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远了。”郁玺摇头,“你们有没有试过坐直升机跟随哨兵,保持最佳精神链接距离?” “直升机进不去。”郁呼月将整理好的资料递给郁玺,“那个新型虫族好像可以发出干扰磁场,连我们的通话频道都被它入侵——据伤员说,它能模拟人类说话。” 郁玺沉吟:“这类虫族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没有这次如此可怕……这次虫族进化得有点快。” 可能不是虫族自己进化的。郁呼月暗道,不打算同郁玺透露:“先这样吧。具体细节等过了审核,自然会有人跟你说。你先回家,别让小楚等急了,记得买菜。多买点肉,咪咪还要再吃一段时间的生肉。” 郁玺顿,困惑:“咪咪是?” “黑豹呀,小楚的精神体。” “……他和它,知道这件事吗?”郁玺面露嫌弃。 “当然知道。”郁呼月有几分得意的炫耀,“你叫咪咪,咪咪还会过去蹭你呢。咪咪这孩子我看它长到现在的,可乖了。以前有一次咪咪下午没事干,趴在家里揣手休息。刚好我也无聊,过去把它的手拽出来。咪咪也不生气,只是看了我一眼后就把手揣了回去。我后面拉了好几次,咪咪只是多看了我几眼,脾气可好了……” 咪咪可能觉得没什么,但是郁玺觉得郁呼月有点病。看这架势,郁呼月似乎打算从他入学第三学院开始讲到他如何遇上咪咪以及楚牧,郁玺赶紧岔开话题:“我忘记问了,这次行动有多少人?” “看情况。”郁呼月耸肩,“人自然是越多越好,但自愿制嘛……得看大家觉悟了。” “你会去吗?” “开什么玩笑?”郁呼月诧异,睁大狐狸眼,“我一不缺钱二不想要军功,我疯了去前线玩命?就我这身体素质,一上前线就会死。” 郁玺对他略显轻挑的态度十分不满:“不管参与者是为利为誉,他们不可否认地冒着生命危险、为白塔做出贡献。哥哥,你应该严肃一点。” 她和楚牧应该很有话聊。郁呼月叹气:“抱歉。” 郁玺微抬下巴,似乎接受了他的忏悔。申请表已经填完,她签下自己的大名,上交,转身准备离去。 在大门送走她之前,房间迎来一个人。工作人员步履匆匆,送上几份报告。郁呼月认命般喝几口咖啡,一个字一个字强行往脑袋里塞。 “天哪,我想说脏话了!”报告单后传来一声气笑的惊呼,“那条虫子居然真、哈!” 郁呼月哈得阴阳怪气,声调尖,咬字却重,好像在用它来代替一个下流的脏话:“居然真的合法!” “什么合法?”郁玺停下脚步。 “精神体假肢。他给小楚装了一个,声称是什么实验室最新高端产品、市面上买不到。我不放心,去查了查。”郁呼月似乎想翻个白眼,最后还是没翻,“他居然真有备案。” “所以合法?” “可能吧。”郁呼月扫视资料,“哦——这个企业申请的是‘犬科动物精神体义肢(Ⅱ类及一以下)’,好像、嗯,对,没有猫科动物的。小楚是猫科动物吧?好了,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它不合法了。” “我记得之前颁布过一条法令,说是犬科猫科Ⅱ类以下的义肢部分可通用,为了减轻企业及相关部门的工作量,可凭其中一个批准证书研究另一个的义肢。” 郁呼月漫不经心:“你也说了,‘部分可通用’。我保证,这个企业里绝对会有不属于‘部分’的义肢研究。” 郁玺挑眉:“合法?” “合法地让它不合法。”郁呼月继续从资料里挑骨头,“看看,他们还申请了虫类精神体研究——完美的替罪羊。” “替罪羊?” 郁呼月不愿多谈:“老师给我的一个工作。” 见郁玺还想再问,他把资料收好:“好了,我们亲热够了。你该回去跟小楚亲热亲热,毕竟以后过年走亲戚要见见。” 郁玺抿嘴,语气平缓,话里带刺:“希望那个时候你们‘合法’。” “谢谢你的祝福。”郁呼月懒得跟她吵。 郁玺也不打算真吵起来,看看时间,赶着回家。 这次没有人抢先一步开门,但郁玺还是很快回到了这里—— 跟在郁不随身后。 郁呼月瞬间起立,低头:“老师。” “郁玺说她的申请表在你这?”郁不随开门见山,“拿过来给我吧。” 接过申请表,郁不随粗略扫了一下,边走边说:“上午九点前把另一份给我。” “什么‘另一份’?”郁呼月愣。 “你的。”郁不随审阅文字,扭动门把手。 郁呼月花了几秒才确认这个事实——不是听不懂,是不敢相信。他声音颤抖:“老师,这是自愿制。” 郁不随停了下来,看向郁玺,轻轻飘飘:“是吗?” 郁玺不敢说话,点头。 “哦。”郁不随声音没什么波动,“恭喜,你被自愿了。” 郁呼月急从办公桌后上前,试图争论:“老师……!” 郁不随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摔门走人:“叫妈妈都没用。”
