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字加句号,却仿佛掷地有声。 姜鉴看着蜡笔小新背景图上的白色聊天框。 伪装出的轻松一旦沉静下来,就会化作另一种沉重的寒凉。 姜鉴突然有点抽风的想,自己现在拒绝外公的行为,和妈妈当初有区别吗? 当初妈妈和姜知远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也和自己与骆书新一样,天天黏糊在一块儿,一起计划未来,说过海誓山盟。 所以他的妈妈才能割舍掉自己的家人,义无反顾的奔向爱人。 那自己和骆书新呢? 今天作出的承诺,五年后十年后还会有效吗? 还是说那个时候的他们和现在的姜知远一样,情感被时间冲淡,会毫无愧疚的作出背叛。 这世上没有一对情侣是奔着鸡飞狗跳同床异梦的生活结婚的,在结婚之时,谁不是对自己和爱人充满信心? 可等时过境迁,又有几个人能记得初心? 想着想着姜鉴觉得自己有点魔怔。 不论自己承认与否,他都被姜知远即将二婚生子的事情刺激到了。 姜鉴还在走神,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了。 低头一看,来电显示是骆书新。 姜鉴:“……” 铃声在房间里回荡,本来窝在姜鉴腿上睡大觉的一哥被惊醒,竖起耳朵四处看。 姜鉴回过神来,深呼吸了一口气,按了接通, “喂?” 电话那头的骆书新没有立刻说话,姜鉴只能听到那头传来的呼吸声。 姜鉴:“……” 姜鉴:“骆书新?” 骆书新:“其实我还没想好打电话过来要跟你说什么。” 姜鉴:“?” 骆书新:“我只是觉得你这时可能需要我。” “……” 骆书新并不是个很会耍嘴皮子的人,也不是很擅长与人相处。他的社交圈子兜兜转转就那么大,被他放在心上的人一只手能数过来。 可能是因为缺少实践对象,他的情绪表达方法向来笨拙,从认识姜鉴到现在,走的一直都是“情之所至,真情流露”的路子。 他说觉得姜鉴此时需要他,就真的只是觉得姜鉴此时需要他而已。 哪怕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也不知道在此时此刻该如何表达关心,他依旧打电话过来了。 姜鉴没出息的心头一软,刚刚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姜鉴:“至少我们俩,能走很远的,对吧?” 骆书新:“不是说好五六十岁的时候一起去娘娘庙看同心锁吗?到时候我背你。” 姜鉴:“……” 姜鉴短促的笑了一声,半开玩笑着道,“这时候说这种话是不是挺不吉利的?” 听起来像是“干完这票就洗手”“打完这仗就结婚”。 姜鉴转了话题,两人一起聊了点有的没的,看着时间差不多姜鉴才主动提出挂断电话洗漱睡觉。 骆书新的电话打的突兀,而且因为没有准备,通话期间的话题都是由姜鉴提出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由姜鉴说,骆书新听。 可就算如此,姜鉴还是诡异的被治愈了,放下电话时心境已经好了不少。 等他洗漱完回来,微信上多了两条消息—— [蜡笔小新:有需要找我,我随时在] [蜡笔小新:只是睡不着也可以找我] [蜡笔小新: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也可以找] 姜鉴:…… 就因为这几句话,姜鉴当晚睡得很好,没有失眠也没有做噩梦,更没有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 人大概就是这样的生物,无论遇到怎样的挫折和苦痛,只要哪怕还有一个人坚定的站在你身后,你就可以无坚不摧。 有骆书新帮忙分走姜鉴的注意力,在校内时是作业试卷,校外是亲吻牵手,姜鉴似乎很快就从姜知远二婚的事中脱离出来了。 等到周日姜鉴情绪已经平复的差不多了,按照约定和骆书新骆月一起奔向了游乐场。 本来骆月不打算出门掺和这一对小情侣,可架不住骆书新眼神施压和姜鉴撒娇卖萌,最后还是顶着两个青黑的黑眼圈出了门。 下车之前骆月对着车上的镜子补妆,边补妆边唠叨, “说了不来你们非要我来,看我这国宝似的,一会儿拍照多难看。” 姜鉴:“哪里难看?哪怕气色不佳都难掩美人光华,再好看就是不给别的女孩子留活路了。” 骆月从后视镜看了姜鉴一眼,哭笑不得, “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少说话这么油。” 姜鉴看骆书新:“油吗?” 骆书新:“你说呢?” 姜鉴:“……” 姜鉴:“我这是诚实,大实话听起来就是这样的。” 骆月在前面笑,可即使笑也难以掩藏神色间的疲惫。 一周过去,和姜鉴截然相反,骆月的气色状态越来越差了。 虽然她竭力伪作正常,每天该直播直播,该接送儿子接送儿子,说话也是如同平常的语调一样没个正经。 但骆书新不止一次的看到骆月深夜睡不着觉,站在阳台抽烟。如果骆书新抓包,骆月只会说自己晚上喝了咖啡。 