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鬼?老鼠?小偷? 姜鉴试探着将手按上了门把手。 他已经很多年没主动打开过这个房间,上次看到屋子里的陈设,还是因为醉酒借宿的骆书新走错门。 姜鉴:“……” 此时房间里响起瓷器落地的声音,连带着还传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此时容不得姜鉴多想,径直按下门把手推开门。 屋子里重新陷入寂静。 地上有一个翻倒的花瓶,周姨早上刚刚插进去的鲜花坠.落在地,花瓣混着瓷片和水迹。 姜鉴:“谁?”
第72章 下一瞬“啪嗒”“啪嗒”的声音又响起来。 被姜鉴的声音惊扰,停在角落里的一只鸟儿飞出来,在屋子里乱撞。 是只小麻雀,不知道从哪儿飞进来的。 它扑愣愣的没头苍蝇似的,很快就有其他东西遭殃。 镜子、玻璃、衣柜、相框…… 相框从墙上坠.落,摔在地上“啪”的一声,表层的玻璃碎了个彻底。 姜鉴腿长,几步就进门到了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鸟儿飞出去。 明明已经为它指明了生路,它仍旧在原地转悠了好几圈才飞出去。 姜鉴赶紧关上窗,松下一口气。 到了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踏进了这间好多年没进过的门。 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透着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陈设布局,床单被套,连化妆台上的化妆品都没变…… 姜鉴将摔在地上的照片捡起来。 那是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姜鉴只有五六岁,被一位美丽温柔的女性抱在怀里,姜知远站在他们身侧,所有人带笑看着镜头。 姜鉴静静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想象中那样难受。 可能是时光冲淡了悲伤,也有可能是骆书新的存在弥补了某些情感位置上的空白。 姜鉴妈妈去世之后,姜鉴一直没什么安全感。 明明有家人也有住的地方,衣食不缺,却始终有种无处可依之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姜知远身上有太多不确定性。 不论是作为丈夫,还是作为父亲,他都是不合格的。 但认识骆书新之后,那种不安全感渐渐变淡。 原本迷茫不知去路的未来也逐渐清晰起来。 只要将骆书新纳入未来规划,明确的知道以后有人作伴,心就好像会突然安定下来了。 骆书新是个说的少做得多的人,姜鉴能确信对方心里有自己,所做出的未来规划里也会有自己。 其次骆月对他们两人的关系心知肚明,并且给予了支持,骆书新直接扫去了可能会影响这段关系存续里最大未知因素。 在当下过得安宁幸福的人更容易与过去和解。 姜鉴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决定碎掉的花瓶明天再来处理,至于这张照片,他直接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抬脚正准备走,余光突然瞥见一抹灰茸茸贴着墙角溜过去了。 姜鉴:“?” ……老鼠? 老鼠!!!! 姜鉴:“!!!” 合着刚刚闯祸的不仅仅是那只闯进来的麻雀。 姜鉴的心跳像是蓦然停了半拍,紧接着又“咚咚咚”的如同擂鼓一般跳了起来。 上次被老鼠吓出了吊桥效应,这次更好,差点被吓出心脏病。 姜鉴三两步就出了房间,“啪!”的一声将房门关上,拿着照片逃回自己卧室。 他本来想给周姨发个消息,让她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灭鼠方法。 转念又想到夜已深,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给骆书新发消息,问他借一哥。 [蜡笔小新:?] . 一哥第二天就被送到了姜鉴家。 姜鉴对其寄予厚望,可惜这位猫大爷相当舍不得骆书新,到了新地盘也不怎么给面子,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喵都不喵一声。 说不定家里的鼠辈压根不知道这幢房子里面新住了个天敌。 周姨也在房间的各处角落安置了一些捕鼠陷阱,有土法子,也有网上买回来的捕鼠小笼。 可几天过去,无论是猫还是陷阱,都纹丝未动,连老鼠的影子都没见着。 时间一长周姨也有些疑惑,甚至找姜鉴确认了一下,那天晚上他是不是做噩梦了? 姜鉴:\"……\" 他也这样想过,可从他妈妈房间里拿出来的全家福还摆在他的书桌上呢。 他确信家里有老鼠,哪怕是在自己家也不敢到处溜达了,必须要溜达的时候会抱着一哥。 一哥原本就是猫中一霸,重量不轻。 到了骆书新家里更是肥的像是被喂了猪饲料,抱着溜达两圈手都要酸。 这天晚上姜鉴抱着一哥和骆书新打过电话——说是打电话其实也不怎么交流。 电话两端的姜鉴和骆书新写作业的写作业,搞复习的搞复习。 手机那头回响的不是翻页的声音,就是中性笔落在纸张上的沙沙声,然后就是一哥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声音。 