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上面还有一行小字。 “此项拍品为压堂之宝,将于拍卖会最后一日当天下午单独拍售……” 陶知爻眨眨眼,嚯,阵仗这么大。 所谓压堂之宝,就和“镇店之宝”的意思差不多,一般说的就是价值最高的那一样。 不过普通的东西,在拍卖前专门休息一个小时也就很厉害了,这期间一般就是换个咖位更大的拍卖师上场,然后让竞拍者有时间去调整运转资金的。 单独空出一个下午,这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也说明主办方对这件拍品的信心,已经到了一个空前膨胀的程度。 “倒是从未听说过。”萧闻斋淡声道。 宋曜兴倒还蛮好奇的,毕竟他也是混这一道儿的,但他之前托人打听过,拍卖方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根本拿不到一点消息。 陶知爻倒不在乎什么神秘拍品的,他就是冲着那五帝钱去的。 说起来…… “萧老师,你这次去是看中了什么呀?”陶知爻问。 万一萧闻斋看中的也是那串五帝钱,那两人的竞拍目标不是撞了么,多尴尬。 萧闻斋轻轻哦了一声,“没什么,给家里人……买点文房四宝。” “喔!”陶知爻了然地点了点头,听萧闻斋的说法,他应该也是个书香世家,给老人家买点文画书卷什么的当礼物,确实也挺不错。 宋曜兴也笑着点头道:“闻斋给萧老爷子买东西啊,真是有孝心。” 看样子他不止和萧闻斋熟识,和萧闻斋家里人倒也熟识的。 陶知爻好奇地看了萧闻斋一眼,相处那么久,倒是没见他提过家里人。 不过萧闻斋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陶知爻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就让这个话题简单地过去了。 “萧老师你不热吗?”陶知爻看着萧闻斋身上的大衣,飞机里有暖气,虽然外头冷,但里面还挺暖和的。 萧闻斋摇摇头。 陶知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倒也不多问了,在位置上呆坐着看了一会窗外渐渐被他们甩在身后的云彩,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来一本泛黄的书,坐在位置上开始翻看。 萧闻斋看了一眼,那书没名字。 北市去鲁省也不算太远,大概到傍晚的时候,陶知爻他们便落了地。 取了行李,宋曜兴安排的车也到了,几人一同来到酒店,办理入住。 前台第一个接待的是宋曜兴,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她们都还保持着淡定且礼貌的工作态度。 但萧闻斋把身份证递出去的时候,前台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目光在萧闻斋脸上停留了一瞬,转移到了他旁边那个稍微纤瘦一些,但同样很出挑的人身上。 “怎么了?”萧闻斋不解。 “噢没有,萧先生您好,这是您的房卡,房间在20层,房号是2013。”前台将身份证和房卡递回。 萧闻斋接过道了声谢,提着行李到一旁,看向陶知爻。 陶知爻上前。 “陶先生……”前台的声音突然有些沙哑,她轻轻咳嗽了一声,“抱歉。” 前台快速办好了入住手续,“陶先生,您的房间号是2014。” “连着的诶。”陶知爻没有多想,转过头朝萧闻斋道。 萧闻斋默默念了一下房号,点点头转身走向电梯,“走吧。” 陶知爻嗯了一声,正想提着行李跟上,突然就听刚刚办理完入住的前台轻声喊了自己一句。 “小陶!” 陶知爻眨眨眼,回头,“咦,你认识我呀?” “当然啦。”前台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我在追《舞九天》,你演的超好的!” “谢谢!”陶知爻真诚地道谢,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线下被观众夸奖。 “你们是有活动吗?”前台好奇地问了一句,又赶紧摆摆手补充道,“如果不方便,就当我没问。” 她年龄和陶知爻相仿,因此不管办事还是说话都有种同龄人的亲近感,陶知爻笑着摇摇头,“没有,就是私底下出来玩而已啦。” 前台激动地点点头,“好的好的!” 走到电梯口的萧闻斋已经回头看了过来,似乎在疑惑陶知爻怎么还不跟上。 “我先走啦。”陶知爻和她挥手拜拜。 前台小鸡啄米,“嗯嗯,你放心,我绝对不往外说!” 陶知爻朝她笑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前台见四下无人,激动地拿出手机,点进了自己最常访问的超话:闻而知之。 [@kswl:呜呜呜姐妹们,我嗑的是真的!] 超话里活跃的用户不少,不一会儿就有了几条回复。 [懂了,又是吃了旧糖来发疯文学的] [拖走下一个] [新人茫然,这个原来不是中医超话吗] [朕今日份的新糖在哪里,快端上来!] 底下的评论越来越歪,前台只能抱着手机默默流lui。 家人们,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 ☆ 晚饭几人是在酒店就近吃的,毕竟是大老板,订的酒店也不一般,什么菜系的厨子都有。 陶知爻多年没回江南,也有点馋家乡的松鼠桂鱼了,点上来后大半条都是他一个人干掉的,吃了一嘴的糖醋酱汁。 