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抽咽声变得大起来,眼泪像决堤似的涌出来,哗啦啦的,像是要把这四个月的泪都流干。 看着床前的盛昔陶忽然崩溃大哭,陆曜山的眼睛已然红得不成样子。 醒来后,他不仅听说盛昔陶在他的病房里大闹一场,还听说了自己的父母对着他劈头盖脸地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陆曜山深知自己昏迷了将近四个月,而在这四个月里,同样身受重伤的盛昔陶只能独自承受所有人的怒意。 待到夜深人静之时,他才能悄悄地过来看他,诉说心里的委屈。 无数个漆黑的梦里,陆曜山似乎都能听见有人在他床边呢喃,而后小声地哭泣。 像是一株生长在悬崖上野草,在雨中飘摇。 陆曜山想,他爱的人一定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
第111章 111 牛得不行 陆曜山忍着发红的眼睛,哑着嗓子开口叫他。 他有太多话想和盛昔陶倾诉,谁知盛昔陶抹了下眼泪后,把左耳侧了过去。 “啊,你说什么?” 他感觉自己有点狼狈,想笑又笑得难看,只能一抽一抽地解释道。 “……不好意思……我右耳……听不见了。” 陆曜山蓦地怔住,紧接着一股巨大的苦涩从他的心底升了上来。 泪水划过了眼角,他没顾得上去擦,抬高了一点声音说: “过来,我亲一下。” 盛昔陶听话地把头低了下去,他感觉陆曜山亲了亲他的嘴角和脸上的泪水,分开一瞬间,两人明显不想这么快结束,于是又浅浅地接了一个吻。 探视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光头保镖进来赶人,过会儿医生就会过来查房,加上陆曜山还需要休息,盛昔陶便也没久留,立刻回了自己的病房。 姜河和Ross还在等他,曹旭和Mica则先走了,他们四个昨天就跟着医生上去看过一趟。 贾佟因为身份特殊,暂时还没有被陆家归到“党羽”的类别里,毕竟陆曜山的腺体还需要他帮助治疗。 盛昔陶被保镖推回来,Ross上前问他:“怎么样,大少爷状态还好吗?” 盛昔陶莫名想起陆曜山开头噎住他的那句话,答: “牛得不行。” Ross听完和姜河对视了一眼,昨天陆曜山看着他俩明明还是一脸茫然。 “您好,您哪位?” “啊,是我秘书?” “那您呢?” “哦,也是我的助理?那可真巧了!” 姜河回过神来,犹犹豫豫地问盛昔陶:“那个……老板他有没有问……你是谁?” 盛昔陶想起陆曜山的话,摇摇头:“没有,他说他昨晚想起我了,可能是记忆有所恢复。” 他本想安慰继续他俩,谁知下一秒,ross突然悲痛地“啊”了一声,紧接着,姜河露出胜利的笑容,伸出右手递给ross。 “我说老板忘记谁都不能忘记盛先生的吧,我赢了,快给钱,两百英镑!” 盛昔陶:“?” 后来的日子过得快了些,盛昔陶的腿终于能落地走路,陆曜山也能下床坐轮椅,期间他断断续续听说了所有的事,包括陆晖雨被抓,现在还蹲在看守所,不过由于陆家的坚持,他还没有正式判刑。 陆曜山听到母亲说这些时,心情十分复杂,他当然没有要置亲弟弟死地的意思,只是就这么和解,又觉得不行。 况且父母那边似乎也没有要承认是他们指使的陆晖雨,对盛昔陶厌弃愈发强烈,偶尔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对他有所客气,当然,还有一个非常头疼的事情,那就是他的腺体。 把詹姆斯艾伦送到警察局后,伦敦警方便迅速与中国警方取得了协作,当年岳姓夫妻与一对外国夫妇通过“梅塞鲁”在中国的分支达成腺体交易的案件已经得到了审理。 可案件毕竟过去了将近二十年,陆家又早就移民国外,即便取得人证,所有细节要摊开理清楚,还是难以想象地复杂。 陆曜山至今都没有被传唤,这就说明案件的调查过程受到了重重阻碍,过去快半年,甚至连一点儿风声都没有传出来,很明显有人在暗箱操作。 陆曜山总是犹豫着要不要向父母开口,关于自己的腺体是十几年前他们从一个叫岳小东的小孩身上买过来的事。 因为他们看上去似乎全然不知情,亦或和他一样“装模作样”。 有次陆曜山旁敲侧击地问自己的腺体是否能恢复时,陆骢居然一口咬定能治好,白筱落也嘱咐他不要多想,家里会尽全力帮助他。 可是能不能治好,陆曜山心里怎么会不清楚,在看到戴维医生和贾佟满脸惆怅,欲言又止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切大抵是徒劳无功。 盛昔陶不清楚这些,他养好了腿脚就变得精神许多,医生嘱咐他不要跑跑跳跳的,可他还是会像只兔子一样蹦到他床上。 贾佟见状就说:“呀,盛昔陶,你怎么一条腿长一条腿短?” 盛昔陶听了慌忙把裤管撩起来,站在原地来回看。 “有吗有吗,陆曜山,有吗?” 陆曜山就无奈地说:“没有,还跟以前一样又长又直。” 他注视着他的腿说这话的时候,脑子里不自觉蹦出些画面,于是又立刻叫盛昔陶把裤腿放下来。 等贾佟走后,很快到了睡觉的时间。 陆曜山见盛昔陶依旧赖在他床边,不由问:“你还不回房间?” 大病初愈需得养着,像他这样生龙活虎,怕是要留后遗症。 