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不来的话我自己去就好。” “看戏......”夏余意囔囔一声,骤然睁大了眼睛,“抓到了?” “哥哥,你怎么不早说。”夏余意立马翻身下床。 穆斯年失笑,绕过去给他拿衣服:“不急,慢点别摔了。” 乘着月色,穆斯年开车一路驶过东城区的城镇,越过一片幽深黑暗的竹林。 “哥哥,这里怎么有点眼熟,我是不是来过?”夏余意趴车窗上观察那片竹林,许是被黑夜掩埋住原本的特点,他有些认不出来。 “嗯,你来过。”穆斯年道,“这是去孟秋文家的路。” “孟秋文?”夏余意转过头来,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瞳孔震惊道:“你说的那个叛徒,不会是孟秋文罢?” 穆斯年唇角勾起,偏头看他,不答反道:“你猜猜看。” 夏余意:“......” 猜是猜不出来,不过照哥哥这个反应,应该不是,而且凭他对孟秋文的了解,也觉得不可能会是他。 于是他努了努嘴维护道:“肯定不是。” “这么相信他?” “毕竟他是我很好的朋友。”夏余意道,“所以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我会选择相信他。” 穆斯年余光瞥了他一眼,“那我呢?” “啊?”夏余意眨了眨眼。 “如果是我做的,你会不会怀疑我?” “我也不会啊。”夏余意回答得很爽快,“我最相信你了。” “那如果有确凿的证据呢?” 夏余意想了想道:“那我也不信。” “就算真的是你,我想我大概率会选择成为你的帮凶。” 见他一脸认真,穆斯年唇角微微勾起,诚挚道:“谢谢你,夏余意。” 很快,他们驶过竹林,来到了东城区和西城区交界的荒郊。 原本就之后零散几户人家的村子此刻更为阴深,夏余意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冷了?”穆斯年问。 现在已经入了深秋,夜半带着冷意。 “不是。”夏余意道,“是有点刺激。” 穆斯年一顿,笑开来。 他以前从不带夏余意面对这些暴露人性阴暗的场面,也不愿与他提起,觉得夏余意什么都不需要懂,只需做自己喜欢的,沉浸于自己的极乐世界那便最好。 于乱世中,被玻璃罩起来的玫瑰才是最安全的。 此番却觉得偶尔带他见见也不错,毕竟玻璃罩或许会有破损的一天,当然他希望这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 整个村子只有孟秋文那屋点了盏灯,孟秋文一早就在门口等人。他双手插着兜,懒懒散散地倚靠在门上,整个人沉浸在夜色中。 车停下的时候,夏余意没注意到人,直到孟秋文突然动了,他倒是被吓了一跳。 “穆少帅,来得挺快,再磨蹭人都要跑了。”他走过去,嘴上毫不留情。 穆斯年下了车,“只能说明你没本事看住人。” 孟秋文嘁了声,接着就见夏余意开了车门下来,不由眉头一皱,“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穆斯年还没说话,夏余意倒是蛮横起来,“你什么意思啊,孟秋文,我不能来么?” 孟秋文耸耸肩,“可以,反正我管不着。” 夏余意:“......” 要不是认识他多年,夏余意会觉得这人挺欠的。 果然,下一瞬就听他道:“到时候吓哭了找你哥哥安慰去,我可不管。” “我才不会哭。”夏余意扯嘴皮子从来没扯赢他,仗着有穆斯年撑腰,干脆拉着他便走:“哥哥,我们别理他。” 孟秋文:“......” 幼稚鬼。 成天哥哥哥哥的,搞得好像谁没哥哥一样。 想到这,他的神色怅然几分,但很快被压了下去,然后神态自若地关上门,用门栓堵住后才进去。 穿过院子,夏余意刚想推开房门,就听见里边传来一阵窸窣。 他顿住脚步,回头压低声音问孟秋文:“你们把人放里面了,那伯母呢?在休息么?” 孟秋文越过他,推门让人进去,“我把我娘送到舅舅家了,里面只有唐老板和子华。” “子华哥和唐老板也在?” “是。” 听见动静,萧子华率先掀开帘子出来,“哎呦,小衣衣,你怎么也来了?” “我让哥哥带我来的。”夏余意从善如流。 萧子华长长哦了一声,意味深长道:“你这么晚还没睡么?” “哥哥叫醒我的。”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突然提高声量道:“斯年哥,你居然半夜进小衣衣的房间!” 见他误会了,夏余意没多想,下意识辩解道:“不是啊,我在哥哥房间睡的。” “......”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沉寂。 夏余意反应了一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正想解释,就听穆斯年沉沉道:“有什么问题么?我们从小到大都是一起睡的。” “......”