萧闻斋伸手给他抽了两张纸巾,让他擦擦嘴。 陶知爻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有些不好意思,“嘻嘻,见笑了啊。” 宋曜兴在一旁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端起杯子看一眼,又时不时端起盘子看一眼盘底,再而就是盯着餐厅四周摆着的花瓶、灯具、屏风看个没完。 陶知爻一开始还在纳闷呢,宋老板这是又在做啥子? 后来他就明白了,这家伙老毛病又犯了。 虽然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一天左右,不能说是毛病吧,但陶知爻发现宋曜兴这人有个习惯。 但凡什么东西,只要和古物古玩沾点边,他总是习惯性地要去端详两下,判断一下年代制式什么的,要是激动了就口头品评一番,若是不说话,心里也指不定要评头论足絮絮叨叨一大堆呢。 难怪宋曜兴当初看到季月的那样随葬会手痒去捡,要是换其他人来,估计也就绕过去了。 不过也不失一种孩子气的可爱。 饭后,陶知爻因为吃松鼠桂鱼吃的太饱,想要在酒店的大花园里散两圈步,顺便邀请两人一块儿同去。 宋曜兴却有忙的了,他刚刚吃完饭后没忍住把餐桌上盛五彩果蔬的盘子给买下来了,正打算带回去找几个文玩圈的老友一起赏玩一番呢。 “宋老板,这玩意儿不可能是古物的。”陶知爻忍不住道。 宋曜兴摆摆手,“嗨呀我知道,但架不住它好看嘛,我回去弄个明白,看看它究竟是仿的掐丝珐琅还是内填珐琅,我总感觉是仿的康熙年间的官窑珐琅盘,但又有点像道光年间的……” 他一说这个就停不下来,陶知爻也拿他没办法。 谁让人家是金主爸爸呢,金主爸爸高兴,就让他去呗! 于是,宋曜兴一手捧着盘子,一手捧着肚子乐颠颠地跑了。 陶知爻倒是不担心他盘子摔了,反而有点担心他的将军肚颠出个胃下垂来。 “咱们走两圈?”陶知爻看萧闻斋。 身旁的人点了点头,步伐倒是迈得比陶知爻这个提出建议的人更早。 “慢点慢点。”陶知爻揉着肚皮牵了一下萧闻斋的衣袖,“吃太饱,走不动。” 萧闻斋倒是真的放满了脚步,手放在大衣口袋里,修长的手臂弯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大衣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完全藏不住衣服里那两条修长的腿。 “萧老师,我好苦恼呀。”陶知爻脑袋枕着双手,望着天空似叹非叹地道。 天上的云有些厚,但云层边际隐约能见到一层光,今晚的月亮应该挺明亮的。 萧闻斋脚步一顿,神情认真地望向陶知爻。 其实说苦恼,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百般苦恼呢? 他对陶知爻的想法和态度,萧闻斋至今都有一些抓不住头绪,但林雪前段时间的那段话,却让萧闻斋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异常”。 与其纠结,带着困惑地将自己推回既定的“正规”,不如将这种怪异的感觉搞明白,然后再规划进一步的行动。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一次会跟着陶知爻一起来参加拍卖会。 可陶知爻说他也有困惑,莫非他也…… 萧闻斋不知为何心跳有些加速,他定了定神,揣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一些。 就听陶知爻长长叹了口气,“哎,我没有经纪人,都接不到下一部戏了。” 萧闻斋听到了这个意料之外的答案,轻轻吐了一口气。 如果陶知爻真的说他对自己也感觉很奇怪,现在的萧闻斋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经纪人的事,林雪已经在帮你问了。”萧闻斋轻声说着,但心思却不太在这件事上。 因为他发现自己除了松了口气之外,还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哇,真的?”陶知爻惊喜之余,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脸,“那我又要欠萧老师一个人情了。” 两人溜溜达达绕着花园走了两圈,临回酒店时,陶知爻突然听见一旁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萧闻斋似乎也听见了,和他一起转头看了过去。 “可能是什么小动物吧。”陶知爻说着,感觉四周的景色亮堂了些,他抬起头,“诶,月亮出来了。” 天空中一轮玉盘高挂,今晚的月似乎离地面格外近,因此也格外大些,月缘隐约能看到一层金色的光边,因而特别漂亮。 萧闻斋看着陶知爻,那双黑琉璃似的眸子里映着月光,比平日里更好看了些。 乘电梯上了楼,陶知爻回房间里打算洗个澡,结果翻行李箱的时候,翻出来一个盒子。 “诶?”陶知爻将盒子打开,果不其然,是他拍《瓷卷》时的那对狐狸耳朵。 应该是他捡行李的时候疏忽了,忘记把东西捡出来。 陶知爻把狐狸耳朵往脑门上一放,正开脑洞寻思着,这机关术做出来的东西,放多个百年千年的,不知道也算不算古董,突然就想起来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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