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晟猛地站起身:“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说,这也太突然了……” 韩君泽头也没抬:“宣传加上转手,也需要时间,对他们来说不突然了。” “不是……哥,为啥啊?怎么你突然决定了?” “不为啥,我玩腻了。”韩君泽耸肩,“想在十几岁的时候前再好好享受一下高中生活。” 半晌,周子晟笑了一声,拳头捶了下他的肩膀:“切,随你吧,反正你走哪儿我跟哪儿。对了,你不是说今天要找时间还林同学的眼镜吗?还完了?” “……嗯。” “他原本那个眼镜盒呢?” “扔了呗,坏的我留它干嘛。” “林同学没发现什么吧?” 随意甩了下手,韩君泽把扁扁的空塑料瓶扔进垃圾桶,闷闷地“咚”一声。 “没有,就说了谢谢。” “就光说谢啊,也没表示表示?这可是咱们跑了好几家店才找到一模一样的盒换上。不过还好里面眼镜没坏,要不赔得更多了……” “本来就是咱们弄坏的,赔不是应该的?你让人家表示什么。” 周子晟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一眼,那边队友已经在催他们上场了,他活动了一下脖颈:“行了,还为人家说上话了,真搞不懂你,你再歇会吧,我先上场了啊。” “去吧。” 韩君泽独自站在树荫下,树叶将盛夏的阳光剪碎投在他肩上,蝉鸣发出嘶哑聒噪的鸣声,少年人独有的身量高瘦利落,长睫低垂着半掩神情,揣兜的手慢慢掏出眼镜盒的一角,又心虚地送回去,仿佛无人知晓。 不知道站了多久,等缓过神时,韩君泽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刚要准备去找伙伴上场打球,不远处就跑过来一个学生,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 “呼……韩、韩君泽,教导主任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 下了体育后,林枳十分听话到了老严办公室。 严大海在整理打印机,抱怨着机器又出问题,看到林枳来,就一抬下巴:“坐。” “会修打印机不?”严大海问。 林枳尴尬地笑了笑:“不会,老师。” “陶老师平时在家不用打印机吗?” 林枳顿了一下:“我妈平时工作不让我参与。” 好在对方也没继续在这个话题停留为难他,严大海边敲着打印机边道:“陶老师是不是准备让你走艺考啊?” “……我不知道,她还没跟我提过。” “现在已经是高二了,如果要打算走艺考,还是应该早点定下来,我这头也好能和学校上报。” “好。” 老严点点头,一推眼镜:“言归正传,知道我叫你来干嘛吗?” “难道不是因为艺考?” 老严神秘兮兮地摇摇头:“NoNoNo。” “数学卷最后的大题解法错了?” “不是,”老严被他逗笑了一下,半聊天半开玩笑地试探,“你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枳作疑惑状。 “荣誉墙就在教学楼门口,是我们学校的脸面。”老严咳了一下,“领导一走一路过都看得到,这毕竟不好看,所以让我来和你做做思想工作,问问你最近和韩君泽起了什么冲突。” 林枳一听说校领导都重视了此事,不由得心里一咯噔,他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要过去了,毕竟那些涂鸦已经差不多都被同学们擦掉了。 “应该是误会,我和韩同学没什么冲突。不过……确定是他画的了吗?” 严大海沉默一会儿,打印机似乎让他很烦心,眉头一直紧皱着:“已经有老师在调监控查了,还得等等结果,你和黎雪都是受害者,这两天没事的话可以跟着去监控室看看。” 林枳向来乖巧,严大海也知道他大概率不会整出幺蛾子,既然他说与韩君泽之间没有关系,那八成找不到什么联系,事情交代完后就被放走了。 林枳顺着楼梯走下一层,刚准备回教室,就听到走廊尽头的那个办公室门缝中传来交谈声,走近一看,正是刚刚老严跟他提过的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里面似乎在训人。 “……你们也都高二了,转眼就高三,再到高考,在学校里混还嫌不够,现在都混到校外去了?尤其是你!韩君泽!好好站直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林枳顿时竖起耳朵。 他刚刚不是在操场打球吗?也来办公室了? “上学期旷课次数最多,家长也一遍遍地找,现在我都请不动你爸了是吧?荣誉墙画成那样,你平时不学无术就算了,恨同学还是恨老师啊?知不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就这件事,现在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保不住学籍,知不知道?!” 那斥责的声音之猛,让门外偷听的林枳都忍不住跟着打了个激灵。 半晌,里面传来低低的声音。 “主任,我不知道荣誉墙的事,不是我做的。”是韩君泽。 里面年级主任的声音顿了一会儿,直接转了话题:“今天没穿校服吧?现套别人的,别以为老师什么都不知道!学生都私下管你叫老大老大的,你当学校什么地方?□□i会啊?!” 