盛昔陶却支支吾吾起来拉着他不放:“我有点事想问你。” “什么?” “就是前两天,我听贾医生和戴维医生说,你身体其他地方都恢复得很好,可是有一个器官状态欠佳……“ 说到这里,陆曜山见盛昔陶的目光明显意有所指地往他下半身瞄了一眼。 “……” 陆大少不禁呛了一口水,连连咳嗽了几声,他哪里想到盛昔陶还会关心这事,于是直起身似笑非笑地问:“那你要试试吗?” 话音刚落,盛昔陶的手突然伸进了被子里,在他腿间摸索。 陆曜山浑身一怔:“你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试吗,我摸摸看精不精神。” 盛昔陶理直气壮,手已经从他的裤子里mo了进去。 他的手心凉丝丝的,陆曜山顿色呼吸一滞,咬着牙道:“你这可是耍流氓。” 盛昔陶没有停下自己的行径,突然,他像摸到什么宝贝似的,说:“嘿,它跟我打招呼呢。” 陆曜山跟着“嘶”了一声,只能慌忙把手伸进被子里按住他的手,斥责道:“你别乱动了!” 见他蹙眉,盛昔陶才老实下来,说:“好吧好吧,我不乱动。” 他打算把手缩回来,可下一秒却被另一只大手攥住了。 陆曜山的手心里都是汗,他带着盛昔陶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盛昔陶见状挑眉:“你不是说不让我动吗?” 好家伙,你这个口是心非的人! 陆曜山知道自己定会被他拿捏,此刻只能无奈地投降。 不说因为身体原因禁u了小半年,在两人没有敞开心扉的那段时间里,他也过得并不尽兴。 现在盛昔陶整天与他待在一处,全身心都在他身上,眼神黏黏糊得不行,搁谁谁能忍? 盛昔陶思想上后知后觉,行动倒是非常积极。 陆曜山又“嘶”了一声:“你等等。” 他感觉他的手心太凉了,像烈日下的一汪清泉,那毫无章法的动作,刺激得人升起一层层鸡皮疙瘩,要到不到的叫人难受。 盛昔陶听了一顿,他确实没有这方面太多的经验,从前都是陆曜山主动帮他,唯一一次他主动还是在生日前一天,他吃醋吃得起飞的时候。 于是当下他只能按兵不动地等待陆军师教他。 …… 手指就这样被紧紧夹在其中缠绕,一时间,竟不知道谁才是这个动作的承受者。 胸腔里那颗东西在一次又一次的夹击中,跳动得无比剧烈,他的脸也火烧似的烫了起来。 这时,陆曜山抬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扯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气温慢慢攀升了上来,明晃晃的盛夏就在眼前,外面的行道树绿了一大片,在风中轻轻摇晃。 转眼在伦敦待了快半年,陆曜山身体素质好,养了不久如今能拄着拐杖站起来,吃过午饭,他被盛昔陶扶着在医院楼下花园散步。 陆家保镖就在一旁,光头大哥依旧一身黑色,不近不远地守着他们。 花园里有一棵巨大的葡萄藤,此时枝繁叶茂,青圆的果实挂下来,即将成熟。 盛昔陶抬头看见一只灰鸟落在藤上啄食葡萄,他觉得有趣想指给陆曜山看,陆曜山似乎若有所思,淡淡瞧了一眼后,想了想问:“对了,你这个月的发qi期过了吗?” 盛昔陶听了一顿,因为ao完全标记之后,omega的发qi期只有依靠alpha才能度过,而陆曜山的腺体当初伤得严重,现在没有恢复,无法进行标记,这就使得他不免有所担心。 盛昔陶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但他的停顿在于,有个问题陆曜山至今都不清楚。 那就是盛昔陶的腺体在十年前被毁后,早就释放不出大量信息素,如同一个特殊的beta。 当初他的“假性发q”是在服药期间,遇见陆曜山促发的,没曾想这事竟导致陆曜山误会他的腺体在好转,甚至完全标记了他。 盛昔陶心中一直犹豫不决,其实只要自己停药或离开陆曜山,他的腺体就会回到从前的状态,但完全标记让他俩的信息素至今无法断开,除非一方洗去标记。 而陆曜山现在洗不洗没有区别,他的腺体损伤程度太高,信息素的接收和释放都很困难,甚至和beta无异。 盛昔陶就想,如果他能治好,那他们还和以前一样,如果治不了也无妨,他们之间的标记不会影响任何一方的易感和发q,他们两个就像一对特殊的beta,没有信息素的传递,却存在心意互通的标记。 故而在一连串的思来想去后,盛昔陶决定,在陆曜山的腺体情况未定之前,不打算说出自己的问题。 他不想影响陆曜山的心情,抑或让他后悔自己从前所强迫他的事,即便这个“谎言”到了后来,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第112章 112 葡萄藤 太阳升到头顶,散发出明亮的光芒。 陆曜山见他盯着那只鸟思考了半晌,回答:“上个月8号就过了,贾医生给我打了抑制剂。” 这话倒是不假,贾佟作为医生很有先见之明,早前陆曜山昏迷的时候,他就给帮盛昔陶备了些药品。 可惜贾医生也不清楚盛昔陶其实并不需要,也从来没有问过他要不要清洗标记,像是知道他一定不会似的。 从前,盛昔陶排斥陆曜山,也排斥被他标记,ao信息素嵌合对他来说似乎是一道人生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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