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站有些拥挤,全是行色匆匆的人们,盛昔陶顺着人群去买了票,谁知刚下了楼梯,远远看见几个形色诡异的人守在站台口。 其中一个长得甚是眼熟,好像是司机ross。 ross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扭头看向这里,可惜目击一切都只是陌生的路人。 盛昔陶飞快地跑上楼梯,躲到一个广告牌后,等发现没人跟上来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的内心也忐忑起来,ross难道是陆曜山安排在这儿抓他的吗? 若真是这样,他要怎么坐上地铁跑路? 他一脸烦躁,不过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后搭住了他的肩膀。 “喂!” “!” 盛昔陶一惊,回头居然看见陆曜山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哦不,是一张和他十分相似的脸——陆晖雨面带微笑地站在他的身后。 “你这是要去哪儿?” “……” 虽然不是陆曜山,但盛昔陶还是紧张地后退了两步,并要往外走。 陆晖雨却扯住了他的袖子:“外面还有我哥的人,你想被他们抓住吗?” 话音刚落,盛昔陶停下脚步,他回头看向这个来者不善的男人,警惕地说:“放开。” 这人明显不相信自己,陆晖雨松了手稍稍正色。 “我没骗你,我哥找个好多人堵在地铁站和机场,你一远离市区就会立刻被抓住。” 他边说边拎了拎手上的咖啡纸袋:“我不是来抓你的,我只是路过。” “那你就当作没看见过我。” 盛昔陶说完作势离开,陆晖雨却掏出手机警告道:“你再往前走一步的话,我就打电话给我哥。” 见状,盛昔陶终于忍不了了:“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别这么凶。”陆晖雨在他的怒视下淡定地翻出了陆曜山的电话,“我还没吃饭呢,陪我吃个饭呗。” “……”盛昔陶一下没缓过气来,错愕地站在原地。 可最终,他还是无可奈何地放弃了抵抗,上了陆晖雨的车。 陆晖雨并没问盛昔陶的想法,径直往某个方向开去,像是真的早就决定好了在哪儿吃。 过了十几分钟,车子在一家西餐厅前停下,餐厅外饰华丽,不用猜就知道价格昂贵。 服务员将两人带到一个包厢里,送上菜单便离开了。 盛昔陶没心思吃饭,只倒了杯水喝,那头陆晖雨兴致不错,他边翻菜单边问。 “我听管家说你和我哥早上吵架了?你还骂得挺难听?” 盛昔陶皱眉,但想必这事已经传遍了陆家,于是嘲讽道:“怎么了,你也想挨骂?” 陆晖雨失笑:“我没有,不过你那么骂陆曜山,底下人不议论才怪。” “陆曜山在家里是大少爷,除了爸妈没人敢对他说个不字。” 他似乎有些感慨:“过了这么多年,你的脾气还是一点儿没变。” 陆晖雨已经不止一次说他没有变,盛昔陶就还回去:“没必要说我,彼此彼此。” “是吗,那我之前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 陆晖雨突然从菜单里抬起头。 非要细说的话,盛昔陶对陆晖雨最大的感觉就是,这家伙心术不正,可碍于他现在跑不了,只能换个话题。 盛昔陶清了清嗓子:“咱能说正事吗,你叫我来不是真要吃饭吧?” 陆晖雨没卖关子:“非要说的话,我实在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做腺体检查?” “你也知道,陆家上下特别在意信息素等级,你决定要和我哥在一起,总是逃不过这关的。” “况且你这样的人要进我们家,除了高阶信息素还有什么优势呢?” 陆晖雨说的话难听直接,但确实事实,这一点盛昔陶再清楚不过。 也正因为他清楚,一开始才努力地和陆曜山保持距离,可惜天不遂人愿,他确实动心了。 原本在国内,他的侥幸心理还能支撑自己继续和陆曜山相处,可惜意外来得猝不及防,到了英国之后,他才发现两人之间的问题早已堆积如山。 那些他从前回避的、敷衍的、退让的事,在此刻无处隐藏,如同一颗炸弹一样“嘭”得爆炸,炸得他和陆曜山无一幸免。 陆晖雨不知晓内情,随口道:“何必这么犟呢,做个检查拿个报告,证明你仍然是io不好吗?” 他一手托着下巴,目光凛凛:“还是说,你的腺体根本没好?” 话音刚落,盛昔陶的心里顿时一紧,他捏着杯子的手顿了顿,面上维持着淡定,对他说:“我不想任何人逼我。” 陆晖雨听了半信半疑,索性这时服务员敲进来上菜。 两人将注意力放到了菜品上,紧张的氛围才稍稍松了松。 盛昔陶心有余悸,毕竟陆晖雨说对了,他不能做腺体检查正是因为他的腺体就没好过。 早就说了,信息素的波动只是由于他在服用药物。 可陆曜山从一开始就不清楚这些,并随着时间的过去,盛昔陶渐渐发现这事莫名变得难以开口。 面对陆曜山的质问,他愤怒的点除了对陆家的做法感到不满,也存在一丝心虚。 人类就是这样,永远抱着赌徒的心态活着,即便大难临头,第一件事也不是悔改,而是选择维护自尊心,恼羞成怒,面对爱人尤其是。 盛昔陶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陆曜山知道自己对他撒了个弥天谎,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如今终于明白了,当陆曜山问他爱不爱自己的时候,盛昔陶的心里生生出现了一个大洞。 他赌输了,也得到了报应,那就是和陆曜山分手。 