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谈,韩君泽。” “我跟你这傻逼没什么可谈的。” 谈什么?笑话,韩君泽看到他就烦,忍不住想起走廊当初的那一幕和那番话。 况且,这幅面上装着假惺惺的伪君子、背地却一身骚味晃着狐狸尾巴的模样,也是他韩君泽最看不上的德行,简直欠抽。 韩君泽快步走出门,仿佛跟他待在一个屋、呼吸一片空气都能令他暴走。 像他这种兽性强的人,本来吧,暴走就暴走了,大不了就动拳头呗。然而偏偏面对颇有城府的秦洲乔,他会有种拳头乱挥一气,也像打在棉花一样的棘手无力感。 没走几步,秦洲乔的笑音就从身后传来:“韩君泽,你就这么怕我?连跟我说句话都不敢吗?” 明明知道是激将法,但韩君泽还是被激了起来,立马顿步回头:“老子怕你?!我他妈恨不得再给你一拳,直接打上你那张逼逼赖赖的嘴。” 秦洲乔微微摇了摇头,这人实在太沉不住气,真像只炸毛野狗,遇到人只会汪汪一通乱叫,吓不走人就动嘴咬。 要不是为了林枳,以他的水平和修养,怎么也不会出面和这种人“谈谈”。 “你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跟你聊会儿天,不知道雇佣未成年人打工,还提前下发一整个月工资。老板的这营业执照,放在手里烫不烫。”秦洲乔浅笑。 “姓秦的!你到底要干什么?”韩君泽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抓住他的领子,把人往前提了过来。 “别急,我们坐下慢慢说。”秦洲乔似乎早知道他这衣领难逃此劫,谈笑自若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便利店,然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那里确实有可以坐下说话的自助区。 韩君泽松开手,衣领一松,他不自禁地向他的脖子底下瞟了眼,目光微怔,随即正常。 他不屑道:“真是给你脸了。”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他看着坦然,其实也是在用扬威来掩饰心里的紧张,他不知道秦洲乔怎么知道他和老板之间的“私密交易”,从规定来说,不管是雇佣他兼职还是提前发薪都不妥,他倒是不怕跟这孙子鱼死网破,但是若要牵扯外人,就总得有些顾虑。 秦洲乔坐下后,把正常糖量的那杯冰菊普洱推到韩君泽面前:“你兼职的这家店还是比较良心的,原料有真菊花,来,我请客,你降降火,别动气。” “滚!老子不喝!” “你随意,不心疼的话直接甩手扔地上也行,就是可惜了这么晚,值班的小姑娘还要帮你收拾。”秦洲乔对一直目不转睛看着他们的工作人员微微一笑,直接把小姑娘羞红了脸。 “人模狗样。”韩君泽冷冷地评价,不耐烦地靠上椅背,吸管戳破冷饮。 不喝白不喝,他恨不得这孙子天天都请他,多占一点对方的便宜,他心里就能多痛快一分。 “到底要谈什么?快谈,你他妈怎么知道那事的?” “哪事?啊,你说老板雇佣未成年人啊,其实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这个老板架子不小,查他还挺大费周章的,来来回回,林家的司机助理走动了好几个关系,才查到这家店老板的私人电话,就为了给他送几千块钱。” 韩君泽越听越玄乎了,但他还是捕捉到了“林家”的字眼,直觉和林枳有关:“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别打哑谜!” 和不会动脑思考,只会乱叫的疯狗沟通,真是很需要耐心的一件事。秦洲乔心里这么想着,手却去拍韩君泽的肩膀,被对方警惕地避开后,愈加扩大嘴角笑意,更为重力地拍上去,五指按在骨头上,语重心长地说:“小韩呐,我晚一年上学,比同届大了一岁,那就是比你大两岁,也算是你哥了,实话实说,我还挺喜欢你这个性格,我一直想要个能玩能闹、张牙舞爪的弟弟,平时给我逗逗闷儿,多喜庆啊?但就不能太蠢,至少得会来点儿事、有点眼力见儿,要不闯了祸自己都不知道,你说是吧?” 韩君泽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咂巴咂巴回过味儿来,气得一把拍上了桌子,站起身踹了脚椅子,弄出不小的声响:“你他妈拐弯抹角骂我呢吧?你怎么这么磨叽,属老娘儿们的啊?有屁就快放!” 林枳上完厕所,甩着湿漉漉的手出来,就被椅子倒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搭眼就看到他原本坐着的位置多了两个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你们在干嘛?” 韩君泽一愣,机械般地转过头:“你、你怎么在这?” 秦洲乔把椅子扶起来,对林枳温柔地笑了笑:“小枳?你来啦?刚刚没看到你,我还以为自己又白跑一趟。” 林枳懵逼地瞅着他,这人在说什么呢? 再瞅瞅韩君泽,这个点是下班了?为什么和秦洲乔凑到一起去了? 就这一会儿没看住,咋变成这种情况了? 不对,他该和韩君泽解释他现在在这?! 秦洲乔向他眨了下眼:“你上次不是朝我要我们学校的高三练习卷吗?怪我在学生会里的事情太多了,忙得脱不开身,要不咱们肯定不会约在这个点儿。” 