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帆吻着余宥迪的颈项,簇拥着他,再次想把他往树上推。 “住口,住手!我身上脏死了,都是汗!”余宥迪无奈推他,心里还在为之前白烨的话别扭,嘴里就问出来了,“你不觉得我莽吗?难以下口?” “什么莽?”余帆也像是发现一个新词汇,好笑地望着余宥迪,“哪里莽了?” “反正烨子说我莽,下不去口。” 单是提了烨子这两个字,余帆就转瞬间变脸,从满脸笑意到满脸怒气。 “他说的话,你在意做什么!” 这转变太快,几乎瞬间,余宥迪就觉得魂穿公寓的那几天,他真是既喜又怕这样的余帆,可这次说得是烨子,他不免不高兴,“他说的话怎么了?我不过就是有点好奇……” “用不着好奇,你只需要在意我说的话就够了。” “知道了知道了。” 他还不够在意余帆的话吗,就因为他的那些话,一遍一遍在他脑海里回放,才让他对他这么没有招架之力。 “跟我说一遍。”某人还不满意。 余宥迪不打算陪他玩这无聊的游戏,他挣脱余帆,向前冲了几步,突然惊喜地望着前方,停下脚步,“小帆,你看,前边有果树!” “嗯?” “真的!”余宥迪拉着余帆小跑起来,早上凉爽的风吹过耳畔,余宥迪看着身侧年轻的男人,还有几分不可思议,仅仅一个晚上过去,他竟然就真的交付了真心! “是橘子!”余帆终于又笑了,他笑得很好看,伸手摘了一个又大又圆的橘子下来,剥开之后细细撕扯着橘络,然后一瓣一瓣掰开送入余宥迪口中。 甜甜的果汁入腹,满满的幸福感包围,余宥迪想起白烨昨天剥的那个橘子,当时他还嫌弃无比,现在就打脸了,看来,只有爱的人剥的橘子才是最甜的。 “你也吃。”余宥迪满足笑着,“看见没有,这么大片橘子,指不定就是烨子的,咱守着这,肯定能来人。” 完了,他又提烨子了。 果然,余帆的脸又黑了。 搞什么嘛,他这醋吃得简直离谱。 天彻底亮了,两人又从树林里走到开阔的橘子林里,视线一下子清明。 余帆俊美冰冷的脸更显清晰,不过就是沾了些灰尘,不只是脸,他只余白色衬衫的身上灰尘更多,余宥迪视线向下,看到余帆的右腿裤腿湿润,有红褐色的印记蜿蜒着。 他心一惊,“你腿怎么了?” 余宥迪蹲下身,扒开他的裤腿一看,脚踝上全是血迹,脚踝上方用西服料子简单包扎住,看不到伤口有多重。 “怎么回事?你怎么一直不说啊!” “没事,小伤。”余帆还是黑着脸,拉起余宥迪,“这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这还是小伤?”余宥迪是真的心疼,这么多血,可见伤口不轻,可他一直忍着,还背着他走了这么远的路。 “真的没事,我看看你的腰,可能青肿了。” “啧。”余帆掀起余宥迪衣摆,只是看了一眼,脸色就彻底沉下来,“不行,不能在这里死等,我们要尽快出去。” “别急别急,再吃些橘子,填饱肚子啊。”余宥迪跳脚,余帆帮他去摘橘子,两个人正忙活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喊,“谁啊!敢偷橘子!” “啊,有人了,哈哈,有人了!”余宥迪听到人声,笑得开心,“我们可以出去了!” “你们是谁?”来人是个面生的小伙,惊讶地看着二人。 “白烨,我是白烨的哥们,余宥迪,你不会不知道吧?” “哦,烨哥的朋友,我听过的。”小伙挺热情,笑着走了过来。 太好了,真是自己人。 “哈哈,是不是烨子让你们出来找我的?我一夜没回去,他担心死了吧?”余宥迪一直很自信,白烨发现他没回去,会派人漫山遍野地找他,所以其实,他不担心回不去的。 “啊?没有啊。”小伙还挺实在,挠着头回忆,“早上还说这橘子不着急摘,说再等等,让我们回去休息,我是实在担心才上来看看的。” 操!烨子这个死没良心的! 这下不止余帆脸黑了。 余宥迪和余帆没有随小伙返回白烨住处,在手机刚有信号时,余帆就联系到李河,不到几分钟,李河便接应上他们,回到南固。 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彼此却都还在为对方担心。 余宥迪其实不怕疼,受伤这么多次了,不管是腰背上,还是手上的伤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不过在看到余帆右腿上可怖的伤痕时,却觉得比自己身上的还疼。 “你怎么也不吭一声?”余宥迪还在埋怨。 “少爷受伤,向来都不会吭声的。”说话的是徐嘉达,他佝偻着身子,站在医生后面,姿态恭敬。 对了,余宥迪忘了,这里是迟家,或许,他对余帆的关心,不该表现得太过明显。 “咳咳,你怎么知道?”他不动声色地向后歪了歪身子,状似不经意地问。 “小时候,小少爷被迟老先生打的时候,他都不哭不跑,站在那里硬生生忍着。” “为什么打他啊?他那么乖。”余宥迪还是忍不住,这句话说得急了些。 “迟老先生是爱小少爷的,只是...或许用错了方式。” “呵。”余宥迪哼笑一声,传说中的爱之深责之切,打得越重爱得越重呗,狗屁,他才舍不得打余帆,一下都舍不得。 医生重新包扎好伤口,余宥迪的视线从余帆的腿到他脸上,才发现余帆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沉沉的,带着缱绻。 