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师是从校外理发店统一找的,批发价,定的舞台装。 因为一班有事耽搁了一下,所以化妆师先给别的班化了,等一班过来,合适的粉底液不够用了。 现在全一班脸上就一个颜色,那就是死人白。 配上腮红眼影眼线和口红,他们全班能直接去鬼屋应聘工作人员。 姜鉴本来皮肤底子不错,可照样刷了一层大白,这会儿正在给他的脸颊扫腮红。 化妆师笑,“你们不懂,舞台灯光吃妆,你不要觉得现在不好看,上了台就好看了。” 姜鉴面前摆着一张不大不小的化妆镜,方便化妆师看效果。 这时姜鉴从化妆镜的一角看见骆书新从门外进来,下意识回头冲人打招呼。 “诶诶!小心点儿!!”化妆师的刷子差点捣他眼睛里,受惊不小,“怎么样,是不是粉进眼睛了?” 姜鉴睁不开眼睛,试着眨巴了两下,眨巴失败,下意识用手揉,可手刚抬起来就被按下了, “别动。” 姜鉴眯着眼睛,虽然从按住自己手腕的触感就能判断出来人是骆书新,但他还是强撑着用另一只眼睛看了人一眼, “买到了吗?” 邵星一头雾水,“什么?” 骆书新抬手,他刚从校园超市回来,手上拿着的是姜鉴的晚餐。 姜鉴的眼睛还是睁不开,飞速的眨眼,化妆师道,“别动别动,我帮忙吹一下。” “我来吧,您接着化。” 骆书新领着人往旁边挪了两步,姜鉴仰着头,眯着眼睛,被强行撑开眼皮吹了吹。 收效甚微。 骆书新刚刚撤开,他就抬手去揉,揉了一手白印子。 骆书新:“……” 虽然没有完全解决,但眼睛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 姜鉴径直去骆书新手里翻吃的,饿死鬼投胎似的。 邵星在姜鉴挪过来的时候,自己也跟着过来了,愣是干站了几秒,什么忙都没帮上。 他家男神和自己发小亲密无间,仿佛有道无形的墙将自己和他们隔开了。 邵星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已经被他俩排除在外了,但直男的迟钝又使他想不到更多,只觉得挺失落的。 干站了一会儿,扯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姜鉴旁边接着叨叨。 说那个穿裙子的男生跟他吐槽,他们租借的衣服不干净,穿上身就起红疙瘩。 姜鉴:“就是考虑到这一点,当初才决定咱们班直接买,而不是租——宝,你有给我带水吗?” 后半句话是对着骆书新说的。 骆书新跟只百变叮当猫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罐可乐递给他。 姜鉴打开喝了一口,接着和邵星说话,“听说有一届学生租的衣服里还有跳蚤。” 邵星的视线随着可乐移动,在姜鉴的嘴唇碰到可乐边缘的时候,邵星脑子一抽, “你嘴边那块结痂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 前几天从校外回来,姜鉴准备了一堆说辞,结果压根没用上。 大家各忙各的,好像没有谁注意到他嘴上多了个伤口。 本来都把这茬忘了,没想到邵星慢半拍的注意上了。 气泡饮料划过喉咙,姜鉴长舒一口气,神色自然, “上火,前几天咬死皮带出来的伤口。” 邵星“哦”了一声。 这时那边的化妆师突然插嘴,“那个同学你吃完没,吃完该上口红了,你那脸还没化完呢。” 姜鉴脸当时就皱起来了。 骆书新没绷住笑了一下,被姜鉴横了一眼。 骆书新不用参加合唱,在一堆死人脸里散发着活人气息,美丽的格外突出。 姜鉴垂死挣扎,“口红能不化吗?” 化妆师:“能啊,不化你待会儿就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死人脸了,那舞台灯光照下来,嘴唇煞白煞白的。” 骆书新看了化妆师那边一眼,“口红在哪儿?我帮忙吧。”
第70章 正好化妆师腾不开手,随手捡了一根递给骆书新。 姜鉴眉头拧得更紧了。 骆书新转身回来,“抬头。” 姜鉴不情不愿的抬头,嘴上不依不饶的,“非得亲手拉这个仇恨是吧?我记住你了。” 姜鉴坐着,骆书新不得不微微俯身。 他用左手固定着姜鉴的下巴,红润粘稠的膏体涂抹姜鉴的唇。 姜鉴心跳的厉害,可能是因为心虚,眼睛眨动的频率明显不正常。 周围嘈杂,来来往往的同学,嬉笑打骂的声音,皆在两人之外。 他只能感受到骆书新。 骆书新的呼吸,骆书新的味道,骆书新手上的膏体在自己唇上涂抹留下的感觉。 姜鉴的手悄悄抠住了自己的衣角。 好不容易等到膏体大略涂抹过自己的唇,“好了吧?” 骆书新审视了一下,觉得不大均匀。 学神也不是什么都会的,这件事明显是他第一次尝试。 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骆书新:“抿一下。” 姜鉴:“?” 骆书新认真,姜鉴却觉得他在逗弄自己。 可能是生气,也可能是出于某种恶趣味,他突然一把抓住骆书新的领口。 顺带倾身向前,直接将唇印在骆书新的领口上。 邵星:“?” 不仅邵星注意到了这动静。 骆书新给姜鉴涂口红的时候就有人嬉笑着留意这边,帅哥给帅哥涂口红,可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 谁不爱看热闹呢? 姜鉴这动静虽然不大,周围却响起了一阵不小的惊呼。 姜鉴松开骆书新,审视了一下某人衣领子上的印子。 