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募言起身把刚踹倒的椅子扶正,又把打乱的文件和纸张收放好,拦住白沉的腰陷入沙发里,“今天都干什么了?” “我什么时候到的公司你不清楚?” 白沉柔声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很棘手吗。” 薄募言靠在他的肩膀上摇摇头,说道,“我去了一趟薄家。” 白沉立刻不悦地皱起眉头,“薄青山找你?” “没有,”薄募言见他担心的模样,郁结的心情瞬间开朗起来,鼻尖汲取他脖颈处的清冽的香味,“我去拿妈妈的遗物。” 白沉怜惜地揉揉他的脑袋,“拿到了吗?” “嗯。” 声音有点闷。 白沉想找点什么事让他开心起来,就听薄募言说道,“薄青山想用妈妈留下的钱补漏洞,把房产证藏起来,还把卡和股份都给了薄宇。” 白沉的眼神瞬间暗沉,手不禁紧了几分,“然后呢。” “他们不想让我回去,也不想把妈妈的东西给我,” 薄募言闭着眼睛陈述,“所以事情一结束,我就去把东西全偷出来。” “拿回来就好。” “妈妈说那是给我娶媳妇用的钱,刚刚让祁连打在你的账户里,还有一些……” “你说什么??”白沉猛的回神摆正薄募言的脑袋,在对方一脸茫然的神色里重新问了一遍,“什么打到我账户里?” “卡和房子的钱,还有妈妈的那些嫁妆,都是外婆那边传下来的首饰,都留着等我娶媳妇用,” 薄募言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但是沉哥又用不上,我想着要不把它们都换成钱,全给你。” “换什么换!” 白沉一个轱辘从他身上下来,不由分说就拎起薄募言的后领往外拖,“首饰呢?卖到哪里去了?” “还没卖。” “没卖你放哪?” “应该在家里,我刚让人从窗户扔进去了。” 白沉拧他的耳朵,怒斥,“你这盖章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东西能随便扔吗?” “不…不能?” 薄募言一个踉跄,虽然是头一次被人揪衣领,拧耳朵,但却由衷地感到温暖和开心。 “沉哥,耳朵疼。” “该疼,长长记性。” 等两人回到家,贴着薄募言名字的一个军绿色包装袋孤零零地躺在后院,底下甚至还沾着泥。 宅院的守卫都亲眼看见有人扔了一包东西进来,那人说是薄募言让这么干的,一时之间谁都不敢去动那个袋子,生怕里面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唯恐掉了漏了。 薄募言毫不在意地捡起袋子,甚至像是举铁似的举了举,“还挺重。” 白沉连忙把袋子抢在手里,“我来,你一会拿不动摔地上怎么办?” “没事,里面还有一层,盒子很严实,刚刚这么高的墙垣都没摔坏。” 白沉扛着袋子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冲薄募言竖了个中指。 薄募言:“……” 到楼上真正把军绿麻袋拆开的时候,就是白沉都不由得震惊了一下。 就像薄募言说的那样,所有的首饰都用不同的盒子单独装起来,全都乱七八糟地扔在麻里,竟然整整有半袋那么多! 盒子外观并没有任何破损,除了少数是较新的丝绒盒,大多是有些年代感的檀木盒,连锁都有些发红。 白沉将这些盒子一个挨着一个的放到桌上,薄募言见状也上前和他一起,两米长的桌上竟刚好放下。 “崽儿,你家以前是干什么的?” 薄募言百般无聊地低头拨木盒上的锁,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薄青山是靠妈妈才有今天,还妄图霸占妈妈的财产。” “咱妈可能是个富家小姐,”白沉语重心长,甚至还有点难以置信,“能把古董当嫁妆,嫁妆一桌子,恐怕还真没多少人。” 薄募言似乎没有多惊讶,避开这个话题说道,“可这些你又用不上,留着干什么?” 白沉“啧啧”练跳绳,听他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要是不问,你是不是就让人拿去换钱了?” 薄募言点点头。 “兔崽子真是皮痒,”白沉伸手戳他的脸,“留个念想懂不懂?” 薄募言像是不太明白他的话,但还是“哦”了一声。 白沉以为嫁妆并不多,顶多也就几个盒子,但没想到会有一桌子,和想象中差不多的是,这些全都是女性用的饰品,每个盒子里都成套,耳环、项链、手镯、戒指、脚链,个个如此。 白沉的目光落到中间最大的那个红木盒上,刚准备打开。 薄募言像是意识到什么,连忙把盒子拿在手里,“这个不是,你看看其他的有没有损坏。” 但白沉是什么人,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道理他可太懂了。 “站住,”白沉面带微笑,“给我。” 薄募言手都僵硬了,“沉哥。” “快点。” 白沉硬生生从薄募言手里把盒子扣出来,里面是长命锁和一个很大的相册。 “长命锁是你的?” “嗯,小时候戴过,” 白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相册底下还有一些歪歪扭扭的字和十几分的试卷。 “小时候考十多分。” 薄募言大言不惭,“随便写都是满分。” 白沉正要翻相册,薄募言一把按住,“别看。” “手,”白沉警告似吓唬他,“不拿开揍人了啊。” 薄募言乖乖把手背在身后。 相册的第一张应当是薄募言刚出生不久,脖子上戴着刚才的长生锁,戴个小帽子,躺在白色绒毛打底的摇篮里,白白嫩嫩的,格外漂亮。 白沉不禁感叹,果然人不会突然变好看。 他接着往下翻,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薄募言长的特别像他妈妈,尤其是眼睛,弯起来的时候特别迷人,但没有情绪的时候就显得格㑲砜外有威慑力。 但当翻到薄募言坐在轮椅上,盯着旁边刚出生的婴儿的时候,照片的风格开始剧烈转变。