不过分也分了,就好像挂在脖子上的锁链终于解开,反倒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你不觉得你们这种人很自大吗?” 等服务员走了之后,盛昔陶突然对陆晖雨说。 “是不是觉得世界都得围着你们转,觉得所有人都离不开你们,觉得我盛昔陶这辈子就非嫁进你们陆家不可?”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你觉得离开陆曜山我会死是吗?” 陆晖雨听了这话顿时沉默了,他有些复杂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好半晌才略带佩服地说了句:“盛昔陶,你这个人真的很狠心啊。” 一匹狼在狼群里呆久了,就会因为一呼百应而得意忘形,但一只独自生存在丛林里的狐狸,需要时时刻刻拿生命去衡量得失,所有即便暂时挨饿受冻,也不会去争夺得不偿失的猎物。 盛昔陶就是那只只为自己而活的狐狸,没有帮手和族群,就算猎物近在眼前,任何风吹草动也会叫他放弃。 这是他的生存法则,因为他依靠的只有自己。 当陆曜山无法与他站在一边,或者,他从来没有打心眼里认为陆曜山会与他站在一边,所以才会选择放弃,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雨势越来越大,窗外霓虹混乱一片,陆晖雨吃得差不多了又叫了一大份餐后水果。见他气定神闲的模样,盛昔陶渐渐放下了戒备,这家伙真是来吃饭的。 不过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盛昔陶吃了两颗葡萄,站起来说:“我要走了。” 陆晖雨见状要送他,指着马路对面说:“我在哪儿有栋公寓。” 盛昔陶不打算领他的好意,说了句用不着便往外走。 哪知陆晖雨起身拉住了他:“那套房子在我名下,家里没人知道。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大雨,你打算去哪儿?也不怕遇上坏人?” 盛昔陶想说你看起来就不像好人,不过碍于天气确实糟糕,陆曜山的人又还在地铁站堵着,现在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于是他站在原地有所犹豫。 陆晖雨见状说:“依照陆家的人脉,你进来这家餐厅不到十分钟,就会有人来接你。” 这话的意思是在变相告诉盛昔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毕竟没有陆晖雨的打点,两人如今肯定不能在这儿气定神闲地吃葡萄。 思索再三,盛昔陶勉强同意了他的提议。 不过上车前,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帮我?” 哪知陆晖雨笑道:“我闲的。” “还有,我喜欢看陆曜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急得团团转。” “……”
第67章 67 你这样的人也会有所求? 公寓确实就在对面的居民区,车子没开几分钟就到了大门口。 这是栋相当欧式的建筑,门框呈拱形状,庭院里种着一些花草,一棵巨大的葡萄藤从墙壁这头攀爬到那头,看上去由主人精心养护过。 盛昔陶刚要开门便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一位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了门里。 她见站在外头的是个陌生人,不由愣了一下,不过陆晖雨的玛莎拉蒂就停在路边,他未下车,只是开了窗朝女人打了个招呼,女人见状明白过来给盛昔陶让了路。 等盛昔陶进了屋子,陆晖雨才对电话那头开口道:“说吧,查得怎么样了?” 助理闻飞突然深夜打来电话肯定没那么简单。 果然,他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兴奋地说:“陆总,您推断得没错,十五年前圣玛利医院,确实有个分化后信息素等级接近sa的华人少年。” 这事还得回到万际酒店福利院捐助宴会那晚,因为陆晖雨临时决定停止交易,于是在房间门口把黑色弥勒佛佛牌还给了老高,与此同时,他想起来一件事。 那就是回国之初,在拍卖会上送给盛昔陶的那尊断臂黑佛。 出于谨慎的心理,他拿出当时拍的照片,随口向老高询问,谁知老高看了大惊,说这东西也是从他们那儿流出来的。 陆晖雨登时吓一跳,方得知“对方”每一次的交易,都会用一块黑耀石雕刻而成的佛牌或者佛像,作为传递信息的物件。 交易结束后,这些东西就会被销毁不复存在,然而不知为何,这尊观音像却流入了拍卖市场。 陆晖雨听了老高的话,想起盛昔陶当初在拍卖会上竞价的急切模样,不免怀疑起他和这佛像是否有关,斟酌过后,他便吩咐老高去查了查。 结果老高回复说,佛像和盛昔陶没什么直接关系。 他的意思是:“我问了以前过手的大哥,他那名单上没有盛昔陶的名字。” 陆晖雨听完,悬着的心放了下去,他猜想或许是盛昔陶这个做和尚的,天生就对佛像比较感兴趣,纯属意外。 老高怕他多虑,又说:“陆总,其实那尊佛像流到市场上至少已经过了十五年了,就算外面的人要查也很难。” 陆晖雨这个“内部人士”听了问:“那佛像的交易线还留着吗?” “留着。”老高在这一行摸爬滚打小半辈子,手里有不少资源。 “是一对姓岳的夫妻和一个外国佬。”
113 首页 上一页 58 59 60 61 62 6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