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山整个人由内而外冒热气儿,这种汗流浃背的感觉可谓千载难逢。他偏头,轻轻拿嘴唇去碰他刚才叼着折磨过的那一小块皮肤:“抱歉……我……我刚才弄疼你了吗?那个……让你觉得讨厌了吗?” 乐柠有点儿痒痒,就缩了缩脖子,耳朵不经意蹭过牧山高挺鼻梁。 “有一点疼的。”乐柠老实说,“但是不讨厌呀。” 牧山轻而深地呼吸一下,抬手把乐柠抱进怀里:“对不起,我下次……” 牧山想说“我下次不会了”。 乐柠回抱牧山的动作逐渐熟练,他不喜欢牧山道歉,就抢先道:“您下次轻一点儿。”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做什么事,需要得到牧山的同意。 这瞬间,牧山却觉得,他好像才是惴惴不安申请许可的那个人,如此幸运又阴差阳错,在乐柠这里得到某种特殊的准许。 牧山血液流速加快一点,他把乐柠从桌上抱下来,别开视线:“葡萄……我尝尝?” 牧山吃得满嘴甜,漱完口回到房间后,产生了一点自我怀疑。 他确确实实是误会了那些痕迹——说明陈佑良没有在乐柠身上留下吻痕,而林大康也没有。 牧山皱眉。 可从乐柠的其他表现上看……乐柠收了林大康的“事后红包”,也确确实实对他表现出了“求包养”的意思。 牧山想,乐柠和林大康的关系仍然很有问题,这毋庸置疑。痕迹不是吻痕,只能证明林大康还算谨慎,没有如此明目张胆,也对,毕竟乐柠当时还是高中生,太引人注目。 乐柠的皮肤……牧山嘴上好像还留有乐柠皮肤的触感,带着点葡萄的清甜,刚才贸然亲密旖旎的行为,让他CPU加载缓慢,几乎色令智昏,完全忘记自己当初就是由这枚所谓的吻痕,才开始逐渐笃定乐柠和林大康的不正当关系。 乐柠也回到房间,没忍住跑到独立小浴室,对着镜子扒拉脖子……他这才直观看到牧山刚刚把他啃成了什么样子。 乐柠脸烧起来,恍然大悟。 他原本十分费解牧山为什么会对挠痒痒的痕迹这么介怀,原来牧山是误会了,误会这是……是这种意味的痕迹……牧山肯定是以为别人对他做了这种事情,才会那么那么生气呀。 乐柠揉乱头发,喃喃自语:“怎么还扯上陈师兄啦……” 半晌,乐柠顿住。 那当初在林家喜苑,牧山问他脖子的时候,难道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乐柠心里种下小小疑窦,但既然误会已经解开,乐柠就没有再细想。 因为这次“晚归”,乐柠每个周末都弥补性地和牧山待在一起,其实有一些无聊,乐柠自己倒没关系,只是乐柠看牧山也怪无聊的——他们在家里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牧山年长他许多、与他不属于同一个阶级,很难说和他有没有共同的爱好和话题。 但牧山每周末都雷打不动等乐柠回家。 乐柠以前对牧山的滤镜有八百里厚,任何与“年少有为”挂边的褒奖之词都想往牧山脑袋上扣,现在与牧山关系亲近,乐柠……偶尔都怀疑牧山压根没有正经事做。 可自从上次牧山在乐柠脖子上嘬出个红印子之后,牧山都没有再对乐柠举止暧昧,连牵手都很少有。 中秋假期,乐柠为了不让爷爷一个人过团圆节,辗转回了一趟老家,牧山原本要送,乐柠拒绝了,他不想耽误牧山和家人团聚。 牧山查天气预报确认近几天晴朗无雨,才放乐柠自己回家。 大概是假期短暂又路途奔波的缘故,乐柠收假后返程时,人有一点不舒服。 学院团委办公室的入部面试在收假当周周五晚上七点,乐柠先和牧山打好招呼说会晚些才回家。 走进办公室,乐柠才发现,除了上次活动的带队老师之外,李浩煜也在场担任招新面试官,当然,主面试官还是陈佑良。 陈佑良对乐柠笑笑,心里想的是请君入瓮。 陈佑良有心招揽乐柠,面试途中毫无刁难,乐柠却突然感到晕晕乎乎,听不太清陈佑良的问题,在座的女老师发现不对叫停了面试,陈佑良倒觉天助我也,赶紧跑过去扶乐柠,居然用额头去贴乐柠覆了一层薄汗的脑门,当即要抱起乐柠去医务室—— 李浩煜看到陈佑良的举动眉头一皱,他伸手制住陈佑良胳膊,滴水不漏:“佑良,你还要负责后面的面试,我送同学去医务室。” 李浩煜反正只是个撑场面的,这么做合情合理,陈佑良心有不甘也只好表面答应。 “乐柠发高烧,赶紧来接,”送乐柠去医务室的路上,李浩煜立马给牧山打电话,他想起方才陈佑良的举动,说,“还有个事儿我得提醒你……” 牧山在电话这头听闻乐柠高烧,当即就拿了车钥匙出门,等李浩煜讲完推测,牧山说话尾音都拔高:“你说有人在追乐柠?”
