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扯,就是遇上刀姐,韩哥虽然怂,但好歹面上还能坐怀不乱,这还不牛逼啊?” 韩君泽很受用,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行啦,都他妈围这干嘛,老子要去干饭了,再围这随意抽人替我买饭——” “切,还用得着我们给你买饭啊,那个高一的小孩不是天天都积极舔你嘛,军训那么累还不忘献殷勤,不比我们好差使?” 韩君泽微微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甜丝丝的:“是嘛,我看你这出也是挺爱献殷勤的,要不我差使差使你?” “呃……韩哥别别别,我就开个玩笑……” 韩君泽对他粲然道:“滚蛋。” 纷纷打发走几个人后,韩君泽才像喘过口气来,烦躁地拨弄两下头发,一看教室里走了将近大半人,剩下几个都是为了中午能多学会儿应付下节考试,都不去食堂了,他们自己带了饭盒,边吃边看书。 他甩着脚没骨头地走出教室,习惯地往前面的敬学班走去。 敬学班的学霸比他们班多,此刻基本还有一半的人留在教室里,对答案的,吃饭的,看书的,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也不消停。 韩君泽侧头换了好几个角度,把教室里一堆人都找了个遍,也没看到林枳。 难道他先去食堂了? 韩君泽掏出手机,想给林枳发条消息问他在哪儿,一解开锁屏就被几十个未接来电轰炸,他纳闷地点开通话记录,发现是来自三四个不同的号码,而短信里也多了两条未读红点。 他点开一看。 其中一条是照片。 照片里,有个被脱了上衣的男生被钳着手臂跪在地上,赤|裸的上半身有一点擦伤的痕迹,一看就是被动过手的样子。 韩君泽眼中瞬间布满狂怒。 他们混不良圈的,太知道这是什么了。 点开另一条短信,果不其然,是见面的地址和时间,今天下午1点,临江公园。 还要求他自己去,不准带人。 短短几秒,他在脑中迅速过了一圈现在可能会用人威胁,来逼他见面的对头。 其实他为人坦荡讲义气,就事论事,圈里都是人尽皆知的,除了手下人有时惹事需要他出面解决,还真没有什么他本人结仇的情况。 而外界传言的他最大的死对头于朝野,两人其实有着不为人知的革命地下友谊。 尤其是,他既然已经选择退圈,早就不掺和这些事了,他手底下的人早都安排好,都知道他脱身了,按理说应该找不到他这里才对。 这么想的话,应该只有肖究那个疯子…… 会用这种幼稚不光彩的手段,非要逼他见面。 他到底倒了几辈子霉!那疯子缠他没完没了了是吗?! 韩君泽再次点开那张“人质”的照片,反复地找寻着蛛丝马迹,在仔细地看过对方的模糊的侧脸后,突然恍然—— 等等……李响? 这不是李响吗?! 肖究拿他来威胁自己?! 韩君泽一想到那个小孩傻憨追着他跑、没心没肺天天笑得跟傻逼似的的样子,心底的那股怒气和狠意突然飙升,死死攥住手机,拳头狠狠地往身旁墙上砸了一下! 下午一点,考试的时间! 如果缺考……操! 韩君泽死死蹙眉,用力地捶了捶自己的头骨,深吸一口气后,立马拨通电话。 “喂?子晟,吆几个人。” “有点事,嗯……不要咱们学校的,也别声张。” “考什么考?!考他妈逼,你以为我想去啊?!那疯子把李响按了!” “操,那高一小屁孩不是圈里的,啥也不知道,我也没想到这狗逼做出这种损事!” “等等!老龚来了!!” 他飞速垂下手藏起手机,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眼神不老实地不停瞥,瞥到教导主任正迎面而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戴精致的美丽女人,踩着高跟鞋在走廊里踏出飞快的“哒哒”声音,脸色焦急苍白,老龚不时跟她耳语,她连连颔首。 两人飞速地从他身边走过,向来看自己不顺眼的老龚连他在走廊掏手机打电话都没管,全然把他当空气。 不寻常,太不寻常了。 韩君泽扭头看着那女人的背影,心想,看这架势,难道是哪个学生的家长? 能让教导主任亲自接待的,可真不一般啊。 韩君泽嘴角扯出冷笑,重新把手机贴回耳朵:“嗯……没事,放心吧没发现,你找好人,让他们一个小时以后在临江公园等我。” - 校医室内,林枳刚打完吊瓶拔了针,他疲倦地躺在简陋平硬的床上,眼睛半睁半闭,像是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又像是在发呆。 安缚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边吃盒饭一边看书,不时跟林枳说话:“哎,枳哥,你吃点东西不?饭还热呢。” 林枳动都没动一下。 “枳哥?” 林枳轻颤一下睫毛,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他其实现在很饿,但实在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吃。 “今天上午……”安缚试探地问了一嘴,刚出口就讪讪止住,见林枳那副整个人崩溃边缘的模样,忍不住敲了敲头,老老实实继续干饭去了。 林枳又默默呆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整个人突然复活,在被子里动了动,手拄着一半身子坐起来,声音沙哑:“……我的手机呢?” 安缚愣了一下,去给他掏手机,嘴上还笑嘻嘻道:“躺没意思了吧,赶紧玩会儿。” 