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年冷漠地扫视他一眼,明明没有说话,可孟习焐却觉得他有苦难言。 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重新牵住白伊瑾,无奈地对穆斯年摇了摇头,然后也越过他,边看他边敲门,“伯母,我和伊瑾也进来了。” 夏夫人:“都进来了就好,把门关上罢,衣衣需要静养。” 穆斯年:“......”
第91章 和哥哥说话可以好快些 房内除了萧子华,其他人都十分清楚穆斯年被挡在门外的原因。 萧子华本来好心好意提醒了一句:“斯年哥还在外边呢,不进来么?” 结果就见夏夫人柳眉轻蹙,目光清冷地瞥了他一眼。 萧子华就算再迟钝,也能从她眼底看出一丝厌烦。 从未见过这样的夏夫人,萧子华选择闭嘴不再多问。 穆斯年抱着肩膀倚靠这门框,头抵在门上听里边人低声聊天,他保持这样的姿态保持了许久,却一直没有听到夏余意醒来的消息。 夜幕完全降临,其余人要先去吃饭,于是便只留了夏夫人一个人在场,因为夏夫人说什么都不走,不知道是为了想守着夏余意,还是想防着穆斯年。 穆夫人见状也不走了,干脆将小辈都赶出去,两人便留下来守着夏余意。 孟习焐打头阵出去,开门的那一刻正巧与倚在门框上的穆斯年四目相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穆斯年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仇视。 孟习焐只是笑了笑,十分欠揍地朝穆斯年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终于穆斯年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收拾他,他却一把躲到了白伊瑾的身后。 穆斯年:“......” 孟秋文跟在他们俩身后,一出来便用那双狭长的眼睛扫视了一眼穆斯年,满眼尽是同情和嘲笑。 萧子华手搭在夏秦琛的肩上紧跟身后,还未出房门便小声地问:“秦琛哥,你娘今天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一提到斯年哥就满脸黑沉,难道是在生气斯年哥没保护好小衣衣?” 穆斯年听得耳朵中,眼睛不自觉往里边瞟,但从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夏余意的脸,只能瞧见病床上鼓起的一条弧度。 紧接着他便听见夏秦琛淡淡道:“没什么,别多问。” 说完还深深看了穆斯年一眼。 但这样的答复激起了萧子华更为浓烈的好奇心,于是他跑到前边问孟秋文,结果孟秋文也是这样的答复。 听完他觉得事儿大了,这些人一定有事儿瞒着他。 于是他找了孟习焐,孟习焐嫌弃他问题太多,像个巨大的电灯泡,摆了摆手让他一边儿玩去。 萧子华:“......” 人都走了,穆斯年抻长脖子往里边望,就见穆夫人也朝门口走来。 本以为他娘是来将门关上的,他倒退一步,却没料到他娘径直走了出来,带上门,紧接着将他拉走。 “别看了,娘有话问你。” 穆夫人的语气不是很好,穆斯年只能跟着走。 走廊尽头,这儿安静得出奇,抬眼便能见到头顶上的星星,可今晚没有月亮。 穆夫人像是无法开口,久久没有说话,穆斯年没有催她,沉默地立于她身后。 直到身边有个医生经过惊扰了这份寂静,穆夫人才转身道:“你和衣衣——” 穆斯年像是一直在等她开口,立马打断她道:“我爱他。” 果不其然穆夫人顿了下,穆斯年早就在心中想了千万中他娘会有的反应,也料想到得到这个答案他娘会惊讶。 但他没想过,他娘只是略微惊讶,连说他都没说,只是问:“那衣衣呢?” 穆斯年毫不迟疑道:“他和我一样,我们相爱。” 穆夫人:“比起我和你爹呢?” 这回换穆斯年错愕片刻,末了道:“比不了,你们的感情与我对衣衣的不一样。” 他说完没继续下去,看了穆夫人一眼,穆夫人却催促道:“哪里不一样?” 穆斯年:“娘,我不知道怎么说。” 他几乎不怎么喊穆夫人做娘,一般都喊母亲,而且他在说这话时,穆夫人能明显地觉察到他语气中透着几分别扭。 穆斯年甚少会与她谈论情感问题,就算她先前有意提起,穆斯年也会绝口不提,甚至会在她讲到要帮他说亲时沉下脸色。 这就是后来穆夫人放弃给他介绍各路豪门千金的原因,她曾以为,穆斯年随了他爹一直不开窍,未曾想他是早就有了心上人。 穆夫人:“随便说说好了呀。” “硬要说的话......”穆斯年顿了下,目光随着流过一丝柔和,“或许只是一种宿命。” “从夏老夫人作的那句诗开始。” 银边送尽千里雪,斯年不忘夏余意。 穆夫人当然记得,这句话夏老夫人每年都要讲一遍,她不爱读诗,更不爱看书,夏老夫人这句诗她却觉着不错,毕竟这句诗不仅包含了两家孩子的名字,更是饱含了两家深重的情义。 “你们谁先开始的?”穆夫人问。 穆斯年:“我。” 穆夫人:“谁捅的窗户纸?” 穆斯年突然笑了下:“是衣衣。” 穆夫人很是惊讶:“居然是衣衣呀?” “嗯。”穆斯年道,“我也从来不敢想,他会喜欢我。” “娘,你知道么?他与我表露心迹当晚,也是这样的天,那晚没有月亮。”穆斯年抬头望着天边,嘴边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仿佛望着的不是天,而是他的心上人。 