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曜山其实有些意外的,他瞧盛昔陶平日玩世不恭的模样,以为他在这方面很有经验,谁想到他实操挺生涩的,反倒令人有些不知所措。 但比起前几次盛昔陶对他的抗拒,这次显然大不一样。 盛昔陶推他了,但没推开,除了被吓到之余,陆曜山主观地认为,自己的死乞白赖总归是有了回报。 只是不用多想,一早上的空气中必定会塞满尴尬。 蹲在屋里的盛昔陶抱住脑袋懊恼了起来,他回想昨晚的事情简直郁闷得想要撞墙。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短路了,居然就站在原地任由一个alpha亲,甚至回头想想还觉得陆曜山的信息素很好闻。 堕落!太堕落了! 肯定是被信息素支配了才没推开他的! 没错,就是因为信息素! 盛昔陶忿忿地想,与此同时他发觉自己的信息素此刻又有些起伏,于是立刻掏出了两颗药片服了下去。 等药效起了作用后,果然他的心理平静了许多。毕竟不管怎样也是奔三的年纪,纵使母胎单身也终归见过了世面,为那点事情一直扭扭捏捏的话未免要自我鄙视。 于是很快,陆曜山便见窗帘重新拉了开来,盛昔陶从屋里走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刻意,他别开目光不与陆曜山对视,直到走近了才看了他一眼。 “这是在做什么?” “装雨棚。” 陆曜山边回答边看着他的脚,下过雨的院子里有些湿滑,他怕盛昔陶不小心摔倒,上前两步接他。 盛昔陶没有察觉,只在陆曜山朝他靠近时,自动停了下来。 “装雨棚做什么?” “不是你说想要雨棚吗?” “我哪儿有——”盛昔陶说着顿了一下,昨晚的事情再次浮上心头,他想反驳两句,可见陆曜山一脸“瞧我多把你的话放在心上”的殷勤模样,顿时闭上了嘴。 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令他很不习惯,何况这人还是陆曜山,如果眼下说“谢谢”或者“没必要,你当我没说过这种话”的话,盛昔陶倒宁愿自己哑巴了,显得他虚心急于掩饰的嫌疑。 只是这种纠结又令人无所适从的心情,真是不爽。 就在两人沉默的当口,一个电话突然打过来转变了局面。 盛昔陶看了眼来电显示,不由愣了愣,接起后是归海略带紧张的声音。 陆曜山见盛昔陶握着手机,表情惊讶了几秒后严肃起来。 “我知道了,我这就过来。” “发生什么了?” 见他握着手机往外走,陆曜山跟着问。 盛昔陶犹豫了一下:“从意分化了。”
第34章 34 我也和你没有关系 一般人类的腺体在7至8岁开始发育,通过精密检测可以出腺体将来是否能分化,分化至哪种性别。 依照国内法律ao的性别是保密的,所以性别只有在14至18岁正式分化时才能最终确定。 从意今年刚好十五,分化的时间不早也不晚。 只是按理说每个人在分化前都会出现征兆,譬如腺体刺痛,浑身乏力,对他人的信息素敏感等等,从意似乎毫无感觉。 “早上有个客人来庙里烧香,从意上去接待,还没说两句对方突然晕倒了,师父赶过去的时候,发现殿里满是信息素的味道,本来还以为是客人突发情况就要送医,救护车来的时候才发觉那股信息素是从从意身上散发出来的。” 此刻,归海在电话那头解释着:“然后我们就把从意送来了医院,医生说可能是分化了,具体是哪种性别还不知道,现在正在做检查。” 陆曜山坐在驾驶座,刚发动车子,听见这话,不由皱了一下眉。 “你们之前没带从意去做过检测吗?” 盛昔陶对着他摇了摇头,因为就国内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七八岁做性别检测的正确率实际上只有百分之六十不到,这就导致检测人不可避免会在分化后出现差异。 国外的情况相对宽松许多,或许因为技术先进,分化后信息素的等级也能大概检测到。 不过从意和从心两人没做检测主要是因为寺里养的糙,再者大家不在乎孩子最后是哪个性别,奉行abo无差别喂养。 盛昔陶想了想又问归海:“那位客人是在易感期吗?” “是的,不过他早上刚服用过抑制药,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被其他ao影响的。” 归海觉得这事挺纳闷,紧接着听见陆曜山的声音传来。 “那也就是说从意的级别可能不低?” 电话那头微微停顿,归海斟酌道:“确实是有这个可能,不过具体还是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盛昔陶点点头,断线之前,他想起什么又多问了句。 “对了,那客人是a还是o?” 归海说:“是alpha。” 车子堵在了十字路口,这个点正挨着早高峰,导航播报距离人民医院还有八公里。 听着后边此即彼伏的喇叭声,盛昔陶关上了车窗,然而过了半分钟,车窗又被降下来。 陆曜山见副驾驶的窗户上去下来五六次,不由看向身旁的人。 盛昔陶:“干嘛?” “你希望他是omega吗?” “什么?” 他像是没听清,烦躁的脸色下意识顿了顿,手还搁在门把上,将车窗飞快升了上去。 “我是说从意。” 外面的喧闹被阻挡,陆曜山的声音清晰起来:“你希望他分化成omega还是alpha?” 