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玩了几局,江懿从牌桌上下来,走到他面前。 这种昏暗的灯光最易滋生人的欲望。征服欲、破坏欲、占有欲,甚至情欲。 而这每种欲望江懿都有,且从不遮掩。 没人能吹去江懿的满身欲望,他天性如此。 他们短暂对视了一会儿,江懿单手撑在椅背上,向他俯身——在吻到他的前一刻,奚竺侧过了头。 他逃避了江懿的吻。 “……怎么了?”江懿脸上带着笑,但笑意不进眼底。 奚竺说:“我不想接吻。” 江懿道:“之前不是还好好儿的?” “这里的人认识你。”静了片刻,奚竺如此作答。 这些人都认识江懿,所以他们一旦在众人面前接吻,那就让奚竺觉得是种羞辱。 因为他们是不道德的关系。 没有爱,没有喜欢,只有欲望。 或许对于旁人而言,这无足轻重,反正他们没有婚姻束缚,没有恋人牵绊。 但是对奚竺而言,这很重要。 他直白地拒绝江懿。 于是他清楚看见江懿脸上的笑淡了下来,那双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江懿点点头,收回手道:“奚竺,你有胆。” ---- **嘿嘿就喜欢这种拉扯期的暗流涌动~** *你猜他爱不爱他,他爱不爱他~(哼歌)*
第36章 在异国他乡和江懿闹僵不是明智之举。 归根结底,这件事江懿不必负任何责任。 ——只是因为他偶然的,长此以往积压着的心绪占领了上风,以至于他没能维持好对江懿的态度。 这说来也有些过分。 江懿并没有做错事,真正获得影响,将本该无忧无虑的旅行过程变得无滋无味的人只有他。 游戏散场之后,只剩下他和江懿。 屋子里的灯光依然很昏暗,在安静的房间里,江懿面无表情地拿起搭在衣架上的外套,回头看了他一眼。 “还不走?”江懿的语调也冷淡。 他第一次见到江懿这个样子,疏离而冷淡。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冲从顶峰的临界点,直接跌破了底线。 奚竺不喜欢这样。 他喜欢在江懿身上寻找快乐,寻找满足。获得从他人那里不能获得的所有。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可他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话可以说,只能沉默着起身,跟在江懿身后。 一路无言。 走回酒店,江懿步履生风,衣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房门在他靠近后飞快识别,按下解锁密码后自动弹开。奚竺稍微落后两步,还没来得及跟上,房门弹回,在他面前“咔哒”一声关上了。 奚竺怔住。 过了半秒,房门又被打开,江懿将他拽进房中,亮色的房间透出冰冷的浅白。 他踉跄几步,被江懿压在沙发上。 皮带扣解开的声音在死寂又喧嚣的气氛里刺耳的尖锐。 奚竺忽然挣扎起来,白皙的肌肤染上一抹怒火染就的绯红:“你放开我!” 江懿出乎意料地松开了手,从上至下凝视他。 两个人在静默中对视了许久。 江懿拴好皮带扣,淡淡道:“我还不至于玩强奸。” 在他的注视下,江懿整理好衣服,转身离开。 房门轻轻发出“咔哒”声。 这个人离开的时候仍有风度,奚竺衣衫凌乱地躺在沙发上,脸颊的红意迟迟未散,而他久久没有动弹。 这荒唐而荒诞,如同他和江懿不明不白的开始,充满任性的过程,也许现在还要加上一个理所应当的结束。 他们会在异国他乡结束这糟糕的关系吗? 奚竺无法预料,也不太想去深究。 他感觉自己比以前浮躁了许多,失去应该有的冷静、淡然,变得不像自己。这让他不安甚至焦躁,好像一只徘徊在陷阱前的小兽,无从预知这份不安从何而来,却知道再行差他错一步,就一定会跌入深渊。 奚竺不想去深渊里,他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贺亭对待感情的轻浮与对待婚姻的不忠,让他无比清楚的意识到爱情这种东西,此时此刻获得的,未必等同于一生一世所获得。 人会移情别恋,改变心意,这很正常。他也从深爱贺亭变得厌烦贺亭。爱与不爱的界限泾渭分明,却又总是一线之差。 江懿彻夜未归。 奚竺熬到了凌晨三点,看着手机上江懿的联系方式,犹豫迟疑了无数次,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他认为自己应该不要去联系江懿。 江少总会有去处。他不给睡,也会有别人愿意陪睡,无论这是在哪里,以江懿的魅力,他甚至可以轻易从酒吧里带回一个情人。 然后他这个“过来者”正式成为过去式。 江懿将会搂着新的情人继续醉生梦死,在恭维艳羡声中继续精彩纷呈的一生。 某天提起他时,和提起以前的所有情人都没有任何分别。 奚竺没有睡着。 他试着入睡,但焦躁让他难以入眠,他只能拿着手机,靠坐在酒店的窗台上,静静看着夜色里的风景。 ——风景冷漠又沉静。 像江懿离去之前的眉眼。它令他彷徨惆怅,令他茫然不安。 他意识到自己厌烦这样的安静。 而这难以改变。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天光熹微。奚竺眼里积着些许血丝,他走下窗台,看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抿了抿唇。 江懿不打算联系他吗,或者江少正睡在谁的床上。 风流多情的人最薄情,不会计较身边睡的人合不合适,只看喜不喜欢,漂不漂亮。 奚竺想到这里,忽然按亮手机,冷着脸将江懿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 他终于意识到且正视自己对江懿的喜欢。 江懿让他彷徨无措,让他嫉妒不甘,让他在不快乐时想起他时,每个字词都冷硬又刁钻,刻薄且恶劣。 他贬低江懿,不因为憎恶,只因为喜欢。 他不能坦荡接受。 他可以喜欢江懿带来的感觉,享受江懿热烈的欲望,但这所有的喜欢,都不该基于爱情。 奚竺飞快订好机票,在当天中午就乘坐飞机回国。 速度快得如同逃亡。 ---- **江少,你老婆跑了。(指)**
