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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 温澜乍然听到这句，不由得愣住了。是他听错了吗？但他们两人—— “……哎，最后这个是开玩笑的。”见他一时呆愣在了原地，明仲夜抿了抿唇，突然故作轻巧地一笑，仿佛试图把刚刚一闪而逝的尴尬气氛一笔带过，生生转开了话题，“澜，你怎么听了什么都当真？就算你真的肯答应，刚刚那个我问得也太随便了。果然还是得找个更像样子的地方，古堡或者教堂什么的，最不济也得是个有花窗的大露台……然后起码得先站着给你唱半晚上的情歌，再单膝跪地来个表白，后面还得接一场盛大的嘉年华式的游行，撒花欢送我们一路前往世界的尽头度蜜月那种的才行……刚刚那个太随便了，根本就不能算。等我下次好好准备齐全了再说。哎呀，真的，你快忘掉这个。”说到这里，他又扬起头，伸手往空中抓了一把，握住了另几瓣雪花，“啊啊，你看，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温澜微微抬起眼，和此刻仿佛故意移开了视线的明仲夜一起看向天空飘落的大片雪花。一瞬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抬头一起看了好一阵灯光下唯美飞舞的雪。 “……回去吧？有点冷了。”过了不知多久后，明仲夜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轻声道。 “好。”温澜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往公寓那边走。 这一夜的雪最后没下太久。到了第二日早上，最后残留的一点痕迹便像前一夜的朦胧梦境一般，彻底消散在了早晨的阳光里。 只是，温澜的脑海里那些曾经升腾闪现过的念头，并没有像雪一般迅速消融。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愿意和我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一辈子不再离开我吗？ 是的，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只是，目前的我，还没有做好全然的准备，舍弃掉所有其他的，去到你的身边。 我知道你也大概不会希望或者允许我做那样激烈而偏执的选择，让我轻易放弃一直以来自身所擅长的领域、艰难打拼获得的地位、执着奋斗的理想和目标，乃至全部的社会价值，只是为了爱你。 虽然我心底也许愿意。 所以，我会继续努力，会努力准备好一切，会清扫掉所有可能的障碍，直到所有的东西都不再能成为长久隔绝你我的阻碍，直到我能走上前、更加坦然地站在你身边，像你一样地一直闪耀着，像你一样地无所畏惧。 直到世界都不得不承认，我是唯一最配得上你的那个人。 直到我所带给你，只有祝福，而没有伤害。 到了那个时候，我会大声地、响亮地告诉你：是的，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卷完。 （本来打算昨晚发这章的，但网站后台崩了）
第六卷 橙
第34章 倾海 几天后，两人收拾好行李，提前来到了位于南方的海滨小城N市。后天才会从临近城镇的港口上船进行邮轮旅行，两人便在靠海很近的某家酒店里定了个房间，好好享受了一番难得的悠闲假期。 比起其它的沿海热门旅游城市，N市没有太过出名的景点，本身也不算太发达，因此游客不算多。酒店门口走几步就是长长的沙滩和一望无际的海域，虽然海滩上沙子质感一般，好歹也是个小景点了——白日天气晴好的时候，观海、嬉水都能满足内陆来的这些游客的基本需求。此外，由于客流量不算大，海边也几乎没有什么帆船摩托艇之类的其他娱乐项目，各种做生意的摊贩也不算多，倒是让这处的海边比别处清净不少，竟难得显出几分自然的原始质朴风味来。 “这里的阳光真不错。”明仲夜一到海边就换上了带着的短袖短裤，这会儿摊开身体躺在海边摆放的躺椅上，晒着日光浴，意态极为悠闲潇洒——匀称健美的身材，金色的鬈发，简直犹如一头年轻俊美的豹子一般，尽情自在地展示着自我。每当有人从近前走过，状若无意地投来好奇或善意的一瞥，他便也会侧侧头，露出雪白的牙齿对人回以一笑。那双蓝色的眼睛这么微微眯缝着看过去，犹如远处被阳光照得粼粼的汪洋，闪耀之间便能晃得人心神荡漾。 “小心晒伤了，明。”从附近的饮料摊走回来的温澜在他面前的小圆桌上放下两杯椰子汁，看了眼被挪到一旁、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的遮阳伞，忍不住摇摇头，提醒他道——所谓的“小麦色皮肤”虽然也好看，他可不想这人因此就让炎炎烈日晒出皮肤病来。这季节，海边其实也没夏天那么热，但紫外线还是有点强。 “唔。”明仲夜随手拿过椰子汁抿了一口，挪着椅子往他这边稍微靠了靠，勉强让脑袋进入了大遮阳伞的范围内，盯着他，微微挑了挑眉，“你去了好久。怎么不干脆换双鞋子过来？” “不太习惯在外面穿拖鞋。”温澜摇摇头。他这时也还是规规矩矩穿着长袖衬衫，穿着休闲式的西裤和皮鞋。为了防晒，脑袋上还戴着顶牛仔帽，脸上罩着双茶色的墨镜。这打扮，对他来说其实已经算轻松休闲的了，无奈和明仲夜一比，还是显得正式乃至“冷酷”得多，甚至颇有几分“生人勿近”的一哥架势，前前后后无意间倒是吓跑了不少本来想过来找明仲夜这个异国大帅哥搭讪要联系方式的其他游客。 明仲夜抿了抿唇，不露声色地笑了笑。余光里，那几个原本在背后不远处偷偷打量着他的小年轻看到他被人挡住了，便也跟着悄悄挪了挪板凳——这下，倒是恰好把温澜遥遥围在了中心点。 明仲夜看着周围的那些小动作，倒也不点破。