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树便默不作声地低下头,他都睡糊涂了,忘了自己现在在季晏棠的家里。 “躲够了没有?躲够了就回屋睡觉。”季晏棠啪的一下将书合上。 见陈南树不吭声,他又接着说:“今晚我什么也不做,你可以安心睡个好觉。” 陈南树有些不信任地看了眼季晏棠,季晏棠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今天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但不代表明天,后天就什么都不做。陈南树,你要记得我首先是你的金主,其次才和你是旧交,签了卖身契就要好好做分内事,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接受。” 陈南树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和季晏棠回卧室去了。 一张大床,躺下三个人都绰绰有余,陈南树睡在床边,侧着身曲着腿,把自己蜷缩起来,活像个受气包。 季晏棠看着陈南树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他难道是瘟疫吗,让陈南树这么怕他,连被子都不盖躲他躲的远远的。 季晏棠翻了个身,朝陈南树那边挪去。感知到身后人的动静,陈南树不由得脊背绷直。 一双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季晏棠将脸贴在了陈南树的后背上。 “我不喜欢这样。”陈南树鼓起勇气说。 季晏棠淡淡地回道:“嗯,可你没得选。” 陈南树没戴助听器,听不见季晏棠说话,而他也没指望从季晏棠那得到想听的答复。 怎么就这样了呢?陈南树百思不得其解,他对季晏棠的感情还停留在五年前,可季晏棠对他却不知何时变了味儿。 他还想着要带季晏棠去见陈老汉林秀芬的,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了。 一夜无眠,到了天快亮的时候陈南树才睡着,但没睡多久他就被吵醒了。 “妈的,烦死了,什么客户一定要我去见……”季晏棠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手脚麻利的洗漱换衣服。 陈南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撑起身看向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季晏棠。 季晏棠火气很大,他今天本来打算不去公司好好和陈南树过二人世界,结果临时有重要客户过来,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就好像前脚已经坐上飞机准备度蜜月了,后脚就让人叫回去搬砖打螺丝一样痛苦。 季晏棠匆匆将自己收拾妥帖,转头看见眼神迷离还没睡醒的陈南树,冲天的火气降下去不少,还添了几分温柔,他走过去捧着陈南树的脸亲了一口,“我很快回来,你乖乖在家等我。” 陈南树本来人还发懵,或许季晏棠走后他还能倒头就睡,但现在他睡不着了,被季晏棠亲了的半边脸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热发烫。 他呆了片刻,人就精神了,他在床上躺了会儿,躺不住了就起来了,才早上八点,喜顺家的小饭馆九点开门,现在过去时间绰绰有余。 陈南树换下身上的睡衣,小心翼翼的将睡衣叠好放在床上,那面料一摸就知道好,穿在身上就跟羽毛似的轻,就是他不太适应,还是喜欢穿他原来自己的衣服。 陈南树好几天没来,甫一到店里就被喜顺他们围着盘问去哪了。 “我去看我妈了。”陈南树不擅长说谎,说这话时他都不敢看喜顺的眼睛,但索性喜顺没看出来他的紧张。 喜顺忙问:“秀芬姨没事吧?” “没事。”陈南树拿着抹布帮忙擦桌子,避开喜顺的追问。 好在喜顺没再追问,好不容易没有闹事的了,可要好好做生意把之前歇业那几天少赚的钱都挣回来。 最前面安了个电视,平时电视开着,随机放个频道,店里有点声显着也热闹。 上午没什么人,喜顺边拖地边听电视,听到娱乐新闻说某某男星被狗仔拍到深夜幽会对象还是个男的时,他不禁抬起头看了两眼。 “嘿,真稀罕。” 旁边有桌男大学生接话道:“不稀罕咯,同性都能结婚了。” 喜顺点点头:“那倒也是。” “不过男的和男的怎么那个啊?”喜顺很是真诚地问道。 这话一出,男大学生笑的很猥琐,“还能怎么那个啊,当然是……” 喜顺和男大学生说话时陈南树就站在不远处收拾桌子,他们说话声不小,哪怕陈南树耳朵不好使还是能听见一些关键词。 喜顺被男大学生隐晦的话语弄的一愣一愣的,他意识到公然讨论这些不是很好,干笑了两声就转移了话题。 陈南树机械的擦着桌子,他很心虚,尽管他也不明白自己在心虚什么,但脸就是红到了脖子根。 “阿树,想啥呢那么入迷?”喜顺怼了怼陈南树。 “没有。”陈南树否认道。 “这块桌子都快让你擦掉皮了。” 陈南树低头看了眼,确实擦了很久,“我去洗碗。” 喜顺看着陈南树慌张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奇怪。” 季晏棠今天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回家,他嫌司机王叔开车慢,自己一脚油门轰回了家,他等不及想赶紧回去见陈南树,结果兴冲冲的回家却发现陈南树不在,那一刻他的心都凉到了底。 他给陈南树打电话,第一个电话没人接,他又接连打了好几个,最后终于接通了。 “喂?” “你人跑哪去了?” “我在上班。” 