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让他回神,他感觉到齿关间手臂的颤抖,男生却没有收回手。 为什么……混沌的大脑出现困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黄昏与落日坠落地平线,教室暗了下来,白织羽才慢慢松开了口齿,抬头看他。 男生闭着眼睛,面容沉静,没有丝毫恼火和不耐烦,再次把手靠向他,像在诱哄一个小动物:“你受伤了,跟我走,好吗?” 这次他听清了。 场面沉寂片刻,鬼使神差地,他把手放在了他温暖的手心上。 这一切记忆都那么清晰,白织羽记得他血液的味道,他身体的温度,他低沉清澈的嗓音,他温柔的气味……后来,男生一直把他背到了学校医务室,替他处理了嘴角上的伤。 他问他要不要报警,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平静地说好,什么都不多问。 因为这件事情,白织羽有一段时间没来学校,崔兰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去学校,他低垂着头,想到什么,又说愿意的。 他没有告诉崔兰这件事。 冥冥之中知道,一旦说出来,他以后就不会在这所学校读书,再也见不到那人了。 回到学校之后,他常常见到男生,男生总是在一些学校活动中出现,斯文俊美,清隽如风,很多人都喜欢他。 以前的白织羽从不关注外界,如今却像被打碎了那层玻璃,下意识地寻找外界和他有关的信息。 他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卫竹兮,知道了他在哪个班级,他喜欢笑,他有很多朋友,跟他……是截然相反的人。 那些人没再来找他,白织羽不清楚是卫竹兮做的,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没过多久,白家新聘请的心理医生诊断出白织羽有孤独症,也就是自闭症。 崔兰才发现自己疏于小儿子的照顾,愧疚之下,给他转去了国外的学校就读,接受最好的医疗条件。 长大回国前,白织羽再也没见过他。 他的孤独症逐渐好转,画技也越来越精湛,在国外陆陆续续拿了一些奖,似乎一切都变得更好了。 只是偶尔,他会想念记忆中那只温柔伸向他的手,背着他的走路时宽阔的脊背,和干净的山巅雪松似的气味。 但是……他猛地揪住卫竹兮的衣领,指骨泛着白:“你那么好,为什么……后来却不记得我了。” 卫竹兮有许久没说话,眼眸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白织羽倔强地想要看清,哪怕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赶快逃离,藏起来,藏到一个安全的、永远不会被伤害的地方。 不论是什么关系,白织羽都是被动的那个人,从他对小猫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如果小猫不主动找他,他大概率永远不会触碰它。 和卫竹兮的关系也是,要不是两人因为那荒唐的一夜,他会默默注视他好久,也已经注视了好久,七年间从不去打扰他。 或许他的孤独症永远没好,似乎一旦主动了,就有什么不可掌控了,剥开了他保护自己的枷锁。 但他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 “好了,现在全让你知道了,你很自得吧?” “哪怕要离开我,也要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离开吗?非要让我难堪吗?” 卫竹兮望着他琥珀般剔透的眼睛,冷炙灯光落在他眼中的水迹里。 这双眼颜色是那么少见,面孔是那么惊心动魄,让他轻易回想起那天看到的一切。 想起“少女”慌乱迷茫的眼睛,“她”被他背在身后时,紧紧环在他身前洁白的手臂,落在他脖颈上的温凉眼泪。 年少的卫竹兮其实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东西,只是单纯觉得她很漂亮。 哪怕忘记了这件事情,当时的感觉却还有痕迹。 原来啊,“她”是个男孩子。 泪水顺着白织羽的眼尾滑下,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 他似乎已经被崩溃到底线,脆弱的内里无措地露在他眼前,眼尾鼻尖都是红的,可怜又可爱。 他说完质问的话,却挡着脸扭过头去:“卫竹兮,你不许看我哭。” 卫竹兮猝然将他压在桌边,双手捧着他的脸,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白织羽瞪大眼睛,脑子一片空白。 炙热的唇舌带来的感觉前所未有,卫竹兮啃吻他的唇瓣,后又急躁似的掠夺他口腔中的每一点气息,白织羽大脑混沌地回应,和他的舌死死纠缠。 哪怕生涩地的磕绊着对方的唇齿,两人也没有停·下,隐隐尝出一点血腥味,分不清谁是谁的。 直到再也无法呼吸,白织羽才被卫竹兮放开。 几缕银丝相接着两人靡丽红肿的唇舌,卫竹兮又啄吻他一下,才堪堪停住动作。 男生声音沙哑,先斩后奏:“抱歉,白老师。” 他的表情又恢复如常,刚才的失控犹如幻觉,松开他的身体,道:“我得走了。” 是“我得走了”,而不是“我要走了”。 白织羽顿了几秒,猛地将他推倒在地,骑在他腰上揪着他领口,声音几乎是从牙关挤出来的:“为什么吻我?” 卫竹兮定定看了他片刻:“白织羽,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某种层面来看,卫竹兮是个理智又绝情的人,注定不能拥有的东西,注定与他不相关的事,他在一开始就不会花心思,也不让自己陷进去。 