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省啊。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愧是离家出走好几个月,目前只挣八百块的神秘青年。 “哎,谢然。”杨舟忽然回过头,“这路不好走,我拉你一把。” 他朝我伸出手,这动作实在太自然了,我的身体在脑袋反应过来前已经做出了选择。杨舟一下子握住我的右手,微微用力,把我给拉了上去。 我有些迷茫。 这路不挺好走的吗? 他却已经放开了我的手。 “我靠。”张尘涵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突然加快了脚步。 我和杨舟也赶紧跟上,才看到舒悦旁边坐了个陌生人,是个短头发的姑娘,两人不知道怎么聊了起来,打得火热。 “张尘涵,你靠什么?”我眯起眼睛问道。 张尘涵用手摸了下鼻子,说:“没事。” 什么没事。 我猜这四眼仔刚刚没看清,以为舒悦旁边坐了个男生吧。 有些时候直觉是挺好用的,不光是女人的直觉,男人的直觉也挺准。 我觉得张尘涵可能跟舒悦出来玩几天,对她又有点心动。两人其实是谈过几天的,虽然这感情在舒悦那边早就无影无踪,但我一直没想过张尘涵是怎么想的。 现在这种情况,他大概要自作自受。 舒悦看见我们回来了,大力地挥着手,那个短发姑娘看了我们一眼倒是很羞涩,没怎么说话就走了。 “那边好玩儿吗?”舒悦问我。 我说:“海,有一个亭子,里面有个大叔在吹笛子,其他的没了。” 舒悦听了我这种平淡如水的描述,也不遗憾了,说:“那我们去吃饭吧!明天我还想去另一个岛玩儿!” 这一天结束后,我们又回到昨天的那条街去吃饭。 到了这个点,我已经有十几个小时是醒着的状态了。一吃完饭,那上涌的困意让我几乎没法睁开眼。舒悦还有喝酒的计划,我说我不去了,想回去睡觉,让他们三人先去。杨舟说,那我跟你一起回去,不然我没房卡进不去。我说行。 “哦,对了。”临走前我想起了什么,很认真地对张尘涵说,“张尘涵,答应我你这次别喝长岛冰茶了,好吗?” “好……”张尘涵又露出那种吃了苦瓜似的表情。 舒悦哈哈大笑。 我和杨舟变成了单独相处。奇怪的是,这一天下来,只有现在我是一句话都不想说。 “你洗澡吗?”杨舟问我。 我揉了揉眼睛,说:“不洗了,我先睡会儿,别吵。” “哎。”杨舟有点儿欲言又止。 “什么事……等会儿再说。”我迷迷糊糊地说,“我真的不行了。” 我睡着了。 纯属是在外面玩累的。 一觉大概睡到凌晨两三点,我这仿佛灌了水泥的脑袋才慢慢清醒过来。 我睁开眼,看见了熟悉的枕头一角,“三八线”在我睡着的时候又被建好了。我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手搭在横亘在我和杨舟之间的枕头上。 过了一会儿,另一边的杨舟却毫无预料地握住了我的手。
第19章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知道 我一直没谈过恋爱。 不过,喜欢我的人还是有一些,甚至,不少。 小升初的那个暑假我身高一下子往上窜了很多,每天饿得想死,仿佛胃里有个无底洞一样,怎么填都填不满。 过了那个暑假我去上初中,已经比舒悦高出了一大截。军训时我站得很前排,舒悦后来告诉我,那时候就有很多女生喜欢我。 也偶尔收到过情书。 有天早上我起了个早要去班上抄作业,看见英语课代表居然也来的跟我一样早。她手里捏了张纸条,走过来对我说本来想放你抽屉里的,但你来了还是直接给你吧。我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我说正好你作业借我抄抄。 这事千真万确,我也忘了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 舒悦知道了之后笑了我好几年。可我当时是真的不懂,尽管后来懂的也不多,但如果再来一次,我会再礼貌一点。 然后就是上高中了。 高中其实挺奇妙的,我一直觉得到了上高中的年纪后,有些变化是一夜之间出现的。当我告别了初中生身份时,我怎么努力也看不清的东西一下子清晰了起来,一些害怕的东西也变得没那么令人恐惧。 舒悦说,这可能是心理逐渐开始成熟的标志,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原理。 我所有真正的反抗与思考都是从上高中开始的。如果有的人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不觉得奇怪,大概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经历这些。 上高中后我们学校有个社团招新活动。 我陪舒悦去看过,她给我强烈推荐了街舞社。课业没那么多的时候,我会去街舞社跟着他们一起跳舞。社团里的人一直说我跳得不错,要我跟他们去参加什么比赛,但那阵子我觉得很麻烦,推辞了之后我便不再去了。 街舞社也有个女孩很喜欢我。 她有一点特别,是最开始教我的“老师”。跟舒悦比起来,她话少很多,几乎不怎么开口,很酷,是那时候社团里面很多人的女神。 我觉得如果当时我真的跟别人一样开始谈恋爱,也许那个人会是这个女孩。 要不了多久,我们一定会变成一对无话可说的阴暗情侣。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人和人之间因某些事情熟悉起来,又会因为各种原因疏远。 没什么关系是绝对安全与稳定的,即使是血缘关系也不可以。 