第48章 打了 他时常一个人坐在花园里,所有人都围在婴儿身旁,那个婴儿无疑就是薄宇。 稍大一些的时候,他和薄宇站在薄家的门外合照,身上穿着并不合身的衣服,脚脖子露出一截,脸上是羸弱的苍白,长命锁垂在胸前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的福气。 之后都是他躺在病床上的照片,身边空无一人,只有薄宇来的时候薄青山会来看看他,病房里稍微有点人气。 其余时候都只有每日一换的护工。 薄募言被绑在病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身上插满了仪器,照片并没有拍到瞳孔,但也该是死亡的寂静。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十三岁的时候,”薄募言合上相册,笑道,“没有照片那么惨,都是那些人给薄青山乱拍。” “你为什么住院?” 薄募言正想岔开这个话题,就听白沉厉声道,“实话。” “长命锁里有慢性毒药,” 薄募言靠在墙上,眼神闪烁,“狐狸窝出生的兔子,注定无法存活下来,我也一样。” “知道谁干的吗?”白沉声音冷了几分。 “嗯,已经死了。” 薄募言垂下眼帘,“我亲手杀的,砍的时候还没断气,扔去喂狗了。” “过来。” 薄募言不明所以,白沉将他揽入怀里,头按在肩上,他承认自己心疼了。 原本觉得想不想得起是否见过薄募言没有关系,但现在觉得,若是现在回去再见到他,就一定会带他走。 薄募言环住他的腰,露出一个微笑,甚至还有几分愉悦。 “沉哥?” “别说话,我就想抱抱你。” 薄募言刚想抬头又被他摁在肩上,不由得蹭了蹭:真可爱,心疼的样子也很可爱。 “找个机会,我们去度假怎么样?” “度假?” 薄募言道,“如果沉哥想去,那就去。” “嗯。” 他心疼的无法呼吸,晚上替薄募言绑手腕的时候格外的小心,生怕把他弄疼,随后将自己的一只手和他绑在一起。 “能等几天再去吗,”薄募言轻声道,“我把薄青山的底气都搬走了,我看看他们落魄的样子。” “噗,”白沉没忍住笑起来,“怎么还有恶趣味。” “哈哈,谁说不可以有。” 白沉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崽儿,以后有事要告诉我。” “我会的,”薄募言在黑暗里亲他的脸,“不要把那些事放在心上,每个人低沉的过往拿出来在旁人看来都是悲剧,但我不希望你因为那些事而难过。” “除了不想让你知道之外,更多的是那个时候像个瘦鸡,长的也难看,怕影响我光辉的形象。” “能对自己的颜值有点自信吗?”白沉失笑,薄募言骨相很不错,即使瘦脱相了第一眼看上去还是很惊艳。 薄募言没有回答他的话,靠着靠着就睡过去了。 白沉起身去阳台抽了根烟,最终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林哲思。 那边似乎没睡,很快就接起电话。 “老白,怎么了?” “帮我查点东西。” 白沉的眼底闪烁一下,整张脸被烟雾缭绕,沉声道,“我想知道薄募言出国前后的资料,在哪个医院治疗,接触了什么人,尤其是国外空白时间的信息,越快越好。” 林哲思来了兴趣,打趣道,“怎么,这小子又犯什么事了?” “没有,总觉得了解他太少了。” “这还真没错,”林哲思说道,“那小子瞅着看谁都绅士有礼,举止优雅,实际上对谁都说不出半句真话,表面上真心实意,本质里虚伪狂妄,毫无尊重可言!” “你干什么,在我这写小文章?”白沉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极其护崽地回怼,“他是什么样我还不清楚,你见过他几次就妄下定论?” “呵,还不信,那是你舍不得,你信不信把他放进斗兽笼里,他比那些猛兽还凶残,再者,咱换个简单点,你有机会带他接触接触赵否吴老二那伙人,薄募言混到里面你压根看不出来。。” “什么意思?” 林哲思嗤笑,“那家伙见人是人,见鬼是鬼你别告诉我没看出来,他要是遇上吴老二,那就以暴制暴,要是遇上赵否就缓慢虔诚,要是遇到我就进退有度,不带攻击性。” “知道为什么吗?” 白沉老实道,“不知道。” 只听电话那头说道,“知道变色龙吗?” 白沉道,“根据环境变色自保?” “没错,”林哲思说道,“薄募言就好比那变色龙,见什么人用什么态度。” “别扯,好好一孩子,被你说的八百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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