这次里面什么回应也没了,空气凝滞了几秒,然后有几个油嘴滑舌的声音不停交错—— “好的,您消消气,我们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主任,韩哥…哦不…韩同学他今天校服在家晾了没干……” “主任您放心,我们下次肯定引以为戒!……” 主任不再开水烫猪皮,没心情骂了:“行了,该说的都说了,出去吧,再有下次,都别在学校待了,家里蹲着舒服,你说呢?韩君泽?” 林枳缓过神来,迅速转身向楼梯口奔去。 随着办公室的门“吱呀”的一声,他也跑到了上楼的拐角处。 往下一望,大约六七个学生从办公室走出来,以他躲藏的角度只能看到背影。 韩君泽的心情似乎有些低沉,双手插着兜沉默着走出来,脸上和身上的伤痕还未消,慢吞吞地用白球鞋的鞋尖踢着地面,显得叛逆桀骜。 “韩哥,没事,别往心里去,主任那人向来就是这嘴,而且正好你不是也不想念了吗,大不了咱们就走人,在这受他气干嘛?”这谄媚的声音听起来耳熟,林枳回想了一下,认出是那个肖究。 “谁跟你说我不想念了?”韩君泽的声音很冷,闷闷的。 林枳趁着他们还没发现自己,急忙上楼回了教室,往座位上一坐,前座的安缚踢完足球回来,顿时转回头:“枳哥,老严头找你什么事啊?不会因为数学大题的事说你了吧?” “不是,没什么大事。”林枳不想继续提,转而看了眼教室墙上的表,“我的数学练习册是不是还在你那?先给我一下,我拍个照。” “哦,好。”安缚知道他有要随时给他妈拍作业的习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卡着点、赶得火急火燎像投胎似的,不过也没耽搁,直接回身去桌肚掏练习册,拿出来手一不稳,抖出一页夹在里面画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来。 他低身去捡:“哎枳哥,你这有张草稿纸,还要不要了?” 就在指尖马上碰到纸的那一瞬,就被林枳提前捡了起来,急忙团成乱七八糟的一团塞进了衣兜。 林枳目光乱飞,有些不自然地说:“啊,没事,不要了。” 安缚眨眨眼,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就回头去继续补作业了。 林枳手指僵硬地盖在衣兜上,长吐出一口气,他悄悄把纸团拿出来,低头藏在桌肚打开,还没等看清里面的笔迹,就听到教室突然嘈杂起来。 余光中,一双熟悉的白色球鞋闯进来,球鞋上面是袜筒包裹的细细脚踝,突出一块髁骨。 林枳迅速将草稿纸揣回兜,抬起头,与韩君泽低首时刘海下的眼睛对上。 “今天有空吗?” 作者有话说: 推荐基友的文:《捧杀》by希色 直到死前,纪景明才知道,有一种杀人的方法,叫“捧杀”。 在他短暂的二十年的人生里,他的哥哥一直疼他爱他,视他如珠如宝。 他曾经被捧得那么高,捧到了云端里,几乎能够到夜空中的星星。 所以当他摔下来时,才会摔得那么惨烈,粉身碎骨。 重生以后,纪景明不敢再有半点奢想,只求快点逃出“蜜罐”,平平安安过一生。 然而,纪景城却不愿意放过他。 他不愿意放过他! --- 纪景城权欲熏心,一生所求,都在纪氏。 养父养母死后,他轻轻松松地解决了被他养废的便宜弟弟。 然后……像当年养母对他一样,把所有残忍的真相,都撕破在他的面前。 他爱他天真甜蜜的笑,也爱他几欲泣血的泪。 他很高兴。 然后他永远地失去了他。 万万没想到,他还能有重来的机会。 这一次,他一定好好爱他!
第5章 监控 林枳愣了三秒:“……嗯,请问有事吗?” 教室里一阵窃窃私语。 “要一起去监控室吗?” 韩君泽对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充耳不闻,他大剌剌地双手插兜,像是享受万众瞩目一刻的那样坦然,发出邀请也是一副冷淡骄矜的神情,仿佛对受邀的人是莫大的殊荣。 林枳说:“……可以。” 刚好老严也让他找机会去看监控,他实在不想单独和保安叔叔打交道,不如结个伴儿。 韩君泽:“你定个时间。” 林枳转眼看了下教室钟表:“那就午休去吧。” 林枳中午向来不回家,也没有午睡的习惯,平时在食堂吃完饭后就回教室做题。 今天特意匆匆结束午餐,急忙赶回教室,韩君泽已经在门外等着了,似乎嘴里叼着烟,靠在墙边,低头把玩一个表面光滑的银质打火机,不停开盖再扣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听到脚步声,韩君泽抬起头:“吃完了?走吧。” 林枳瞥了一眼他嘴边:“你……在学校抽烟?” 韩君泽笑了一下,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把“烟卷”从嘴里取下来,一端顶上是蘑菇头状的绿色硬糖:“我还有,你要不?” 林枳:“……” 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散发着午后阳光味道的走廊,只有影子重合——就在与林枳并肩的韩君泽偷偷暗自挪动了一下脚步时。 “刚刚体育课,我看到你了。”韩君泽漫不经心的眼神微瞟,“怎么一看见我就要吐?我长的有那么恶心人吗?” “不是……”林枳窘迫道,“我就是早餐吃得有些恶心,刚好那时候有反应。” 韩君泽目视前方,牵起嘴角:“你加那个橙子办的学习小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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