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男不是第一个教会你什么是男人的吗,你跟我说过的,还记得吗?” 是的,之前针对路行舟的性洁癖问题,在王明明的盘问下,路行舟交代过不少事情。 王明明问过他第一次遗精是什么时候,路行舟回答是14岁。 王明明问他当时在想什么,路行舟尴尬到几乎说不下去。 少年发育成长的过程没有人参与引导,学校生物课从来是一带而过。 少言寡语冰冷阴郁的路行舟又不接近女生,除了李少男没有其他朋友。 生理知识几乎是像白纸一样空白。 路行舟第一次遗精的时候,连做梦都没有,早上才发现裤裆湿了,黏黏的腥腥的,他以为自己病了。 趁着方成佳不在,赶紧自己洗了床单、衣服,又去洗了澡,上课快要迟到了。 那一天,正巧碰上因为照顾奶奶吃药也出门晚的李少男。 李少男见他脸色差劲,赶紧追问着怎么了。 路行舟拗不过他的追问,说出了早上的事。 李少男听完,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就是没完没了地大笑,笑到弯下腰来,笑到地上打滚。 “行舟,路行舟,你真的,不会吧,啊哈哈哈。” 路行舟看着李少男,点点下巴,“笑够了没有?” “呃呃。”见他生气了,李少男赶紧起身,拍拍衣服,看四周没人,方才凑过去小声讲,“你那是遗精。” 路行舟皱眉,有几分迷茫。 李少男又开始忍不住想笑,边憋笑边说,“晚上带你去我一个同学家,你看个好东西,就知道了,唉,怪我,这初二咱俩不在一个班,我这有一段时间没找你了,你也不来找我……” 李少男还没说完,路行舟打断他,“我不去你同学家!” “额。”李少男顿了下,“那你等我,我晚上去你家。” 那天晚上,好在方成佳不在家,李少男带了碟片过去,笑眯眯地按了播放键。 那是路行舟第一次看av,画面与声音出现的时候,他甚至还迷茫了一会,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直到身体出现了反应,那种神经末梢都带着酥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起了战栗。 那一天,李少男当着他的面打了飞机,顺便还教了他怎么打飞机。 路行舟的性认识是通过李少男了解学习到的,这没有错,李少男是第一个教会他什么是男人的,也不算错。 可是,路行从来只把李少男当朋友,或者说当弟弟。 他很清楚这一点。 “他不是,那不算。”路行舟倔强否认。 王明明挑眉,“嗯哼,不算就不算。” 路行舟沉默的时候,王明明继续开口,“原生家庭对你的影响,造就了这样的你,或者说,你的母亲和那个过年出现的人,造就了这样的你,他们让你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婚姻,什么是性,你或许根本就不是性洁癖,而是心理洁癖,这一点跟你的母亲也很像。” 路行舟抬眼,黑沉沉的目光,十分有压迫感。 王明明还在继续。 “我猜想你母亲一定是个孤高冷傲的人,觉得自己和周围的人不一样,但又渴望他们的目光,她像是一只优美的白鹤,屹立在鸡群里,格格不入又不舍得离开,这么多年没有再嫁不一定是在等人,也不一定是为了你,只是没有她看得上的,她应该是一个宁愿死也不愿将就的人,一个敢爱敢恨的人。” “这一点,跟你说的那个人的出现,一定有所关系,因为是他,让你们享受了高于周围人群的优渥生活,让你们觉得他们卑微如蝼蚁,肮脏如猪狗,所以,你才不愿意接触他们,不愿意碰触他们,对不对?” “所以,那个人的出现,那个人对你们的好,当真说不清是好还是坏。” 路行舟的眼睛在夜里格外亮,像是凶狠的野兽的眼神,“不准再谈论他们。” 王明明知道他触碰到底线了,痛快扬起手,“好,我道歉。” 王明明承认,路行舟的原生家庭很特别,是他这么多年唯一遇到的特别的家庭,所以他格外感兴趣,或许他的猜测并不十分准确,但是路行舟的性格来源,终究还是他的家庭没错。 “那就说你。”王明明垂下手,“路行舟,你的问题就是把你母亲的死全怪罪在自己身上,愧疚感压抑到你快窒息,你将自己困在这里,出又不出去,死又死不掉,所以才这么痛苦。” “我妈的死,就是我造成的,其实跟江归,跟江衍升,都没有关系,是我……”路行舟直起身子,痛苦抱头,压抑喘息。 “万事万物是无法追根溯源的,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样,路行舟,这个世界每一分每一秒,不同的人都在面临不同的选择,这个选择会让他们走向不同的路,于是在这里,我们会叉开无数个平行世界,或许有一个平行世界里,你没有离开春江,你妈没有死,也或许有一个平行世界里,你妈没有遇见你爸,那个世界根本没有你,你懂我意思吗?” 路行舟没有动作,喘息声渐止。 “就像我刚才说,那个人对你们的好,不知是好是坏一样,如果他从没有出现,或许事情的发展不是这样。” 路行舟拿开手,眼里逐渐有了迷茫。 “李少男跟我说,你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人,你很坚强,你不怕别人的眼光,所以你唯一过不去的是自己的坎,只有你自己给自己设的坎才会将你打败,有没有想过,试着把这个坎放得低一些,嗯?” 路行舟说不出话,他再次躺倒在座椅上,望着天上的星星。 每次看到星星总会想起江衍升,那些年少时江衍升曾给过他的温暖,让他记了很久。 他今年29岁了,过了热血沸腾、年轻叛逆的时候,这个年纪的他,已经认清了现实,父亲早逝,母亲去世,江叔叔入狱,他不再奢求家的团圆,也不追求事业蒸蒸日上,婚姻幸福妻儿在侧,这些他都不想要,这样的他,有什么自己的坎呢。 