很好,很鲜艳,很完整。 骆书新尚在愣神,姜鉴却笑得得瑟, “想好放学了要怎么向令堂解释了吗?” 自家正在上高二的儿子,回家之后衣领上留着一枚红.唇印。 依骆月那个爱八卦的性子,骆书新今天晚估计是安宁不了。 骆书新:“……”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有人起哄说着“鉴哥高啊”,有人抓着兄弟做势要有样学样。 骆书新一脸无奈,姜鉴从他手中取过口红,过去对着镜子自己抹了一下。 男孩子嘛,不计较细节,稍微涂出去一点也没关系。 . 到了合唱的时候,一班的位置只剩下骆书新一个留守儿童。 骆书新手里摆弄着相机,虽然答应太子妃的是要帮全班留合照,但他某一瞬间有些私心,总想要多留几张姜鉴。 可姜鉴个子高,原本就站在后排,再加上舞台远,舞台灯光那么一晃,所有人都涂的白扑扑的,化着烈焰红.唇眼影腮红,就连头发也都粗略用定型水抓过。 肉眼扫过去,全都是一个模样。 骆书新认命地拍了几张合照,等一班下台,他检查照片的时候挨个认,这才在倒数第二排的右边把姜鉴给揪了出来。 姜鉴扎在人堆里不好找,但骆书新坐在一班的位置上,一大片地方就他一个人,一眼就能看见。 骆书新惊讶的发现有一张他们下台时的照片,姜鉴在他按快门的时候冲着镜头的方向比了个爱心,眼神促狭,洋溢着笑意。 骆书新知道,他不是冲着镜头,而是在冲着他。 年少时的爱意藏不住。 正是张扬的年纪,有了美好的东西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 骆书新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等回过神的时候,一班的同学已经回来了。 小声吵嚷的声音由远及近,有人吐槽舞台灯光下热,也有人在聊刚刚后台见到的二班穿裙子的男生。 姜鉴径直往骆书新身边坐,过来一起跟人看照片, “拍到我了吗?” 骆书新侧头看他。 骆书新收起相机交给旁边的同学,起身, “去卫生间吗?” 旁边男生一脸莫名,心说去卫生间还要约着伴儿一起走的,女生吗? . 大部分人都聚集在礼堂,卫生间反而没什么人。 两人在狭小的隔间里接吻。 时间会冲淡一开始的羞怯,明明最初的时候那么容易脸红,现在却是稍稍离开片刻都会渴望对方的再次靠近。 有时候姜鉴觉得自己应该给骆月写个道歉书。 当初实在不该觉得骆月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自己实在不是君子。 骆书新更不是。 再次回到礼堂的两人神色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除了姜鉴唇上的红色消失了个干净。 . 合唱这种东西无聊的厉害,有自己班参演的时候尚且还能顾及着几分,自己班一表演完,谁也没有专心听别的班唱歌的意思。 有礼貌一点的偷偷在座位上玩手机,戴着耳机追剧看动漫刷短视频,没什么礼貌的则直接和旁边的人聊起了天。 姜鉴本来是想做个有礼貌的好学生的,可精力跟不上,干脆靠在骆书新肩头睡了一觉。 这一睡直接在骆书新的衣服上留下一片粉底印——粉底加口红,还真是在校服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放学后姜鉴在校门口见到了骆月,姜鉴没急着上自家车,擎等着骆月盘问骆书新来着。 可等了半天愣是没收到回应,终于耐不住了自己主动发问, “骆姐你就没发现自家儿子衣服上多了点什么东西吗?” 骆月:“?” 骆月看了看自家儿子衣服上的印子,又看了看某个明显就是来挑事儿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准儿媳。 骆月冲着姜鉴勾了勾手,“来,姐给你看个东西。” 姜鉴凑过去,骆月给姜鉴调出了张照片。 那是骆书新在教室拍的,姜鉴像个清明用的纸娃娃,刷白的粉底,吃过死小孩的口红。 姜鉴:“……” 骆月:“我对我家儿子的人品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这妆谁化的?” 姜鉴:“您也觉得丑吧?” 骆月:“可惜了,小新没有参加这个合唱。” 姜鉴微微愣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和骆月居然在同样为没有留下骆书新的黑历史照片而感到可惜。 两人默契的击了个掌,留下骆书新站在旁边一脸我不认识这俩人的麻木。 . 体艺节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多月,折腾的人心浮动,节后的三天课学生们也没什么心思上。 虽然太子妃多次旁敲侧击,说要把心收回来用在学习上,可没什么成效,上课开小差下课不写作业的人依旧很多。 大概是为了帮学生收心,这周周末作业多的有些逆天,各科试卷不要钱似的往下撒。 姜鉴跟骆书新定了周日去八中附近的娘娘庙,这作业无疑变成了他们此次计划的最大阻碍。 姜鉴周六晚上刷到凌晨三点,最后实在熬不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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