穆夫人从未见过这样的穆斯年,不禁多问一句:“是在什么时候呀?” 穆斯年:“就在和白伯父他们单独去木香搂当晚,他那时以为我要和伊瑾定亲,哭了好久。” 穆斯年从未和穆夫人如此深入地聊过天,他告诉穆夫人这些,并不是受问题的牵引,而是自然而然的情感流露。 他此刻变得很感性,整个人变得格外柔和,说这些只是单纯地想让穆夫人知道他和夏余意的感情有多深。 如同一个爱炫耀的小孩儿,一有喜爱的人或事物便会骄傲地分享给自己的母亲。 只属于他们母子的谈心,已经很久没这样过了,穆夫人心想,她似乎又了解了她的儿子一点。 “我儿子长大了呀。”穆夫人招手示意他低下头,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 穆斯年久久盯着她看,目光幽幽道:“您不反对么?” 穆夫人放开他反问道:“反对有用么?” 穆斯年顿了下,摇摇头:“没有。” “那不就得了呀。”穆夫人道,“其实我一直都把衣衣当自己的亲生儿子,自己两个儿子相爱了,哪个母亲会想都不想支持的噢?” “你夏伯母与我说的时候呀,我其实想把你抓回来打一顿的。”穆夫人道,“但或许正巧碰上孟司令叛变罢,我担心你们几个孩子还有你爹,担心到心都要跳出来了呀。” “世事无常,娘此次算是知道了!所以你和衣衣的事儿,后来我想了想,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接受。” “真的?”穆斯年还是不太确定她的态度,毕竟夏伯母的态度很坚决,他一直觉得他娘会持与夏伯母相同的态度。 “假的呀假的呀,行了罢?”穆夫人打了他一下。 穆斯年这回信了,虽然觉得有些恍惚,但还是笑了。 下一瞬他便听穆夫人道:“娘是不想看你俩难过,况且我以前在戏班子时,像你们俩这种情况我也......见过。” 她后半句说得格外含糊小声,但穆斯年还是听到了,接着就见她扬了扬手中的手帕道:“好了呀好了呀,娘也不是什么老古董,在大上海娘什么都见过,所以你爹才会对我这般死心塌地。” “只要你往后能一心一意只对衣衣好。”她顿了下,想了个比喻:“就如同你爹对我那般,不能让他难过,也不要让自己后悔。” 穆斯年听她说了这么多才有了点真切感,他娘确实是不反对他和夏余意。 他终于松了口气。 可下一瞬,穆夫人便泼了他一桶冷水:“娘刚刚跟你夏伯母给你争取过了的呀,但差点惹她不高兴,只能顺着她骂你,你别生气噢。” 穆斯年:“......我不会。” 穆夫人:“那你待会儿回去再跟她好好说说,就把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再说一遍给她听,我都被感动坏了呀,我就不信她会那么铁石心肠!” 穆斯年:“......” 意思就是光过了她这关没用,他和夏余意能不能见面,还得取决于夏伯母。 穆夫人此刻没有办法让夏夫人消气,但她知道穆斯年也想看看夏余意目前的情况,于是打算亲自去引开夏夫人,让穆斯年钻空子去见见夏余意。 也好让他放心些。 可没想到的是,当两人走到病房前时,突然听见里边传来的动静。 夏余意醒了。 穆斯年忍不住加快步伐,就要推门而入,突然听见里边道:“娘,斯年哥哥呢?” 他门把手都拧了半圈,却听到夏夫人道:“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一醒来就找他做什么?” 但门把手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夏夫人往房门方向看过来时,夏余意已经在问:“是哥哥么?” 他的声音透着虚弱,没法大声说话,却难以抑制声调中的轻快和欣喜。 再一次听到从夏余意口中喊出的“哥哥”,穆斯年心尖猛烈跳了下,原本迟疑的手不受控制地将剩下的半圈把手拧尽,而后推门出现在夏余意面前。 四目相对,看到彼此都安然无恙,两人的眼底都蓄着一股外人看不懂的情绪。 但夏夫人不是外人,早就被他们的眉目传情惹了一肚子火。 她刚起身,外边的穆夫人就觉着不对劲儿,赶忙进来揽住夏夫人:“月华呀,消消气消消气的呀,坐了这般久也累了罢?衣衣也已经醒了嘛,咱俩出去逛逛好伐?” “......”夏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温湘,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俩独处一室么?” “月华啊,你听我说的呀。”穆夫人挽过她的手,却被她挣脱开。 但穆夫人的力气比起出生的夏夫人还要大上许多,于是夏夫人被她半拉半扯还是被她带到门口。 她死活不走,甚至脚上还踩着高跟,就使劲扒着门框,夏余意头一遭见她这般,不由得道:“娘,别摔了。” 穆夫人也怕她摔了,干脆慢慢收手放开她。 夏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温湘!你这还有个当娘的样子么?” “我......”穆夫人算是见识到她的厉害,不由得眼神闪躲,不知该如何接话。 夏夫人转动脚尖便想折回去守在夏余意床前,却听夏余意喊了她一声:“娘。” “乖乖,怎么了?”她语气柔和不少,凑近夏余意想让他说话轻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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