季晏棠深吸了一口气,“在哪上班?” “在喜顺家的饭馆啊。”陈南树答的理所当然。 “我去接你。”季晏棠说完就挂了电话,开车去接陈南树的一路上他都在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发火,不要和陈南树一般见识。 等到了饭馆门口,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往里看,看见陈南树和白瑶不知道在开心的聊什么时他就没法淡定了。 他给陈南树打了电话过去,“现在出来。” 他看见陈南树往外看了眼,然后和白瑶说了什么就穿上外套出来了。 陈南树要坐后座,但后门被季晏棠锁住只好去坐副驾驶。 季晏棠的脸色阴沉的可怕,陈南树不知道谁惹着季晏棠了让他那么不高兴,出于关心,他问道:“小北,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季晏棠鼻腔里发出哼声,他不开心都是因为谁啊? 一路无言回了家,季晏棠将脚上的鞋子踢出去好远,又将公文包和西服外套随手甩在地上,他将领带用力扯了扯,总算透口气出来。 陈南树跟在身默默后帮他捡起被甩飞的鞋子和衣服。 季晏棠最后还是没忍住,“谁准你回去上班的?!” 陈南树摆鞋子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季晏棠。 “协议上白纸黑字写着不准再回去上班你是忘了吗?” 陈南树回忆了下,的确记不起协议上都写了什么。 季晏棠冷笑道:“忘了是吧,行,那我重新跟你说一遍,不准回去工作。” “为什么?”陈南树不能理解,为什么连工作的权利都要被剥夺。 “因为我讨厌你在那里工作。”季晏棠忽然贴近陈南树,在他的身上嗅了下,“一股油烟味,臭都臭死了,我讨厌这个味道!” 陈南树忍不住低头闻了下,的确有一股菜味儿,但并不算难闻,没有季晏棠说的那么夸张。 “你受不了的话我回去住也好。”陈南树说。 季晏棠骨节按的咔咔直响,“不行!” 陈南树:“可是你不是讨厌这个味道?” 季晏棠:“你以后不再去饭馆不就行了!” 陈南树半天不吭声,最后从嘴里小声吐出一句:“不要。” 季晏棠眉头拧着,“你再说一遍?!” 陈南树没再说话,而是默默进了浴室,季晏棠追上去被他挡在门外,“你干什么?” 陈南树从门缝中露出半张脸,说:“洗澡,你不是嫌臭。” 季晏棠没反应过来门就被关上了,等他后反劲回过神,门都给锁上了。 陈南树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但是无意识气人的时候是真的能把人气死。 季晏棠拍门气急败坏地喊道:“开门!谁准你洗澡了!陈南树!”
第26章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季晏棠将脸贴在玻璃门上,一碰到陈南树的事他就很容易失态。 只要是看见陈南树和白瑶在一起他就受不了,好像从始至终陈南树都是喜欢女生的吧,季晏棠眼眸一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该怎么让陈南树喜欢上他。 要不然找根链子把陈南树锁起来关在家里关一辈子好了。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浴室的门被人打开,他一个不稳踉跄着往前摔去,但没摔在地上,反而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那人身上还带着蒸腾的热气,沐浴露的香味季晏棠一闻就知道是他常用的那一款。 陈南树用了他的沐浴露,季晏棠心尖颤了颤,他抬起头,陈南树的发梢还滴着水,有一滴水珠都滴在了他的脸上。 陈南树慢慢将季晏棠扶正,“没事吧?” 玩强制爱的季小少爷忽然小鹿乱撞纯情起来,他慌乱垂下眼,“没事。” 但手还死死抓着陈南树的衣服不肯放,陈南树有一瞬间像是看见了过去的季晏棠,那时的季晏棠天真可爱,他心里柔软几分,“晚上吃饭了吗?” “没吃。” 季晏棠本来打算回来带陈南树出去吃的,结果陈南树却跑回去上班,想起这事他就生气。 “我去做饭。”陈南树想拉开季晏棠的手,谁知季晏棠的指甲都勾进了他的衣服里。 “小北,我要去做饭了。”陈南树温和地哄着季晏棠放手。 季晏棠抓了两下陈南树的衣服,最后还是松开了手,手虽然松开了,但是眼睛却一刻也不闲的追着陈南树的身影。 高大的身影在厨房忙活起来,季晏棠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厨房门口,他盘着腿坐在椅子上,一手拄着下巴看陈南树烧菜。 如果没有时间限制,他能一辈子就这样看下去,永远都看不腻。 对陈南树的喜欢就像是短暂的戒断了五年,这五年自欺欺人不仅没将爱意斩断,反而更加汹涌。 想到两个人也吃不多,陈南树简单地做了两道家常菜,一盘尖椒炒蛋,一盘肉末茄子。 两人各居桌子一边,屋内很安静,偶有筷子碰碗的声音。 比起刚重逢时的嘴硬,现在的季晏棠嘴“软”的很,大半盘的菜都被他吃了。这些年的山珍海味也没少吃,但都不如陈南树做的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么想念这个味道。 季晏棠将碗里剩下的饭扒净,对陈南树说:“你有没有发现你做饭很好吃?” 陈南树老实地摇摇头,他连一开始做饭都是因为林秀芬太忙了没时间顾得上他他才学着做的,他自己尝不出来味道和别人做的有什么与众不同,只觉得能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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