我和舒悦都赞同这个观点。 奇怪的是,高中毕业之后的人生,我又再一次地感觉到了一种模糊感。 明明时间充沛了许多,职业学院在我们这里的办学条件算得上不错,学校很宽敞也很漂亮,设置了各种专业,新的食堂,新的人群,新的老师。但,我又再一次看不“清”了。 大家谈恋爱的方式变得更加快速和直接,仿佛不这么做的话,仿佛被剩下的话,会有一些可怕的事情发生。 我想看看会发生什么。 结果,还是什么也没发生。 也许我是真的对恋爱没有什么兴趣,也许我是真的什么也不渴望。 说实在的,即使谈了恋爱又如何?我一直觉得我无法承诺别人什么,我没有学会怎么去爱别人。何况家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等着我做,姥爷留给我的破房子也好像不能再住一个新的人。 可是在这个夏夜,在这个陌生的酒店里,杨舟悄悄握住我的手时,我的确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我的胃因为紧张而有些轻微的痉挛,我的血液流动的速度一时间乱成一团,我的心脏好像也不会工作了,一会儿不跳,一会儿跳个不停。 杨舟不是单纯的握我的手,而是开始……轻轻把玩我的手指。 他的指腹摩挲过我的指关节,触碰我指甲的边缘,然后他安静了一会儿,一点一点地和我十指相扣起来。 那一瞬间,我的头皮开始发麻。 我实在坚持不了了,只好装作无意识地哼了一声,然后不经意地动了下手。 他立刻不动了。 被吓到了吗? 在黑暗中过了很久,他放缓了呼吸,然后抽走了自己的手。我没再睁开眼睛,即使我心里的诧异有多么翻江倒海,我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醒过来,这趟旅行还没有结束,我不想毁掉大家的夏天。 我闭着眼睛不动,没有支撑太久,片刻后又睡了过去,但如果杨舟听力好一些,也许他还是能够察觉到我那完全失去节奏的心跳。 凌晨六点多钟,天大亮,我再次醒了过来,撑着手臂看了看另一侧的杨舟,他睡得规规矩矩的,双手甚至很乖巧地放在自己肚子上。 不得不说,我又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了。 这小子比我想象中要棘手啊。 不过,睡了这么长的一觉,我的疲惫已经一扫而空,干脆脱了衣服去洗澡。出来后我看见杨舟坐在床上,我猛地往后一退,重新退回了浴室,有点儿尴尬地说:“我靠!你怎么……醒这么早。” “啊。”杨舟磕磕绊绊地说,“你……谢然……你……” “你把我衣服递给我。”我无奈地说,“我以为你没醒我才没拿进去的。” “好。” 杨舟把我的衣服从门缝里递进来,我在里面穿好了才出去。 他又问:“你头发不吹?” 我摇了摇头,打开窗户,在那站了一会儿,说:“自然干。” 他笑了笑,也去浴室里洗漱去了。 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些什么了。真的。是不是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但是他在假装他不知道。 碟中谍,靠。 我站在窗边思索半天,还是觉得这事有点儿奇怪。等杨舟再次出来的时候,我便一直沉默地盯着他看,一直把他看得心虚为止。 “你眼睛不舒服吗?怎么不眨眼呢?要不要买点眼药水?”杨舟干咳了一声,问道。 我微笑着拒绝了,还是继续盯着他:“不用,我好得很。” 杨舟嚎啕:“那你老看我干什么!” 我说:“不干什么。” 风水轮流转,昨天是舒悦和张尘涵来敲我们的门,今天换了我和杨舟去敲他们的。 舒悦开了门,脑袋上用毛巾包着头,骂骂咧咧地道:“见鬼啦,起这么早,你们不睡觉的吗?” “我睡了啊。”我说,“睡醒了,赶紧出去玩吧,你不是要上那什么岛吗?” “嗯,上那什么岛。”杨舟跟在我后面附和。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又老实地闭嘴当挂件。 “给我等着,我化个妆。”舒悦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办法忘记她的岛,“杨舟你去喊下张尘涵吧。” “行。”杨舟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从我身边飞快跑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笑,感觉他跟身后被鬼追似的。 舒悦一边往脸上擦东西,一边说:“发生什么了?” 我想了想,说:“还不确定。” 舒悦恰到好处地沉默了一下,揶揄着道:“你这聊天聊的,很有水平啊谢然。你们两个要是没发生点什么,我以后生个儿子跟你姓。” “你他妈的。”我忍不住笑骂,“我才不要你那便宜儿子。” “我什么时候能知道完整故事?”舒悦笑了笑,懒洋洋地问。 我说:“我也不知道。” 舒悦听了这句话,不知道为何忽然叹了口气。 我又丢出一个炸弹:“我觉得张尘涵那个渣男似乎还想跟你藕断丝连。” 舒悦震惊道:“可我不是藕,我现在是番茄。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猜的。”听到舒悦的回答,我忍不住放心了下来,“不保真。” 和一个人做了很久的朋友,总归会滋生出许多彼此都无意识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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