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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思言看沈乔伊那模样忍不住温声安慰他 “你现在完全没有基础，中文又不太好，叔母怕你去了听不懂才叫你在家学习的，不过乔伊放心，等过了这一期，咱们就能直接上二年级了！” 这番话，并没有让沈乔伊的失落少一分。虽然在家里有家教老师授课，但是哥哥不在就没有人陪他玩儿，休息的时候只能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的剧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台词他都会背了。 沈乔伊站在电视机跟着里面的演员把台词念的有模有样，就连动作都模仿的惟妙惟肖，这可真把刘思言给逗乐了，心想着‘这孩子莫不是有当演员的天赋！’。 有些孩子叫人欢喜，有些孩子就叫人发愁。 天气晴好的上午，沈太太正坐在院子里看书，本该在学校上课的儿子此时一瘸一拐的正往她这边走，远远地就看到他膝盖和手臂上缠着白色的纱布，脸上青紫。 她嚯地站起身，心中万分恼火。 居然有人敢打他儿子！ 心疼压倒了怒火，沈夫人赶紧上前扶着沈贺，管家早把医生叫来了。 吊上了消炎水，又把他那包扎得乱七八糟的绷带拆开查看伤口。医生一眼就看的出这伤口并不仅仅是被人打成这样的，腿上和胳膊上明显是擦伤，医生便疑惑他是不是出车祸了。 沈贺脸色不自然，含含糊糊地回答道：“自行车骑太快，摔倒了。”似是有什么隐情一般。 医生也是懂得看脸色，既然少爷不想说，他便适可而止没有再问下去，常年为沈家工作，沈贺是他看着长大的，多嘴劝道 “知道你年轻气盛，可是也要看看情况，逞强跟人硬碰硬实在不是聪明的选择，你这样家里人该有多担心。” 一旁的沈乔伊担心看着沈贺，眼泪汪汪地说“我就很难过，哥哥疼不疼？” 撅着嘴要给沈贺的伤口吹吹。 沈贺赶紧按住沈乔伊凑上来的脑袋，面色尴尬又无奈 “一点都不疼”沈贺轻声安抚着沈乔伊“哥哥是因为保护别人才受的伤，这是荣誉。” 正说着，脸颊兀自红了起来。 医生瞧着兄弟俩，无奈摇头，知道这沈少爷不会把他的劝告听进去，嘱咐几句沈贺要忌口的东西放下几瓶药就走了。 此时沈太太怒不可遏，正在电话里质问着沈贺的班主任 “我儿子没有在学校上课，你作为班主任竟然毫不知情吗！” “……” “什么意思！”沈夫人厉声道：“他就算学习不好爱逃课你们也，也不能放任不管……知道我们沈家每年给学校捐多少钱吗？” “……”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沈贺伤得那么严重过，平日他爱玩，顶多自己磕着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今天这校服下，不管是后背还是肚子上都是大片的瘀痕，双臂和两条腿上的擦伤不停地渗着血，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沈夫人扑在丈夫身上心疼地直掉眼泪，让沈宏鸣一定要派人去学校好好调查这件事情，直到在沈宏鸣再三保证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这才能睡下。 沈贺因伤请了长假在家休息，几个沈贺的朋友打来电话问沈贺状况，再晚一些，又有一个称是沈贺的同学的男孩子敲响了沈家的大门。 平时沈家人出来进去都走侧门，开车也只走后门，那大门上次打开还是在过年的时候……这新来的佣人竟叫人走了正门。 这男孩眉眼精致，身姿挺拔，一路沿着中心那条青石板路越过前面两个院子径直去了正房的堂屋。 “阿姨您好！我是沈贺的同学，是来给他补习功课的……” 沈夫人远远就看见了这么一个人，倒也没小孩子计较，只扬起手臂指了指东厢的二楼 “去吧。” 沈夫人觉得好笑，他儿子从不学习，居然有人说要给他补课。 一连许多天男孩都雷打不动的来找沈贺，直到沈贺的身上的擦伤结痂，那男孩便不再出现。 沈贺身体好些的时候，执意不准沈夫人再查那件事，又笃定身上的伤是自己不小心摔得，后来只得不了了之了。 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有沈贺自己知道，他甚至希望这伤口好得再慢一些，这样就能和那给他他补课的少年多待些时间。 从那之后沈乔伊总是问沈贺 “哥哥，我的存钱罐你到底什么时候还给我？”那里面有有好多好多的钱，都是叔父叔母给他的。 沈贺起初还会脸红，编些不像样的谎话哄骗沈乔伊，后来脸也不红，嬉笑地捧着沈乔伊的脸说“给你嫂子买礼物了。” 他说那句话时，眼神都在发亮。 悄然生长的情愫在少年的心里开出了花。