但此时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犹豫了。 大概有三秒两人都没有说话,卫竹兮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他深呼吸一口气,又道:“白老师,我得走了。” 白织羽反应过来什么,紧紧抱住了他,手臂环着他的胸背,像在抱着什么永远不能失去的宝物,卫竹兮推开他的动作一顿。 “卫竹兮,”他声音闷闷的,响在他的脖颈间。 “我爸妈知道我喜欢男人。” 卫竹兮呼吸一窒。 “我不会跟别人结婚。” “我不想要孩子。” “我不想要家产——如果你想要,我或许可以争取一下。”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是非要上你。” “只要能和你做这样亲密的事。” “我不是想包·养你,我只想把你留在我身边。” “卫竹兮,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他问这话的时候在颤抖。 仿佛孤注一掷的赌徒。 卫竹兮看着他毛茸茸的发丝,胸腔痛得发闷。 “白老师,我不想忍了。” 他猝然翻身,将白织羽的手臂压在他头顶,急急吻了下去。 白织羽一顿,头晕目眩下,仍然热烈地回吻他。……书房阳台外的鹤望兰随风摇曳,夜色撩人。 室内明亮的灯光下,白织羽被卫竹兮压制在书桌边。 这是头一次,一边亲昵一边接吻,每次卫竹兮要去吻他身体的其他地方,都会被白织羽掐着下巴抬起头来接吻。 卫竹兮握着他的柔韧窄腰,看他汗湿的鬓发,含混笑道:“你要喘不过气了。” 白织羽没学会换气,每次亲到最后都会窒息,脸涨得通红,脖颈上的漂亮脉络微微鼓胀,因为缺氧的眩晕一缩一缩的,让卫竹兮进出艰难,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白老师故意的吗?” 白织羽被他亲得神智混乱,却还是紧紧看着他的脸。 和卫竹兮做这种事时少见到他有什么额外的表情,大部分情况下和平常的神态一样,是温柔有礼的模样。 此时没了眼镜遮挡,或许加上其他原因,他睫毛动得厉害,呼吸很急,神情称得上意乱情·迷。 白织羽仿佛一条捆住猎物的毒蛇般攀上他的肩颈,哑着嗓子再问道:“你、你有没有喜欢我一点?” 卫竹兮被他的固执可爱到了,笑得胸腔震动,喉头却有些酸涩:“你还不知道吗……” 白织羽看见了他红着的耳尖,他一字一顿,认真地像在向全世界宣告:“白老师,白织羽,我喜欢你,只喜欢你。” “那之前为什么不吻我——” 白织羽似乎又要流眼泪了。 下一秒,吻落在他薄薄的眼皮上,高挺的鼻骨边,轻轻地覆在了唇角,那么温柔的一个吻,舌尖都在微不可查地颤抖。 卫竹兮顿了几秒,笑着说:“嗯……我没有亲过别人,之前没有做好准备。” 白织羽紧紧抱住他,似乎接受了他这个蹩脚的答案,没再多问,只叼住他锁骨上的皮肉,用齿尖磨了磨,看着用力,却只有酥酥麻麻的触感,卫竹兮被挑·逗得邪火上身,又把人抵在了墙边。 “卫竹兮,你怎么还没有……” “乖,再坚持一下。” 卫竹兮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很要面子的人,面对这件事情,并没有说实话—— 是我不敢。 我怕吻了你,听你热烈鲜活脉搏,窥你多情昳丽的双眼,尝你温柔滚烫的唇舌后,就彻底陷入你漂亮羽毛织就的沼泽里。 怕贪心更多,再也没有办法做到义无反顾地离开。
第44章 卫竹兮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身边人脸埋在他的颈窝,睡得正香,卫竹兮视线落在他眉眼上片刻,没有打扰,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在洗手间洗漱时,他才发现唇角添了一处伤口。 削薄的唇有些红肿,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唇色很红,舌尖也很麻钝的,刷牙时他没有敢用薄荷味的牙膏。 白织羽的嘴唇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儿,卫竹兮没忍住笑了笑。 他洗漱完就去楼下准备食材,今天时间充裕,可以做得复杂点。 刚把馅料调好,身后贴上来一个人,对方额头搭在他肩窝,声音有早起的刚起的沙哑:“……还以为你跑掉了。” 卫竹兮摸了摸他的发丝。 “没有,饿了吗?” 白织羽在他颈侧猛吸一口气,睫毛蹭着他的皮肤:“很饿。” 话落,殷红温热的舌舔舐过他的脖颈:“想吃你。” 湿润滑腻的触感带了一片痒意,卫竹兮一顿。 昨天白织羽弄了很多次,后面已经神志不清,卫竹兮觉得再这样下去对方迟早要精·尽人亡。 伸手捏住他的嘴:“不可以。” 白织羽:“……” 本来形状优美的唇瓣被捏成鸭子嘴的形状,白织羽瞪大眼睛,往常大冰山似的清冷模样破碎。 他这样子怪可爱的紧,卫竹兮心头一动,松开手,在他唇上浅吻一下:“今天不行,下次好不好?” 他戴着银丝眼镜,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嗓音低哑迷人,白织羽被他迷惑,神思不属地说了声“好”,被人哄到厨房边的吧台上坐着。 白织羽看着他做饭,围裙的系带拢着衬衫,愈发显得他宽肩窄腰、身材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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