虽说被影响到的是作为a的客人,那么从意大概率就是o,但也不排除两a相遇,低阶信息素被意外攻击突发情况的问题。 盛昔陶此时此刻也在纠结这个问题,听见陆曜山将他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既犹豫又不安地回答:“我不知道。” 他下意识把气发泄到陆曜山身上:“我希望他分化成什么有屁用,我又不是他的腺体?” 陆曜山吃了个鳖,若有所思地闭上嘴,然而这时,他似乎听见盛昔陶低低地嘟囔了一声。 “我倒是希望他什么也不是。” 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十五分钟后,检查报告还热乎着,两人刚摸到诊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惊呼。 “啊?真的是omega?” “不是吧,我才不想当o!” “这又不是你想不想的事,认命吧,你是omega。” “……” 从心站在墙边听从意和从玉拌嘴,余光里突然见门外站着两个人。 一个脸色不佳,一个小心翼翼。 “大师兄、陆施主你们来了。” 小心翼翼的陆曜山率先进去,他瞄了眼桌上的化验单,确认性别那栏写的是omega后, 他开朗地对从意说:“omega不是挺好的吗,多少人想分化成这个都不行呢。” 从意却满脸郁闷:“好什么呀,又瘦又弱,还长不高。” 陆曜山听了表示反对,摇着头说:“谁说的,你看你大师兄,不是又高又壮——” 然而他“壮”字还未落地,“又高又壮”道盛昔陶就上前拿起了桌上的化验单,同时有意无意地将陆曜山往边上挤了半步。 于是陆曜山又朝从意做口型:“而且力气还不小……” 众人:“……” 盛昔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烦躁不安,他看着化验单上极高的信息素等级,脑子空白了一下。 这都逼近诱导型了! 这家伙的基因这么强悍吗? 一时间,盛昔陶的心情复杂起来,事实上不止是他,在场的其他人见到报告时也同样震惊。 从玉把化验单上的名字反复对比了好几遍,他做梦都没想到从小皮到大的臭师弟居然是个omega,更加难过的是,他已经二十岁了,腺体却仍然安然无恙,师弟们瞧着都要分化了,他却应该是个beta的命。 从心小师弟也十分错愕,毕竟从意和他的年纪最接近,两人就跟亲兄弟一般。 他似乎没想过从意会分化,或者以后两个人都只做beta也很好,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他显然难以消化。 好在比起他们,老和尚和归海总算淡定些。 老和尚是个beta,对此,他只是担心以后该如何好生养这孩子。 而归海是个低阶o,做为o活了十多年的经验尚且够用,只是都说高阶omega智商高,也不晓得从意能不能就此开窍。 在场的大家心予衍乄里各自盘算,只有盛昔陶的表情不是很好。 他上前问医生:“请问我弟弟的信息素等级是一直就稳定在这儿了吗?以后会有再次变高的可能吗?” 医生很有经验,知道家属大概在考虑什么,解释道:“初步看来就维持在A级别了。您也知道,io是很稀有的情况。” 医生表情看上去很遗憾,正想安慰家属,谁知话音刚落,家属却像是松了口气。 盛昔陶确实庆幸了一下,他谢过医生,又问道:“那我们现在需要注意些什么?” “除了近期尽量不要靠接触在易感期的ao以外,日常的话最好随身携带阻隔剂,毕竟刚刚分化还是要小心一些,免得腺体发育受到影响。” 医生说完将病历卡递给他,盛昔陶刚要接过去楼下缴费,另一只手却从后面伸了过来。 陆曜山径直拿着单子谢过医生往外走。 盛昔陶跟上,两人走进满载的电梯,谁也没有说话。 六月的天气,稍一拥挤就会很热,电梯每层都停,有人进来有人出去,五六楼的高度硬是行驶了三分多钟。 盛昔陶感觉背上渗了一层薄汗,他抬眼看楼层时,发现身后的陆曜山正从电梯的镜子里注视着他。 “你怕他和你一样?” “……” “io不好吗?” “……” “干嘛不说话?” 陆曜山的声音很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问。 “成为omega不好吗?” 电梯“叮”地在二楼停下,飞快涌出去了一半人。 盛昔陶立刻退开两步,与身后的男人拉开了距离。 他生硬地回答:“陆曜山,你管得太多了。” 气氛隐约不对,似乎触及到了什么敏感的防线。 电梯又“叮”地关上,几平米的狭窄空间令人感到压抑,面前这个alpha的一言一行,一字一句,也都令人不快。 陆曜山听了问:“什么叫我管得太多了?” 盛昔陶憋着一股气沉默不语,从早上开始到现在,或者从昨晚陆曜山亲了他之后,就有一股无形的焦灼挑动着他作为omega的敏感神经。 这种感觉是他一直以来竭力想避免的,他习惯性地厌恶作为o的自己对任何一个a有什么异样情愫。于是极端到害怕其他omega也会步入后尘,比如从意。 而陆曜山似乎也窥视到了这一角,原本早上盛昔陶对他下意识地疏离,已经令他有些焦急不安,现在这种忐忑又增加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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