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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刚进美院，就见美院老师热情地迎了过来。“祝老师，辛苦了，我们学生都很期待今天的课。” “哪里的话，我们这是互相帮助。” 俩老师追忆往昔去了，留俩学生在烈日下相看无言，只能给彼此一个理解的笑容。 工作室里的人比他们想象中还多，“今天不仅有油画专业的学生，还有雕塑系的也来了，而且我们工作室通常都有二到四年级的学生一起上课，所以听说祝老师要来讲课，人数就爆了。”那同学向他解释道。 “老师也期待来讲课，还没开学就在准备了。” 邹天南帮老师调试好投影笔和课件后，被安排在最后一排入座，他刚坐下就发现前排有个人不停回头看他。 他迎上这好奇的目光，这人不就是之前想喝中药改变性取向的人。 邹天南莫名头大。 尤其是两人目光相触后，丁翊还给了他一个特别爽朗的笑容。
第3章 红线 祝老师从濒危植物讲起，又引到常见植物中的活化石，展示了大量的照片和标本图。平时两节课的时间一晃而过，丁翊听课期间画了一堆植物速写，人都有点亢奋了。当然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接收到命运的惊喜。 推拿师变成了植物学的学生，他刚完成的画作都不如这消息刺激神经。 丁翊拿出湿巾，一点点抹去手上的笔痕，眼里是他未曾察觉的期待。有不少人围着祝老师提问，邹天南沉默收拾教具，然后站到一旁。其实有不少人在打量他，却没人凑上去，丁翊拿着一瓶矿泉水走过去。 “我去找过你，邹医生说你在休息。”丁翊见他接过水，才问：“你是兼职？” 邹天南不温不火地看着他，“差不多吧，有空才会去。邹医生给你安排其他推拿师也一样的。” 丁翊没在意他的建议，他也不能直说试过其他推拿师后，没有之前那么放松。这样听着不是像个变态，就是在性骚扰。“生物系的兼职范围这么广？”他问。 “嗯，我有资格证。” “所以开学后，你就不去了？” 邹天南移开视线，许是有些误会了，只略一点头，没说更多。 自诩很会聊天的丁翊，碰见这么个硬骨头也头疼，抱着缓和气氛的心态，说：“手劲这么大，花花草草不被你捏死？” “当初应该先把你捏得无话可说。” 丁翊没料到他会直接回呛，他竟然在邹天南寡淡的眼神中读出一闪而过的戾气，像是被看似乖顺的猫咬了一口。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大学生，真没脾气就怪了。 “天南，我们走吧。”祝老师叫走了他，邹天南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丁翊就离开了。 他手里拿的东西太多，那瓶水就被随手放到一旁，丁翊把它扔了。 上午课结束，秦成狄帮他把包都提了过来，“你们认识？” “不太算，见过一次而已。”丁翊不想解释太多，转移话题道：“现在吃饭太早了，我们先去看看展？” 学习的公益展昨天刚开幕，即使两人的作品都在其中，他们也没去凑热闹。 “走啊。”秦成狄打了个呵欠，丁翊才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 “你最近在赶活儿吗，熬了几天？” 秦成狄一边拉伸手臂，又呵欠起来，“别提了，我用普通的抑制剂就这样。我都怀疑里面有镇定剂。” “所以，你还在找那骗子？”丁翊让他靠着楼梯扶手那边走，实在不想一会费力捞人。 说起来都是气愤，秦成狄拍了一下栏杆，学校这栋老楼的栏杆都是木质的，纯手疼没声音。“怎么不找他，那可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丁翊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过他对钱这么上心，向来都大手大脚花钱的人。他于心不忍，提醒道：“你是不是对他信息素依赖了，要不要去做个检查？” 秦成狄好似被雷劈了的样子，丁翊就知道他根本没往这方向想过。“就算不是，你对抑制剂耐受也可以检查一下。” 丁翊不准备讲出邹天南可能和那骗子认识的事，他也不懂这出于何种心理，大概就是不想把不确定的事说出来。 “有空我就去医院。”秦成狄转而说起：“国庆节你怎么玩？” “没想好，去哪儿都是人扎堆。你呢？” 秦成狄神秘一笑，“好事当然不能忘了你，我要去给我小姨的画廊打工，你一起吗？” “画廊？” “让我跟着艺术顾问学学，暑假我就去过，那姐姐是学艺术史的，讲起来头头是道。”秦成狄说。 他家里给的规划都特别务实，没想过要利用画廊的资源给他便利，反而是认真给他找个谋生的途径。当然，秦成狄也没说过以后要靠当画家养活自己。 “你们家给你找的，就别带上我了。我大概率要去给我爸上坟。”丁翊他爸是S市人，病逝后遵照他的意愿回归故乡，所以他们每年都要去一次，顺道看望奶奶。 不过今年似乎有不一样的安排，丁蒲特意嘱咐他放假那天等她通知在外面吃饭，丁翊搞不懂这大忙人怎么有空关心他了。他从初中就开始住校，丁蒲也是那时候一心都在工作上，家住本地一学期也回不了几次家。