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甚至还变得暴躁敏感起来,有一次一位同学说话冒犯了他,他差点和人直接打起来,还好被拦下来了。虽然这事情确实对方嘴贱,但也可以看出令寒的性情变化。” 作为朋友,他是偏向顾令寒的,且真心希望他好,当下话锋一转:“我觉得,令寒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刺激到了,一时间难以适从,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思考的东西都不一样了。 他又是一个闷葫芦,啥事都憋在心里,或是能自己缓过来还好,但目前来看似乎并没有。” 顿一顿,程旭觉得既然开口就不妨直接点,也不怕得得罪人,郑重其事说:“我觉得顾哥你确实应该多关心一下令寒,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都直接问直接说,互相敞亮点,一次沟通解决不了就多沟通几次。 我其实挺怕令寒再闷下去会心理扭曲的,毕竟他也是一个倔驴一样的人,要是真形成了偏执的一面就晚了。” 语气暗含责备,顾时寒没有不悦,坦然收下。 他早应该察觉的,以己度人,他自己都战战兢兢忧虑度日的,一刻不敢闲下来,一刻也无法闲下来,却也因为诸多琐事消磨,不自知地敏感焦虑,顾令寒的情况应该也不遑多让。 他自以为将情绪隐藏的很好,自欺欺人地粉饰太平,只是任由表面下的一切慢慢枯萎凋败,走向腐朽罢了。 幸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他与顾令寒心照不宣地避讳提及相关话题,逃避着,仿佛不问问题就不存在,尤其是他自己,无论是父亲的病还是两人之前的矛盾摩擦,他理智上知道应该坚强面对,却因为已经经历和还未遭受的磨难砥砺中,蹉跎在舒适圈。 欲得之以李,应先投之以桃。 作为兄长,顾时寒觉得自己更应该迈出来改变的第一步,先将自己的坦诚交付于顾令寒之手。 ---- 希望大家不要遇到恶心人的论文指导老师……
第11章 这就是章节名 顾令寒自氤氲水雾中出来,白衬衫牛仔裤,普通的装束,因他身材挺拔气质清冷而显得清爽简练,裸露的熏红脖颈冒着热汽。 柠檬夏天篮球场上的男主角标配,与舞台上的他截然不同却不冲突。 他看看了头抵着床沿爬梯神游太虚的顾时寒,联想到一个小时前也靠在他肩膀上,他觉得自己更喜欢那时候的顾时寒。 虽然有点萎靡无力,但也只有那个时候对方才能坦率可爱点,不再压抑自己软弱无助的一面,而他能给予对方一些依靠。 他的哥哥就是只刺猬,在生存压力中时刻警戒着,卷起柔软肚皮,披上尖刺外皮,也因此隔绝了外界,越是如此越因为未知而害怕。 “小寒,我跟你说个事情,你别生气啊。” 顾令寒听着熟悉的称呼,挑挑眉没有异议,爬入床在内壁靠着,头半仰着看着隔板,尚未干的脚丫伸在床边自然风干,说:“你说你的,听不听是我的。”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酒吧里吗?”顾时寒见顾令寒目光望过来,小心翼翼说:“我其实是,跟着你进去的。” “你跟踪我?!啊……” 顾令寒猛的坐起,额头磕在夹板上,下意识的动作力度不小,上铺床位都颤了颤,他立即捂住额头。 “你没事吧!”顾时寒也吓一跳,连忙上前。 好在不是磕在钢条上,没有红肿,顾时寒幽幽说:“你也太激动了吧……” 顾令寒恶狠狠地瞪他,呲牙咧嘴:“还不是赖你!” “怪我怪我。”顾时寒尴尬地摸着鼻梁,迎着顾令寒冷漠表情说:“你听我解释啊。” 顾令寒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思绪在一撞中断了,他也懒得再想,就静静地听顾时寒讲。 “我想知道你这些天出去干什么了,毕竟好几次见你一身烟酒味,我怕你学坏了。不过我打心底又觉得你不至于变成那样,觉得你应该是有苦衷的,而你也坚称自己没有鬼混。所以那天气愤打了你以后我也在反思,应该先了解情况的。” “所以你就跟踪我?”顾令寒咄咄逼人。 顾时寒小声说:“我觉得问了你也不会轻易和我说实话。” 顾令寒气势一弱,语塞,但是还是梗着脖子嘴硬:“你不问怎么知道?你以为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我……对不起。”顾时寒想起不能吵架,只能委屈巴巴地认错,一低头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换上一副笑嘻嘻的谄媚笑容:“那我现在就改?” “都已经干完了,你还能怎么改?”顾令寒嗤之以鼻,有点不爽,挫败的表情还没欣赏到就没了。 “我现在就问啊。”顾时寒往顾令寒的方向挪了挪身子,笑容灿烂:“你到底为什么也要休学啊?” 当然是因为你啊,所以,告诉你也没有用。 顾令寒深沉晦暗的目光锁定着他,直望得顾时寒脸部肌肉都发僵了,才挪开视线,嘟囔:“糖衣炮弹。” 顾时寒也没想一步登顶,轻咳两声:“那我换一个问,你为什么去酒吧打工啊?” 顾令寒送给他一个白痴的眼神,沉声:“两个问题有区别?” “有啊,几乎完全不一样了啊?”顾时寒愣住:“莫非两者原因是一样的?” 自己先入为主的顾令寒:“……” 察觉顾令寒有点生气,顾时寒知道自己误打误撞出奇迹了,趁胜追击说:“刚才不是说我问,你就会说吗?” “我说过?”