林枳有些愧疚:“考语文时……你送我来医务室,那你这科不就没考完……” “哎呀,我就帮忙把你送过来,然后老严就让我继续回去考试了,放心啊,我卷都答完了,语文哎,还能难倒我吗?” “……谢谢。” 接过手机后,林枳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联系韩君泽,告诉他肖究和秦洲乔在算计他,虽然他具体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让韩君泽留个防备总没错…… 然而一点开微信,第一条消息就是来自秦洲乔的一大段滴水不漏的道歉文字,同时还提醒他不要再接近韩君泽,字字泣血得真诚。 林枳就再次呆了起来。 从小到大,喜欢他的人确实很多,长辈喜欢他乖巧听话,老师喜欢他成绩好爱学习,同学喜欢他不争不抢耐心温和,就连来自女生的好感,他也能采取得当的态度且得心应手。 他是第一次被一个男生表白,而且这个人还是……某种意义上在他生命中落下深重痕迹的人。 饶是林枳被喜欢的经验再多,此刻也感到了害怕和无措。他第一次触及到了同性……的领域,虽然通过手机网络,林枳知道这个现在很普遍平常,但第一次在现实中直面这种…… 尤其秦洲乔还间接地告诉他,韩君泽,也很有可能…… 林枳手一抖,手机不禁脱手落到被上。 他整个人像是被点燃了,从头到脚,从内脏到表皮都开始发热、细细痉挛。 不,不可能的。 韩君泽和他,也只是朋友而已。 是不是秦洲乔瞎说的?是不是自己现在实在太敏感,在自作多情? 更何况他们这么久每次见面,韩君泽都从来没有过对他有那方面的表示,一切都太平常了,他们就像最普通又点到为止的朋友那样相处、交流。 韩君泽那样直白又无所畏惧的人,如果有那方面的想法……他肯定会直接讲的吧? 对,肯定是秦洲乔故意刺激他的,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林枳轻轻吐出一口气,无视秦洲乔的消息,然后鼓起勇气点开和韩君泽的聊天界面,准备打个语音电话过去。 …… 他摁断了电话,依然有些芥蒂地放下了手机,像个怂包一样开始纠结。 不管韩君泽对他有没有那种想法,以他现在的状况,也没法和韩君泽正常平淡地交流。 他会不自控地多想。 但是,但是肖究他们…… 林枳进退两难地皱起眉,心里七上八下地撕扯着他,正当此时,医务室的门突然敲响,龚主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主任好……呃,妈?”林枳愣了一下,直接把手机锁上屏塞进被窝里。 陶姝萍飞速走过来,漂亮的脸上焦急万分,她一把抓起林枳的手:“小枳……你没事吧?” 老龚笑道:“那陶老师你们先聊着,我就先走了。” 陶姝萍向他颔首:“今天谢谢龚主任了。” 老龚拍了拍安缚的肩膀,两人悄悄出门,给这对母子留下说私话的空间。 林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们严老师跟我说你发烧倒教室里,把我吓死了,发生什么了?” “没事……就是上学时摔了一跤,然后伞弄丢了……我昨晚睡觉没关窗,其实今天早上醒的时候就不太舒服。”林枳说得含糊,但求可以瞒天过海,“对了妈,今天的考试……对不起……” 他妈期待盼望这个分班考试好久了,他自己也是做了十成十的准备,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谁能料到呢,生活中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林枳按理说应该会狠狠遗憾消沉一番,但现在不管是秦洲乔还是韩君泽,压在他心头的东西太多了,他没有精力去忧愁考试没考成的事。 陶姝萍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哽咽道:“什么分班考试啊,你不需要向妈妈道歉,妈妈知道你之前都很努力,一个小小的考试证明不了什么。我今天上班,一上午都在弹琴没看手机,都不知道严老师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刚知道你发烧从椅子倒下去那瞬间给我吓得……现在妈妈就求你身体好好的,我和你爸就你这一块心头肉……” 这些话居然是从他妈嘴里说出来的,林枳不禁有些动容:“妈……” 他向来惧怕陶姝萍的严厉和管教,恨不得和她隔着几米厚的城墙,各自驻守自己的城土,做无声的抵抗,却在这时突然意识到,他们是母子,维系着血浓于水的亲情。 林枳忍不住和他妈撒了两句娇,被嗔了几句娇气,然后陶姝萍问他饿不饿,让他吃点午饭。 和母亲说了几句话后,林枳有了食欲,捧起盒饭吃了起来。 陶姝萍包里刚好有矿泉水,给他拧开瓶盖,递到手边。 即使她在学习成绩方面对林枳要求再严厉,但几乎可以说,不论是她还是林枳他爸,从来都没让林枳在别的任何方面吃过苦头,好比训练雏鸟时,为了让它飞翔而从高空狠心扔下扑腾,也不会让它经历来自外界的狂风骤雨。一直捧在手心宠爱着长大的小少爷,什么时候弄得这么狼狈过?陶姝萍这会儿都心疼死了,照顾得愈加无微不至。 林枳微微一笑,接过矿泉水。 “哎,小枳,我好久没回晟明附中了,怎么看学校里现在风气有点不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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