林枳反应过来了,这是个极好的借口,要不他怎么和韩君泽解释——自己恰好出现在奶茶店对面的便利店里?那他跟踪他、偷窥他、甚至买通店老板的事情不就都容易败露? 虽然秦洲乔言语间暧昧,但至少还是给他找台阶下,林枳明知道是个套也不得不往里钻:“嗯,等太久了我也以为你不会来了,卷子给我看看吧。” 他现在一看到秦洲乔就想起那天的表白,让他头疼烦心得不得了,和之前因为银龙杯对他避之不及的厌烦还不太一样,得知自己从小交好的竹马朋友对他有意思后,每当林枳再想厌恶他时都会有些……别扭和不忍心。 韩君泽语调提高了点,对林枳道:“你为了约他来的?” 林枳简直有苦说不出:“嗯,看别的学校的高三卷对押范围有用。” 秦洲乔给他指了下桌面的茶饮:“刚刚本来给咱们买了两杯,没想到刚好遇到了韩同学,就坐着一起聊了会儿天,看他还挺渴的,就给他先喝了一杯,小枳要不你喝我的吧?” 韩君泽炸毛了:“姓秦的,你别不要脸!明明是——” 秦洲乔笑着拍了拍韩君泽:“好了小韩,哥也没有生气,咱们好好聊就聊嘛,再动手就让人笑话了。哎,你刚刚不是要回家么?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韩君泽快气疯了,他现在恨不得立刻、马上把秦洲乔这张笑意盈盈的假脸按在桌子上,嵌进去! 但碍于林枳在场,他再气也忍了——其实他很想离开,但又不甘心让秦洲乔这犊子如愿和林枳独处。 不过还好他向来会耍赖,一屁股重新坐下:“我就不回,你还想管着我咋的?” 秦洲乔没理他,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小枳过来坐。” 这氛围怎么尴尬,林枳此刻也只能过去坐下,然后看着秦洲乔居然真的把那份无糖冰菊普洱用吸管戳开,体贴地送到他嘴边:“尝尝。” 林枳的目光不禁瞟到他的脖子底下的肩颈处,尴尬地看了看对方的脸。 “嗯?小枳?怎么了?” 林枳默默地摇了摇头,然后把茶饮接过来,直接放回了桌子上:“谢谢,但我不爱喝无糖。” 秦洲乔微笑地继续转头从包里套出一沓卷子,居然还真是高三练习卷。 “有几道题,以你的水平,现在吃透了对以后会有很大的提高,刚好我现在对讲题比较有信心,小枳要不要听听?对了,小韩也是高二,不如也来听听吧?我成绩还不错,前阵子摸底考试运气还可以,拿了个第一。”他斯文地向韩君泽睇了一眼,补充笑道,“年级。” 林枳显得有些为难:“算了不用了……” 韩君泽双臂抱着胸,翘起二郎腿,晃着悬空的脚,拿眼睛没好气地斜着秦洲乔。 秦洲乔和林枳的恩怨,他多少听林枳讲过一些,自从上次在学校走廊见到这人缠着林枳,韩君泽就敏锐地嗅到了一些气息。 占领领地是动物的本能,当有别的生物妄图来侵犯染指时,雄性生物的危机感和预警性就会发出警报,作出反击。 就算他不想认这种装模作样的人为情敌,但这逼都要踩到他脸上了,再惯着他真是白被人一口一个“哥”叫着混了这么多年! 这么想着,韩君泽就摇头晃脑地挑了下眉毛:“啊——看秦哥这么会倚老卖老,我以为秦哥早就脱离学校了呢,原来只比我大两岁啊,不过不知道因为总坐在教室磕书本磕得太忘我了,还是年纪大了缺少青春活力了,秦哥有点疏于体育运动啊,刚刚扯你衣领不小心都看到赘肉了。” 就见秦洲乔胸膛上下起伏了两下,然后露出一个更加迷人的笑容来:“说来惭愧,初中我也是有运动尤其打球的梦想爱好的,当时打得不错,在体育部干了几个月部长,什么都能玩点,但因为小枳不怎么喜欢运动完的一身臭汗,慢慢也就不玩了。” 韩君泽慵懒地呵出口气:“是嘛。” 然后下一秒,他就微微探身,凑近林枳的脸。 林枳很少能和韩君泽这样戏谑直白、又尤其炙热迫切的直视对上眼睛,只见他挑起一个花枝招展的璀璨笑容,一时间竟不知是挑衅秦洲乔还是在问林枳。 “那看来我的汗没什么味道?怎么每次都等着给我送毛巾和水呢?嗯?” 作者有话说: 修罗场来啦!
第40章 打碎 滚烫, 野性,强势,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狼。 林枳耳朵微微一热,与他对视, 一时竟移不开目光。 半晌, 他意识到这不是他们同桌的教室,回过神垂下头小声说:“顺手的事。” 韩君泽舔舔嘴角, 坐直身体, 得意洋洋地向秦洲乔挑了下眉。 他就爱看秦洲乔那张画上去的笑脸破碎僵硬挂不住的样子, 兴致来了,就扭头对刚刚被叫“小姑娘”的收银员甜甜地喊了声:“姐姐, 有没有柠檬水呀,不加糖的那种,我秦哥太不爱喝带糖的。” 然后敲了敲桌子,“秦哥, 看你嘴唇都干裂了, 肯定渴了吧,水我请了。”酸死你丫的。 那值班的姐姐都激动得不行了, 她什么运气?以前值夜班遇到的不是猥琐醉酒大汉就是社会小混混, 今天居然同时遇到三个年轻小帅哥,虽然看起来针锋相对, 但实在养眼啊。 韩君泽站起身,又去货品架上挑了一盒草莓牛奶, 然后一起付了钱, 把牛奶推给林枳, 明朗一笑:“甜的。” “哼, 看来小韩比我想的有钱。”秦洲乔不留余地地讽刺他, 加重了最后一个字的咬音。 韩君泽没理他,继续对林枳笑:“没想到这么晚的时间你还特意出门,天都黑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家吧?下次别趁着天黑出门了,当然,我没有怪秦哥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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