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冬灵是那么了解卫竹兮,也是那么敏锐——白织羽和卫竹兮的微妙关系,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不过幸好,他们互相喜欢。 幸好,他们为了彼此的恋人。 * 卫冬灵高考后没多久,卫竹兮就说了做手术的事情。 医生评估过风险,觉得成功概率很高,加上时间也不能再拖,高考分数还没出来,手术结果就出来了。 这次心脏手术非常成功,卫冬灵心态积极,恢复得也很好。 卫冬灵住院期间,卫志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来过医院几次,没见她,只偷偷看了几眼,给卫竹兮一些钱后就又匆忙走了。 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一次次地接触中,卫竹兮对他一开始的抵触也逐渐消散了。 再一次在医院外面见到卫志,卫竹兮低声喊住了他:“你现在住在哪里?” 卫志高兴地说他找了份扫墓的工作。 “这份工作也不需要四肢有多健全,我干得好,前天上司还夸我了。” 不知道是儿女的原因,还是其他什么,他现在的精神面貌变了很多,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脸上也拾起了笑。 他蹉跎那么多年,终于还是发现,凭自己的双手换来的东西,才是会让人发光的。 卫竹兮看了他很久,卫志离开前,他拉住了他那只完整的手。记忆中的那张大手被他轻易握在掌心,也没有那么大。 他说:“以后不用给我钱了。” 卫志一慌,就听他沉静道:“冬灵恢复得很好,下次和她一起来看你。” 卫志放松下来,脸上的皱纹都透着欢喜的笑意:“哎,那太好了。” 远处有人叫他,似乎是载他过来的人,他回头应了一声,朝卫竹兮摆摆手:“外面晒,快回去吧。” 卫竹兮“嗯”了一声,目送他远去。 微风拂动,卫竹兮伸手挡了挡灼热的阳光,大片光线从修长的指节流淌下来,指缝边薄薄的皮肤变得透亮,他眯起眼睛。 医生说,卫冬灵经过一个月的修养后就可以正常进行衣食起居了,像每一个健康的人一样,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仿佛卸下了所有枷锁,他笑了起来,握紧了那只手,把那片光抓在了手心里。 * 室内安静,只有啪嗒啪嗒敲击键盘的声响。 白织羽坐在沙发上,处理学校事情正入神,就被一个人抱住,他顺势放下电脑。 两人倒在柔软的沙发上,他抬眼看对方:“怎么了?” 卫竹兮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蹭来蹭去却不言语,白织羽觉得他像一只吸猫薄荷的大猫,被痒到,指节摩挲他微凉的茂密发丝。 卫竹兮抬首看他,眼镜在刚才的动作下被蹭歪,其后深邃的星眸倒映着他:“……谢谢。” 低沉清磁的声线随着胸腔振动,一路传递到白织羽的胸口。 他这副样子很少见,白织羽替他戴好眼镜,指腹拂过他的眼尾:“不要你的谢谢。” 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某种能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动物。 卫竹兮顿了顿,唇角笑意起伏:“白老师不怕我不还你?” 对方挑眉:“那就拿你一辈子来还。” 卫竹兮就说“好”。 他许久没有触碰身下这具年轻的、富有力量的、健美精致的身体,此时肌肤相贴,他环着他的腰,掌心顺着衣衫下细腻的肤肉游走。 嗯,长了些肉。 不枉他这段时间的调理。 白织羽之前瘦了很多,卫竹兮虽然看起来不显,但是其实很在意。 他自觉自己养得好,又多摸了几遍,掌下的皮肤触感温润,手感极佳,他掀开对方的衣衫下摆,在那白皙柔韧的腹肌上轻啃了一口,口感很好。 白织羽浑身一颤,被他撩拨起了火。 下一秒,就听卫竹兮满意道:“终于胖了点。” 白织羽:“……” 哪里胖了!?胖了哪里?! 信不信我现在就减肥? 他反身压倒卫竹兮,用牙齿叼住给他刚扶好的的镜框,下巴微抬就取走了眼眼镜。 卫竹兮瞳孔有片刻的失焦,眯起眼睛,还未反应,就被白檀微凉的香气席卷唇舌。 白织羽坐在他腰腹上,从他的唇舌,一路吻到鼓动的喉结,再到骨感漂亮的锁骨。 卫竹兮握住他窄瘦柔韧的腰:“白老师这么热情?” 白织羽用牙齿拉开他的长裤的拉链:“不,我对减肥充满热情。” “?” 卫竹兮没能再思考下去,下腹和脊骨紧绷起来,脑海被眩晕和空白席卷。 直到后半夜,一切靡丽旖旎结束,卫竹兮抱着白织羽回到柔软的床边,看着累睡着的某人,最后倒是得出结论。 好吧,床上运动姑且也算是运动。 * 卫冬灵出院那天天气很热,白织羽开车来医院接她和卫竹兮。 两人上了车,看着面色健康的卫冬灵,他把自己买的一束花递给她,唇角也有笑意:“恭喜。” 卫冬灵接过那束漂亮的百合花,欣喜地瞪大眼睛,腼腆一笑:“谢谢嫂子。” 白织羽放在方向盘上手差点把车开到树上去。 车子晃动,又马上恢复正常行驶。 卫冬灵看他反应这么大,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卫竹兮,又看向白织羽,改口道:“谢谢……哥夫?” 白织羽眼睫动了动,昳丽的面孔仍然清冷,“嗯”了一声。 卫冬灵松了一口气,注意力继续放回了花上。 