第37章 回国之后,奚竺也没有收到任何来自江懿的消息。他的不告而别似乎对江懿来说无足轻重,一段关系糊涂莫名的开始,现在又悄无声息的结束。 之前经历的所有仿佛是做梦。 奚竺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冲动,说服自己尽快消磨掉对江懿的喜欢。 但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总萌生出几分期待。 这样矛盾的心情持续了整整一周。 奚竺没能等来江懿的消息,反而收到贺亭的短信。 他们的婚姻结束得不够光彩,很长一段时间贺亭尽职尽责扮演着永不打扰的前夫,几乎快要让奚竺忘记了他存在。 贺亭发来的短信谈不上有什么意义。 因为贺亭在问:[你和江少怎么了?他一个人回国,这之后都没在他身边看到你。] 奚竺觉得这种话看起来很滑稽。 他和江懿的关系不是秘密,无数双眼睛投向江懿,揣摩江懿的每个用意——每天都有数不尽的人关注江懿的消息。 包括贺亭。 江少出国见了谁,身边陪着谁,回国后又见了谁,身边又是谁。似乎留在江懿身边成为了某种荣耀。 而他错失机会。 贺亭没等到他回复,又很快发来消息:[我不是想打听你们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阿竺,我真的很爱你。江懿的为人你也清楚,我希望你能快点清醒过来。我会一直等你。] 这很荒唐。 奚竺想。难道贺亭以为他是他的救世主吗? 他盯着这两条短信看了几秒。 然后干脆利落地删掉,将贺亭的新手机号一并拉黑。 他不喜欢拖泥带水藕断丝连。 不过这种果断,也许在江懿身上不起作用。 因为他知道自己抱持着微妙的、不该存在的矛盾希望,既想要想要的,又唾弃自己的贪婪,蔑视自己的愚蠢。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该自以为江懿存在真心。 又总在期待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如果他和江懿之间的关系正如江懿预设的游戏,他需得承认自己是个输家。 而他毫无办法。 时间又过了几天。奚竺在某个黄昏时分收到叶浔的消息,附着一张灯火灿烂的照片。 里面大多数的面孔他都很熟悉,都是曾经的一些合作对象。 叶浔说:[你还好吗?江少回国后身边怎么就不带着你了?] 奚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又没办法装作视而不见。 朋友与前夫不该获得同等待遇。 所以奚竺简短回答到:[我和江少又不是形影不离的关系。] 叶浔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问:[所以你们还是出问题了?] 奚竺说:[没有问题。因为从来都不会有问题。] 无论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存在或不存在,开始或已结束,对江懿而言大概都只是精彩绚烂的人生里寻常的一段。 总有人愿意满足江懿的愿望与欲望。 江懿回国后一切如常。 照常出席晚宴,参加聚会,受邀参与这个圈子那个圈子的活动。 只不过是身边没有他而已。 对于期待取而代之的人来说这是喜讯,对于更多的人来说,也只是毫不起眼的变化而已。 奚竺不得不思考自己以后的人生。 他的确想开个花店,每天坐在整洁明亮的花房里,嗅着花香,度过或晴暖,或潮热的一天。 见证无数的情感诞生。 他做好这个决定,一周内就买下了店铺,没有做过多的装修,只是简单的修改了部分装饰,就安安静静地开起了花店。 没有通知任何人。 只是某天开始,经常路过这里的行人会发现房屋里摆满了花枝。 奚竺坐在柜台前,低着头,在浅淡的花香里翻阅书籍。 他读爱情故事,悬疑推理,闲暇时如果阳光正好,他会在花房里的秋千上休息。 他偶尔会梦到江懿。 梦到他们相遇的第一天,梦到热烈又浓郁的身体交缠。然后梦到江懿彻夜不归的那一个夜晚,想起江懿当时的眼神。 他在江懿身上获得过纵容,获得过体贴,获得过温柔。 唯独那一次,他获得了冷淡。 奚竺不知道是因为那个没能达成的吻,还是因为他没有脱下衣服任由江懿侵占。 他有时觉得这样结束就很好,他不会追求一个答案,江懿的骄傲也不会容许他向他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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