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他用手指了指与胸口齐高的一根树杈,树枝的尖端已被折断,断口还未完全干透,显然刚折不久。 这个高度是动物所为的可能性极低,时瑜看了眼其他搜索人员的位置,都与这里有一定距离,肯定也不是方才不小心碰的。 “你怀疑不是走丢的?”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时瑜不由一紧。 那孩子他见过,下午还跟安安一起玩耍,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是个漂亮的小女孩。 “不好说,我们先往这个方向看看,”拍了拍时瑜的肩膀,祁暮扬指了个方向。 “嗯,”时瑜回头,只对几个同行人说这边发现了脚印,让大家朝这边寻找。 走着走着,祁暮扬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脚印变得明显了。 “他抱着人在跑,估计是知道我们来了,”祁暮扬看了眼方向,小声对时瑜说道。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惊叫,突兀地在整个林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回事?” “快去看看!” 其余人七嘴八舌地开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突如其来的叫喊声让时瑜心中不安,他拔腿就往前跑去。 大概跑了有两三百米,他们看见了一个摔在树脚下哀嚎的男人,却没有发现小孩的身影。时瑜心底着急,分析出实情的他想冲过去,手肘被祁暮扬拉住。 “小心,那边是个陡坡,”他提醒道。 “该不会?!”时瑜脸都白了。 男人是抱着孩子跑的,天黑路暗没发现有坡,脚下一滑,人就摔下去了一段,孩子定然也脱手被抛出去了。 “你怎么在这里?!”其中一个人认出了男子,“岚岚呢?” 一群人在旁边逼供的时候,祁暮扬已经小心翼翼借助周围的书目往坡下探去。 “小心点,”时瑜捏紧了拳。 “你站那别乱动,”比起自己,祁暮扬更怕探头探脑的时瑜一不小心滑了下去,“我会小心的。” 每次时瑜听到脚下沙石滑动的声音时,都会心底一惊,捏紧的手心里不知不觉沁了汗。 “找到了!”随着祁暮扬的一声高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边。 “情况如何?”时瑜也是稍稍一松。 “估计摔晕了,”祁暮扬单手抓住一根粗壮的树杈,俯身往下看,这个位置想要徒手救援怕是困难。 “我已经报警了,”其中一人开口,“但是救援过来还需要时间。” “多久?”祁暮扬看了眼孩子的状态,问道。 “起码得两个小时,营地倒是有应急的医护人员。” “来不及,得先把人救上来,”只沉默了一秒,祁暮扬下了定论。他手上用力,从半坡处几步跃了回来。 “可那边是个断崖吧,这怎么救?”显然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 “你们派几个人回去找营地的医护和担架,其余人跟我去找藤蔓。” 男人的声音沉着冷静,有条不紊地吩咐着,让其他人听了不自觉就会跟着他的步调走。 时瑜原以为要在黑漆漆的树林里寻找藤蔓会是件费时之事。但跟着祁暮扬的脚步,他发现这家伙不是在盲目地到处寻找,而是沿着来时的路有目的性地停留。 “你这是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不得不佩服。 “在野外藤蔓的用处不少,看见了多留个心眼,”祁暮扬的回答理所当然。 没有多久,他们就收集了足够的藤蔓,然后将它们编织成结实的绳索。 选了一棵足够粗壮的树捆绑上一头,另一头则缠在自己腰上。祁暮扬甚至都没有询问过其他人的想法,直接就做了决定。 “小心点,”他下去之前,时瑜还不忘叮嘱。 “好,”点头,祁暮扬的嘴角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脚下沙石滑动的声音让时瑜提心吊胆,他缓缓地放着手中的藤蔓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能不能行啊?”旁边有人也看得心惊胆战的,“要不还是等救援队过来好了。” “这不是说孩子可能等不及救援队?” “啧,这么黑的天,就看一眼就知道了?他是医生?” “你们安静点!”时瑜回头瞪了交谈的两人一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就这般肯定地说,“他一定能把人救上来。” 祁暮扬所在的位置很暗,加上坡度和树木的遮挡,从时瑜的角度并不能看清他的动作。但他仍然盯紧了那个方向,生怕错过丝毫。 哗啦。 手中的藤蔓瞬间被快速扯动,悬崖处传来几声碰撞的闷响。反应最快的时瑜死死抓着藤蔓,却仍旧不能阻止其在手中的滑动,另一头的力量来得又大又突然。 心底蓦地一凉,时瑜连人带绳被拖着往前滑行了足足一米有余,才堪堪止住。横抵在前方的一只脚边缘都陷进了泥里,后面是长长的拖拽痕迹。 “没事吧?”时瑜喊了一声。 “没事,滑了一下。” 听到对方的回应,时瑜松了口气。他回头对其余两人说道:“紧着点,别开小差!” 毕竟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想要拉住突然下落的祁暮扬,几乎是不可能的。 刚才的一幕把两人也吓了一身冷汗,此时连忙点头,神情认真了不少。 几分钟后,祁暮扬终于喊了一声:“拉!” 