顾时寒狡辩:“我只是说‘你不问怎么知道?’,但又没说我到底会不会说。” 忍不下的顾时寒决定重拳出击:“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 顾令寒毫不示弱:“上了高中,你除了学习看书眼里还装得下什么?” 顾时寒又往前挪了挪,两个胳膊贴在一起,他还猫似的蹭了蹭:“你是在幽怨我没关注你吗?弟弟?” 其实,顾时寒内心是有些忐忑羞耻的,然而做出来后就不一样了,顾令寒又没有推开他,他似被打开某个开关,又开玩笑说:“你不说我就将过敏传给你,让你和我遭罪。”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酒精过敏?”顾令寒说:“而且这个不是基因决定的吗?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哥哥。” “酒吧那个杰哥说我是你弟弟。” 而且可能还是另一种意义的弟弟,这个顾时寒没好意思说出来口,实在是羞耻。 他轻笑说:“小寒哥哥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去酒吧打工啊?” 顾令寒身子一僵,更让他觉得过分的是,顾时寒下一秒又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 这一靠,仿佛直接磕在他全身上下所有的触感上,那一声哥哥,又像是猫爪挠在心尖上,咽喉干咽着,炙热心脏的存在感缓缓升高,跳动忽然清晰强烈起来,一下一下的拨动着脑袋。 直接推开对方显得反应过度,顾令寒只好尽可能平静地说:“行。你能不能坐好,别挨着,热。” 顾时寒也已多年未跟弟弟这么亲热,挺没底的,当下立即就稍微拉开点距离,洗耳恭听。 顾令寒稍稍松口气,紧贴不过几秒的热源没了,大中午的他竟然多了分凉意。 真是见鬼了,操。 顾令寒暗骂,说出直接原因:“为了钱,酒吧跳舞来钱多,而且快。” “你很缺钱?” 顾时寒不明白,顾令寒这学期的学费早就交了,不考虑其他情况的话,他每天的开销就是在学校的水钱和午餐费用,为数不多。 可天天积累下来,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顾令寒从来没有跟他要过,他也就一直忘记了这个开销,直到现在。 “你缺钱怎么不跟我说?因为这个逃学真的是……”顾时寒幽幽说。 “你有钱吗?你每天累死累活不就是因为没钱吗?”顾令寒讽刺道:“我不想跟你拿钱,当初买瓶可乐都要被你唠叨半天的事情我还记得呢。” 一想到这个事情,顾令寒就意难平。 是,他知道自己家不富裕,现在更是困难时期,但也不至于敏感连买瓶可乐都容不得吧?是他们现在连可乐都不配喝了是吗? 脱口欲出的话被噎住,顾时寒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什么事,心潮起伏,自知理亏又不免委屈不平:“我是节俭的,但可乐跟你的生活费能是一回事吗?!再怎么省也不可能省到这方面啊!” 顾令寒无比倔强,双手猛一拍被子,自暴自弃地喊道:“反正我就不想跟别人要钱,缺钱我宁愿自己去出去打工。” 也因拍的是被子,故而轻薄的声响毫无威慑力,被顾令寒的“蛮不讲理”所刺激到的顾时寒愤愤说:“你这是无理取闹!这个家还没沦落到需要你出去打工的地步!” 这才知道自己几乎要忘记的小事竟然对顾令寒影响这么大,顾时寒后悔自责不已,又因为顾令寒的死心眼生气,如此轻易地否定了他这个哥哥。 不就是一罐可乐嘛?多大点事?就这么让他不舒服?连哥哥都不认了? “是吗?你给我的感觉就是我们这个家明天可能就要没了。” 顾令寒的冷眼冷言给得坚定干脆,这一句话,一个个字符像是一个无形的耳光狠狠地甩在顾时寒脸上,他这由衷的想法,不是羞辱威力却还在其之上,实话远比狠话更伤人。 “我我我……” 顾时寒无法反驳,他直觉两边脸蛋都红肿着,火辣辣的疼,整个人大写的狼狈无措,像是被扒光了衣服当众游街处刑,狠不能蜷缩起来。 他不敢回想自己那些“夙兴夜寐,风餐露宿”的日子,正如他不敢想象自己无形无意之间将多少坏情绪传递给了顾令寒。 亲人之间的爱恨苦乐都是放大加倍的,正如他刚才被顾令寒不信任时,简直是要怒发冲冠。 而现在所有的怒气似乎找到了始作俑者,竟然就是他自己! 刚才有多义愤填膺,现在他就有多悔恨苦痛,仿佛刹那间一切都破碎了,自诩正义的警官追查杀人凶手,结果发现是自己梦游时犯下的罪孽,一瞬间天昏地暗,世界崩塌。 他顿时失去了在顾令寒面前挺直腰杆的所有自信,因为他就是伤害顾令寒的人。 或许顾令寒偏执的一面已经形成了,在他的推波助澜下。 “对……对不起。” 同样的话他已经说几次了,苍白无力,毫无作用,他真的有反思自己吗? 如果道歉不是因为意识到错误并决意改变,而是为了掩饰问题单纯地翻篇,那么这个道歉毫无意义。 可他只能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我真不知道会是这样……” 这样的道歉,自然也不会被接受。 “对不起有用吗?坦诚认错,死不悔改?” 情绪上来的太快太强烈,连顾令寒自己都始料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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