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郁呼月喃喃,“小楚爱我。他一开始就爱我。” 项仪好笑:“它结束了。你的小楚出轨了,不爱你了。这段感情结尾不干净。” “小楚没有出轨!”郁呼月生气,“他不会让自己做出这种事!” “不谈他,那我们谈你?”项仪会心一击,“你对他感情一开始‘纯粹’吗?你不是想利用他写论文吗?你对他开始可不干净。你既然能接受你和他的关系一开始‘不干净’,为什么不能接受和别人感情一开始‘不干净’?” 郁呼月憋半天,最后转过头,抗拒:“反正我不相亲。你再劝我,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好说歹说,难听话漂亮话全都来个遍,郁呼月就是不听。项仪没办法,拉不住他,只能口头上警告“小心染上酒瘾”。 结果酒瘾还没染上呢,郁呼月就跑来向他要安眠药。项仪不开,郁呼月竟自己搞到了,还闹出吞了一瓶、被拉去洗胃的乌龙。 郁呼月清醒后气疯了:“那瓶药本来就剩五粒,我吃完三粒后睡不着,想着剩下的一起吃掉算了,我当时怎么想到有人会觉得我会吞完一整瓶安眠药?我又不想死。” 因为在别人眼里,以你的精神状态,你确实能做得出来。项仪在心里默默补充,安慰几句,进入正题:“我给你开点药吧。” “安眠药?” 项仪摇头:“抗焦虑药。” “为什么?”郁呼月抵触。 项仪眼神怀带悲悯:“吃点吧,对你没坏处。” 几天后,他接到郁呼月的电话。电话那头的郁呼月似乎吐了,异常痛苦:“你给我开了什么?好恶心。” “副作用。”项仪回,“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老实吃。” 郁呼月过了半天才回,有点无力:“……我太无聊了。” 项仪欲言又止:“算了,你怎么开心怎么来吧。多吃点好的。” 项仪放弃了。郁呼月说自己无聊疯狂找事情玩,项仪不拦了;郁呼月嫌药副作用太大不肯吃,项仪不劝了,拿几瓶维C敷衍敷衍;郁呼月玩完了照样心情低落,找他喝酒哭——这个还是要理的,郁呼月会给他打钱。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人,事实上,他见过的可多了。年轻有钱,家里有权,想去哪玩就去哪玩,一生众星拱月,但嫌人生无趣无聊,变着花样找“刺激”。有的开趴,有的滥交,项仪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刺激”,最后他们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大人只字不提的“刺激”——吸毒。鬼知道那群小崽子从哪搞到这玩意。 先是大麻,后是海洛因,再是冰毒,他们连吸毒都有多种玩样。有的家里人不支持,锁在家里藏起来;有的家里人对这比较看重的,或许会送戒毒所;有的家里溺爱,还会自己帮孩子找毒吸,说是高品质的毒品危害不大,权当心理安慰。 项仪见过太多了。有的跑到他这里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想要悔改,实际盯上某些药物里的成瘾成分。拿他开的药单去开药,躲在他的房子嗑,排泄物洒满房间,再好的容颜也沾上腐朽的泥泞。 项仪感到惋惜,为郁呼月那张脸。 他不再把郁呼月当朋友了。心理医生和患者之间不能有过多感情,项仪是专业的,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郁呼月把他当猴戏看,图临时一乐;项仪把郁呼月当傻子哄,心里已经给他下了死刑。 郁家这时候又慌了。起初,项仪很好奇郁家为什么执着于把郁呼月打成精神病。那时郁呼月冷笑:“下马威罢了,无非是给我看看他们有把白说成黑的实力。” 不仅如此,退一步,可说郁呼月只是轻症,继续让他工作;进一步,可说郁呼月病重,强行关起来“治疗”。 郁家倒腾半天,骚扰半天,这时反倒害怕,让项仪好好看看、半个月给他们一份郁呼月的精神鉴定。 项仪和他们说这不是精神病、心理医生也治不了真精神病,他们不信。项仪能怎么办?继续哄了。 他就按照郁呼月每日的哭诉内容编。这次内容比较新奇,郁呼月时隔半年又被郁不随骂了,在那抱怨。 “我就是打了耳洞而已,上班也不戴,正常情况根本看不出来。她要真生气,说一句就好,骂我也行,何必那么做?” “公务员能打耳洞吗?”项仪问。 “不知道,反正我打了。”郁呼月怏怏不乐,“有本事他们把我开除。” 项仪委婉:“你打得可能有点多,难说。” 郁不随也这么说。她难得回北向导管理局一次,正巧撞上郁呼月下班,瞪大眼睛,当场把他叫到办公室,双手抱胸:“你几岁了?” “……二十三。”郁呼月小声。 “我还以为十三呢,小混混最喜欢你这副打扮了,成何体统?”郁不随冷笑,“你把你脸折腾成这样,怎么给下属做好榜样?你脸有几个洞,我一眼看过去居然数不过来。” 郁呼月不敢吱声。 “你给我数一下。”郁不随微抬下巴,“数。” “不用吧?”郁呼月心里咯噔。 “有脸打没胆数?数。” 