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缺钱又懒,居然肯接那么大量的定制单?”郑导闻言,忍不住打岔道。 公输林一撇嘴,显然是被戳中了,“他有我要的东西而已。” “木鸢?”郑导显然是知道些什么。 秦相珉抬起头,“木鸢,不是风筝么?” 公输林手指敲了敲他的脑袋,“小子无知,胡言乱语。” 鲁班木鸢,乘之以窥宋城,三日三夜飞翔不下。* 传闻鲁班曾经打造过一只木鸢,他坐着木鸢飞去了宋国窥探情报,那木鸢飞了整整三天三夜,都没有落过地,由此可见公输一族在木质机关上的高超技艺。 但这鲁班木鸢早已失传多年了,连考古学家寻找发掘了多年也未能窥见一隅,也有说法说这木鸢是天神所赐,非凡人之力所能创造,但不论真假,以公输林对机关奇术的痴迷程度,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的。 “真的假的。”郑导不太相信的样子。 公输林一耸肩,“管他真的假的,宁杀错不放过么。” “那人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他买机关去做什么?”郑导又问。 公输林又一耸肩,“关我啥事。” 公输林送完耳朵就走了,临走前还叮嘱要好好保管,陶知爻拍着胸脯打包票一定会珍视,他才放心地离开。 “人到齐了吗?”郑导拔高嗓门喊了一声,他四下望了一圈,微微皱眉,“薛征山呢?” 薛正山就是赵辛瀚所饰演的大将,既然开机了,剧组里的称呼一般也跟着角色来,方便演员充分沉浸和带入。 人群中弱弱地举起一只手,陆洺道:“郑导,赵辛瀚说,说他有点儿事,可能要晚点。” 郑导蹙了蹙眉,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心中一股非常异样的兴奋感就涌了出来,到了嘴边的“让他快点”在脱口时不知为何就成了“不着急,让他慢慢来”。 等郑飞鹏回过神来,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郑导是好说话,但在工作上是一丝也不马虎,更不容许别人马虎的,怎么突然转性了? 郑飞鹏皱了皱眉,也纳闷于自己的古怪,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拿起一旁的小喇叭:“妆造、摄像、道具组快动起来,半小时内就位!” 大约中午的时候,赵辛瀚才姗姗来迟,而且陶知爻远远还听到一句来自化妆师的惊呼。 “天啊赵老师,你怎么这么憔悴,黑眼圈大成这样!” 陶知爻不动声色,挑起嘴角一笑,恰好此时正在准备下一部戏,要提前确定他耳朵的动作,萧闻斋在一旁帮忙调试着。 于是,这一幕拍在镜头里就是一只小狐狸笑得面若桃花,两只耳朵挑逗似地抖动,身旁是垂眸注视着他的翩翩公子,满眼尽是宠溺。 “啊~~~”杜岚澜激动地直接扑到摄像机前了,“这段母带别删,千万别删,不管花絮播不播,都剪我一份。” 摄影大哥猛吸一口烟。 以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会放出去的。 ☆ 周三晚上,仍在拍夜戏的《瓷卷》剧组灯火通明,摄影师操纵着长长的机械臂正切换角度拍摄远景。 “好,过!”郑飞鹏的声音顺着手里的大喇叭传了出来,“大伙儿休息五分钟,该补妆的补妆,道具组换布景,下一场是凌云国宫廷之上景枭和武文傲的打斗戏。” 萧闻斋提着剑,步履翩翩走上场地中·央,将手里那把剑往身后一背,侧身站着双眸微敛。 这一打眼,便是一幅执剑少年茕茕独立,宛如岩上青松傲视霜雪的画面,实在是养眼。 与此同时,一身武将甲胄的秦相珉皱着一张脸,蹲坐在陶知爻身旁的小马扎上苦逼地背着手里的台词,满嘴的之乎者也,拗口又难记,令人不禁回忆起初高中语文背文言文课文的痛苦时光。 “小陶,我也太苦了,你说怎么就把戏提前了呢,我台词都还没记熟。”秦相珉忍不住和陶知爻抱怨,今天的夜戏明明排的不是他的,却临时通知他来加班。 “我记得原本是那个姓赵的吧,他怎么无时无刻不在给人添麻烦。”秦相珉啧了一声。 陶知爻手里拿着一张纸巾,修长的手指将纸巾对折成小方块,轻声笑道,“没关系,添不了多久的麻烦了。” “你说啥?”秦相珉没听清。 “没啥,郑导叫你上场了。”陶知爻伸手拍拍他。 秦相珉放下剧本,上场前还伸手捏了捏陶知爻的狐狸耳朵,“嘿,手感真不错,找个时间求公输先生也给我做一对狼耳朵,帅的嘞。” “3,2,1,Action!”郑导的声音传来,秦相珉就觉得眼前一阵剑光,这几天武打老师的锻炼让他本能地赶紧抬起手中的刀。 刀剑相撞发出“铛”一声巨响,随即便是剧烈的嗡鸣,秦相珉手都震麻了。 秦相珉心里忍不住卧槽了一声。 他哥心情不好吗,怎么力道这么大,这是要真打啊? 没等他反应过来,面前便是一剑又一剑,打得他是手忙脚乱,毫无招架之力。 而镜头外,陶知爻托着脸坐在小马扎上,头顶的狐狸耳朵一动一动的,看着场地里的刀光剑影,还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萧老师真是敬业啊,打戏流畅的和真的练过剑术一样……” 《瓷卷》剧组忙碌中带着点欢乐,但十几公里外的Ellen娱乐酒吧门口,却是满满的低气压。 小张和星详早早就到了,画了全妆做了发型,一个穿白色卫衣打扮成青葱少年,一个则穿的亮片皮衣走魅惑感。 