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凘看了眼一声不发的陆悯行,琢磨不透陆悯行的情绪,“要不,你给我放到这儿也行,其实离得不远。”
“不行。”
丁凘其实知道是不行,所以最开始都没有和陆悯行说。
“诶诶诶?这边,这边…...”丁凘指着开过的路口道,“过了啊…...”
“丁凘。”
陆悯行突然开口。
“嗯?”
“今天我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除了我死,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
陆悯行说完,一脚油门,车飞一般地开了出去。
车停在了新城区的一栋别墅的车库里。
陆悯行把丁凘直接抱进浴室。
“你先洗洗。”
“嗯。”
丁凘应了一声,就乖乖地关上门洗了起来。陆悯行反倒有些拿不准,他都做好了丁凘挣扎不想和自己回家的准备,却没想到丁凘没有一点反抗。
不会是假装答应自己,然后想偷偷逃跑吧?
丁凘打开花洒,温热的水流浇下来。丁凘觉得自己疯了,陆悯行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家里,他竟然还挺高兴的,虽然隐隐有着违背了承诺的不道德感,他答应陆承祖再也不见陆悯行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但是他的内心告诉他,他就是开心。
右脚碰到地还是会疼,所以丁凘冲了冲就出来了。推开门,见陆悯行还坐在门口。
“你怎么还在这?你的衣服还是湿的。”
“没事。”
陆悯行扶着丁凘坐到沙发上,单膝跪到地毯上,握着丁凘的脚给他仔细地涂着药膏。
“…...你去换吧,我不会离开的…...”
丁凘知道陆悯行在担心什么。
陆悯行没说话抬头看了看丁凘。
“真的。”丁凘又说。
“好,我马上就回来。”
陆悯行还是不放心,上楼的时候把家里的安保系统启动,房门没有自己的指纹是出不去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从浴室出来换好衣服,到了下楼,发现沙发上的人又不见了。陆悯行感觉自己的心脏发紧,呼吸急促,急忙拿出手机。
丁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要吃这个吗?”
陆悯行转头看见丁凘拿了一个碗樱桃。
“我还没吃饭就——”
丁凘没说完,就被陆悯行牢牢地箍在怀里,一只手臂紧紧环着自己的腰,一只手臂绕过后背紧紧地抱着,像是要把自己嵌进对方的身体里。
“我都说了…...我不会走。”丁凘也抬起手拍了拍陆悯行的背。
丁凘感觉自己腰上的力道并没有松,陆悯行此时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眼里都冒着红光,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又过了良久,腰上的力道一松,伏在自己身上的呼吸变缓,陆悯行才又抬头看着自己。
“吃吗?”丁凘又问。
“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吗,我父亲他——”
“其实。我觉得他说的是对的。”丁凘迎着陆悯行的目光道,“你之前喜欢的都是女孩子对吗?”
“这有关系吗?之前喜欢女的,现在喜欢男的,有什么不行的吗?”
“当然没有,只不过我觉得也许就是因为你从来没尝试过,多以才会对我、对这段感情感觉很好奇,只是新鲜感,新鲜劲一过,我的下场也许会和李雪佳差不多。”
“这就是我父亲和你说的话,你听到就全信了。”
丁凘葱白的手指捧着一碗殷红的樱桃,没出声,陆悯行又道。
“还是说,你本来也是这么想我的?”
“嗯。”
丁凘轻嗯了一声,在空旷的屋子里却振聋发聩。
丁凘又开口道,“与其到后来相看两厌,不如在彼此对对方都有好印象的时候分开,你说呢?”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你还要我怎么证明?要我发个毒誓吗?还是要我怎么做你能相信我,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不是说你是为了报仇才接近我,你不是说你都是为了钱,你不是你根本不喜欢男的和我接触都觉得恶心?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你的真实想法,丁凘,骗自己好玩吗?耍我好玩吗?”
丁凘看着碗里樱桃上的水珠,他感觉钻心的疼,不知道是右脚腕还是哪里传来的。
“丁凘别骗自己了,你是喜欢我的,是爱我的,对么?”
“别这样,其实都是执念,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的心理在作祟罢了。那些话的确不全是真话,但也不全是假话。说白了,我可能是对你有一点好感,但是没有很喜欢你,你仔细想想,我们认识相处的时间不过几个月,我对你的过往你的经历了解也不多。”
“什么叫多?我母亲的事情,我对谁都没有说过。”
“那都不重要,都过去了。”丁凘绕过陆悯行,蹦着坐到了沙发上,躲开陆悯行的视线。
陆悯行看着丁凘背影仿佛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丁凘的冷漠让他害怕。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回来?”陆悯行紧握着拳头,感觉浑身的血液蹭蹭地脑袋上冲。
“你向来是这样,我对你不过是一个宠物一个玩物?不是吗?你难道没有这么看过我吗?任何事情不需要问我的感受,只要你自己开心自己舒心就行。这就是你——”
“我从来没有逼你做过任何事情。”
“寄人篱下,难道还能拒绝吗?”
