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挪动了座椅方向,目光恰好落在展开的虚拟屏上,上面有一条已读过的信息。 费兆兴:【小慎,最近在忙什么?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家一趟吧,二叔有话要跟你说】 费慎看了会儿那条消息,直立双腿往外走,经过蛇牙时说了句—— “公司确实不是我一个人的,但如果你们谁有本事,能把军火钱都赚回来,这位置我给他坐。” 没管众人如何反应,也不给大家回话的机会,费慎脚步没有停留地走了出去。 费慎展开虚拟屏,又翻了翻费兆兴发来的讯息。 对方很少主动给他发消息,不算以前在大西洋留学的那些,这还是头一次。 凝神片刻,费慎脑内回想起,自己刚才收到的那些关于热都近期发生的事。 安向投毒案有了最新进展,蛋糕里检测出来的醇类物质,与一种抗过敏液体药物的成分高度吻合,若此药直接与奶油相接触,会产生快速化学反应从而变成剧毒。 而这种特制药是最新研发出来的,上市还不到一个月,暂未进行大量批售。 且因为价格昂贵,热都里只有不到十人拿到了货,包括安向。 那十人全都接受了调查,但其中只有安向一人,是当天参加了寿宴且靠近过蛋糕的。 最重要的是,他本身就是易过敏体质又患有哮喘,经常需要随身携带此药,寿宴那日也没有吃过一口蛋糕。 至此,真相基本算是水落石出,只不过还缺少了安向认罪的口供。 多日高强度审讯下来,他毅力惊人,始终坚持自己绝没有干过任何下毒害人的事。 与此同时,随着案件进一步调查,安家的人莫名其妙不闹了。 连带着刑事科外拉横幅撒泼的混混们,也都全部撤走,好像先前只是做戏给别人看似的,时间一到就彻底放弃不准备纠缠。 事出反常必有妖,费慎不再迟疑,一打方向盘改换线路,直接前往热都的方向。
第57章 意外来客 赶到热都后,费兆兴还在中央政府没回来,费慎也没闲着,趁有时间去了一趟医院。 费柯澜的病情日益稳定后,家里人便给他转到了一所专门治疗烧伤的整形医院,准备进行第一次大面积植皮手术。 手术时间定在下周,这几日正在做一些全身检查和术前准备。 朝护士打听到病房的具体位置,费慎进门时,凑巧与费柯澜的母亲费玉面对面碰上。 费玉是费霄的妹妹,也就是费慎的亲姑姑,由于丈夫是入赘的,所以费柯澜随母姓。 看见来人,费玉面容冷淡,并不热情,反手一拉病房门,只留了条很窄的缝。 “你来干什么?”她语气十分不友善。 当初费霄还在世时,两家关系就不怎么亲近,费玉更喜欢的是二哥费兆兴,因此连带着对这个大侄儿也亲近不起来。 后面费霄去世,就剩了费慎一个人,两家基本上不来往了。 只有费柯澜那个没眼力见的,还成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小慎哥小慎哥”的喊,奈何人家也不爱搭理他。 费玉教育了费柯澜好几回,压根没用,那傻小子不知道中了什么迷魂汤,偏偏就对这个表哥崇拜得不得了。 然而现在,费柯澜受伤了,终于没法像以前一样跟着他了。 费慎提了提手中的水果零食,道:“听说柯澜要做手术了,我来看看他。” “不需要。”费玉拒绝得很干脆,“他在里面休息,你进去只会打扰他。” “我放了东西就走。”费慎说。 费玉视线下移,目光落进对方手里那大袋小袋的,忽而一笑,脸上溢出讥讽的神色。 “那时候游轮发生爆炸,没见你们保护好他,现在他一辈子都被你们毁了,反倒一个个假惺惺地过来献殷勤了,不觉得可笑吗?” 哪怕费柯澜受伤的事怪不到费慎头上,但费玉身为一个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好好的孩子,外出一趟回来变成了现在这样,她如何能不怨? 她恨费慎,恨费惕恨费家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如果当初没有同意费柯澜跟着费惕,登上那条该死的游轮,他就不会受伤,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费玉一指外面,恨声说:“滚!拿上你的东西——” “妈——” 门缝里传来了费柯澜的声音,虽不像之前那样沙哑,可依然能听出烧伤过的痕迹。 “是小慎哥来了吗?让他进来吧。” 听见儿子的话,费玉心里头那块肉更痛了,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你好好休息!不关你的事。” 费柯澜语气带上了乞求:“妈,求你了,我想和小慎哥说会儿话。” 话落,病房里一阵窸窸窣窣,凭动静判断,费柯澜似乎是想自己下床。 费玉脸色难看至极,不想和病中的儿子发生冲突,索性眼不见为净,甩头走了。 费慎推开房门,果然看见费柯澜艰难挪动着身体,想迈腿爬下床。 只是他伤口没好全,右腿打了石膏行动不便,光是起个身都得费大半天劲儿。 “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费慎加快了些许步伐,靠近床缘摁住要下床的人,另一只手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旁边。 多日不见,费柯澜好像又恢复了原本的乐观,高兴说:“小慎哥,你上次怎么走得那么快,我都没来得及跟你好好聊会儿。” 约莫是不想用毁坏的容貌见人,他脸上还是缠了一圈薄薄的绷带,遮盖住大部分皮肤,只不过展露出来的那份眼神,比起刚受伤时看着松快了不少。 