生气。 他低头捏紧了被褥,试探性地问道:“他昨天心情是不是很糟?” “不糟,那哪能叫糟,”宋陵勾起嘴角,“那是差点把我几个手下生吞活剥了。” “难为你们了,”时瑜露出一抹苦笑,“他现在人呢?” “不知道,昨夜被我赶回去了,到现在还没出现,”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点了。 宋陵也有些纳闷,以他昨天的紧张程度,还以为会一大早就出现的。 这是生气了?时瑜心里猜测。但随即又摇头,即便是生气,祁暮扬也不是会生闷气的人,他一定会让自己知道他生气了。 等宋陵给时瑜检查完后,祁暮扬才出现在病房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刚进门就逮住了宋陵问道:“怎么样?” “没事,指标基本正常,下午就能回去了,”宋陵在病历上刷刷写了几行字,临走前叮嘱了一句,“你别太凶了。” 没有回答,祁暮扬在宋陵离开后关上了房门,然后走到床边。 时瑜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甚至没能在周身的气场中感受到他的情绪,但越是平静,他越是不安。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和压抑。 男人在床边坐下,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那个储存器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时瑜抢先开了口。 “哦,那是怎样的?”抬起眸子,祁暮扬直视时瑜的双眼,深邃的目光仿佛要将他贯穿。 “我……”被祁暮扬这般看着,时瑜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总不能说因为听了祁暮轩的话,他莫名地就想要试试。有了这玩意,即便他哪天真的离开了,对祁暮扬而言也不会再造成任何影响。 “怎么,你不是要解释?”蹙眉,祁暮扬等了片刻都没有等来对方的辩解。 “我就是好奇,试了一下,”时瑜不敢再与他对视,心虚地低下头。 “好奇?”祁暮扬捏紧的拳头因为极力忍耐而微微颤抖,“因为好奇你差点把自己都搭进去了,你知不知道?!” 有些愤恨地抓过一旁的储存器,塞进时瑜的手里,然后抓起他的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男人有些咬牙切齿,眼底全是濒临崩溃边缘的疯狂。 “你真的要试,不应该扎自己,”他抓着时瑜的手伸到自己颈后,“你应该往这里扎!” “祁暮扬你是不是疯了!”时瑜吓得赶紧缩松了手,储存器直接掉落在地上。 “疯的人是你,时瑜!”他的眼睛有些发红,压抑在爆发边缘的怒火让他变得暴躁,大手伸向时瑜的脖颈,似乎下一秒就要将那细长的颈项掐断。 时瑜忍不住想要后退,但躺在床上的他无路可退。 祁暮扬的手定格在了半空,最后还是收了回去。他直起身子,背过去,深呼吸。 “你先好好休息,下午我再接你出院,”说完,也不能时瑜回应,他就径直走了出去。 不知道为何,看着祁暮扬离去的背影,时瑜觉得胸口堵得慌。
第四十四章 上热搜了 躺在监护室的病床上,时瑜发了许久的呆,直到护理人员将午饭送来,才恍然回神。 他好像把他们之间原本好不容易拉近的关系,又搞砸了。 想起之前祁暮轩问过他的那句话:你喜欢上他了? 将手指插入发间,胡乱地耙了几下,时瑜脸上有些懊恼。 本想着等下午祁暮扬接自己出院的时候跟他好好道歉的,但下午来接他的只有池睿。 “他呢?”时瑜问。 “元帅今天还有会议,暂时走不开,”池睿诚实回答。 “他最近是不是很忙?”他记得昨夜祁暮扬也是因为要开会,所以弄得很晚。 “是的,”池睿点头,但没有更多的解释,“时先生,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离开。” “好,”时瑜明白这是池睿的催促,他也没多耽搁,跟宋陵道谢后就离开了。 回到公寓的时候,池睿临走前说:“元帅说今夜会晚归,时先生不必等他。” “好,我知道了,”在池睿的脸上,时瑜看不出什么,他此时就像个面具人般一板一眼的。 就如池睿所言,祁暮扬是真的晚归,直到时瑜睡着都没有听见门外传来响动。 大约凌晨两点,祁暮扬才回到公寓。他站在时瑜的门前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俯身在床边,用指尖轻轻拨开凌乱的发丝,祁暮扬的眸光深如渊海,里面酝酿着看不清的汹涌暗潮。 “别逼我,时瑜,”带着些隐忍,他在时瑜的额前落下一个吻,“这是最后一次了。” 清晨的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跃上床榻,在洁白的被褥上落下一道道金色的印记。 还没有睁开眼睛的时瑜,下意识地往身边温热的怀抱里缩了缩,将脑袋埋了进去。男人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他莫名地安心。 嘴角弯起,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醒了?”