丁翊就是放养长大的，只有在高三时丁蒲多给他打过几次电话，吃过几次饭，他们母子关系不错，都不过多干涉对方生活。 * 周一上课，秦成狄没出现，丁翊联系不上他，宿舍和出租屋都没找到人。就在丁翊想联系辅导员的时候，他在楼梯间闻到了秦成狄的信息素，然后一路靠嗅觉在天台找到人。 “你不会是想不开了吧？”丁翊对着在护栏旁的背影问。 “我只是上来吹吹风。” “家里阳台不够你吹的？你站过来点。” 秦成狄后退一步，“我没事，你先走。我易感期快到了，我怕等会没聊几句我们打起来。” “那我更要看你回家了才行，宋老师今天还说你上次画的不错，难得夸一次人就被你错过了。” “老头就这样，谁不在夸谁，年纪不小了还活得这么别扭。”秦成狄总算是站到丁翊身旁，“医生说我得靠抑制剂撑过这个易感期，以后抑制剂才能起效。” 丁翊以前也劝过他，不管用的话现在说也晚了，“保重。” “等会我给你个东西，你帮我扔了吧。” 结果，丁翊接了个烫手山芋，长得像抑制剂的盒子，他拿着就觉得不对劲。“这什么东西，能随便扔吗？” 秦成狄靠在门边，眉间堆满烦闷，“丢到抑制剂垃圾箱就行，这是我买的信息素，怕忍不住用了。” “怎么还有存货，还有没有其他的，我一起扔了。” “没了，就这一支还是好不容易买来的。等我好了请你吃饭。”秦成狄恨不得立马关上门，远离这种危险物品。 丁翊凝视着小黑盒，也难怪秦成狄对标记讳莫如深，如果一个人被信息素控制理智，这也的确是一件令人后怕的事。丁翊想过靠抑制剂过一辈子也可以，传闻会影响长远健康，那些事就交给以后的自己考虑。 * 放假这天，丁蒲一早就说要来接他，他以为只是放假的人特有的好心情。等他装好行李箱，坐上车才发现丁蒲今天打扮漂亮。难得一见穿上正装和长裙，妆容也是一样地精致。 “今天有什么高兴事？”丁翊打听道。 “一会带你见一个阿姨，一起吃饭。” “哟，这什么情况，我妈终于找到意中人了？”丁翊没往那方面想过，前几年他就表示过可以接受丁蒲再婚的，丁蒲不耐烦地把他赶走了。 丁蒲是个Alpha，警告的眼神如有实质扫射过来，“别瞎说话，一会吃饭管好你的嘴。邹阿姨有个儿子，和你年纪差不多，就在你们隔壁学校。你说这巧不巧？” 丁翊没想到还有更巧的事在等着他，直到他看着传说中的阿姨是之前的中医邹依莱，她带着邹天南走进包厢，俩拖油瓶对视一眼都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丁蒲介绍了自己儿子，邹依莱也是，一番问候下来，丁翊都要为这天杀的缘分鼓掌了。还好包厢桌子够大，俩妈妈坐在一起后，丁翊和邹天南隔了整个桌子的距离，免去了尴尬的对视。 一顿饭，只听这对小情侣聊天，拖油瓶埋头吃饭。原来两人早就认识，一起进修过，邹依莱是中西医临床专业的，早年也要去大医院进修，甚至是在外地。两人重逢后，接触更多就放大了早已有的好感，走到一起了。 “我们计划找时间去领证。”丁蒲忽然宣布。 丁翊抬头，和二号干饭选手对视，挂上真心的笑容，“挺好的，上次邹阿姨帮我劝外公，我就觉得这是哪儿来的天使阿姨。”这话不假，他就算和邹天南不对付，也不妨碍他支持丁蒲再婚，何况她和邹阿姨真是般配。 他之前觉得更改匹配系统是给自己省事，现在看来完全是给他妈牵红线。 停车的位置离饭店有一段距离，处于热恋期的妈妈们走在前面，完全不管儿子们落在后面的死活。 丁翊还在想话题客套两句，邹天南却主动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真心的吗？” 他在饭桌上说了不少话活跃气氛，邹天南都没接过，如果不是最后他说了一句祝福，都要怀疑他对此事有意见了。但是丁翊第一时间就知道他问的是哪句话。 初秋依然炎热，夜晚的空气是密不透风的围墙，街边小店传出不知名的情歌，像是城市霓虹中藏着的星光。 丁翊直视他，收敛了吊儿郎当的神色，“当然是认真的，我高中时就想我妈能再婚，邹阿姨人又特别好。我为她们感到高兴。”但是，丁翊总是那个丁翊，忽又漫不经心道：“要说问这话，也该是我问吧，你才是在饭桌上摆臭脸的人。” “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邹天南真切叹了一口气。 “我哪样？你好像对我意见很大，我到底怎么惹你了？” 邹天南似乎并无意在街头翻旧账，“反正我没意见，她们能结婚挺好的。”他看着车流沉入往事，被一声鸣笛拉回来，又说：“真的挺好。” “我们意见一致就行。”丁翊离开餐厅，才确定一直闻见的红酒味是从邹天南身上散发出来的。本着未来是一家人的正义感，丁翊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认识一个人，信息素是红酒？” 邹天南停下脚步，看着他没表态。 “这种信息素并不常见，我应该没弄错人，我朋友被他骗了，所以你小心一点。” “骗什么了？” 丁翊把秦成狄的事大致讲了一遍，省略他信息素依赖的部分。邹天南闻言，问道：“你朋友的信息素是青柑？” “对，我果然没认错人。”丁翊觉得不太对，“你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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