唯一的坎就是江归了吧。 路行舟和王明明的聊天结束在凌晨一点多,路行舟不愿意再聊了,王明明只能闭眼睡去。 路行舟看了眼对面的车,看不清车内人影,不过这个时间,如果他抛下车子和王明明,悄悄离开,或许是有机会的吧。 有机会彻底离开江归。 不回春江,不回下司,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这样的机会不是没有,可是路行舟从没有行动过。 如果不是所谓的性洁癖,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没有离开呢。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清醒地看着自己陷进去了。
第六十四章 晚上,结束聚餐后,江归的提议下去了酒吧,余下的人虽然不多,但兴致很高,一轮接一轮来给他敬酒。 凌晨一点多,江归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王泉见状,赶紧喊着散了,再喝下去要出事了。 “我给你心上人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吧?”王泉问。 江归大着舌头,摇着头,“不回家,不回家。” 王泉诧异,一把夺过他的手机,翻找通讯录。 “是这个人吗?这个人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没接到啊?”王泉拿手机到他面前,“这个,汪岑?” 江归眯着眼,还没回话,王泉马上回拨过去,没一会挂掉,“他过来接你。” 江归无声骂了句“操。”,王泉气性也挺大,还在旁边唠叨,“跟你说了别喝太多,别玩太晚,我是真得赶紧回去了,你在这等着他啊。” 她临走前还不放心地和酒吧老板交代了下,好在汪岑没过一会儿就到了,看着趴在桌上醉醺醺的江归,又瞧了瞧四周,确定只有他一个人,好奇拍他,“喂,你怎么一个人搞成这样?路行舟呢?还有刚才的美女是谁?” 江归头都要裂开了,还要听着汪岑在旁边唠叨,不耐烦地推开他,“你回去。” “呵,我好心记得今天是你生日,给你打电话你不接,这特地来找你了,你还让我回去?可真够无情的啊。” “你是盛家……盛家的人。”江归虽然喝醉,脑子不糊涂,他想刻意避开和汪岑的联系,是因为盛家这层关系。 在今天这个状态下,他迷迷糊糊就这么说出来了。 “盛家?盛懿轩啊?怎么了,他惹你了?” “你走,回去!”江归又去推他。 汪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些好笑,“你要因为这个疏远我,五年前就该疏远我啊,那时候北固和亚美不斗得正欢吗。” 他拿起桌上的啤酒,开了瓶子喝,痛快道,“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和那些富二代不一样,因为我也不喜欢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所以到现在都不碰家里的生意,我不领他们的情,他们也不管我,各不相干。” 说完见江归已经从桌上起来,双手支起脸,皱着眉头看他。 汪岑被逗笑,“哈哈,我理解你,你现在一定不容易,接了那么大一摊子事,男朋友又不省心。唉,我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你要真不乐意我出现,没事,我这就走。” 江归腾出一只手,拿起跟前的酒杯,碰上了汪岑的酒瓶,干了。 汪岑哈哈一笑,跟着灌了一整瓶。 江归曾经牢牢记住江衍升说过的,可以真诚待人,不能真心待人,真心是留给一个人的,这句话影响了他太多。 他一直愿意以真诚待人,如果那个人同样以真诚待他,那将会成为值得信任的好伙伴。 就像曾经的许逸一样。 可是,许逸的背叛,好像并没有让他涨教训,他明明知道,该做好防范,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可是,好像总是学不会。 就像信任王泉一样,江归愿意相信汪岑。 “汪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不离开我?”江归苦笑着,像是自言自语,又灌自己酒喝。 “你啊你。”汪岑跟着喝酒,“我是不知道你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些年,反正我就看着你别扭啊,痛苦啊,爱一个人怎么在你身上就这么难啊,唉,幸好我没像你一样。” 江归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无意地嘟着嘴,眼睛半眯着,似是又要睡过去。 “你看你看,你这个样子多好,天天装那么老成叨叨的累不累,以前的你路行舟说不定还喜欢,现在,他天天对着你这张绷起来的脸,肯定喜欢不起来。”汪岑好像发现了诀窍,“我说真的,你就还跟以前一样,乐乐呵呵的黏着他,维他命是从,顺着他,惯着他,他肯定喜欢。” “真的?”江归睁大了眼睛。 “真的啊。”汪岑继续滔滔不绝,“你再带他回忆回忆你们以前的美好,让他想起你以前的好,必要的时候,我再找人配合你演戏,不就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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