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就瘆人。 “你可以先回去。”元煦好意提醒。 裴文晖看了元煦一眼,没接话,垂眼看柚子,口气有些严厉:“该回去了。” 没点名道姓,不过柚子估计也感受到了那股寒气,立刻拉上元煦的手往公寓楼走。 柚子没怎么淋湿,反而是一路大伞让小伞的裴文晖和元煦淋成落汤鸡。 送柚子到董佳那儿,裴文晖一刻没停径直走回房,连董佳客气的招呼都没回应。 “怎么?尊贵的甲方不高兴?”董佳调侃。 逗留在董佳房间门边,元煦没有要走的意思,欲言又止。 “有话要对我说?”见元煦不走,董佳又问。 “他好像真的是在砸钱挽,挽……”元煦说不下去。 “砸钱挽回你?”董佳接上话,然后问,“那你怎么打算?” “没想好。”元煦说。 “别想了,让他滚,少瞧不起人了,还想拿钱砸人。”董佳明显在套话。 元煦顺着话开起玩笑:“别,别太看得起我,被钱砸谁能不乐意。” 不想耽误柚子收拾一身淋雨装备,元煦放弃了找董佳当情感顾问,没聊几句就走了。 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屋,一开门,先看到自己简易鞋架上几双鞋都被被翻了出来,转头刚要质问,迎面甩来一条毛巾。 “去洗澡。”裴文晖自己一身湿衣都没换下,先命令起别人。 “用你喊,我的房子,浴室当然我先用。”元煦一脸不爽,实则心里在捣鼓,在骂裴文晖有病。 浴室一屋子的热气,似乎提前调过了热水,开了暖灯。裴文晖就是有病,元煦思来想去只能这么认定。 一夜无话,清早醒来,元煦继续捣鼓要怎么面对裴文晖,一个翻身看到玄关处的鞋柜有点不对。 迅速支棱起来,拖鞋都顾不及穿,光着脚丫跑过去检查。 他的鞋子全不见了,只剩裴文晖的。 能猜到裴文晖做什么,元煦其实心底没太大波动,不是生气,不是无语,反而是看戏一般的心情。 折了回去坐到床边,垫着脚尖踩在拖鞋上,等了等,听见开门的动静,元煦立马拿起手机一顿翻看。 装得很忙碌,然后漫不经心地抬眼一瞥,对上裴文晖的视线也没有躲开。 元煦冷声冷气地说:“丢都丢完了,怎么不顺便把我这双拖鞋也丢了。” 说完,低头回去继续看手机,没什么可忙的,只好打开工作群问进度。 裴文晖拎了大包小袋进门,挺明显的,随便一瞥都能看出来,全是知名品牌的鞋盒包装,以及麦记早餐。 东西没放下,直接走到元煦面前。 元煦感受到那股黑压压的气场,抬头刚要回击一点不屑的态度,结果一袋热乎的早餐先扔到怀里来,架势没摆好,一下就被打断了。 裴文晖不吭声,给元煦扔去早餐,顺势蹲下,一手握住元煦两只脚的脚腕,拿走拖鞋丢进垃圾桶,再从那一推鞋盒里拆出一双拖鞋,放到元煦脚下。 丢完拖鞋顺手系上垃圾袋,提到玄关处,再去洗手,动作干脆利落,不说话,好像也没有向元煦投去多少视线。 看上去,裴文晖是高高在上的,指使着别人的做派,没什么好脸色,明明做的事充满好意,但元煦感受到依然只有距离感。 元煦愣了回神,一时没调整出本来要摆出的不屑。 早餐是他喜欢的猪柳堡,拖鞋大小刚好,放在一旁的几双鞋子都是以前元煦常穿而现在不太舍得买的牌子。 裴文晖去洗了手,坐到沙发上吃另一份早餐,见元煦不动,吱了一声:“怎么?你换口味?” 还不如别吱声。 裴文晖讲话语气一向平淡,表情也是一贯的严厉,所以那话听起来不是关切,更像质问。 元煦懒懒地抬眼看裴文晖,憋出一丝笑意,说:“对,换口味了,裴总您多吃点。” 他说完,把猪柳堡丢给裴文晖。 没穿那双拖鞋,光着脚去洗漱,然后在裴文晖面前晃荡一阵,翻箱倒柜找出一双酒店一次性拖鞋。 元煦确实变了。 过去的元煦最注重形象,每天出门前要花大把时间整理头发、搭配衣服,现在随便穿个一次性拖鞋就能出门了。 直到房门关上,裴文晖才收回视线。 他坐在沙发上沉默许久,完全忽略掉助理的催促电话,在那儿静坐了一上午。 也许是对元煦的变化感到不安,落寞感环绕周身,一颗心又堵又胀。 裴文晖不善流露情感,时间久了,可能他自己也忘了表达的重要性。 耽误了一早上,几个会议全拖到下午,傍晚还有不能推脱的饭局,裴文晖紧密的行程直到夜里九点多才结束。 精神一松懈下来,他才察觉到一身不对劲。应该是感冒了,咳嗽开始止不住,还有些低烧。 晚上在饭局喝了酒,是助理开车送他回去,但到了公寓楼下,裴文晖却不下车,想到生病状态会吵到元煦休息,最后让助理送他回酒店。 “都到了,你不上去跟元煦打声招呼吗?”助理好心提醒。 酒精加头疼的攻击,此时裴文晖已经很疲惫,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回了句“不用”之后又开始不停的咳嗽。 过了一会儿,助理不仅没开车,还摇下车窗。 一阵斜风细雨飘进来,裴文晖睁开眼睛看向助理,准备拿出上司气派来着的。 