第36章 辩论 项仪正在家里的大泳池旁晒太阳享受人生,一个电话把他将从悠闲的早上吵醒。 他摘下墨镜,看眼名字,乐了:“大少爷,什么事?几年没联系,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你帮我做份精神鉴定报告。” “怎么?”项仪懒洋洋拿起杯鸡尾酒,“郁家那些老家伙又来骚扰你了?之前虫族出事后,他们不就消停了吗?最近又来整你?他们自己先去看看医生吧!” “与你无关。做了就行。” 项仪坐起:“正常的?” “有病的。” “但是你没病。”项仪打个哈欠,“我是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不会做出不专业的诊断。” “你要几个零?” 项仪笑了声。所以说,他很喜欢替郁呼月办事:有钱,而且爱花钱。 “这不是几个零的问题。”项仪伸个懒腰,“这是……” “几个零?”郁呼月不耐烦。 项仪推脱一下敷衍敷衍,美滋滋:“我快三十六岁了。六六大顺你懂吧?我们……” 话没说完,手机发来消息:到账666666元。 项仪恨不得亲吻手机:“你要什么病?我帮你把诊断书、入院记录、服药史全部搞好,保证万无一失。我可是专业的!” “就按之前的来。” “之前的?轻度焦虑和中度双相?服药史你要几年?” “三年。” “三年?!”项仪爆笑如雷,几乎直不起腰,逼郁呼月听他长达一分钟的笑声,才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大少爷,你敢吹我都不敢给你写。三年我给你吃什么药?维C?” “你写不写?” “写,肯定给你写,两个小时后发你。”项仪馋死那六个六了,“方便透露干什么的吗?我在扯几句建议,帮你混过去。” 郁呼月怏怏:“我被选上前线了,不想去。” “前线你拿这个诊断做什么?”项仪惊讶,“你去医院开手术证明啊。你之前那个是四级手术吧?你把那个开完,我就不信还有谁敢把你扔上前线。” 郁不随敢。郁呼月心里诽谤:“先开了再说,以防万一。” 项仪人是吊儿郎当,但工作能力还是无可挑剔,两个小时后果真交上几份以假乱真的鉴定报告。他十分得意:“你看看,简直就是天才!我跟你说,你这六个六值上天了,一般人我还不给这个价。不管你上司是谁,我给你保证哈,不管是谁,肯定都找不到一点问题……” “是郁不随。” 项仪得意洋洋的话一卡:“你提她做什么?不是,大少爷,你是突发恶疾、想你妈了所以提一下,对吧?” 郁呼月检查资料,准备打印:“挂了。” “你给我说清楚啊大少爷!”手机鬼哭狼嚎,“我把六个六还你,你把资料还我行不行?被郁不随发现我在这个圈怎么混?” “那你别混了。”郁呼月冷冷,“从我这拿了一千万,还不够你滋润过一辈子?” 他不由分说挂了电话,辛辛苦苦整理好资料,赶在九点前,一股脑摔在郁不随桌上。 郁玺敏锐地察觉到一丝火药味,果断给楚牧发了短信:“隔壁商城有活动,我去逛逛,可能要晚点回去。” 楚牧那边回得很快,说慢慢来,还转了一千块,让她好好玩。郁玺坦然收钱,随手拿本书,竖起耳朵认真听。 郁不随扫看文件,推开,抬眸看他:“没有我要的申请表。拿回去重写。” “老师,”郁呼月强行把文件推回来,怼到她面前,“这是我的病例。我动过四级手术,声带、气管、食道、咽喉几乎都是人造的。不能大声说话,激动时可能会窒息,不能吃刺激性食物……自然也不能进行体力劳动。” 郁不随:“你考上了向导管理专业并完成了两年军营实战课程。你真这么脆弱,那么你连报考这个专业的资格都没有。再吵我就要求学校收回你的学历。” “那这个呢?”郁呼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抄起精神鉴定报告,“我五年前确诊了轻度焦虑和中度双相情感障碍,服药三年,躯体化严重,中途几度考虑停职住院治疗。无论生理还是心理,我都不适合上前线。” 郁不随:“关我什么事?你明天死了今天也要给我上前线。” “您这是什么话?您就没有一点人道主义关怀吗?”郁呼月忍无可忍,“送我去死到底对您有什么好处?” 郁玺在一旁指节飞快敲打手机:“妈妈,你现在在开会吗?” 郁珀秒回:“没有呢宝宝,有什么事要和妈妈说吗?” “我们语音一下,有好听的。” 这边母女俩亲亲蜜蜜,那边母子俩撕破脸皮。郁不随整理文件,继续工作:“谁送你去死了?我只是把你送上前线而已。” “有什么区别?”郁呼月手一扯,抽走文件。 “区别可大了。我上前线不会死,为什么你上前线就会死?”郁不随面不改色,换个文件继续批改,“这是你的问题,与我无关,你自己解决。” 郁呼月再抽走文件:“您也是动过四级手术吗?您也是中度双相吗?您一个健康人怎么好意思与我这个病人比较?” 郁不随再拿新文件:“那为什么你会动手术会双相,我不会?你的问题。” “……您说的是人话吗?能不能别跟郁家一样不讲道理?” 郁不随不爽,终于抬头瞪:“你骂谁呢?” 郁呼月多多少少气上头了:“你不讲理的模样,跟郁家有什么区别?无论如何,我们在利益上难道不是统一战线吗?我死了郁家还不是把你拉回去当北首席?郁无瑕现在才两岁呢,我死了你起码要等个二十几年才能回研究所。我们互退一步,互不干扰,维持原样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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