他就一直那么饶有兴味地躺在那里，看风景，看人，也被人看。直到和他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的温澜终于注意到了周围那些热烈的目光，被盯得有些受不了了，颇不自在地扶了扶额前的帽沿，把墨镜往鼻梁上又压了压，他才在心底轻笑了一声，状似什么都没注意到地爬起来，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温澜的肩，懒洋洋道：“我躺累了。要不要去散散步？” “好。”温澜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拉着他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往哪边去？” “那边吧，去看看那几块礁石边上有什么。”明仲夜随意地指了个方向，顺带着往后面又扫了一眼——身后不远处，仍在偷偷打量他们的几个泳装女孩，似乎有些刻意地转过了头去，然后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走吧。还在看什么？”温澜迈开大步就往那个方向走去，头也不回，语气也显得有些异样的冷淡，催促他道。 “没什么。”明仲夜迈步飞快追上了他，心中禁不住莞尔——被人看得不好意思了的温澜，或者偶尔像是在吃醋闹别扭的温澜，耳后那一抹不明显的红都显得异常可爱。他伸手揽住对方另一侧的肩，故意拖长了声音道：“只是忽然觉得，今天的云，尤其好看。特别是刚刚飘过去的那一捧，曲线弧度很漂亮，看着也很是绵软可爱。” “我怎么觉得你这形容好像有点奇怪？”温澜听了，微微皱了皱眉，转过头来看着他，一副“我才不信你是在说云”的表情。 “奇怪吗？可能是因为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总是心情很好，就像无忧无虑的小朋友，所以看什么都跟小朋友一样新奇，说话也是一样地直白无所顾忌。”明仲夜笑着，悄悄凑近了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当然，你要是想往别的方向理解，也不是不可以……”说着，趁人不注意，他飞快地用手捏了下温澜的腰侧，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大步往前走，“触感果然也很好。” “明！”温澜这下子明白过来，果然恼羞成怒，耳后的红色迅速弥漫到了面上，几步追上前来，同时用手肘狠狠地捣了他一下。 “……哎，别那么拘束嘛，澜。”两人笑闹着沿着沙滩走出去好长一截路，最后明仲夜还是忍不住脱下鞋，追逐着海滩上四处乱蹿的寄居蟹一路涉水到了浅海区。然后他回过头，看见温澜仍是远远站在岸边，似乎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突地心血来潮，干脆转头冲人幽魅一笑，然后伸手把短袖也脱了，随手扔在礁石上，一个猛子就扎下了海里——温澜见他如此突然的动作，果然吓了一大跳，再顾不得浪花可能扑湿鞋子和裤脚，几步跑上前来，一叠声地叫他。 “我在这里。”明仲夜几个呼吸后便从水面下冒出来，一把攀住礁石，另一只手直接握住了略显惊慌失措的温澜的裤脚，“让你担心了？” “……没有。”温澜有些不自在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开自己，“只是近海这里浪大，水深了可能有危险。你不要游出去太远。” “嗯，我知道。”明仲夜点点头，随即转身又潜入了海里。 温澜见状，便也只好脱了鞋，挽起裤脚，把两人脱下的衣物都放在一边，坐在礁石上看着明仲夜游泳。 明仲夜在近处游了一小会儿，来回了好几圈，倒是一直都在他的视线内。终于游够了，才又重新浮上来，爬上了礁石，献宝似地拉过温澜的手，放了一个玻璃球般冰冰凉凉的东西在他手心里——温澜定睛一看，那东西圆鼓鼓的，灰黄色的背脊，雪白的肚皮，眼睛还在一眨一眨的，居然是一只超级小的河豚！ “诶？”他愣了一下，看着那东西在他手心里一鼓一鼓地喷气，眼看就变得越来越圆润，戳得他手心有些微痒。整只看起来，仿佛一个会动的表情包一般，蠢萌蠢萌的。 “它好像生气了？”和这只迷你大小的河豚对视了一阵后，他有些好笑地看向旁边的明仲夜。 “我刚刚挤了挤它的肚子。”始作俑者身手矫健地爬上礁石，笑眯眯地和他一起围观了表情包半晌，然后目送他把几乎气成小皮球的东西放回了海里。 “这边还有好多小鱼小虾，还有各种新鲜的贝类和小螃蟹。”明仲夜说着，搬开旁边的石块，刨开沙子，指给他看缝里那些扑腾着的小生物。 “……挺有趣的。”温澜和他一起围观了这些东西半晌，不觉也露出了笑容。 “还有这个。”明仲夜说着，又递给他一小块纯白的、硬币大小的海螺壳，“刚才无意捡到的。送给你。” 这片海螺壳大概是被海浪冲刷过很久了，边缘摸起来很温润，有种玉石的质感。整体看起来，一圈圈的纹路清晰漂亮，隐隐竟像是形成了一整个完满的年轮。 “很漂亮。”温澜打量了它好一阵后，小心翼翼收到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你喜欢就好。”明仲夜冲着他一笑，眼睛里溢满了纯粹的快乐。 回去的路上，温澜终于也脱了鞋，学着明仲夜的样子，赤脚在沙滩上走了好一段——虽然沙粒不算特别细，但被太阳晒了大半天，又让渐渐涨上来的海浪浸湿了，踩在脚下依然有种柔软温暖的触感。明仲夜含笑看着他，在经过碎石略多的路段时牵着他的手多绕了几步。回头看时，只发觉两人在身后留下了一串浅显却悠长、并排而行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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