写作业中场消息或者想说话的时候,两人就搭几句,其它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各忙各的。 一哥意外听到旧主子咳嗽的声音,立刻满房间溜达,开始找人,最后把目光停在姜鉴的手机上。 一张圆溜溜的猫脸怼在镜头上,给它湿乎乎的鼻头来了个特写。 骆书新抬头愣了一下,叫了姜鉴一声。 姜鉴回神,看到一哥蹭手机就开始吃醋,把一哥薅回来在它脑袋上呼噜了一把, “最近都是我在喂你猫粮,你清醒一点!” 姜鉴rua了两把猫,抬头就看见骆书新在手机那头看着自己,目光澄澈柔和,仿佛覆在冬日新雪上的阳光。 姜鉴心里突然悸动了一下。 并不全然是心动,还有一瞬间的慌张,毫无来由的。 就好像在热闹的聚会上,原本正在开开心心的享受,打打闹闹的笑的喘不上气。 然后在某一个时间点毫无征兆的热情冷却,仿佛灵魂被抽离当时的环境,无理由的觉得落寞。 所谓盛极而衰,乐极生悲。 姜鉴最近就老有种自己即将要乐极生悲的奇怪预感。 可说乐吧,好像最近也没有多乐,写不完的作业刷不完的题,非要说开心,大概就是在骆书新与有猫撸的事儿上挺开心的。 骆书新:“怎么了?” 姜鉴摇头,说作业写的差不多,要去洗漱了。 他挂了电话放下猫,可刚出门就听到书桌旁边“啪”的一声。 一哥把书桌上的杯子给推地上了。 是骆书新送他的生日礼物,少年与猫的那只。 姜鉴:“……” 原本两只杯子姜鉴都好好珍藏着,还是上次骆书新提了一句,说东西放着不用就没什么意义,姜鉴才拿出来用的。 结果拿出来就没能顺利活过一个星期。 一哥顶着水汪汪的眼睛歪着头,看着姜鉴,理直气壮的装无辜。 姜鉴:“……” . 碎片捡起来他也舍不得扔垃圾桶,对着碎片拍了个照发给骆书新,顺带发了个哭唧唧的表情包。 [蜡笔小新:人没事吧?] [姜炒土豆丝:?] [姜炒土豆丝:我人有什么事,我是让你看杯子] [姜炒土豆丝:你猫儿子干的] [姜炒土豆丝:你上陶艺培训班的时候有学过这东西怎么修补吗?] [蜡笔小新:我是问你杯子碎了有没有被热水烫伤] [蜡笔小新:碎片放在地上不要捡,直接用笤帚簸箕扫了,再用透明胶带粘一遍,小心玻璃碎渣扎脚] [蜡笔小新:我再帮你做一个新的吧] [蜡笔小新:你已经捡了?] 骆书新后知后觉,瓷片后的背景花纹不是木质地板,而是桌子。 [姜炒土豆丝:说换新的就换新的,这么薄情我不,我就想要这个,你送我的第一份正式礼物] [姜炒土豆丝:这东西能补吗?] [蜡笔小新:……] [蜡笔小新:我可以试着学一学] [姜炒土豆丝:那在修补的同时,我能再拥有一个新的吗?] [蜡笔小新:?] [姜炒土豆丝:再做一个上面是两个小人和猫的] [姜炒土豆丝:猫猫撒娇求求你了.JPG] [蜡笔小新:支付工费吗?] 姜鉴乐了,刚刚被毁坏的心情一扫而空,抱着手机换了个方向,靠在书桌上跟骆书新没个正经。 [姜炒土豆丝:可以支付,支付宝还是微信?] [姜炒土豆丝:当然,你要是乐意,我这还有其他的支付方式可以选择] …… 杯子碎掉的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带了过去。 可它昭示的坏运气似乎才刚刚开始。 姜鉴将杯子的碎片带去了学校,然后当天上午他接到了来自虞清泽的微信。 虞家在江水市商圈的朋友传给他们的消息,说姜知远的小情人之一有孩子了,因为这个,姜知远可能会二婚,据说已经在低调筹备中了。 虞清泽发了好几条五十几秒的语音,最后的结束语是说,姜鉴的外公元旦会回国一趟,一方面是看看老宅祭祭祖,另一方面是考虑到姜知远即将有新的家庭,可能以后就顾及不上姜鉴了,所以姜鉴外公想带姜鉴出国。
第73章 姜鉴只庆幸自己打开语音的时候刚好戴着蓝牙耳机,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大咧咧的外放。 微信语音条中的虞清泽还在说话,姜鉴却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姜知远和那个秘书一起出现在医院的事。 有些事情早有征兆,只是当时姜鉴未曾意识到而已。 姜鉴一时说不上有什么感觉。 虞清泽告知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使用太多技巧,言语简单直白,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大概是这样的语气加上事件来的太过突然,让姜鉴有些反应不及,情绪反应有些迟钝。 好像也谈不上难受。 但也不是无所谓。 心好像被装在一个密封的袋子里,它在其中的所有反应都被袋子隔绝开,变的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突然一只玉白且骨节分明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姜鉴:“?” 侧头迎上骆书新担忧的眼神。 姜鉴的表情转为疑惑,“怎么了?” 骆书新:“这话该我问你,怎么这副表情?” 姜鉴:“?” 姜鉴迟钝的不止一点点,“我什么表情?” 骆书新:“……” 空白失神中又有一点委屈的表情,像被主人虐待过又被抛弃的小狗。 复杂的眼神里说不清是眷恋还是释然,亦或是,失落? 骆书新避而未答,瞟了一眼姜鉴的手机,“你在看什么?” 姜鉴动作自然的安熄手机去拿笔,脑子里想起今天早上在车上听的英语新闻,开始胡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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