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兰山气势汹涌地进了时代的门,一眼就扫见趴在瓶堆里不省人事的李东,还有旁边满脸无奈的陈然,黑兰山顿时松了一口气。 左瑞见着人赶忙上前说:“你家那位也是个能人,醉的八匹马都拉不动,我特心疼旁边那哥们。” “谢了,回聊。”黑兰山抬脚就朝着吧台过去了。 “黑兰山?”陈然意外道:“你怎么来了?” “朋友聚会。”黑兰山指了指那边的左瑞,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来“捉奸”的,奸夫还是自己的教练。 “那你去吧,”陈然信了黑兰山的鬼话,“我这没啥,别耽误你的事。” 黑兰山没动,而是若无其事地看了眼醉鬼问:“东哥这是、怎么了?” 陈然不会说是自己根本捞不动人,正等着人醒,然后让对方自己走回去。 “没事,喝了点酒,睡会儿就好了。” “教练,我记得您今天组里聚餐,这个点应该快开始了吧。”黑兰山好心提醒,打算自己接手李东。 “靠,我这都忘了,本来想着过来一下就走的。”陈然无奈,随即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问:“你,没事?” 黑兰山乖得就像一个学习委员,特别懂事地替老师分忧道:“教练你可以先走,东哥交给我就好,我这边没什么影响。” 陈然一听,当即道:“行,那把人交给你了。” 黑兰山乖乖点头,“嗯。” “人一会儿就能醒,醒了之后……算了,辛苦你了。”陈然想说人醒了之后才是最可怕的,你自己小心。 黑兰山看着身前的醉鬼,嘴角一挑,不辛苦。 “厉害啊哥们,这算是成功英雄救美了?” 左瑞见“奸夫”走了才来凑了过来,刚走的人比黑兰山还要高,俩人就这么和平解决纷争了? “别废话了,帮忙抬人。” 最终在左瑞的协助下,黑兰山成功背起了李东。 “回头我再过来取车,先走了。”说罢,一座山背着另一座山,出了酒吧。 “我帮你们叫个车吧?”左瑞在身后喊,黑兰山摆了摆手,不用。 风冷夜湛,霓虹斑斓,黑兰山背着李东,走了两条街。 李东的脑袋,安静地搭在黑兰山的颈边,嘴里呼出来的酒气夹带着温热,如数进了黑兰山的衣领,热乎乎的带着点浑浊。 “对不起、对、不起。”李东的发音囫囵不清,但黑兰山还是听清了,而且知道,这道歉并不是对他说的。 “为什么对不起?”黑兰山温柔地问醉鬼,全当人还清醒的。 “就是对不起,不为什么!”醉鬼的回应有点霸道、有点无赖,完全一副不容置喙的口吻。 黑兰山微微地笑了,然后说:“我喜欢你。” 人世间最轻贱又最珍贵的四个字,就这样脱口而出了,说话的人,语气虔诚坚定。 “别、别喜欢我,我不配。” 醉鬼居然还接上话了,黑兰山被逗笑了,回道:“你说的不算。” 黑兰山的固执和坚持,醉鬼自然是不懂的,但醉鬼的倔强和坚持,正常人同样不懂。 “我他妈说的就算。” 李东说完一口咬上了黑兰山露在外面的脖颈,同时嘴里还囫囵着强调,“我说的算!” 颈处传来一阵刺痛,黑兰山被这一口彻底搞无奈了,“你是属狗的?” 黑兰山除了回以宠溺,无法做出其他事情来,比如直接把人扔了。 此后,黑兰山的颈子好比是一块肉,李东叼着就不撒嘴了,但就此乖乖闭了嘴,没几秒,轻鼾随之传来,人又睡着了。 纵使黑兰山身体再强健,他也不可能走五公里把人背回家。首先,这一点都不浪漫。其次,李东太沉了。 最后,两人来到了酒吧街外围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圣诞节前后,东明所有的酒店都趋近于客满。 他们到的时候,酒店只剩一间情侣套房,前台小姐姐带着歉意的口吻说明情况,没想到黑兰山却说:“我们就要情侣套房。” 小姐姐一愣,此时再看,另一位在背上的客人,咬变就成了亲。 进房之后,黑兰山把人放到了床上,月光洒在人脸,阴影斑驳下的五官棱角分明。 黑兰山开了暖灯,再看清了房间的布置后,怔了一下,而后狡诘的笑意上脸。 大大的落地窗外,是东明的繁华似锦,长方形的床变成了大大的圆,床的对面就是一面硕大的镜子,反射着床上的一切。 床单是绸缎质地的香槟色,光线下闪着丝滑的光泽。 黑兰山开始期待,某人明早醒来看见房间的一切,到底会作何反应了。 不能再想了,于是黑兰山调整自己略急促的气息,给李东脱宽衣解带,视线停留在白色内裤下鼓起的山丘时,不禁深吸一了口气,直接起身进了浴室。 毛巾被水浸湿,黑兰山看着镜子里自己惨烈的侧颈,深而整齐的牙印,带着青紫血丝,心道:“一定是属狗的。” 出来时,李东已经自行换了姿势,头朝下埋进枕头里,视线随着背脊的线条往下延伸,刚冷却的燥热又有了重燃之势。 黑兰山克制地又给人擦了脸和身体,然后将人摆正了身位。 许久,黑兰山看着李东的脸出神,拇指轻蹭着他的薄唇,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欲望,拇指一下又一下地轻蹭着,最终只在人额头烙下一吻,果断离开了。 第二天,李东是被陈然的电话吵醒的,他头痛欲裂,心想昨晚喝的是假酒。 “你怎么样?” “还行,死不了。”李东没有睁眼,就是头疼得不行。 “那就行,你喝醉了什么样你知道,回头记得谢谢人家。” 陈然的话让李东摸不着头脑,他道:“我喝醉了哪知道我什么样。” 李东说完,脑海里轰隆一声惊雷,人猛坐了起来,“你说我要谢谁?” “黑兰山啊,”陈然解释道,“你不知道啊?我昨晚有事先走了。” “……” 如果黑兰山三个字给李东的冲击是被雷劈,那看到镜子里光秃秃未着寸履的自己,那就是天打雷劈了。 “操。” “喂?还在听吗?” 电话那边的呼叫已不能让李东元神归位了,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心道这里哪他妈是他的家啊。 五星级酒店,装潢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各种夸张的艺术品随处可见,招摇着说“我有钱”。 “另一位先生离开时已经结账了。”还是昨晚的前台小姐姐,但李东不认识,可小姐姐对他可谓印象深刻。 “这样啊,那、请问这一晚房费是多少?”李东这辈子没住过五星级酒店,但知道一定挺贵。 “你们那间是情侣套房,一晚是3999元。” 小姐姐的微笑极其专业,仿佛在说“贵有贵的道理”。 出来时,李东被阳光刺了眼,3999,抢钱吗! 情侣套房又是什么鬼啊!
第25章 敢作敢当 浴室里,李东洗去一身的酒气和颓败。 昨晚陈然过来他知道,陈然劝酒他知道,还有像个怂货翻旧帐他也知道,但之后呢? 情侣套房,一丝不挂,是怎么回事? 李东打量着自己的上半身,“不会真做了什么吧?也不像啊!” 作为资深单身汉,电脑里也是有很多教学成片的。虽然男女有别,但总归有相通相似之处,身上并没有什么证据显示……他和黑兰山睡了。 一番思考后,李东算是放下心来,然后就收到了黑兰山的微信。 是一张自拍,人只露出了带胡茬的下巴,还有线条结实棱骨分明的肩胛,能看出人是裸着的,视觉中心是侧颈一排整齐而又深狠的牙印,惨烈显眼。 照片下面附带四个字:你的杰作。 李东手机差点掉地上,震惊之余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可碍于照片的冲击力太大,他大脑直接宕机。 紧接着消息又来 ,每一句都是带着冲击波来的。 黑不是黑:自己做的事,才一晚就忘了? 黑不是黑:敢做不敢认?酒店的发票要看吗? 黑不是黑:教练算是间接目击证人。 黑不是黑:这是我第一次和人去开房。 黑不是黑:还是情侣的。 每一条消息都在刺激着李东的神经,生怕对方再说出其他什么生僻、带有颜色的词汇。 咚咚呛:老子认! 咚咚呛:老子负责! 这回换黑兰山差点惊掉下巴,他分明只是开个玩笑,可听李东的话却像是跑偏了,黑兰山的回复是斟酌再三才发送的。 黑不是黑:怎么负责? 李东一下子就蒙了,心想:“是啊,我怎么负责啊,那小子又不是女人。” 黑不是黑:这两天你想清楚给我答复,我不想强人所难。 黑兰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通情达理,甚至还有那么点委屈。 咚咚呛:好! 居然有意外之喜,黑兰山瞬间心情大好,无论李东做何决定,其实对他都不会造成什么战略性的影响,无非就是游击战还是持久战的问题。 结束对话后,李东瘫坐在沙发,脸上愁云密布,现在反悔还来的急么? 西山此刻正疯狂撕扯李东的裤腿,它饿了一晚上了。 李东也的确没心思过去店里,干脆决定给赵小远他们也放假。钱在别人的口袋里,又不会跑。 于是,十点不到,东东果蔬就歇业了。 不久后,李东家响起了欢快的敲门声。赵小远拎着午饭上门了,速食小龙虾,李东的最爱。 “哥,你多吃点,我买了三斤,”赵小远看出李东食欲不振又问:“咋了?这两天看你像是有心事。” 李东嘬了嘬手指,很严肃的样子道:“我问你个事……你说、你要是把一个人给睡了,两个人还不是情侣关系,之后该怎么办?” 赵小远睁大了眼睛,瞬间捕捉到了什么不可说的信息,“你把谁给睡了?” 李东哪里会承认,强调道:“我是说假设。” “那要看两个人之间有没有情分了,没有那就是419,不用在意,”赵小远装作不经意地扒着小龙虾继续说:“要是有情分,那怕是得负责。” “……”李东蹙眉没说话。 赵小远眼神瞟着,观察李东的反应。 黑兰山应该算是喜欢老子吧?那就是有情分,所以他得负责?李东不为人知的心理活动,其实早已入了赵小远的眼。 “行了,吃饭吧。你都从哪知道这么些没用的,我可告诉你,别整幺蛾子。”李东知道赵小远机灵,再多说就露馅了,于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谁知对方压根不吃这套,顶嘴道:“我不行,你就行?双标玩挺溜。” “我是你哥!”李东往嘴里塞着虾强调道:“就是我行你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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