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胸口剧烈跳动,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浪荡子模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红耳赤,舌头顶在了上颚,瞪着贺京关。 却见他满心满眼都是傅鹤,伸出手又意识到什么陡然放下的可悲举动。 一股气血涌上心头,想也不想直接骂道:“你他妈在里面待了一年真把你搞傻了,草他妈的,他在外面倒好,圆他的明星梦,你——” “沈乔。” 这是今晚第二次贺京关喊他的全名,贺京关站的笔直,细看背脊却有些弧度,他表情冷峻,沉着脸“你如果今天真的动了他,我一定不会顾念情分。” 傅鹤冷哼,稠艳的脸上在灯光下布满不耐。 不愧是高档酒吧,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敢明目张胆来看戏。 傅鹤绕过他们,疾步往门口。 里面太过喧嚣,出了大门,夜色浓郁,后面跟着脚步声慢慢显现,不紧不慢,却也甩不掉。 傅鹤转头,烦躁道:“你是有病?” 贺京关一点也没有被骂的难堪,他道:“刚刚在里面,他们碍于我和沈乔,不敢明目张胆对你做什么,但这会。” 他把目光投向四周,各个街角的角落里,星星点点,总有一两束光源传来。 傅鹤不在乎,但他的团队,金献化在乎。 傅鹤道:“你觉得我会在乎?” “你不在乎。”贺京关挑眉“那和我待在一起,也不在乎?” Amorous Feelings门外会有人狗仔把守,他们不专注于发现娱乐,散发娱乐,他们只拍,继而把拍来的新闻转给被拍的本人。 本人自己买断消息,把消息扼杀在摇篮里。 偶然也会有重磅消息,例如傅鹤这样在圈子里明明很高人气,却不争不抢的一类,这类人的消息,一般都会是天价,更何况,他身后追出来的可是目前商业话题度最高的人。 是送傅鹤自己上新闻还是和贺京关一起,哪类结果的收益最好,不言而喻。 傅鹤挣扎了几秒。 贺京关耐心地等着他。 “车在哪?” 贺京关冲一路口指了个方向。 贺京关打了几个电话,手撑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后视镜,傅鹤的表情淡然,和以前一样,没有他的强硬威逼,傅鹤不会选择坐在由他开车的副驾驶上。 贺京关自嘲冷笑。 傅鹤上了车从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 “随便哪个地方把我放下就好。” 城市高楼慢慢消失在眼前,熟悉的景色正向他靠拢。 傅鹤忍不住问:“贺京关,你要干什么?” 贺京关声音愉悦“找路。” 找路找到荒郊野岭来了? “停车。” 贺京关无视,“听歌吗?” “……” 傅鹤看了眼,路况越来越熟悉,是无数次从噩梦中醒来的地方——要上山了。 他声音染上着急:“贺京关,你放我下来!” 还是没有声响,车速陡然快了起来。 傅鹤试图要去开窗,车窗却关的死死的,他拍打,声响刺激着他,巍然不动的车窗似嘲笑着他的弱小,不屑他的努力。 “唔——” 一个急转把他甩在副驾后面。 贺京关分神,他看向身后,哄道:“把安全带系好,我们要上——” “砰——“ 一声巨响,傅鹤没来得及反应,随后车辆被撞急转,什么东西包裹住了他,对向强光划过眼前,他下意识闭上了眼,周围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贺京关的笑没来得及撤下,头还歪向他这里,血液却随着他的额头往外冒血。 你怎么不去死—— 这句话突兀的出现在他耳边。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迟钝又去看驾驶位,心脏忽的一滞——人没了。 下一秒,他这边车门开了。 外面下了雨,面前的人头上似乎是个血窟窿,和雨水和着源源不断往下流。 随即自己被揽入一个湿漉漉的怀抱,贺京关担忧地看着他,轻柔地拍着他的背部。 两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向傅鹤聚拢,以至于他一时失了反应,愣愣的任由贺京关抱着。 头上有什么液体滑膩的流下,对向车下来的男人,惊恐道“先生,没事吧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 贺京关紧紧抱着被吓坏的小人儿。 贺京关道:“这个位置上被我装了气囊,鹤鹤不会出事。” 傅鹤听不清他讲的什么,只知道他嘴巴一张一合。 男人看向这个场面,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自己身上的血一堆,却弯下身去哄这个没什么事的。 他心下着急,也弯下腰去跟那人说:“先生,你放心,你没事儿,他把你保护的很好,只是他需要去医院,你先出来吗?——” 雨愈下愈大,落在几人身上都不好受,他还没说完,高大的男人目光突然凛冽,他被吓了一跳。 傅鹤睁开了眼,挣扎着退出来,贺京关适时放开了他,蹲下身,道:“你哪里痛?要不要出来,走一下试试?” “……” 他没反应,外面的两个人就这么站着。 贺京关突然对那人道:“有伞吗?先把我们送下去。” 傅鹤突然挣脱了他的怀抱,喃喃“你身上的伤。” 贺京关摇头,他刚才有分寸,急转弯的地方,他已经降低了车速,只是对向的车太蠢,下着雨开着强光,车速竟然没跟着降下来。 他把车撞在了山体一侧,头碰到侧边玻璃,气囊已经弹了出来,所以他此时,头上只是看着可怖,细扒拉下来都只是些皮外伤。 傅鹤缓缓回来点意识,突兀地开了口:“你是…故意的吗?”
