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物,只有药物才能在短时间内,最大程度改变一个人的体质。 嘭——! 棒球棍敲在中枪的大腿上,力道之重,让棍身裂开了一道缝。 伤口瞬间血流如注,费慎闷哼一声,疼痛感霎时在意识里回笼,脸色唰得一下惨白无比,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 斑鬣扔掉开裂的棒球棍,一只手掐住费慎脖子,把整个人望上提了提。 “在我面前作威作福那么久,真把自己当什么东西了是吧,你不是挺能装吗,这时候怎么不装了?要不你磕两个头求求老子,老子让你死个痛快,怎么样?” 费慎仰起下巴,盯着斑鬣扭曲偏执的神情,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 “你不敢,你还得求着他们给你药,让你继续像条寄生虫一样苟延残喘。” 阴森的笑容僵在脸上,斑鬣眼球外凸,表情变得极为恐怖。 “行啊,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猛地甩开费慎,抽出腰间一柄匕首,将锋利的刀刃插进费慎右小臂,随后一点一点,刀尖在血肉里搅动起来。 费慎面色倏然涨红,脖子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却愣是一声不吭。 “费慎,鼎鼎大名的狙击手kin!要是从此以后都不能开枪了,成了废人一个,那场面该多有趣呢。” 斑鬣嘴里发出嗬嗬的笑,神情极尽癫狂,刀尖凌迟着那条胳膊,一寸寸将其剜得鲜血淋漓。 须臾,手臂豁开了洞,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芯片掉出,落进了地上的血泊里。
第118章 荼蘼碎 晋山台军营驻扎地。 医护们推着担架车,不断在营地里来来往往,忙碌的身影进出各个营帐,争分夺秒救治每一位负伤的士兵。 军营一片兵荒马乱,堪比充满硝烟的前线,只不过这是另一场抢夺生命的战争。 带兵冲锋陷阵的乔朔,也是负伤而归,正在营帐中清理伤口。 帐帘被人撩开,谢掩风携一身料峭的寒意进来,目光划过对方后背的伤口。 “北图塔往九江城撤退了,白焰停军在娄曲,也没有要继续进攻的意思。” 乔朔紧紧蹙眉,不知道是疼还是烦的,说道:“管那群王八羔子耍什么手段,让军营里还能站着的,全部给我去守边防线,来一个杀一个,等以后回了科谟,但凡杀过三十个叛军以上的,通通封二等功。” 乔朔一声令下,身旁的副将领命而去。 谢掩风顿了顿,终究没将扫兴的话说出口,只讲了一句“少将好好养伤”,便退出了营帐。 谢掩风在账外站了会儿,望着眼前凌乱的景象,鼻尖闻到了风中掺杂的血腥气。 心中隐隐沉重,回想起这一场险象环生的交战,总感觉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线索。 比起晋山台的焦头烂额,临定城的驻扎基地相对平静得多。 可这种平静底下,却暗藏汹涌的危机。 毒刺派出去的那五支小队,由费慎带领的那队被维冈军前后包抄,各自分散迷失在了尤州边界的丛林中。 不幸中的万幸,钱曼文和赵林木虽然身受重伤,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在重重追捕下杀出了重围。 蛇牙则凭借多年的跑路经验,甩掉敌军包抄,并利用陷阱反杀了十几个维冈士兵。 而另外四支提前进入尤州的小队,由于迟迟未等到费慎的信号,决定自主行动,却在赶至白焰大本营时,发现附近的叛军异常之多,压根无从下手。 几个队长不敢贸然打草惊蛇,在又一次未联系上费慎后,无奈选择先行撤退,还差点被白焰的人察觉,好在最后成功撤回了临定。 四支小队到达临定后不久,蛇牙三人也陆续赶回,只是三个如出一辙的狼狈。 钱曼文和赵林木两人,刚到军营门口就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吓得军医护士赶紧抬担架救人。 蛇牙是几人中伤势最轻的,好歹是自己立着走进去的,只不过在缝制伤口时,摆着一张死了爹妈的苦大仇深脸,看得何潭也跟着止不住地皱眉。 “没打麻药吗?”何潭怀疑道。 蛇牙依然是那个表情,半晌后道:“kin很可能失踪了,情况很危险。” 何潭虽待在临定,但对前线的战况也在时刻关注。 第一时间得知了娄曲的撤军战报,谢掩风和乔朔那边出师不利,便猜测费慎路上十之八九也会受影响,结果还真让他猜对了。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何潭脸色不禁严肃起来,饶是他不了解雇佣兵,可也听闻过毒刺的大名,知道这家公司执行暗杀任务的成功率是出了名的高,旗下雇佣兵也是经过重重筛选的,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样的惨烈的地步,连费慎自己都失去了联系。 蛇牙简单将任务经过讲了一遍,重新复盘后,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小队执行任务的过程是互相保密的,别说其他人,就连另外四支队伍,也不清楚他们这队的具体踪迹。 除了他们自己,这世上还能有哪个人,对小队行动的轨迹和习惯了解得如此清楚? 蛇牙心头鬼使神差冒出了一个猜测,但又很快否认。 