他俩也不是第一次被章发指来陪酒了,各种大老板接触得多了,自然也知道自己适合哪一种类型,容易讨那些有钱人的好,也更清楚在章发不在的时候,讨好谁才有助于他们向上爬。 所以在一辆车牌号熟悉的黑色SUV停在面前时,两人立刻热情地凑了上去。 “赵哥。” “赵哥你来了。” 出乎意料的,下车的不是赵辛瀚,而是陆洺。 这家伙怎么来了……两人表情各异,但总体来说都不算高兴。 陆洺从来没在任何的陪酒场合出现过,但因为长得好,章发给他的资源一直不少,相比起来他们明明更加卖力讨好老板和大佬们,却怎么也比不上陆洺每天“假模假样地端姿态”所获得的青睐。 小张蹙着眉,星详则直接开始翻白眼。 而下一刻,陆洺往旁边让了一点,赵辛瀚紧接着走了下来。 两人表情立刻一变,就要凑上前去,结果动作快一步的小张直接被赵辛瀚推了个趔趄,幸亏后头的星详扶了他一下。 “赵哥?” 赵辛瀚双手插兜,冷冷扫了两人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让两人觉得骨子里的血都凉了。 赵辛瀚一双吊梢眼看人本就比较凶,何况今日他好像极其暴躁,眼底的黑眼圈明显涂了很厚遮瑕,但完全盖不住,双眼眼窝深深陷入,脸颊两侧也是两道凹下去的沟壑,看上去就好像被吸干了精气神一般。 四人前前后后地进了酒吧,里头的酒保显然早就收到了消息,将四人一路带到了一间最大的也是最隐蔽的豪华包厢。 开门前,酒保还低声说了句,“里面东南西北各有一间暗室,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陆洺神色一紧,双拳不自觉紧握,小张和星详则是习以为常,倒是赵辛瀚一反常态地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只不过他站在前面,也没人发觉。 隔着包厢厚重的门板,也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音乐声,推开门的那一刻,赵辛瀚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尚还算热情的笑容。 “王老板久等了。”赵辛瀚一进门,就特别驾轻就熟地迎了上去。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一股黑气悄然从赵辛瀚口袋里溢了出来,逐渐笼罩了整个房间。 沙发上坐着几个人,除了章发之外,最中间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旁边还跟了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正堆出一脸肥肉笑得谄媚,手里还端着杯酒,不知道在说什么。 一看到门开了,那老头儿一双浑浊昏黄的眼睛就钉在了赵辛瀚身上,里面那种色眯眯的意味,连赵辛瀚这种混惯了酒局的都感受到了明显的不舒服,心头更是生出一团无名之火,烧得他浑身燥·热。 双手悄然捏了捏拳,赵辛瀚才把那种诡异的怒火压了下去,上前主动端起酒杯,“拍戏来晚了,我自罚三杯,给几位老板赔罪。” 杯沿碰到唇侧,赵辛瀚还没喝,突然就听见一句不紧不慢的“等等”。 赵辛瀚手上动作一顿,就见那老头儿缓缓举起手里的酒杯,另一只手朝他腰带的方向勾了勾,“自己喝多没意思,来来来,坐我这儿喝。” 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言而喻,而那留着弯钩似的指甲的枯朽手指,更让赵辛瀚有些反胃。 章发见赵辛瀚待在原地不动,赶紧瞪了他一眼道:“发什么呆呢,坐王老板身边!” 操·你大爷的……赵辛瀚心里骂了一句,心里那股无名之火更胜。 他这几天本就莫名其妙的暴躁,还成宿成宿的睡不着,酒店里的酒都喝光了,半夜还发酒疯在扔枕头,此时连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 好在包厢里镭射灯闪来闪去,倒也看不清。 妈的干什么呢这混小子。 章发心里骂了一句,赶紧和一旁脸色略有不耐的王老板解释道:“王大哥您见谅,这小子之前特崇拜您,现在见到真人难免激动……诶辛瀚啊,你前段时间不还问我说担心公司税务被查,你的股份有危险的事儿么,要没有人王老板,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在发达待下去啊,还不快谢谢人王老板!” 在章发的挤眉弄眼下,赵辛瀚嘴角抽了抽,攥着拳在那位王老板身边坐下,“王哥。” “这样才乖。”王老板呵呵呵地笑了几声,声线虚浮无力,一看平时没少搞颜色,他将手边的酒递到赵辛瀚嘴边,“来,王哥喂你。” 说是喂,其实可以说是灌,赵辛瀚差点没被呛死。 前两杯他还勉强能喝下去,可到了最后一杯的时候,王老板的手“不小心”抖了一下,半杯酒都洒在了赵辛瀚的身上。 澄亮冰凉的酒液顺着脖子流入领口,赵辛瀚还有些懵的时候,王老板的手就伸了过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王哥替你擦擦。”王老板说着,手就开始解赵辛瀚衬衣的领扣。 赵辛瀚是真的懵了,他也算陪过不少老板喝酒,大多人表面上还会追求点体面,没想到这王老板底线这么低。
263 首页 上一页 39 40 41 42 43 4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