第7章 韶晨 人们总是对‘第一次’有着莫名的执念，第一次爱上的人，第一次吃到冰激凌，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有了归属感。时机是最重要的，就像是电视剧里老套的故事情节，女主角被下了“一见钟情”的药水，在醒来后会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 那天的天气实在太好了，像是对前几日连续的阴雨连绵的补偿。沈家那条林荫道上绿荫遮蔽，水泥路干净得像是新砌的一样，天蓝那么蓝，小鸟‘啾啾啾’地叫得欢快。 沈贺手里拿着几张游乐场的门票要带着沈乔伊去玩。 管家照例安排了司机和保镖，沈贺却发起脾气来，他想像普通家庭那样一路骑着自行车自由在地想去哪里去哪里，而不是身后跟着一大帮子人，还叫他怎么玩儿？ 管家不敢拿主意只好去和沈夫人讲，最终沈夫人让步只叫人远远地跟着。 “……把那个男孩也叫上。” 沈贺一时会意错他母亲的意思，急忙道： “……叫他干嘛呀，给我补课那是他自愿的，凭什么要我请他……” 那声音拔高了好几个调，一副心虚的模样。 沈夫人自是看不懂他为什么做这种别扭姿态，只又解释道： “我说的是掖庭别墅那边的孩子，不是有个叫韶晨吗？把他的那个小妹也带去一块玩儿……” “……哦” 沈乔伊摸了摸耳朵，丝丝缕缕的声音叫他耳后发痒。 自行车平稳地穿过沈家的林荫道拐进了一处别墅区，那里错落着一群墙壁刷的雪白的欧式建筑。这里的园艺做的很美观，从一排排的篱笆缝隙里能看到每家院子里繁盛的花丛开得正盛。 沈贺把车子停在有着几棵藤本蔷薇的高墙下，植物强劲的生命力顺着墙壁上的支架攀援而上，掩映了白色的墙壁，装饰着楼上的一扇玻璃窗。 沈贺常来这里，仰头就朝着窗户大声喊道： “韶晨——韶晨——” 那窗户很快就打开了。 沈乔伊也朝那里望去，一个少年探出了半个身子朝他们挥了一下手，粉色的蔷薇摇晃着花枝，太阳和花都在亲吻少年的脸颊。 他轻轻拽了沈贺的衣角指着那窗子里的人问道：“哥哥，那是谁？” 大约等了有几分钟的时间，前面大门里那个和沈贺年纪相仿的少年推着自行车很快来到他们面前。 阳光太刺眼，他眯着眼睛看着沈乔伊说：“诶？这是谁家的小孩呀！”那轻快的笑声在空气聚合消散。 “我，我叫沈乔伊。”害羞到脸颊发热，却依然大方得体，沈乔伊普通话说得磕磕巴巴，但胜在读音标准。 沈贺在一旁咧嘴一笑着，挺着胸膛炫耀的意味明显，好像是在说‘看，是不是跟老子一样帅！’ “我叫韶晨，是你哥哥的同学”韶晨伸手说：“很高兴认识你，乔伊。”沈乔伊看到那只手比他的大很多，握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手完全被包裹住了。 握着然后又松开。 那残留的体温久久没有消散。 当沈乔伊回过神的时候，一个身穿粉色公主裙，绑着两条马尾辫的小女孩拎着裙摆走了过来。 女孩直勾勾地看着沈乔伊，声音尖锐 “妈妈说小孩子不可以烫卷发”女孩用手指着沈乔伊，眼睛却盯着韶晨，“为什么他就可以！这太不公平了！！” 韶晨觉得尴尬，他妹妹韶时是个时髦精。早熟的小女孩喜欢模仿大人们的穿着打扮，但是她自己的头发却不能自己做主，误会沈乔伊的卷发是烫出来的。 韶时天生嗓门大，韶晨怕他真哭出来，赶忙去哄，好不容易一行人才得以出发。 几人在游乐场玩到中午，那时候太阳晒得热了起来，韶晨提议去他家里吃饭，韶家的父母都不在家，房子里除了韶晨和韶时就只有少言寡语的一个中年阿姨。 饭过，四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打发时间，无聊之际沈贺终于记起母亲给他的大任，开始问东问西起来。 “哎，韶晨”沈贺用手肘戳韶晨的胳膊问“你妹妹上几年级啊？” 话音刚落韶时抢着回答道 “你怎么连我上几年级都不知道？亏你总来我们家蹭饭吃！” “小屁孩，没礼貌！”沈贺撇撇嘴，如果不是带着任务来，他才不会去关心这个小人精上几年级呢！ “幼不会还在上幼儿园吧？”沈贺猜测 小女孩大多长得矮些，沈贺对年龄并不敏感以为她比沈乔伊小很多。 “……”韶时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觉得沈贺是个傻子。 “我看，沈乔伊才上幼儿园呢！他刚才把这上面的字都念错了，哈哈哈哈……” 沈乔伊知道自己被嘲笑了转头看向沈贺，希望哥哥为他出头，可是沈贺装作没看见。 “才不是，我只是忘记怎么读。”沈乔伊着急了，为自己受到的侮辱辩解。 韶晨拿了很多的零食来分家，看到跟个小受气包似的沈乔伊，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回答，沈贺赶紧说 “韶时欺负我们乔伊说他中文不好！” 韶时马上就炸毛了“我才没有欺负他，我说的是事实！” “乔伊以前在国外生活，学习中文的机会少，你想想你的英语有沈乔伊说的好吗，嗯？”韶晨有些责怪地看着妹妹。 沈贺看韶时因被责怪而满眼泪花的要哭出来，这让他有些尴尬，欺负小女孩挺丢人的。 “害！乔伊的中文确实不好，我看韶时学习应该特别好，正好可以教教沈乔伊，他还真是简单的字都不会写呢。” 沈太太特别跟儿子交代，要沈乔伊习惯这里的生活首先学习不能落下，虽然请了家教，学了有一段时间的汉字，可光是这样还不行。 之所以一定要用这个办法，一来朋友之间有交流，学习起语言效果肯定更好，二来也为沈乔伊上学做准备，去了学校有个朋友不至于孤单。 女孩子的心情就像这里的天气说阴就阴说晴就晴，沈贺那么一说她马上得意洋洋起来 “我学习当然好了，还得过好几个奖状呢！走，乔伊，我现在就教你写字”韶时抓了几包零食拉着沈乔伊就往自己屋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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