不可能,那人早该在几个月前就死了,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哪来的机会出卖他们? 除非对方能起死回生。 蛇牙心事重重,连身上颇为严重的伤势都感觉不到疼了。 何潭内心挣扎了会儿,还是将费慎失踪一事,告诉给了远在柏苏的邵揽余。 然而没想到,对方反应出奇地冷静。 单单回了一句“不要轻举妄动,原地待命”后,便没了下文。 百思不得其解的何潭并不清楚,邵揽余非但比所有人都早知道费慎的踪迹,而且已经在这一两天时间内,四两拨千斤,让息川城内掀起了惊涛骇浪。 将邵凌姿接回来没多久,岳家发生了一桩惊天丑闻。 岳崇的侄子岳韬,也就是当初与施灼势不两立的那位暴发户少爷,于前日凌晨,强奸并害死了柏苏军委副主席的孙女,一位名叫周月霏的女孩。 周月霏下了夜班走在路边,被人打晕后带去酒店,强行灌入大量兴奋剂类药物,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遭到了虐待和侵犯。 事后岳韬将人丢在酒店,殊不知那女孩对某类药物过敏,病发时无人知晓,一个年轻美好的生命,就那样赤裸着满是淤青的身体,屈辱地死在了凌乱的大床上。 通过法医解剖尸体,检查出是因为过敏继发性休克,进一步导致气管水肿,最后窒息而亡。 由于岳韬作案时极度嚣张,酒店监控清晰拍下了他的身影,刑警迅速将其捉拿归案。 岳韬狗仗人势,刚开始仗着自己后台硬,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还大肆叫嚣要把几个刑警整死。 后来一听死者身份,怂得比谁都快,吓唬两句立马交代了原委。 原来这一切事情的起因,仅仅是因为,岳韬的堂姐岳妍爱慕着一个名叫李守的男人,可李守早已有了未婚妻,正是周月霏。 李家是柏苏贵族之一,李守年轻有为,没有依靠家族,自己经营了一家医药科技集团,又因相貌出众,在一干青年才俊中脱颖而出,不意外成为了各家丈母娘眼中的金龟婿。 然而金龟婿已经名花有主,对方还是出身军人世家的千金。 周家从祖上开始便一直世代从军,周月霏自己也是军医,与李守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家庭背景更是门当户对,从小到大的感情羡煞旁人。 多数人都是抱着羡慕祝福的心态,而同样爱慕李守的岳妍,却始终心有不甘。 在得知他们即将结婚后,某日岳妍向堂弟岳韬哭诉了此事,岳韬又无意中看见了周月霏的照片,顿时被那张明媚阳光的脸勾出了恶毒歹意。 他告诉岳妍,自己有办法让他俩婚事吹了,要岳妍放心大胆地去追求,以后李守就是她的了。 只是那时候,岳韬并不知道周月霏是军委副主席的孙女。 事发之后,岳家陷入了巨大的舆论风波当中,不仅是岳妍,连岳崇这个首领都遭到了无数谩骂。 李周两家联合起来,要求法院必须将岳韬判处死刑,并在暗中不断打压岳崇的势力。 更为严峻的是,周月霏身为军医,前阵子柏苏被维冈侵略期间,义无反顾跑去前线支援救人,没日没夜地努力,在战火中抢回了不少人命。 至今金润口那几座边城里,还有不少百姓记得她,感谢她的付出。 事情迅速发酵,越来越多的城民加入进来,从一开始讨伐杀人凶手,到后面逐渐演变成批判岳家一大家子,以及那位刚刚上任还不到两个月的首领。 前阵子尚未平息下去的风浪,再次被更激烈地掀起来,颇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征兆。 岳家人一夜之间变成过街老鼠,全躲着不敢出门。 岳崇急得焦头烂额,每天有处理不完的问题,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快保不住了,再没心思去找邵家麻烦。 局势瞬息万变,息川城里每天热闹得如同一锅沸水,所有人都在沸水里折腾挣扎,邵揽余好像反倒成了最清闲的那个。 自从那日费慎的玉玦送到他面前,便再没有了后续消息。 但邵揽余心里很清楚,费慎就在席未渊手上,并且对方等着他主动求上门。 他并不计较那几分不值钱的面子,费慎失踪当天,立刻叫人发了电子邮件,希望能和席未渊见一面。 只是对方虽没有拒绝,却将答应见面的日子往后推了三天。 三天后,邵揽余简单带了几个随从,如约而至。 和前几次不同,这回双方见面的地点,定在了一座湖泊附近。 赶到的时候,席未渊坐在湖水边的小凳上,身前放置着钓鱼竿和鱼饵,鱼线已经没入水中,也不清楚钓了多久。 席未渊带来的人都守在外围,离湖泊有些距离,邵揽余让自己的随从也等在外围,独自走了过去。 “冬日户外垂钓,席先生好兴致。” 湖泊边只放了一张凳子,邵揽余站在一旁,长身玉立的模样,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不骄不躁。 席未渊没有像往常那样贴心招待邵揽余,双眼一秒不离面前的鱼竿。 “冬季严寒,鱼类都躲在湖低不肯出来,我一直等在这,就是想看看,愿者上钩是不是真的。” 对方显然话里有话,邵揽余对答如流:“愿者上钩,也得有它愿意上钩的筹码才行。” “阿时说得对。”席未渊敲了敲身前的鱼饵桶,“那你帮我看看,这些筹码够不够?” 邵揽余半垂眼眸,视线扫过那两桶满满的鱼饵,一桶是新鲜的活蚯蚓,另一桶却是最廉价的人造鱼饲料。 “不够,”邵揽余慢条斯理道,“也许这些都不是对方最终想要的。”
155 首页 上一页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