郁呼月硬着头皮:“右耳耳垂打了三个,耳桥打了一个;左耳好像是两个,耳桥也有,换了位置;唇钉右下唇打了一个,鼻环打了一个,舌钉打了一个,眉骨打几个忘记了,精神狐耳左右耳也打了几个……” “每一个部位什么时候打、为什么打,给我说一遍。”郁不随面无表情,“右耳三个分三次说,其他以此类推。时间不记得就给我翻消费记录。” 郁呼月抵触:“老师……” “说。” “左右耳垂第一个是一起打的,因为想戴耳环……”郁呼月吞吞吐吐,“后面……都是因为想再体验穿孔的感觉……” “为什么?” 因为爽。穿孔那一刹那带来的快感远比所谓的蹦极跳伞高,郁呼月对什么眉钉唇钉不感兴趣,仅仅是因为想找个地方穿孔,所以打了。 “我早告诉过你,穿孔容易上瘾。”项仪敲键盘,“郁不随最后怎么说?” 郁呼月没精打采:“她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听完后冷笑一下,放我走。走之后我不敢打了,让它自己长好算了。本来恢复期太痛了,我不打算再打了。” “那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吗?” “我脖子断了医生都能给我接上,你觉得呢?”郁呼月反问。 又要折腾。项仪摇头,好奇:“你原来还打了舌钉?给我看看呗,我听说打了舌钉以后……” 项仪停下话语,手虚握口前,嘴张大,手口配合靠近远离,挑眉示意:“……这个会很爽。” 郁呼月毫无波澜:“口交?” “哎呦喂大少爷别直接说出去呀!有点羞耻心!”项仪呲牙咧嘴。 “我做都做过了,谁在乎这个。”郁呼月没好气,反唇相讥,“我不像你,早早没了贞操。” 处男项仪好学:“所以到底会不会爽?” “我不知道!”郁呼月烦了,“我又没做过。我单身六七年了!我被分手了!我、我,天,脏话!” 触景生情,郁呼月开始哭,絮絮叨叨念他的小楚。 项仪怕他再说上个几小时,赶紧岔开话题:“之前听你解释后,我回去琢磨了一下,感我好像有点搞懂郁家和郁不随的关系了。” 他确信:“郁家虐恋郁不随,是郁不随深柜。” 郁呼月:“?” “你看吧,虽然郁不随已经不怎么搭理郁家了,但她想让郁家办什么,郁家还是一脸幸灾乐祸‘哈哈你没了我们果然不行吧!’的蠢样一边屁颠屁颠去做,这是傲娇;郁家一边给郁不随下绊子、不让她好过,一边发现有人设计搞郁不随就大怒,这是护崽。你们郁家暗搓搓嘴碎郁不随脾气差,但是呢,之前有人质疑她学术能力,你们郁家还不是第一个跳出来力挺郁不随?郁家求郁不随办事,郁不随爱理不理。完事被拒绝了,郁家还内讧骂自己人求得不好,都舍不得骂郁不随,郁家超爱。”项仪振振有词。 “至于你,”项仪朗声,“血缘不凡,容貌神似——你就是郁不随的替身!” 郁呼月眼泪震惊到落不下来。 项仪一顿分析:“郁家既怕你像郁不随,又怕你不像郁不随。想办法把你送到郁不随好友郁珀那里,希望能养出‘郁不随’;想办法PUA你道德绑架你打压你逼疯你,是怕你真成‘郁不随’。现在你在郁家特意安排的位置,身边包括我全是郁家的人,一言一行全都会汇报给郁家——郁家在对你强制爱!” 郁呼月欲言又止。 “这种情况下,只要你创飞郁不随,作为郁不随第一深柜的郁家就会被你一起创飞。我们综合考虑下你的现状和外貌条件,再加上你舌钉那么烧、呃辣,我有一计——”项仪斩钉截铁,“你下海当牛郎吓死所有人。” “你给还可以给自己起个诨名,玉要随、玉就随、玉小随、玉随随什么的,就硬蹭,气死郁家。”项仪滔滔不绝。 郁呼月喃喃:“我要是起这名字,老师先不提,妈妈会先过去找我的……” “怎么,你妈也虐恋郁不随?”项仪嘴皮子快。 “妈妈是异性恋!我有自己的爸爸!——我到底还要辟谣多少次?” 项仪:“异性恋?对喽,下海当牛郎可能会有异性恋点你,那你难办了。这样吧,考虑到你的性取向,这边建议你去当gv演员,不要浪费了那舌钉。” “等一下!”项仪抢在郁呼月之前开口,“不好意思大少爷,我忘记你有精神洁癖、无爱不做了。这样吧,我修正一下:你去当网黄,只发自慰视频的那种。” 他诚恳:“相信我,只要你去当网黄,郁不随不疯郁家肯定得疯。” 郁呼月气笑了:“好主意,我今天就去。我不仅要在黄网发,我还买个热搜炒红自己,让郁家颜面扫地。” “好!哥们到时候第一个支持你!你要是直播,我还给你刷个火箭哈!”项仪竖起大拇指,“欸你玩手机做什么?” 郁呼月:“联系x博,晚上八点热搜准点上。” “大少爷,我开个玩笑!”项仪花容失色,“你要真敢去,郁家会先把我变成哈士奇,然后一根一根拔掉我的毛!” 原来项仪还清楚。郁呼月叹气:“郁老师其实人挺不错的。” 项仪魂都快吓飞了:“她扇了你好几巴掌!她还压榨你!” “我知道。”郁呼月淡淡,“但她人真的不错。她是个好上司,不看背景,不听官话,只关注实力。只要你肯努力,在她手下一定会有回报;她也是个好老师,手把手教我,几乎毫无保留。” “而且她喜欢勤奋又有天赋的人……”郁呼月眼神暗淡,“小楚如果在她手下,绝对会成为她的得意门生……他们两个会相处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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