或许是在慢慢接受自己受伤一事,费柯澜不复曾经那般沉重,整个人的状态平和怡然。 费慎坐在病床旁,替对方垫了垫枕头,问:“你想跟我聊什么?” 费柯澜瞥了眼房门口,放轻声音:“小慎哥,我替我妈向你道歉,对不起,她是太担心我了所以才会那样说,你别放在心上。那晚游轮爆炸前,我跑下楼找你的事,我没跟其他任何人提起过。” 提及此事,费慎喉咙一阵发紧,嗓音有点沉:“她说得没错,你不用道歉,用不着向任何人道歉。” 几句话下来,费柯澜突然意识到什么,忙不迭说:“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上次说那句话不是想让你自责的,知道你没受伤,我真的很开心,小慎哥……你别自责,也别觉得有亏欠,我不喜欢这种感觉,真的。” 他说着说着语无伦次起来,生怕对方误会了自己。 费慎没回话,目光放于洁白的床铺上,听不出情绪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挺好的,医生也说我恢复得很快,”话到一半,费柯澜倏地沉默,再开口时变得沮丧起来,“其实还挺多的,总觉得哪里都不舒服,每天一到晚上,全身都很疼很烫,就好像又被烧过了一遍……哥,你说我还能好起来吗?” 费慎身体动了动,从自己带来的东西中,拿出了一根巧克力棒。 这是费柯澜以前最喜欢的零食,小时候为数不多的见面中,对方每次都哭着要自己给他买。 看见巧克力棒,费柯澜双眼登时一亮,心情也跟着好了点。 “你竟然买到了这个,在哪买的啊?我记得这个牌子早就没了吧。” 费慎拆掉包装,零食递到他手上,轻描淡写开口:“我问过医生,也找很多专家看了你的病历,以目前的医疗技术来说,你想完全恢复健康的概率,应该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这是站在专业的角度。” “站在我是你哥的角度,”费慎说,“不管你能不能好,要多久才能好,谁都不会放弃你,费家永远是你的退路。” 费柯澜手握巧克力棒,白色绷带下,双眼悄无声息泛起了红。 他抿唇,努力稳住情绪,不让自己说话带哭声。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已经想好了,等做完手术恢复后就去上学,我想学医,当一名医生,去救更多受伤生病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我的意见不重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从医院出来,费慎的心情还是有股说不上来的沉重。 驾车在外头慢悠悠转了圈,驱散掉心底的压抑,他估算着时间,费兆兴应该差不多要下班回家了,正准备打道回府,却忽然收到费兆兴的讯息。 对方给了个地址,让他现在赶过去,说是今晚在外面吃饭。 费慎搜索地址,发现是一家专供海鲜的餐厅。 可他分明记得,费兆兴不爱吃海鲜来着。 按下心头疑惑,他跟随导航方向,快速驱车前往目的地。 海鲜餐厅不在城区中心,位置相对有些偏僻,建在一个邻近郊区的地方,有点农家山庄那意思。 费慎一下车,心底无端升起股警觉。 刚才一路过来,越靠近餐厅行驶的车辆就越多,不仅多而且看起来乱中有序,给人一种这个餐厅很受欢迎的感觉。 然而真正到了目的地,停在店门口的车算上费慎自己那台,总共才四辆。 非但如此,走进餐厅后,大堂里除了服务员,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 费慎刚露面,前台一位胸口处挂着经理牌的工作人员,立刻迎了上来。 “请问是费先生吗?” 费慎不动声色打量对方,略一颔首。 “好的,请跟我来。” 经理做出邀请手势,带路往楼梯上走。 费慎跟在对方身后,脚下慢了一步,用余光观察着餐厅各个角落。 尽管店内服务员粗看数量不算多,但每一位着装整齐,仪容仪表得体,且待在固定的位置上,如同机器人似的面带微笑目送他们上楼。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费兆兴就算外出吃饭,也从来不是这种排场阵仗,更不会防备警惕到如此地步。 两人很快走到一间包厢门口,经理推开门,邀道:“费先生请进。” 费慎还没踏进门,目光就扫到了费兆兴,对方也在同一时间向他招呼:“小慎,快进来,赶路累不累?” 进入包厢第一秒,费慎立即将眼前的环境,从左到右大致扫了一遍。 只有费兆兴,没其他人。 略一垂眼,掩盖住眸底的戒备,费慎神色恢复如初,去了费兆兴身旁的座位。 “还好。”他随口答了句。 “我点了一些菜,”费兆兴把菜单递来,“你看看还要加什么?” 费慎快速浏览几眼,大多是些刺身或生腌类的菜品,他不太感兴趣,随意指了几样,将菜单交还给服务生,后者忙着加菜去了。 “二叔怎么忽然想起吃海鲜了?”费慎状若不经意问。 “饭菜吃腻了,偶尔尝尝鲜也不错。”费兆兴笑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吃虾和螃蟹,怎么刚才不多加几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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