第120章 贺京关脸青一阵白一阵。 他已经起了身。 傅鹤苍白着脸,身上泥泞不堪,领口下的锁骨沾染点血迹,胸前更是一片,是刚刚他抱着他时留下的。 他嘴唇龛动,半晌吐不出一句话。 肇事者看着这俩人僵持的氛围,轻声打破:“不然…先去医院?” 他们虽然人没什么问题,但贺京关的车却是不能开了,他想将傅鹤抱出来,又猛然想起他那句话,硬生生逼着自己站在原地。 到了医院,贺京关头上被围上一圈纱布,他自己心里有数,医生自然只给他简单包扎了下。 肇事者把他们送到医院就已经走了。 傅鹤坐在诊室门外的公共座椅上,晚上没什么人,他像是惊到了,一声不吭。 贺京关出来时,傅鹤正盯着一处发呆,漂亮的眼睛落不到实处,仿佛听见了动静,机器般将眼睛落到他身上。 贺京关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他脸颊。 下车时,贺京关让医生先把他全身都检查了遍,直到确定真的没什么事,才肯去包扎自己的头。 傅鹤躲他的手,脸侧到一边道:“我让人来接我了。” 贺京关面色一沉。 傅鹤道:“不管你今天出于什么目的,演这么一出戏,都恭喜你,你成功了,我不会再轻易说让你去死的话。” 贺京关敛眉,握着傅鹤的手不断收紧:“你认为,这出戏是我自导自演?” 傅鹤一脸不然呢的表情地看着他。 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贺京关刻意压抑的暴虐冲霄着往外嘶吼,他揉了揉眼睛定神。 叹了口气,包含着无力“我这次回来,没打算像之前那样对你。” “所以呢?” 傅鹤觉得这词有些熟悉,好像在很多年前,他也用这种框架话跟他说过另一段,具体是什么他忘了,他只清楚记得,贺京关刚说完,自己就挨了顿打,从那以后,他的日子就艰难了,现在又提,不过是故技重施。 贺京关,只有这一种手段了吗? “追你。” “……” 傅鹤呆愣了几秒,贺京关的额头被纱布包着,漆黑的眼眸里是不同于以往的深沉冷静,现在,更多了一点期待? 走廊里很安静,静得贺京关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呼吸声。 一声突兀的笑打破了,傅鹤浓郁绝艳的脸上,似嘲笑,又似觉得荒唐,讽刺道:“贺总越活越回去了?现在整纯情那套,狗血俗套恋爱剧里都不会有这么老掉牙的台词了。” 贺京关第一次见他说对他有兴趣,于是他被迫做了他六年禁脔,现在回来了,装失忆,自导自演了一场车祸,跑过来眼里柔情蜜意跟他说,要追他? 这真是,太好笑了。 贺京关不喜欢他这样,明明人在跟前,又像是离他千里之外,他把人捂着脸的手强制拽下,放到自己手心里。 也坐上了椅子,又觉得夏天的晚风有点冷,于是把着傅鹤纤细的手,想也没想搓了两下。 就像是几天前把他送去医院,下意识就吻上他的唇一样自然。 傅鹤抗拒,却没有挣脱,干脆这样僵持了下去。 “我可以跟你慢慢耗,就这么一直纠缠下去。”贺京关紧紧盯着他,眼底占有欲愈发浓郁“你的身边,只能有我。” 傅鹤感到烦躁,伸手在裤子口袋摸索,所幸,刚才问那人要的烟还在,只是被衣物浸的有些湿了。 “咔嚓——”火苗没来得及窜上,就被一只手掌掐断,他就是因为他烦躁,他非要找不痛快。 贺京关:“对身体不好,以后别抽了。” 傅鹤冷着音:“你是什么立场,跟我说话?” 傅鹤今夜一再找不痛快,贺京关已经忍了很多次,他按着人脖颈。 交换呼吸,傅鹤手里的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嘴唇被人厮磨。 “啪——”一声脆响,傅鹤的手掌传来火辣辣的痛处,贺京关的脸被扇的歪向一旁,纱布里的血液又渗了出来。 配上他那张可怖的脸“现在,还想抽吗?消气了?” 傅鹤胸口起伏,他是不经意的,想都没想就出手打他,他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或许是贺京关现在狼狈的样子,让他潜意识和之前那个暴虐的贺京关剥离开来,现在回过味来,只有后怕。 邓七的电话终于打来了,铃声响的那一秒,傅鹤甚至没敢再去看一眼他什么表情,径自往外跑。 邓七看了几眼后视镜,身后的宾利一直稳稳跟着,傅鹤的情绪不稳,他想开口提醒。 “他想跟着就让他跟着。” 小区楼下,一高大男人驻足观望,似在确定哪一层,用手比划着,穿了件黑色无袖短衫,外面套了件灰色卫衣,即便没露什么,依稀可见身材锻炼结实程度。 傅鹤绕过他进小区。 “请问,是傅鹤先生吗?” 傅鹤感到声音有些耳熟,他回过头。 杰西卡握拳耶了声,似乎很激动。 “找到你了。”杰西卡笑得很开心,八个牙齿都裸露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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