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舟不以为意地一笑,轻蔑又不屑。 钟鸣不懂他的笑意,只跟着笑起来,他将剧本丢去一边,膝盖着地,手指小心又跃跃欲试地探上孟亦舟皮鞋冰凉的鞋尖。 关于这个男人的传言很多,出身豪门,祖上那辈有红色背景,父亲是国际上著名的大导演,母亲是三料影后加身的国宝级演员,孟亦舟受家庭氛围影响,从小跟着父亲出入片场。他15岁作为实习生参与《过春日》电影的制作。选本、选角、剧本编写他一步不落,连从不夸人监制都说孟亦舟有天分,注定要做这一行。 果不其然,他第一次挑大梁就拿了金狮奖。 钟鸣还听说孟亦舟毕业于沪影大学,他21岁那年作为副导演导了圈内一位大佬投资的电影,不知道为什么,在电影发布会上,他却突然动手,把那位大佬打进了医院。 打人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传出不少流言,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说孟亦舟冲冠一怒为红颜,更猎奇的是,孟亦舟的“红颜”是男人。 “其实除了演戏,我还会别的,”钟鸣意味深长地说。 孟亦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钟鸣。 “一件比试镜更有意思的事。” 一步步的试探中,钟鸣越发大胆,他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扣,犹如剥开一颗水润多汁的蜜桃,就在嘴唇即将碰到孟亦舟膝盖时,下巴突然被掐住了。 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看似只是抬起他的下巴,却压得钟鸣骨头生疼。 “怎么了?”钟鸣忍着痛,媚眼如丝,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孟导不喜欢男人吗?” “喜欢,只可惜……” “什么?” 你不是他。 孟亦舟嘴边的稀薄笑意完全散去,他抽出口袋里的雪白巾帕擦了擦手,嫌脏似的:“你这张脸,太丑。” ---- 钟鸣内心os:多少是有点侮辱人了
第6章 你来我梦里 新生代的演员里,钟鸣在颜值上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加上粉丝把他那张脸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听到这话钟鸣心里顿时不高兴了,但又不敢甩脸子走人。 钟鸣皱了皱鼻子,仍然笑着,娇慎地说:“孟导不喜欢我的脸,没关系。不如从后面来啊,劲儿都上得巧。” 孟亦舟下意识皱眉,朝一旁偏开头:“出去!” 钟鸣不死心,倾着身子往前凑,想要献吻。 “不走的话,我请人亲自送你,”孟亦舟拿起桌上的座机,拨通值班电话,叫来保安。 很快,办公室里冲进来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两人各自架住他一边胳膊就要请他走人。推攘中,钟鸣摔了一跤,额头差点见红,他愤愤然起身,摔门走了。 经纪人坐在副驾驶上抽烟,见钟鸣满脸怒气地下楼,连忙掐灭烟:“成了?这么快?” “成个屁!”钟鸣捂着磕伤的右脸,矮身钻进商务车,“真他妈是个王八蛋,差点害我破相。” “怎么回事?”经纪人赶紧关上车门,拉好挡光窗帘,“你不会又犯脾气跟人吵起来了吧?” “我敢吗?”钟鸣偏头,啐了口,“老子全程笑脸,就差跪//舔了。” 车里亮着灯,照出钟鸣额头肿起一块青紫。 经纪人吓了一条,扒拉开他的手:“你这脸咋伤的?” 钟鸣垂下胳膊,阴阳怪气地吐沫星子,“裤子都脱/了结果让老子滚”“这人肯定有问题”“他是不是不行”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小点声,”经纪人捂住钟鸣的嘴,迅速朝窗外瞥了一眼,“娱记的车在后头,要是明天不想上头条,就给我闭嘴。” 这阵砸门声闹出不小动静,孟亦舟从来不单独见演员,整层楼的八卦中心就跟狼嗅到血腥味,好事那几个互相打眼色,伸长脖子往办公室张望。 “看什么看?都没事做了?”顾莱在原地转了一圈,指着围观那几个人。 有个胆大的姑娘嘟起嘴巴:“那么大动静,聋子都听见了。” “就是嘛,关心八卦人人有责啊。” 顾莱睨着她:“再嚼舌根下周就不用来上班了。” 那女孩无所谓地吐了吐舌头,抱着文件慢悠悠地溜回工位。 推开门,孟亦舟眼皮都没掀,说:“你也一样,再乱牵线也给我滚蛋。” 人不是您自个儿要见的么? 不过这话顾莱没敢讲,恭恭敬敬地认错:“是是是,我失责了,这个月的绩效随您扣,我没意见。” “签了考核单,自己去人事部领罚,”孟亦舟脸上没表情,手底下翻着一份签署文件。 顾莱跟了孟亦舟这么多年,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他看得出来,扣绩效这话说说而已,他老板没那么计较。 顾莱再一次承认错误,态度诚恳,认认真真。然后才谈起公事:“对了,新剧本已经改好了,沈编剧让我转交给您。” 孟亦舟停下笔,接过去翻了两页。 四四方方的A4纸,挺厚一沓。 不是生病吗?写完这些怎么都要花不少时间吧。 “孟导,我还有几个公告要发,要没什么事我先回办公室了,”顾莱说。 “等等,”玻璃门拉开前,孟亦舟叫住人,静默片刻,问:“沈编剧身体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顾莱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顾莱跟了孟亦舟四五年,对他的脾性了解一二。