因为失眠和肉眼可见的焦虑,骆月昨天甚至失手打碎了一摞碗,低头收拾的时候又被割破了手,现在手上还有创可贴。 姜鉴的问题算是暂时得到缓和了,可骆月的问题,骆书新还没窥得门路。 姜鉴这边,只要骆书新问,姜鉴就说。 可骆月哪边,骆书新问骆月只会搪塞说骆书新多想。 她的社交圈子也不算特别广,骆书新旁敲侧击这么久也没找到原因,甚至已经开始怀疑骆月是不是身体上出了什么状况,不敢让他知道。 转眼间骆月已经补好了妆,和俩儿子一起下了车, “先说好,拉着我出来,我可不跟着你们坐旋转木马这种小孩子玩意儿,要玩儿咱们就去玩儿大的。” “……” 表面上看是骆月带着两个孩子,但真细究起来,反而像骆书新带着两个孩子。 骆月姜鉴人来疯,哪个都想掺和一脚,骆书新全程陪跑,跑完骆书新一脸淡定,姜鉴和骆月倒是吃不消,从各种挑战高心率的项目上下来脸色刷白。 骆书新看不下去:“咱们可以玩点别的。” 骆月和姜鉴一个对视,统一战线指责骆书新没胆量玩不起。 骆书新:“……” 一天玩儿下来,虽然心脏受到了挑战,但姜鉴和骆月的情绪明显好了不少。 可能是人高兴,骆月脸色都红润了一些,看着像是又活过来了。 因为提前说好了姜鉴在骆书新家里吃晚饭,所以自游乐场出来他们先驾车去了趟超市买菜,然后回了骆书新所在的小区。 电梯里的骆月还在与姜鉴说笑,骆书新一个人提着一大兜子菜站在两人身后,拿着手机翻看微信消息。 电梯门打开,说笑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骆书新疑惑抬头,就看到自家门口被泼满红油漆。 门旁边的墙面上歪歪扭扭的写着红字—— “还命!!” 姜鉴:“……” 只听说过还钱,什么叫还命? 作者有话说: 这部分快点写比较好,可我写好慢啊,不行,不能天天摸鲲了,开始计划重新做人
第75章 三人站在家门口,一时都愣住了。 大约十秒过后,骆月第一个反应过来, “小新,报警。” 姜鉴也回过神,转头看向墙角的监控, “你们这物业好说话吗?好说话的话咱们可以提前查监控——不好说话就等警察来了再处理,问题不大。” 姜鉴说完没人回应,转头看向两人。 骆书新正看着骆月,神情微妙。 骆月反应也有些奇怪,门口被泼了油漆,正常人第一反应都是愤怒与疑惑,疑惑这是谁干的。 可骆月的表情更像是惊惧,就像她早就已经知道原因。 姜鉴的视线在骆书新与骆月之间游移。 骆书新先收回视线,往旁边走了两步,去打电话报警。 姜鉴则试探的,“骆姐?” 骆月回神,勉强让自己笑一下, “没事别怕,我在呢。” 姜鉴:“……” 说实话,姜鉴根本没觉得怕。 虽然门口的油漆鲜红似血,乍一看有些触目惊心。但在姜鉴眼中,这幼稚的像影视剧里的小孩子把戏。 真要有胆子杀人,谁会提前泼油漆打草惊蛇? 姜鉴笃定,对面分明就是没胆子才来搞这种形式主义的。 比起害怕,他此时更多的是好奇。 报警的骆书新很快就回来了, “对面说立刻就会过来处理,提醒我们注意人身安全。” 骆月:“那我们先进去吧,把门反锁上。” 骆月掏钥匙的手略微有些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把钥匙塞进钥匙孔。 最后是骆书新帮了她一把。 在开门的一瞬间,骆书新出声, “是他对吗,你早就收到风声了。” “……”骆月动作顿了一下,“先进去吧,进去再说。” 姜鉴跟着进门,顺带看骆书新,“谁?你们有明确怀疑对象?” 前面的骆月接话,“那个人渣。” “哪个……那个??!是说那个吗?”姜鉴吃惊不小,“他不是进监狱了吗?” 这次轮到骆书新疑惑的看向姜鉴,“你怎么知道他?” 姜鉴:“……” 姜鉴:“说来话长,不说也罢,反正我就是知道。” 比起这个,姜鉴更关心那个人是怎么出来的,他看向骆月, “他是在监狱里表现良好减刑了?” “他倒是想,可他没有减刑的命,”骆月神色复杂,“大概是常年酗酒,前不久他被查出肝癌晚期,保外就医了。” 姜鉴:“……” 肝癌晚期,四舍五入这是一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说是亡命之徒也不为过。 一个本就活不长的人无论做出什么事都算正常。 姜鉴想到门口的红字,看向骆书新——是骆书新亲手把那个人送进局子的。 那人如果有恨,一定是奔着他来的。 不过瞬间姜鉴便觉得后脊发凉,他不得不收回之前对那人只是形式主义恐吓的判断。 骆月:“他上周就从保外就医的医院里消失了,相关部门一直在查,也有打电话问过我情况。” 这就是骆月这段时间一直心神不宁的原因。 姜鉴:“可……他怎么知道你们这里的地址?” 骆月摇头,“不清楚具体,不过,可能是因为一些资料填写。” 骆月和骆书新是那个人在世的唯二的亲人,不论他们二人如何抗拒,但在官方填写家属信息的时候,他们两人总逃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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