陆悯行一拳锤在旁边的玻璃展示架上,架子上的摆件哗啦啦地倒了一片。
陆悯行间隔很长,沉沉的叹气像是一块石头一样压进丁凘心里,但他仍没有回头。背脊挺得很直,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像是他刚刚说的全是真话一样。
直到听到了陆悯行抬步上楼的脚步声,沉沉地落下,又抬起,最后随着声音的消失。丁凘才舒了一口气,情绪像是鼓着满满气的气球,银针一扎,顿时就爆开。手紧紧抓着玻璃碗,骨节发白。
丁凘拿起一颗樱桃塞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变得无比苦涩,泪水像是两道小溪在脸上泊泊流淌,他一颗接着一颗不停地吃着樱桃,但即使这样,他满嘴仍然都是苦味。
陆承祖说的没错,自己这种变态的人不能连累本应该过上幸福生活的陆悯行。
古人说剔骨之痛,如今丁凘算是体会到。要是非要下定决心断了的感情、舍弃的人,那就像是一把尖刀刺进肉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体里很重要部分被一块块地取出。 ----
第43章 夏至 第四十三章夏至
丁凘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空了的碟子,说到这个地步,应该可以。他忽然觉得自己和陆悯行不可能几十年之后再见面,因为自己是怎么都忘不了这个人了。
地上的瓷片碎了一地,丁凘瞥了眼扶着沙发蹦了过去。药膏有止痛的功能,他勉强能点着脚小步往门边挪着。走到门边,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门,把全身的力气都压到右手上,门还是纹丝不动。
陆悯行果然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出去的,他只好扶着楼梯的扶手,往楼上挪着。
房间门虚掩着,陆悯行坐在地板上背倚着床边,隔着床,只露出了一个脑袋。丁凘敲了敲门,走进屋里,又愣在了原地。
床边摆的是去年是圣诞节陆悯行送给自己的台灯。
“我们这样耗下去没有意义。”丁凘收回目光对着陆悯行说道。
见陆悯行没有说话,丁凘又道。
“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应该也看到了。”
陆悯行还是没有说话。
不对,以陆悯行的性格,听到这句话早就该炸了。
“陆悯行!”丁凘急忙跑过去,发现陆悯行像是晕了,用手贴了贴陆悯行的额头,果然很烫。让他早点去换衣服,他非不肯,这下好了,发烧了吧。
丁凘抓着陆悯行的手臂半拖着肩,将人抬到床上,又拖着半条残腿去了楼下翻箱倒柜找到了药箱,体温计一测38.9度。药箱里居然有退烧药,丁凘倒了杯水,扶着陆悯行的头,往他嘴里塞药。
陆悯行眉头紧皱着,躲开丁凘的药,嘴里念叨着,“…...不…...”
“张嘴好不好,把这个喝下去就舒服了。”
陆悯行不说话仍是侧着头,死活都不喝。
丁凘看着这个又高又壮,平时一副不好惹摸样的男人现在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意外觉得这样更符合真实的陆悯行。
怎么能让他把药吃了呢?丁凘大脑中搜索着他仅看过几部的电视剧,还是被郑棋安硬拉着他一起看的悬疑剧。
有了!
丁凘靠近陆悯行,捏住鼻子,果然陆悯行嘴巴张开,丁凘趁机把药片扔了进去,又给他灌了一口水。
“咳咳咳咳咳”陆悯行急促地咳了几声,转身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陆悯行的手机就放在一边,刚刚进来的时候,丁凘就看到了。原来房门上有警报,自己刚刚试图开门手机上就收到提醒。丁凘拿起陆悯行的手机,只要用指纹打开手机,自己就可以离开了。
丁凘抓起陆悯行的手,正要按上去,只听陆悯行哼哼。
“…...丁凘,别走…...”
夜色笼罩整个屋里,陆悯行缓缓睁开双眼,把头一点点地侧过去,看着正躺在旁边,呼吸均匀浅睡的丁凘。
陆悯行小心地伸出手摩挲着丁凘脸上的小痣,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越来越深,最后抑制不住地把脸埋在枕头里笑了起来。
陆悯行一笑,床也跟着震动,身边的人自然被他吵醒,只听丁凘满是焦急,问道,“陆悯行,陆悯行,你怎么了,为什么发抖?是冷吗?”
陆悯行翻过身,满脸是笑,对上眼睛睁得大大,嘴半张着的丁凘。
“你?”
“我没事。”陆悯行抓住搭在自己肩膀上丁凘的手,拿到嘴边亲了一口,又反握手里,朝丁凘眨了眨眼,“什么事都没有,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烧又没退。”
“因为你没走啊~”
丁凘的手想缩回去,陆悯行十指相扣抓了回来,拖到嘴边又亲了一口。
“我才不是不想走,门上有锁我想走也走不了。”
陆悯行支起身子,看着偏过头不去看自己的丁凘,捏着他的下巴把脸转了过来,让丁凘看着自己。
“不是都看见我手机里开锁的软件了吗?”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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