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你也十八岁过了好几年了,跟我成个家吧,行吗?”季怀邈试着用轻松的语调说话,可他忍不住的还是鼻酸。 “我收了老怀表…”季怀邈顿了下,“你就收了戒指,然后给我个名分。” 阮林咬着嘴唇,取出一枚,凶巴巴地拉过季怀邈的左手,把戒指戴在他无名指上,嘴上狠狠地说:“都哄着我喊了几千遍老公了,还说没名分?” 一样的戒指也戴在了阮林手上,季怀邈托起他的手,吻了吻手背,看着阮林的眼睛,吐出两个字:“礼成。” 太阳落山后,沙山上刮起了大风。季怀邈抓着阮林的手,快步顺着力往下走。 旁边游客的帽子被风刮掉,卷着沙子冲过来,阮林试了两下抓不住,季怀邈赶上去,踩住帽子。 帽子的主人艰难地往这边挪,终于接过帽子同他们道谢。 如果不是这沙山陡,阮林真想滚着下去。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季怀邈也抓不住阮林,两人甩着手臂,跑下山底。 浑身都是沙粒,鞋子里的沙怎么倒都倒不完。季怀邈摆摆手,说:“算了,回去刷刷吧,反正干得快。” 洗漱完累得瘫在床上,季怀邈和阮林都捏着吊坠看着,又亲亲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季怀邈翻过身,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搭在阮林肩头。 阮林笑眯眯地看着他,又说了一遍在这一天已经说了好多次的话:“哥,生日快乐,我特别特别特别爱你。”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周二见哦~感谢在2022-05-28 20:46:04~2022-05-29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驴小兔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草蔻 第二天早上出发,阮林系上安全带,瞧了瞧季怀邈,笑嘻嘻地说:“其实我猜到你要买戒指了。” “这么聪明呢。”季怀邈跟着笑起来,放下手刹,把车开出去。 阮林左右晃了下脑袋,说:“本来我也想买,忍住了,这不给咱家省钱了。” 看季怀邈舒心地笑,阮林放松地窝在座椅上,拿着手机给阮浩回消息。人民医院那里的分店开始装修了,李铭挺上心,天不亮就去店里守着。 见阮浩忙忙叨叨的,阮林把手机塞进包里,手抵在太阳穴,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一路他们奔着盐湖开去,沿着山脚,山上长了草的地方有一片绿色,和他们这几天看惯了的沙漠不同。 “这回真是羊。”阮林指着羊群说。 季怀邈笑着看过去,点点头,说:“今晚我订的住宿在露营地。” “哎哟!”阮林高兴地叫起来,“又能扎帐篷了!” 出发前那几天阮林忙,行程都是季怀邈安排的。阮林只管跟着走,也不多问,每天感觉自己都像是在开盲盒。 好在季怀邈足够了解他,知道怎么给他惊喜。 途中休息,季怀邈给车加完油,把车开出来,去前面一片房子那儿接阮林。 阮林不喜欢闻汽油味,季怀邈没把他带到加油站。加油的时候又担心阮林,头一直伸着往外看,汽油号差点报错了。 “帅哥瞅啥呢?”工作人员逗他。 季怀邈还是望着阮林:“看我媳妇儿呢,岁数小,我不放心。” 季怀邈把车停在路边,按下车窗想喊阮林,却见阮林弯腰站在一个坐在桌边的小女孩身旁。 想了想,季怀邈没出声,熄火下车。 阮林朝他招招手,指指小女孩。 走近了,季怀邈发现这个女孩,是个盲童。桌上摆着一本盲文书,她的手摸在上面,嘴巴正大声朗读着内容。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注1] 女孩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之地,背后是连绵的山峰,路过的只有车辆。可女孩在这苍茫间大声吟诵着,不在意有没有听众。她念给山,念给大地,念给自己的心。 季怀邈很是触动,拉过阮林的手。阮林捏捏他,两人不动声色地离开这里,女孩朗朗诵读声在他们身后,渐渐远了。 阮林看着后视镜,直到车开远了,再看不到这个小女孩,才收回了目光。 这大概就是他参加过许多次志愿活动时,总能听到又能看到的,不屈的生命。 “真不容易。”季怀邈感叹了一句,可能是在说盲童,也可能是在说阮林,更可能是说许多努力生活的人。 阮林点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架着脖子说:“其实我也见过一些自甘堕落的残疾人,但我不会指责他们,我觉得都是个人选择。” “嗯,是。”季怀邈轻声说,“选择了,自己能承担后果就好。” “不过刚才这场面,我还是有些震撼。”季怀邈接着说,“我平常不常见到,所以冲击力还是挺大的。小阮老板,见笑了啊。” 阮林摆摆手:“我怎么会笑你。我觉这女孩儿念得真好,我听得都心潮澎湃的。” 看了看前方,季怀邈转方向盘,踩油门,超过一辆车。他手指点在方向盘上,问了一个藏在心里挺久的问题。 “扣儿,你以前,有没有碰到不太友好的事情啊?”季怀邈挑着词,想让问题尽量不那么尖锐。 “有啊。”阮林大大咧咧地说,“那咋可能没有呢。” “就有那么几个小同学,总喜欢在我右边说话。”阮林瘪瘪嘴,“那时候小,我还不会伪装,总是先向左看,然后他们就笑我。” “有一阵子,学校好多人都叫我怪物。”阮林揪着自己外套袖子,脸颊鼓了鼓。 季怀邈心揪了下,看了阮林一眼,轻叹口气,开口说:“其实,我也被针对过,这事我还没跟你说过。” 阮林转过头,睁大眼睛看他。 季怀邈点了点头,边想边说:“我跟我堂弟初中一个学校,也不知道他在我爸那儿听到点啥,跟同学说了我爸妈离婚的事。” “不像现在,咱小时候,离婚还是件大事。而且我记得,当时传出来的话,还不太好听。” 他还没说完,阮林看过来的眼神里,全是心疼和不忍。 季怀邈转头笑了下:“说我是没爹没娘的孩子这都是轻的,还有说我是野种的。我实在是不知道这话是怎么来的,季翔到底瞎说了啥啊?” “不管他。”季怀邈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我因为这事儿,确实孤僻了一段时间。” “加上我长得帅。”说完这句,季怀邈自己也笑,“好一阵子,学校都在传我是冰山脸,生人勿近什么的。” 阮林赶忙哄他:“我知道你不是,不是。哎,哥,不管他们咋说,我们在一起。” 刚才为了透气,窗户留了个小缝。季怀邈怕吹着阮林的头,左手按着按钮,关上了窗。 他笑了笑,点头:“越长大越发现,没那么多需要在意的。” 阮林挠着手背,小声嘀咕:“仔细想想,要是你上学那会儿,就是个阳光大男孩,追你的人得从你们学校排到我们学校了。” “那还有我啥事啊?”这句阮林皱着眉头,放高音量问他。 没忍住,季怀邈笑出声,摇了摇头说:“即使我是那样,我想我也不会谈恋爱的。太长时间,我都对这事儿没信心。” 阮林听着他的剖白,咬着下唇。季怀邈看着前方,说出来的话却是回望着过去:“跟你在一起是不一样的,我们都知道对方是从哪里来,又会去哪里。” “飞机的导航保障系统有好几套,天上地下都有。”季怀邈边想边说,“但是扣子,我人生的导航就是你。” “在你身边,我不会迷路。” 季怀邈声音不大,可字字句句直奔着阮林左耳去,连带着他的心脏,跟着扑通直跳。 “哎呀我的天呐!”听完季怀邈的话,阮林拍着胸脯,念叨声停不下来,“我真是快成恋爱脑了,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呢。” 季怀邈笑得爽朗,停好车,转头拉过阮林吻他,看进他的眼里,轻声说:“我知道,因为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 阮林拉着季怀邈的手,在空旷处转圈圈。这样的活动,季怀邈已经很久没做过了,但是他轻易就被阮林感染,在这天地间舒展自己,享受自然的甘醇。 “扣子。”季怀邈揪起一朵小野花,在阮林额角擦了擦,“以后每年,我们都抽时间出来玩吧。” 阮林忙不迭地点头,努力想出一句话,好跟这个今天说话一套套的人旗鼓相当。 沿路是矮矮的小花,阮林加速向季怀邈冲过去。季怀邈转过身,伸开双臂,笑起来,稳稳接住他。 “江河湖海,我都要和你一起看。”阮林大声说,眼睛晶亮,像是他们身后的碧莹湖水。 晚上,他俩找了家当地的烧烤摊,坐在路边,咬着滋着油的肉串。 露营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没开车,季怀邈和阮林喝了点酒,解解乏。 后面没安排,第二天也不用赶路,边聊边吃,吃到最后,就剩他们这一桌了。 老板干完了活,拉个凳子,坐在他们对面,问他们口味怎么样。 阮林举起了他大厨的手,比了个赞:“和我们那儿烧烤的味道不一样。嗯,不止是味儿,肉的口感也不一样。” “说到点子上了。”老板敬了杯酒,“我们这儿杀牛宰羊的方法,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具体的不说了,免得你们吃不下。” 季怀邈有些惊讶:“从这么早的步骤,就会影响口味啊?” 阮林笑着看他:“是啊,每个厨子的方法不一样,结果都是千变万化的。所以啊,没有一模一样的菜。” “说得有理。”老板附和道,又转向季怀邈,“这位兄弟看起来不太理解我们。” 阮林笑笑,握住季怀邈的手:“我哥是飞行员,可不敢自己瞎琢磨改步骤。” 老板了然,又敬了季怀邈一杯酒。 阮林和老板挺投缘,聊了很久。季怀邈把阮林的外套给他披上,一手搭在阮林的肩膀上,听他们说话。 他们聊着技术流美食,季怀邈搭不上话。但是他不急,一直笑着看阮林,眼睛里,全是骄傲。 从津连港出发时,他们带了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回程的时候,塞得满满当当,全是给蓝天街街坊们带的特产。 阮林喜欢吃这边的奶片,季怀邈在机场又兜了一大包提在手上。 本来想着回到家再吃,阮林没忍住,求着季怀邈:“再给我一板呗,哥。” 季怀邈皱着眉头看阮林,觉得他真是越来越像小时候耍赖皮的小扣子了。 但小扣子只会踹着墙耍无赖,现在的阮林,可是会搂着季怀邈的腰,眯着眼睛亲他,磨得季怀邈一点脾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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