结果抬眼一瞧,顺着助理的视线看到车外的元煦。 雨不大,元煦和江知节抢着一把伞往公寓走,有看到裴文晖的车,不过也只是稍微顿了一下脚步就走了。 “我建议你上去跟元煦打个招呼。”助理笑笑地说,没有太多工作中的状态。 都提醒到这份上,助理明显是希望裴文晖上楼借病卖惨拉个进度条。 但裴文晖肯定没理解到这点上,下车之前还跟助理交待:“上去拿套西服,等我十分钟。” 上楼第一时间拿了套西服,然后因为憋着咳嗽,一下说不出话。 衣柜很小,一左一右分别挂着两人的衣服。元煦刚好在边上叠衣服,最近雨天多,他已经堆积了好几件衣服晾不干,这会儿正收拾着能将就穿的衣物。 裴文晖走近时,元煦瞥了他一眼,视线恰好撞上,他觉得裴文晖好像有话要说,所以放慢了叠衣服的动作。 等了等,裴文晖没出声,拿了衣服转身又拿了行李袋,往一旁整理手机电脑的充电器。 要走的意思? 走就走。 走了最好! 后面几件衣服也没整,随手拿了睡衣准备洗澡去。只是元煦关衣柜门的时候没注意手劲儿,震了一声,把自己都吓到了。 裴文晖背对着,没看见,还以为什么东西掉了,立刻回身查看情况。他不方便出声,就抬脚走了过去。 元煦昂起脑袋,吼道:“我的衣柜,我想怎么摔门就怎么摔!” 怪裴文晖平时不苟言笑,随随便便一个眼神就好像要开始骂人,元煦都应激了。 ---- # 风和日暖
第七十七章 裴文晖越走越近,元煦撑不住架势先一步往后弹,结果看到裴文晖只是蹲下捡起一条掉在脚边的内裤。 元煦赶紧抢过来,拿大嗓门掩饰慌张:“你要走赶紧走,把东西收拾干净,别在这儿占我的衣柜,我裤子都没地方放了!” 裴文晖正虚着,应不出话,咳嗽也彻底憋不住,背过身靠在衣柜边开始咳。咳得满脸通红,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元煦有些吓到,慌忙过去扶住裴文晖,这才发现裴文晖身上发着烫。 “你会不会太虚了?”元煦把裴文晖扶到沙发上,嘴里全是嫌弃,“昨晚柚子淋的雨可没比你少,她还生龙活虎呢,你感冒发烧?” 说着嫌弃的话,一边递纸巾,倒温水。 往裴文晖手里塞了一杯水,元煦在他面前蹲下,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手反复探裴文晖额头的温度,不能确定这算不算发烧。 “我没事。”裴文晖喝了半杯水,缓下口气。 “你都这样了,还喝酒,还忙着收拾行李是准备去赶什么大事?”元煦已经开始拉折叠床,拉了一半,又转手去拿水壶给裴文晖手里的杯子倒满。 接着再问:“有什么大事不能先歇一晚,非得连夜走?” 到一刻裴文晖才理解出助理说“上来打声招呼”的用意,心情一下平和了:“我怕影响你休息。” 元煦手一顿,抬眼时与裴文晖撞上视线,这次没有故作不耐烦地转开脸。但不知道为什么,多看一会儿,脸会烧,可能要被传染感冒了。 “要不要上医院?别晕在我这里,我可付不了责任。”元煦说。 元煦不想表现得好像在关心人,只是他自己没发觉,他满眼都是关切。 这夜里也真的完全不能好好休息,一直提着心注意裴文晖的状态,时不时过去探一探裴文晖有没有发烧。 隔天起来一看,裴文晖的状态更差了,发烧了,两眼迷糊,咳嗽不间断,人也叫不清醒。 元煦一刻不敢耽搁,立马借了车送裴文晖上医院。 开了药,打了点滴, 元煦寸步不离照顾。 出租房内没法开火,在外卖平台上点份小粥元煦都得研究半天,备注一堆要求。 不过,元煦绝对不会在裴文晖面前表露半分,嘴上说出来的话依旧是:“小郊区什么都比不上市中心五星酒店,真是委屈您了,裴总。” 裴文晖能怎么回答。 裴文晖从摆小摊干到五星酒店CEO的十年职场经历里面,并没有获得太多可以在情场上游刃有余的技能。 他只会回一句:“不会。” 准确地说,裴文晖还是有点技能的,他能把一场“多喝水”就能抗过去的感冒硬生生拖了一周还没好全。 这一周里,他从折叠床睡到了大床。 起初的几晚,元煦总睡不好,一点动静都会醒,醒了就会下床去看看裴文晖有没有发烧。 折腾到有一趟,他探完裴文晖的额头,手直接被拉住,没能甩开,反而被裴文晖用力一拽,拽到了床上去,然后被裴文晖拥进怀里动弹不得。 元煦当裴文晖是病中迷糊,本着好人做到底,也没吵醒裴文晖了,僵着身子勉强配合一下吧。 最后倒是睡得挺香。 但别管睡得多香,隔天醒来元煦肯定不承认的,嘴上只会嫌弃裴文晖虚,太虚,生个病没完没了。 嫌弃归嫌弃,晚上睡觉,见裴文晖吃完药后眼神涣散,躺倒在自己边上,元煦也没有做出很强烈的抗拒。 只是稍稍地撇过脸,说一句:“烦死了,别把感冒传染给我!” 最后也任由裴文晖抱着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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