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清晨独有的沙哑。 “我吵醒你了?”时瑜知道他昨夜定然很晚才回来,有些抱歉。 “没有,本来就该醒了,”此时的祁暮扬没有了昨日的压抑和不快,带着些宠溺地揉着时瑜的发丝,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祁暮扬,我……”时瑜想要解释。 “我知道,”却被打断了,“先洗漱,我去做早餐。” 洗漱完毕出来,早餐也差不多了,自制的三明治和牛奶,简单却也足够营养。 “今天无论你听见什么,那都跟你没关系,”吃饭的时候,祁暮扬没有来由地说了一句。 “发生了什么事?”时瑜显然没有明白。 “没事,”他没有解释,三两口把早餐解决了,就直接出了门,留下时瑜一人满脑子胡思乱想。 等驱车到了翔天,看见苏君尧闯进办公室,时瑜才知道祁暮扬说的到底是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那个章教授被打得挺惨的,”苏君尧半边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有些好奇地问道,“情敌互撕?” “别胡说,”时瑜白了口不择言的家伙一眼,他快速过了一遍网上的内容后,也忍不住有些惊讶。 祁暮扬昨天早上这么晚才出现就是因为跑去A大把章书乔揍了一顿?因为储存器的事情吗? “那是为什么?” “帝国军那边没有回应?”时瑜问道。 “暂时还没有,但这事怎么看都是打人的理亏,虽然下面的评论分了两派,”苏君尧一边说一边留意着时瑜的表情变化,想要从中看出些端倪来。 “他会受到处罚吗?”时瑜脸上有了担忧。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当事人放弃了追究,一般而言,这种轻伤如果当事人不追究就不会扯上官司,但就是影响不好,”苏君尧摊了摊手。 时瑜认同地点了点头,一国的元帅对一个教授动手,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确实影响太坏。 十点多的时候,帝国军方以祁暮扬的名义发了一个致歉函,大意就是对周书乔动手的事情道歉。但时瑜一看那发文就很官方,说不定都没经过祁暮扬的手就发出来了,目的只是为了平息舆论。 这件事因为当事人不予追究,官方也出来道歉,加上公关给力,很快就压下去了。 只是时瑜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本想着亲自过去看望,又害怕被祁暮扬知道后让失态升级。所以最后打了通电话询问情况,顺便替祁暮扬道歉。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道歉,”电话另一头的章书乔声音平静,但拒绝得也十分干脆。 “不,我也有责任,是我没处理好这件事,”说到底,问题还是在他。不仅害祁暮扬操心,还让章书乔无辜受累。 “我听祁暮扬说你受伤了?” “怪我,一时心血来潮,也没有仔细读说明书,”说起这事,时瑜也有些不好意思。 后来他去看了一遍说明书,这玩意操作的时候必须有其他人监控。下面还列举了一系列的禁忌症状和注意事项。 “不,是我不好,给你的时候我应该先提醒你的,”这点章书乔倒是没有想到,确实疏忽了,“这件事你也别多想,这几拳就算是我疏忽的惩罚吧,”章书乔在那头苦笑。 “抱歉,你的伤严重吗?” “还行,没毁容。” 对方还有苦中作乐的兴致,时瑜心里也放宽了不少。 “他,没有为难你吧?”章书乔反倒是更担心时瑜的境况。 “没有,”时瑜想起了今天早晨和祁暮扬相处的状态,眸色略微黯淡了下来,“他对我挺好的,就是太紧张了。” 挂了电话,时瑜的内心像是被触动了某个开关,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地惴惴不安起来。 傍晚时分,祁暮扬没有出现在翔天楼下。时瑜是独自回到公寓后,等到了快八点才把人等回来的。 四目相接的时候,时瑜的眼神复杂,湛蓝的瞳孔深深浅浅,酝酿着说不清的蓝。 “你有话要跟我说?”祁暮扬脱去外衣,松了松勒着脖子的领带,问道,“章书乔吗?” “储存器的事跟他没关系。” “你心疼他了?”眯起眸子,祁暮扬走到时瑜跟前,低头看进他的眼底,像是要探究其中的深意。 “这件事他没有错,你不该冲动,”时瑜只想尝试跟对方讲道理,“是我……” “是你什么?”截断了时瑜的话,用手指捏起下巴,祁暮扬细细打量着他的脸庞,“是你想从我身边逃走吗?” “我,我没有,”嘴上否认得很快,但眼神却飘忽不定,心虚不已。 他现在确实没那么想逃了,他想留在祁暮扬的身边,但不能否认,他曾经有过这个念头,并为此做了充足的准备。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见时瑜想要别过脸,祁暮扬的手重了几分,把他的脸硬生生固定在原地,捏得双颊深深凹陷。
63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