刚才放藤蔓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此时要将一大一小往上拉时,他们都感到了吃力。时瑜在最前面,首当其冲。 他咬紧了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现在他倒是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听话锻炼身体了,特别是计划上的那些力量练习,被他能省则省。 这就真的应了那句话:书到用时方恨少。 等祁暮扬和小孩平安到达,已经是十多分钟后的事情,三个负责拉的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怎么样?”时瑜跑上前询问。 “身上有骨折伤,但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目前呼吸还算顺畅,”祁暮扬将人小心翼翼地放下,说道。 “你呢?”湛蓝的眼眸中全是关切,目光在祁暮扬身上来回打量。见除了手臂上的擦伤外,没看到别的外伤,才松了口气。 “没事,”他一笑,朝对方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尚且完好。 这时,前去营地找医护的人也回来了。经过粗略地验伤,一行人用担架将孩子送回了营地,再行处理。 营地的医护室很小,只够给孩子一人使用,所以时瑜要了些棉签和碘酒,准备在外面找个地方给祁暮扬上药。 在其中一个天幕内坐下,时瑜将小药箱放在木桌上,就见祁暮扬的手伸过来,直接把药箱接了过去。 “我来吧,你不方便,”时瑜伸手要去拿,却被一把拉了过去,坐在了大腿上。 “你这样怎么上药?”脸上蓦地有些发烫,眼角的余光禁不住扫了周围一圈。 “我的伤不碍事,”祁暮扬拉起时瑜的手,翻开掌心,露出手掌上密密麻麻的擦伤,从手掌一直延伸到每根指头,无一幸免。 “你自己受伤了不知道?”男人的语气有些低沉。
第四十二章 你想摆脱他吗? 看着那翻卷成白屑的表皮,还渗着血丝的细长伤口,祁暮扬的眉头蹙起。他刚才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自己的手弄成这样? 用棉签沾了些碘酒点涂在伤口上。所谓的十指连心,手部的痛觉神经似乎异常敏感,只是药水的触碰都让时瑜禁不住“嘶”了一声。 “很疼?”男人上药的手明显顿了一下,然后更加小心翼翼,但嘴里却不饶人,“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 “我这不是注意力没在这上,”时瑜辩驳。 “哦?那你注意力都去哪了?”稍微侧头,祁暮扬对上时瑜的目光,深色的瞳仁里揉了笑意。 “当然是孩子啊,”嘴硬地想要别过脸去,但下巴被人擒住,逼着他扭过头去。 “谢谢。” 时瑜想问他谢什么,但还没问出口,对方的唇就落下了。 一番纠缠后,时瑜窝进祁暮扬的怀里,微微喘着气,看着对方继续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处理伤口。 “你下去救人的时候害怕吗?”四周很安静,时瑜的声音轻柔,但这个问题背后的心情显然并没有那般轻松。 “不怕。” “为何?”难道这就是军神的自信?他看着那一片漆黑时,心里都不是忐忑可以形容的。 “我是做好了安全措施才下去的,”今晚的事情对于祁暮扬整个职业生涯而言,确实算不上什么,危险系数可谓是最低的。 “那要是万一我们松了手,万一……”想起之前藤蔓突然迅速滑动的一刻,时瑜还心有余悸。 “没有万一,”祁暮扬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时瑜,你是在担心我吗?” 拇指和食指捏着时瑜的下巴,将那张莫名间多了几分羞涩的脸庞抬起,男人的嘴角噙着笑,眼里的深潭中透着微光。 “换作是谁都会担心的,”他嗫嚅着,别不开脸,便别开视线。 过于明显的口不对心让祁暮扬的心情多了几分愉悦,他低头凑近,薄唇在时瑜的嘴角轻触。 这种若即若离,似有似无的触碰,比起霸道的亲吻更让人心痒难耐。 被撩得有些心猿意马,时瑜忍不住稍微抬头,想要主动亲吻对方,却被男人故意躲开了。上扬的嘴角带着些胜利的得意。 轻蹙起眉头,微微噘嘴,时瑜知道对方是故意的,他想了想,最后决定麻溜地从对方大腿上下来。欲擒故纵而已,他也会。 “上哪去?”男人笑着起身,弯腰将想要逃跑的人直接抱起,问道。 “累了,回去睡觉,”言语中有了赌气的成分。 “好,那一起,”祁暮扬大步流星地朝他们的营地方向走去。 “等等,你的伤口还没处理,”时瑜似乎才想起来,最初的目的是什么。 “不碍事,明天就好了,”没有理会怀里挣扎的人,两人的身影直接没入了帐篷内。 刚从旁边帐篷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的章书乔看见的,就只剩下灯光映照在帐篷上交叠的人影,不过片刻,帐篷内的灯也熄灭了。 藏在镜片后的目光变得深沉,章书乔默默转身回到帐篷内。 “爸爸?”此时的章忆安似乎也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是时爸爸他们回来了吗?” “嗯,他们回来了,”章书乔点头,走上前摸着章忆安的头发,“快睡吧。” “那个大姐姐找到了吗?”章忆安又问。 “找到了,放心吧,”章书乔在床边坐下,安抚着儿子。 “那为什么爸爸的脸色这么难看?”章忆安偏着脑袋。 “没什么,爸爸可能是累了,睡吧,”稍微调整了心态,章书乔挤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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