人前温文尔雅,人后高深莫测,看起来像是没有什么欲望的样子。他不轻视贩夫走卒,也不高看天王巨星,除了电影以外,不对任何人和事感兴趣,哪怕一个绝色美人片缕不着地站在他面前,他也能岿然不动,处变不惊。 顾莱拿捏着分寸,回答得忐忐忑忑:“应该好多了吧。” “应该?”孟亦舟微微眯起眼睛,“你一个项目统筹,最重要的职责就是协调好团队之间的关系,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 孟亦舟高兴或不高兴,很难从外表上判断,但只要仔细辩解,就会发现他藏在喜怒不形于色背后的情绪。 顾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在心里扇自己一个大嘴巴,连忙改口:“我马上就上门慰问。” 孟亦舟语气冷淡:“感冒药——” 没等老板说完,顾莱赶紧接过话头:“我把药煮好了,亲自给沈编剧端过去。” 过了两秒,孟亦舟又面无表情地提醒了一句:“他头孢过敏。” 这都清楚?顾莱也嗅到八卦味了。 老实说,自从新编剧来了之后,公司的茶水间就炸开了锅,有传言称,他俩以前是对家,读书的时候还打过架。也有说两人关系不错,但是因为一部电影投资闹掰了,要不是孟浩扬出马,这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 真真假假的消息太多,分不清。 但顾莱唯一肯定的一点,老板和沈编剧的关系,绝对没有传说中那么简单。 顾莱轻轻咳了一声,大着胆子问:“老板,听说你和沈编剧大学就是同学了,那你们应该认识很多年了吧?” 说熟吧,他老板基本没给过人好脸色,说不熟吧,又这么关心人病好没好,还知道人家药物过敏。 孟亦舟抬眸:“有话直说。” 顾莱倾身,双掌撑在桌面上,挤眉弄眼地问:“你俩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孟亦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指尖捏着钢笔,上下晃了晃。 “这可不是我说的,”顾莱直起身,竖起大拇指,指向外面,“全公司都在传呢,说您和沈编剧上学的时候就不对付,谁也看不惯谁。好不容易熬到各奔东西了,现在又碰上,冤家路窄啊。” 孟亦舟忽地笑了,他靠着椅子转了半圈,视线搭去南苑楼:“八卦中心还传什么了?” 顾莱清清嗓子,把这段时间茶水间热意的话题一股脑全说了,无非是些学生时代的无聊纠葛,既生瑜何生亮的戏码。 “就这些?”孟亦舟对茶水间飞速蔓延的八卦丝毫不感到意外。 “啊,”顾莱点点头,“您还嫌绯闻不够多?” 孟亦舟又看了一眼南苑楼的方向,悠悠然说:“是不够。” 顾莱没听明白。 “瞎传了这么久,就没探出点真消息。” “啥消息?” 孟亦舟扣上笔帽,动作小心珍惜地将那只派克钢笔收进私人抽屉,关上后淡淡地扔了句:“他是我前男友。” 顾莱瞳孔放大,目瞪口呆,差点墩一下坐地上去。 晚上十点半,月明星稀,孟亦舟处理完紧急工作,做了复训,洗好澡时接到了李翘的电话。 “这么晚,有事儿?” “哪儿晚了,纽约人民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远在美国的李翘坐在他那间豪华办公室里,双腿搭着亚克力透明桌面,问他新电影筹备得怎么样? 孟亦舟说快了,在选角。 李翘是孟亦舟的铁哥们,他俩打小就认识。李氏企业前几年在纽约上市,李爸李妈都移民去了美国,李翘在影视圈混了好些年都没混出明堂,他爸给他下了最后通牒,逼他去继承家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李翘一向闲散惯了,一时摇身一变成了副总,每天日理万机,加班加到怀疑人生,跟孟亦舟大吐苦水:“早知道就留在国内了,跟着你混混日子,好酒喝着,美女搂着,哪至于这么受罪。” “你跟着我也没好日子过,还不如你现在奢靡,”孟亦舟打了个哈欠,想挂电话,明天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 “哎,”李翘赶忙叫住他,“你一大好青年老弄得这么深沉干嘛,不泡吧不约炮,还每天十点准时上床睡觉,跟我家七十岁的姥爷似的。” “你管呢,”孟亦舟笑了声,敏锐地察觉出李翘的不对劲,问他:“到底想说什么?” “总不会专程打电话来关心我夜生活过得怎么样吧。” 李翘支吾片刻,然后才试探地说:“我听说沈师弟回国了,还当了你新电影的编剧。” 一声沈师弟让孟亦舟顿了顿。 这些年来,他绝口不提沈晚欲,谁提跟谁翻脸,这个名字仿佛成了某种禁忌。 察觉到气压有些低,话头是他挑起来的,李翘只好硬着头发说完后半句:“你俩这是……握手言和了?” 果然,逆鳞还是碰不得。孟亦舟声线骤冷,没表情地丢下一句:“又不是仇人见面,言和个屁?” 他啪一声挂断,动静震得李翘耳朵都疼。 房间重回寂静,孟亦舟往后一倒,躺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身体十分疲惫,闭上眼睛想好好睡一觉,可睡意完全消散了,心情因为李翘那通电话,逐渐烦躁起来。 脑子里不由得想到沈晚欲,想到他还病着,那股烦躁愈来愈胜,像蛇一样往骨头缝里钻。黑暗中,孟亦舟翻了个身,视线落在对面那扇窗户上,他面无表情地盯了很久,然后掀开被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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