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总是嘴上说着‘保证’,让我‘相信’,可你真正保证得了吗?还是说,那只是你自欺欺人的空口白话,或是用来安抚我的权宜之计?” 韩君泽的身体猛然一僵。 “其实你没有那种能力,我也没有。我们还是都太幼稚了,把感情想象成最完美理想的样子。”林枳苦笑道,“总以为有‘喜欢’做支撑,关系就会长久。但其实这其中还有很多我们无法左右的东西——现实。” “现实就是,我的成绩在退步,你的分数远远不够考大学,我们的关系逐渐被家长、同学、老师发现……” 林枳将手抵在他胸前:“建在这些虚幻的东西上,我如果非要我们继续在一起,就是对我们两个都不负责任。” 韩君泽用血红的眼睛静静地凝望他。 半晌,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他放开林枳直起身,想通似的,木讷地连连点头。 “林枳,我佩服你,你有时冷静到几乎绝情的地步。”韩君泽眼珠里滚着浓郁的执拗,声线都在颤,落寞地笑道,“你怎么能这么心狠啊……” “你上头的热情劲儿过了,理智地权益好了利弊,于是毫不留情地就说分手是吗?” 韩君泽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地低吼道:“那我呢?我韩君泽是你一块糖就打发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林枳闭上了眼:“……” 韩君泽苦笑着点点头:“啊……对,当初你就在天台跟我说过,你就是把我当狗看的。”他扯了扯嘴角,“所以这些日子,对这只狗,你喜欢了,得意了,就抱起来宠,不喜欢了,嫌烦了,就踹了是吗?” 林枳坐在长椅上,手指扣着椅边徒然收紧。 他感到韩君泽的状态很不对,有些扭曲的错乱。 是因为感冒生病的缘故吗? 林枳硬着头皮道:“我没这样说,是你自己非要这么想。” 韩君泽极力维持着的表情徒然一裂,猛然拽起他。 林枳始料未及,踉跄两步摔倒在地,韩君泽大力把他拖起来,强硬地拉着往教学楼后门去。 林枳膝盖阵阵刺痛,他疯狂地挣扎着:“韩君泽,你到底要干什么?” 周围有三两个同学跑过来要帮林枳,被韩君泽吼了回去。 “我他妈看谁敢管?!” 林枳被他半拖半拽到一楼没人的厕所里,韩君泽直接把人推进了隔间,“啪”地在里面落了锁。 “韩君泽!你他妈疯了?!” “你不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吗?”韩君泽眼中满是抑郁的执拗,恶狠狠地低声道,“现在这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不乐意了?” 林枳心中猛然一跳:“你要干什么?” “枳哥……”韩君泽甜甜地一笑,摘下口罩,露出苍白病态的下半张脸,他抬手轻佻地勾住林枳的下颌,“狗要磨牙啊。” 不同于每次的吻,韩君泽这次的力气异常粗野,喘|息粗重得不像人能发出来的,霸道地吸吮着林枳的唇瓣,侵略一般扫荡他整个口腔,恨不得直接吃进肚里去。 “唔!韩……!” 他喘着粗气笑:“怎么了?林枳?你疼了?又是我太用力了?” 韩君泽大力地卡着他下巴,在他唇上发狠地咬了一下。 林枳疼得一激灵,隔间的墙板被他拍出激烈挣扎的响声。 血腥味和挣扎的声音,反而令韩君泽浑身每个细胞都兴奋叫嚣起来! 他卑劣、急促地想证明,证明怀里这个人曾经是他的,想在他身上留下标记! ——比如,在他身上留下牙印。 原本在剧烈挣扎的林枳听到“呲啦”的撕裂声,他肩颈一凉,紧接着两排牙齿就抵住了他脖子上的大动脉。 “!!!” 林枳猛然瑟缩了一下,瞬间就不敢动了。 韩君泽用尖虎牙研磨着林枳白皙细嫩的皮肤,就像狗衔着肉,只要狠狠咬一下,就能吞进肚里。 只要他用力咬下去,就能留下伤口的印记。 “韩君泽,你别……” 林枳浑身都在细细颤栗,他一点也不怀疑对方这种兽性强的人为了报复,会像狗撒尿一样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占领地盘。 过了不知多久,林枳的精神紧绷到极致,时而感觉韩君泽马上就要咬下去了。 却意料之外地,对方慢慢松开牙齿。 ——转而变成温热的嘴唇,贴了上去。 在这片狭小空间里,林枳那只受伤的腿先无力地软下去,整个人瘫倒在地上,韩君泽半抱着他,只是用软软地亲他原本势在必得的那片地盘。 “林枳……我是不是够怂的……”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刚刚真想咬下去,最好能留下点伤,让你这辈子都记得这个牙印。” 他突然难过地哑声道:“但你跟我说过,你最怕疼……” “……” 大抵因为命脉被拿捏着,林枳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心脏阵阵抽痛。 韩君泽叹道:“……我,认输了。林枳,你厉害,还是我输了。” 林枳眼前一片朦胧,颈侧湿热的触感让他敏感地颤栗。 “韩君泽……你何必呢……” 他安抚似的吻那处脆弱的肌肤。 言语却是决绝。 “林枳,我放过你,毕业前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世界里。” “但如果一年后我能够追上你,弥补我们之前的差距,我是不是……就有你口中‘合适’的资格了?” - 韩君泽的确从此再没出现在林枳面前。 自那天后,他偶尔会在食堂或者走廊里看到韩君泽,下次同样的地方就会被对方留心刻意避开,他能见到韩君泽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几乎是硬生生地从他的生活中把自己剔除掉。 因为上次有人目睹他和韩君泽的争执,学校里私下隐约有了他们的传言,林枳经常能看到有人偷偷打量他指指点点,只不过不敢拿到明面上造次。 林枳心静如水,视而不见,不知从何时起,他的交际圈越来越封闭,看这些同学也都只像是会喘气的肉|体。 他这才发现,原先最惧怕的这点八卦,根本不至于影响到他。 有时午夜梦里,他时常会感到脖子上某处皮肉很痛,像被一条发疯凶狠的狗狠狠咬过,组织层的体|液混着血糊了一层。 尽管惊醒之时,摸上那里,是一片完好平整。 林枳精神混乱,在一段时间中病了一场,发了好几天的烧。 病好后,就像伤口结痂掉痂,留下了疤。 只不过疤不在脖颈上。 高二匆匆结束。 暑期过后一开学,升入高三的晟明学子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学习状态。 而林枳也正式离校,常驻外面的艺术生培训基地,系统地进行艺考的学习。 艺术生的生活比他想象中还要累。 整个白天的时间都是学习音乐学专业方面的——视唱、练耳、乐理,弹琴等。 晚上又要补习文化课的知识。 每天累得他起床就学,倒头就睡。 根本没时间和心情去想别的人。 韩君泽的名字逐渐在他世界中淡化,甚至慢慢地,他自己都不太能想起来曾经两人相处时的各种细节和场景。 只是偶尔听同学提过一嘴,好像韩君泽高三时去做了体育生,准备走体考。 他当时只是面无表情地听过,却怔了好久。 高三下学期的首次一模,他提前一周回学校,跟着同学们一起复习文化课。 放学时在走廊,他偶然顺着窗户往外一看,刚好望到了操场上韩君泽拉伸的身影。 许久未见,他身量似乎又高了些,矫健漂亮的上半身赤|裸着,光滑的皮肤遍布水汗,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剔透发亮,腹肌罗列明显,腰线劲瘦延向底部,被运动短裤的腰带拦住。 他在和旁边的方玉说话,两人不知在谈什么。 林枳发现他好像,没有以前爱笑了。 整个人气质坚硬冷漠,面无表情,光是站在那里,就有摄人的压抑气场。 他看到韩君泽先跑了遍一千米,又反复跑了好几个四百米,最后费力地拖着身体跑到树荫下干呕,一把躺在了地上,犹如濒死的鱼大口喘着气,浑身泛红。 林枳的眼睛就像黏上了一样,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那天他看韩君泽训练了很久。 几天后的一模考试,他考到全校第十八,全市前两百,当晚他爸还开了瓶红酒庆祝。 后来的二模三模,同样发挥良好,成绩也都大差不差。 期间他进行了艺考,以总分385的成绩收到了第一志愿的录取单。 高考前一个月,林枳见到了那位第一志愿艺术院校的肖教授。 高档西餐厅里,他们家请肖教授吃了顿饭,对方肆夸奖了林枳一番,期间还提到了林枳是否有兴趣去国外深造,留在国内有些可惜。 当晚回到家,陶姝萍显得十分兴奋,说机会难得,问林枳的意见。 他没什么反应:“都听妈妈的就行。” 高考前一天,林枳为了放松心情,没有复习,而是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他找到了一个收纳箱,里面是被他尘封已久的解压小鸭、一直没能还给韩君泽的打火机,还有那串生日手链。 他呆呆地看了很久。 巧合的是,刚好手机一声“叮”响,看到微信上来的一条消息。 【。】:高考顺利。 林枳看过后,万般思绪感慨在心头,最后回道。 【LZ】:谢谢,你也是。 高考那天,林烁和陶姝萍亲自在外面等他,一出考场,林枳在万千考生又哭又笑又嚎的声音中,淡淡地冲父母一笑。 其实他家已经决定给他送到国外的顶尖音乐学府,高考成绩对他意义已经不大,林枳只是为了交代自己十二年学习的成果。 后来成绩出来,和林枳预想的也差不多。 他开始准备着美国旧金山一所音乐学校的入学手续。 开学的日子来的很快,动身去机场的那天,晟明的晴天大好,日光暴晒刺眼。 又是一年盛夏。 家门外,小何叔叔把车擦得锃亮,他爸跟他交代去国外的各种注意事项,他妈亲手为他整理领结,不舍地眼眶都哭红了。 “好了,妈,等到假期我就回来,又不是不回来了。”林枳无奈地给他妈擦着眼泪。 “小枳,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妈妈那么远,我能不担心吗?”陶姝萍哽咽着说,“你爸有个生意朋友,姓魏,长居美国,对你也有个照应,你下飞机后,好好和他们打个招呼……” “知道了,妈。” 陶姝萍:“有没有忘带的东西啊?哎呀,洲乔不是说今天要来送你吗?怎么还没来啊?”
99 首页 上一页 71 72 73 74 75 7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