第74章 孟秋文的身世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萧子华双手举起表示投降。 除了当事人和孟秋文,在场的其余人都觉得有问题,可没人再提。 见各人神色各异,夏余意忙打圆场道:“哎,唐老板,你们抓到的人呢?” 唐影回过神,转过身去,一把扯开帘子,“在这儿呢。” 入眼便见一个发鬓微霜,口中塞着一团布,身体被五花大绑绑在椅子上的老头。 只是人尚处于昏睡中。 穆斯年问孟秋文:“他就是你说的那位黄管家?” 孟秋文点了点头:“十三年前在孟家当过管家,后来年纪大了告老还乡,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东城了。” “所以二十周年那日正巧在东城的当铺看到他时,我会跟着他进去。” 由于不了解前因后果,夏余意听得颇为发懵,于是拽了下穆斯年的袖口。 穆斯年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垂眸去看他,压低声音凑近他道:“我来解释。” 夏余意点了点头,穆斯年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就拉着他往屋外走。 这件事从头说来有些复杂,穆斯年长话短说。 唐老板被“请”到北大营后,用独属于他们之间的暗号给穆斯年传送了个信息,那便是孟秋文那边有进展,发送密报的嫌疑人已锁定,却不是北大营的人。 所以当穆督军等人怀疑是北大营里的人发送的密报时,不管孟秋文带来的消息靠不靠谱,穆斯年还是反其道而行之,直言密报并非营中人所为,而且他和唐老板已经知道那人是谁,至于那人的下落尚在调查中。 穆斯年悄悄观察一圈,不出所料,在某个人脸上瞧到一丝异样,但他没声张。 后来他和唐影演了出戏,在所有人都怀疑他投敌,也怀疑唐影的身份时,两人声称穆斯年一天到晚往茶楼中跑的原因,是他们早就知道鸢来了东城,也早就截获了那人给鸢发送的密报。 而唐老板的茶楼人脉广泛,不失为一个收集信息的好去处。 他们蛰伏于茶楼,一方面为了收集信息 另一方面是为了引鸢上钩。 而二十周年的意外也是他们一手策划的,他们早有准备,所以夏余意才没有受伤,可惜还是让鸢给跑了。 这话穆督军他们当然愿意选择相信,毕竟夏余意从小被夏穆两家保护着,从来没有遭遇这种场面,也不会任何拳脚功夫,自然是有所准备才能毫发无损。 可谁也不知道,穆斯年这话是用了多大的气力和忍耐说出来的。 明明他差一点就很有可能会失去夏余意,如今却用他来填补一个谎言。 穆督军后来又问,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穆斯年说他们还在调查中,等抓到了人定会立马上报。 后来又有了夏秦琛和萧子华的说辞,于是北大营就放唐老板回去了,穆斯年也被带回了穆家。 夏余意听到这尚有疑问:“可孟秋文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穆斯年:“黄管家走后,他进了当铺,花了点钱打听他当了什么东西。” “可当铺老板说他没当东西,而是赎了条吊坠。” 夏余意:“吊坠?” 穆斯年:“是,孟秋文后来跟了黄管家一路,跟他到了西城的一处荒郊,发现了他娘的土坟。” “谁的土坟?”夏余意有些懵,“黄管家的娘?” 穆斯年:“不是,是孟秋文他娘的。” 夏余意一脸疑惑:“可是孟伯母不是还......健在么?” “是黄管家误会了,误以为孟秋文他娘长辞于世,所以擅自立的坟堆。”穆斯年道,“黄管家走后,孟秋文在坟堆旁发现了那条吊坠和一份密码表。” “密码表和文字对照之后,正是父亲他们破译出来的那份密报上的内容。” “……”夏余意沉默片刻,皱了皱眉道:“那孟伯母和黄管家是什么关系?” “管家和夫人之间的关系,但交情不错。”穆斯年顿了下补充道:“好像忘记告诉你一件事。” “孟夫人曾经是孟司令的三姨太。” 信息量过大,夏余意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等等,让我捋一捋......孟夫人是孟司令的三姨太,孟秋文也姓孟,那他不就是......孟督军的儿子!” 穆斯年点头回应他,“孟秋文和习焐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夏余意说不出话,这种关系其实不算复杂,到处都有,但这件事搁在身边人身上,他无论如何都觉得过于荒唐。 消化了许久,夏余意才拧巴这个脸道:“哥哥,我想不通,为什么孟伯母会被病缠身,为什么会和孟秋文住在这种地方,黄管家又为何会以为孟伯母去世了呢?” 他从小家庭和睦,父母感情好,周围人的家庭也没什么矛盾,如今有些想不通孟秋文的处境。 他怅然若失的模样让穆斯年迟疑,他在想若是将事情的真相摊在夏余意面前,对他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 “哥哥,我知道你知道答案,告诉我罢。” 可他一再恳求,于是穆斯年只好揉了揉他的头发,选择一种比较温和的说辞:“因为三姨太终究不是正妻,缘分尽了,当断则断。” “孟秋文捏造他娘去世的事实,将她藏于此。” 其实只要孟司令上点心,派人找找,不至于会那么容易信任孟夫人已经去世了。可笑的是,孟秋文就那么一说,他便信了,而且再也没提过这个人。 就连孟秋文至今都上不了台面。 夏余意抿了抿唇,“那孟秋文呢?孟司令也认为他......死了么?” “没有。”穆斯年道,“其实孟秋文早年一直生活在孟家后院,去年才真正住过来。” 他没说孟秋文先前在孟家生活得有多痛苦,也没说是他帮孟秋文摆脱了孟司令的管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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