刚才徐嘉达和他谈论的对象明明是他,他却像是听别人的童年一样,毫无反应,满眼只是自己。 余宥迪怕自己沉溺进去,赶紧转开视线,此时,李河走过来,在余帆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余帆皱了皱眉头,亦是轻声回应他。 余宥迪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撇着嘴站起身,大声对徐嘉达道,“徐管家,带我上楼去。” “好的,大少爷。” “咳咳。”这之前徐嘉达也一口一个少爷叫得勤快,余帆一回来,他就改口叫自己大少爷了,真是…… 余宥迪边走边小声纠正他,“别叫什么大少爷了,叫我名字就行,实在不行,余先生也行啊。” “不敢不敢。” “啧啧。” 徐嘉达带余宥迪到了二楼迟秉山房间门口,看着木门上镌刻的迟字,想到刚才他还让徐管家称呼他余先生,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迟秉山。 他的人生很失败,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丈夫、父亲,所以造就了他的人生一直在失去。 可是在他晚年,终于抓住了一丝机会,尽力弥补作为父亲的责任。 然而自己却一直拒绝他。 甚至,他选择了和余帆在一起,迟秉山知道了会怎么想。 “算了,我先不见他了。”余宥迪踌躇了会,掠过徐嘉达离开了。 楼下,医生和李河都离开了,只有余帆一人躺在沙发上,右手横在沙发后背,好像身旁特意是为他留的位置。 余宥迪当然心安理得地坐了过去。 “看过他了?” “没有。”余宥迪艰难开口,“那...那个...他那个……” “怎么了?” 余宥迪沉思着怎么组织语言,他和余帆的关系,最大的考验就是迟秉山。 当初,他就是不想看到自己两个儿子这畸形的关系,才将余帆送出国的不是吗。 余帆的归来,甚至可以说是投机取巧的,并未得到他的认同,余宥迪看得出来。 偏偏自己是欢喜余帆回来的,可他要怎么传达给迟秉山呢? “你是想说他的病吧?”或许刚才忍着痛,余帆的脸有些苍白,却很认真地说道,“你放心,会好好给他治的,你想好好给他养老送终,我没有意见。” “嗯。” 就这样吧?或许什么都不说,就是最好的。 “还有迟家的产业,迪帆,都是你的,我不会和你争。” “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又不会和你争这些!” “可是哥……”余帆侧头和余宥迪对视,“那晚他的大寿,他是准备把你介绍出去的,甚至,他还安排好了给你相亲的对象,差一步,就可以和对方联姻了。” “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回来了,其实这个才是主要原因,哥,我是为了阻止他回来的。” “小帆。”余宥迪垂下头来,躲避余帆视线,向来反应迟钝的他很快明白,余帆这么做的用意。 他想,只要把自己当作余帆最在乎的人,就会理解他做所有事的动机和意义。 “你怕我被推向人前,你怕我被逼继承家业,联姻成婚,你怕...和我再没机会,是吗?”余宥迪抬头,抚着余帆的眉眼,“你以后不用怕了。” 余帆眼里像是有涟漪荡开,柔情似水或许就是他这样的双眼,含着情,带着笑,望过来的时候,为他死都是甘愿的。 “好,哥。”余帆抱住余宥迪,右手在他后颈摩挲,“那么,我再告诉你,是我把他气到犯病的,你不会生气吧?” “你!”余宥迪生气推开余帆,“你这个小王八蛋!你说说你干的混蛋事,早就不止这一件了吧?那把火我到现在都没忘呢,现在你又把他气生病!你他妈能不能别再犯浑了!啊!” 余宥迪也不想情绪波动这么大的,上一秒还在温存这一秒就开始动怒,可是他心里还有恨啊,那些恨既是恨余帆的混蛋,又是恨自己的心软,他对余帆的又爱又恨,快让自己都疯魔了。 “那把火也是因为,我怕你发现,我们是亲兄弟,你会不要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以后不用怕了,也不要再犯浑了,好吗?” 关于血缘,余宥迪早就不在乎了,他在乎的是,余帆因为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道德底线,不,或者说是挑战法律的底线,余宥迪接受不了。 “哥,关乎你的事,从来就不是犯浑。” “唉。”余宥迪长长叹气,关于这件事,或许根本争论不出什么结果,他冷着脸好久,转而问余帆,“你改回迟姓了吗?” “改了。” “好,改了就好。”余宥迪再度叹气,“你是他的儿子,记住了,好好对他吧。” 他就不改了吧。 什么因种什么果,不能只享受种下的因,而不承担结下的果。 他只能是余兆光和莫晓疏的儿子,最多算迟秉山的儿媳妇吧,不对,女婿,不对,都不对…… 总之,以后就当随着余帆叫他爸吧。
第22章 两人伤好差不多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这一天,在余宥迪催促之下再次返回宗家庙,不只是要给自己报仇,还得救阮添不是。
30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