只有副驾驶的卫竹兮注意到白织羽通红的耳尖,笑了很久。 他倾身靠近他耳边:“白老师生气了?” 白织羽余光看他,注意到了漏洞:“白老师?” 之前卫竹兮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现在听起来却有些生疏了。 卫竹兮挑眉,贴着他耳朵低声说了什么,这下,白织羽后脖颈上的肤肉也彻彻底底染上了绯红。 片刻后生硬道:“……不许说话。” 卫冬灵茫然抬头:“?” 白承很忙,下午才抽出时间看望卫冬灵。 他刚到公寓就听说艺校几位老师邀请白织羽聚餐,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调侃:“这些老师至少都比你大个十几岁,难为你每年都去。” 这些教授在艺术领域造诣都颇深,白织羽和他们关系不错,总归是得去一趟。 出门时,卫竹兮给他理了理衣领:“早点回来。” 白织羽看着他斯文俊美的眉眼,纤长的眼睫微动:“还有呢?” 卫竹兮想了想,又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白织羽满意了,心情颇好地离开了公寓。 坐在客厅里的白承和卫冬灵目睹全过程,齐齐打了个寒颤。 此地真是不宜多待。 晚上白承和卫冬灵都离开了公寓。 卫竹兮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浴室,却一眼看到了蹲在门口的人。 白织羽抱着膝盖靠在门上,看见他出来,撩起眼皮看他,清冷昳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这副样子实在古怪,卫竹兮一顿:“白老师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织羽愣愣地仰头看了他半天,眼下逐渐晕出潮红:“……你腿好长啊。” “……” 卫竹兮直觉不对,半蹲在他面前,鼻尖嗅到隐约的酒气。 原来是喝醉了。 他倾身抱起这个“发酒疯”版本的白老师进了浴室:“要洗澡吗?” 白织羽视线一直落在他脸上,此时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道:“小天鹅是谁?” 卫竹兮一顿。 他见他不语,忍不住问道:“是你喜欢过的人?” 卫竹兮将他放进浴缸里,视线在他脸上绕了一圈:“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 话音未落,白织羽突然靠近他,直接揪在了他的浴巾上,语气危险:“你喜欢过谁?” 那片围住腰胯的浴巾本就摇摇欲坠,被他一拽,差点撒开,白织羽有些茫然地围了回去,乖乖没有再乱动。 白织羽等了许久也没有回复,抬头望去,却看到卫竹兮微弯的眼睛,清朗低沉的声音饶有兴致:“你猜?” 醉酒的白织羽说什么就做什么,掰着手指认真道:“商学院的院花?” 卫竹兮褪下他的上衣,视线落在他微蹙的眉头上,摇摇头。 “初中时给你写情书的三班女生?” 卫竹兮一顿,摇摇头。 白织羽猜不出来,整个人嫉妒地发黑,嘴唇抿得紧,像一只扎根在浴缸默默自闭的小蘑菇。 卫竹兮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揉了揉他漆黑的发丝,声音也含着低哑的笑意:“为什么初中的事都记得那么清楚?” 白织羽不依不挠:“小天鹅究竟是谁?” 喝醉了白老师实在是好欺负,卫竹兮吻在他唇角,低声笑道:“秘密。” “你学我!” “嗯?只许白老师有秘密,不许别人有秘密呐?” “好霸道啊。” 温热的水流声传来,浴室里盈满雾气,白织羽把脸埋在了卫竹兮的肩窝。 “卫竹兮……” “我好喜欢你。” “……没有用的哦。”……那是平常的一天,咖啡店上午的人不少,卫竹兮换了制服,站在柜台后面开始忙碌。 落地窗边坐着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偶尔看一眼卫竹兮,时不时清脆地笑几声。 玻璃门后的铃铛泠泠作响,进来了一个人。 卫竹兮抬头望去,天气很热,这名客人却一身黑的打扮,戴着黑色口罩,鸭舌帽压得低。 他低头点单:“一杯生椰拿铁。” 声音是属于男生的清磁,语气却让人无端想到刚从冷饮柜拿出来的橘子味汽水,瓶壁的水珠落在了手心,触感是凉的。 卫竹兮只能看见他的帽檐,他温和笑道:“好的先生。” 男生点完单,坐在了一个绿植环绕的角落里。 卫竹兮在给那几位女生送去咖啡时,隐约听到她们的对话。 “刚刚进来那个男生的眼睛好漂亮。” “看身材是个极品大帅哥!不知道脸长什么样?” 他下意识往角落看了一眼,男生口罩已经摘下了,露出了薄唇和精巧的下巴,隔着叶片宽大翁郁的鹤望兰看不清全脸。 他没在意,继续工作。 中午12点准时下班,卫竹兮这一天有四份兼职,下午给一个高中男生做了两小时家教,匆匆吃了晚饭后就去了酒吧。 调酒台前的客人络绎不绝,他对每个人都露出温和的笑容,一如每天都做的那样。 即将下班时人少了许多,这个短暂的瞬间,卫竹兮终于疲惫地微合眼皮。 再抬眼,恢复了半数的温柔面皮却顿住了。 角落卡座上,一个清瘦的男生靠着椅背看着他,深邃的眼如琉璃冰玉,优越五官被黑暗渡上惑人的光影,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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