第28章 “赚钱” 李浩煜作为老师,打学生的小报告:“可能!我说的是那男生可能对乐柠有点儿意思,反正我看吧,动机是不单纯……” 牧山嗤笑一声:“陈?” 行啊,这是去面试还是去相亲? “唷,你还知道我们陈主任儿呢?是他,看来不是我捕风捉影啊。”李浩煜仗着乐柠意识模糊什么都敢说,“乐柠现在算你小情儿吧?虽然你不至于为了个没长开的大学生争风吃醋,但你也有个数,是要管着乐柠点儿,还是干脆放人家自由恋爱——毕竟陈佑良家也挺有钱,嘶,他爸好像是……” 牧山懒得管陈佑良他爸,只顾反驳:“乐柠不是那种眼里只有钱的人。” “那他跟你是图什么?难不成图你是个好人?”李浩煜一贯打个问号,“行,抛开钱不说吧,人家俩孩子岁数相当,在学校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共同语言肯定比跟你多,一来二去你不就不是他的最优选择了么。” 牧山皱眉:“说那么多废话,他人呢?现在很难受吗?我马上到。” 李浩煜知道不该再往下说了:“好的,校医院,快点儿来吧乐柠家长。” 驱车前往校医院的十多分钟里,牧山想了一些事情。 近日来乐柠没有主动向他讨要亲密的肢体接触,他也不会主动去碰乐柠,非特殊情况下……他当然会遵守“约法三章”。 并且,他承认他对乐柠有一点小小误会,在此基础上,他才在乐柠身上留下了本不该留下的痕迹。 这是他的过失,但即使是过失,他也无法自欺欺人:同样是将抓印误认为吻痕,这一次他受情绪挑拨,和第一回在林家喜苑时那种单纯愤怒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得知乐柠应该是喜欢他之后,他同步意识到自己的占有欲并非是一种单纯的“控制”和“掌握”。 乐柠也讨他喜欢。 当他又听闻真有旁人对乐柠产生觊觎之意,他的占有欲又开始叫嚣。 牧山想,乐柠不是不可以喜欢他,乐柠当然可以。 但乐柠要喜欢的话,就只能喜欢他一个人。 乐柠意识清醒,发现自己正枕着不知谁的肩头,扎针的手也轻轻搭在某个掌心里。 乐柠懵懵抬头。 牧山总算能活动活动僵硬的肩颈,他见乐柠醒了,就捞起乐柠额前碎发,低头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乐柠的。 输液室没有病床全是椅子,好在没什么人,牧山就坐在乐柠身边的空位上。 乐柠依稀记得面试时他讲着讲着脑子就混沌了,逐渐听不清别人说话,最后一个有印象的画面是陈佑良朝他贴过来——他当时不自在,很想推开,可是没有力气。 现在牧山对他做了同样的动作,他走神三秒只想:牧山身上的浅淡香水味是很好闻的。 牧山问:“醒了?这里是校医院的输液室,感觉好点了吗?还是不太舒服的话,我带你去别的医院。” “……好多了,不用啦。”乐柠一怔,牧山的脸在他眼前放大又缩小,他迟迟反应过来,下意识蜷缩手指,看上去就像轻轻抠牧山的手心,“您又来接我啦?” “不来怎么办。”牧山轻哼,放开乐柠的手,刻意解释,“不是我想抓着你,是你的手太不老实,我怕你把针弄掉。” “哦哦。”乐柠并不揭穿牧山,仰头找输液袋,“天都这么黑了,还要输多久……我的面试……” “还有一袋,输完才能回家。”牧山表情淡淡,没有理会面试的事,“李浩煜送你过来的。如果不是他给我打电话,你晚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还不知道落在谁手里——牧山话里话外跟陈佑良过不去。 乐柠却以为牧山只是担心他发烧,不由回想刚才牧山探他额头温度。 生病自己扛,乐柠早已习惯,牧山这样守着他,他反而不适应,习惯要强:“也不会怎么样的。我身体很好,平时不爱生病,一病就烧个高的,很快就好啦。” 牧山单手捧着乐柠依然滚烫的面颊,拇指抚抚乐柠的颧骨,不大信任:“可是你还很烫。” 牧山手凉凉的,乐柠骤然想起住校后自己咬牙扛过的生病夜晚。 有些东西他不是不需要。 他是没有。 乐柠不自觉闭眼:“您的手真舒服呀……” 牧山心想,没办法,让着点儿病号吧,就没有把手收回来:“明天好起来,才能出去玩。” “唔唔。”乐柠稀里糊涂点头说。 快输完液的时候,乐柠退了烧,精神明显好一些。 乐柠把兜里手机摸出来看了一眼:“陈师兄给我发消息,说本想直接让我入部,但对其他认真准备面试的同学不公平,又考虑我的突发情况,就让我在另一个面试时间再去一次。陈师兄真好啊……他说他面试完了,这会儿要过来看我呢……” 牧山立马站起身去找护士取针:“输完了,赶紧回家吧。” 乐柠出于礼貌:“我等他来,打个招呼再走吧。” “等他干什么,”牧山毫不礼貌,“今晚降温了你不知道?在外面站着吹冷风就为了打个招呼?你怎么感冒的不长记性?见他一面你能康复还是怎么的?” 乐柠被牧山这一连串不大友好的问题说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牧山带走了——结果刚走出校医院大门就遇上了刚刚赶到的陈佑良。 牧山心里越是骂得厉害,脸上就越是淡漠,他连头都懒得点,搞得乐柠都不由紧张。 “乐柠,退烧了吧?”陈佑良面上体贴让赶紧回去好好休息,故意想碰乐柠额头—— 牧山当即抬手,掌心率先“抢占”乐柠的脑门儿,单臂绕过乐柠后背顺势把人揽住,并不客气:“他还在烧,我先带他回去了,你们有话下次再聊。” 陈佑良脸上笑容不知是何意味,牧山没管,不容置喙揽着乐柠离开,乐柠只好慌乱地与陈佑良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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