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慕稚摇头,“看他明天会不会出现吧。” 不必等到明日,话落,一双皮鞋出现在两人视野内,他们抬起头,看到了拎着一个巨大保温袋的西装男。 “下午Browns餐厅的主厨回国了,先生给您定了些料理,祝晚上愉快。” 他说着,拉开保温袋,取出最上面几份前菜,在小桌上摆开。 “吧台层要刷卡,”陆隅挡在慕稚身前,皱眉,“你是怎么进来的。” 西装男无视他,只转向慕稚,“您慢用。” “喂!”陆隅喊住他,“回答我的问题。” 西装男回身看着他。 见对方依旧像块石头似的没有表情变化,陆隅气得原地转了圈,指着桌上的菜,“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加东西,联系方式都不敢给的家伙送的菜,我们才不会吃!” 西装男先是纠正,“这是给慕稚先生的。” 随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电话,“怕您有这样的顾虑,这是主厨的联系方式,您可以直接和他沟通。” 电话通了,传出粗旷的男声,一连串说着旺里话:“*&%@?” 听着还挺热情。 “可以和Teddy先生见面吗?”慕稚突兀地道,“通话也行。” “对不起,”西装男垂着头,恭谨道,“您看起来心情不好。等您心情愉快了,会见面的。” 这明显是托词。 慕稚强压情绪,冷淡道,“希望和你也不用再见了。” “您玩笑了。”西装男鞠躬离去。 陆隅不让慕稚动桌上的食物,慕稚本也没有那样的想法,倚在桌边喝酒。 过了会儿,收到消息的慕宁匆匆下楼。 “别吃。”他眉头皱得很紧,“这次竟然送吃的了……” 慕宁拨通某个电话,“还没查到?明晚前能不能出结果。” 下属欲哭无泪,“这……” 慕宁逐渐不耐,“ 查个人而已,有这么难?人还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等会儿,”他停顿,“有电话进来了。” “可以吃。” 慕宁神色松快,“是合作商的表弟,Teddy Brown,说是对你一见钟情。” 他对慕稚眨眨眼,“不要有负担,收个礼物而已,又不是答应了什么。” 陆隅唉声叹气,“好阴险好流氓的追求方式……” Teddy Brown?那么Browns餐厅也是他名下的? 慕稚轻咬着下唇,觉得这很合理,只是不知对方到底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又是怎么精准拿捏他的喜好,甚至还像是……在跟踪他。 “阿稚?”慕宁唤回他的思绪,笑着道,“我说我会回礼,你真的一点负担都不许有,听到了没?” “知道了。” 慕稚夹了块牛肉喂给他,“你快去休息吧。” 不知是不是慕宁和对方沟通过了,接下来直到回国前日,西装男出现的频率直线飙升,慕稚不管去哪里都会收到礼物。 有时是旺里特色制品,有时是奢侈品,更有一次,西装男捎来了来旺里第一日他们看的那部音乐剧的全阵容签名。 他一板一眼,“希望您喜欢。” “……谢谢。” 那种被窥探行程的不适感又一次袭来。 慕稚第二次问,“什么时候可以见面?” 西装男只道下次会有机会。 这是回国前都不打算碰面了? 最后一日,慕稚收到一个扁长的正方形盒子。 似乎是收到了什么指示,西装男停在了餐厅门口,随后疾跑回来,“慕稚先生,先不要拆。” 他看着已经打开的盒子,静默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慕稚看着他。 西装男没有立刻回答,手机消息不停闪烁,他低头要看,却没防备被一把夺过。 慕稚将他的手机屏幕朝下,放在桌面上,没什么表情地问:“这张唱片是Teddy先生想送给我的吗?” “是的。”西装男不敢对慕稚用强,硬着头皮答,“但是先生拿错了。” “错拿成别人的唱片了?” “是的。” “那么这张是Teddy先生什么人的唱片?情人?” 西装男眉毛一挑,迅速辩白,“不是,这张是Teddy先生兄长的,想给您的是另一张限量款。” “哦。”慕稚点了点头,把视线又一次放到那张唱片上。 “先生,”他垂着脑袋,问西装男,“你平时喜欢听歌吗?” 西装男不解,如实答,“不喜欢。” 慕稚又是点头,他放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难怪,不喜欢听歌,也不关注唱片……幸好是你来送的。” “每张唱片上都有专属编码。” 每张都是独一无二的。 慕稚望着那串数字,“我虽然记性不好,但这几个数字还是忘不了的。” 最末尾三个数字是慕稚的生日。 这显然是一张精心淘来的唱片,而它应该在国内某间别墅内,和慕稚今年新收到的生日礼物一起,挂在廖松琴书房里。 那才是它该在、并且已经待了三年的地方。 都到了这一步,慕稚再不明白就是傻子。 他深吸口气,“你走吧。” 西装男立刻上前,将唱片放回盒子里,细致地包好,转身欲走。 “手机。”慕稚提醒,又道,“唱片留下。” 西装男有些意外地顿了顿,随后把盒子递了过去。 刚迈出一步,他听到身后慕稚拨通了某个电话,声音冷静地道,“廖松琴,我们见一面。” 西装男趔趄了下。 距离慕稚有半小时车程的公馆内,廖松琴握着手机,揉了揉眉心。 他最近没有露面,一方面确实是忙,忙到托人拿唱片时说错了名字,真正的礼物没有带来,反倒搬起石头砸了自己。 另一方面,慕稚不想见他。 这几日公事繁忙时,廖松琴时常会想到剧院里慕稚的侧脸,还有陆隅凑近时慕稚那种生涩又害羞的神情,像一根刺,扎在身体某处,细细密密地疼。 为什么总是嫉妒呢? 廖松琴偶尔也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卑劣。 可他已经来不及想出结果,手机一震,是慕稚的消息:【出来。】 慕稚手上还拿着那个盒子。 见面后两人都没有多言,慕稚跟在廖松琴身后,穿过喷泉庭院,来到一处僻静的茶歇场所。 “对不起。”廖松琴率先开口。 “有意思吗?”慕稚闭了闭眼,“你打算怎么让Teddy Brown和我见面,戴面具?” “不会见面。”廖松琴倒了杯茶,“这个茶叶很好,喝一点吧。” 能让廖松琴说很好,那大概是真的珍贵。 慕稚捧着茶杯,“不见面,只是玩弄我?”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认真的。”廖松琴说,“用我的名义给你送东西,你会拒绝。” 慕稚气笑了,“难道我发现后就不会拒绝?” “你会。”廖松琴手指蜷了蜷,“但这是你的权利。” 面对有关慕稚的问题,廖松琴的思维总是很简单。 慕稚不想见他,但和陆隅见面。 陆隅在追求慕稚,他们相处得很开心。 那么,只要在这段无法见面的日子里有一个比他更好的人展开追求,慕稚就无暇分心给陆隅了吧。 至于回国后…… 让这位“Teddy先生”消失就好。 “原来如此,”慕稚缓缓点头,“陆隅让你很有危机感吗。” 他看起来过于冷静,反倒令人担忧。 廖松琴跟着放缓语速,慎重地组织着措辞,“他追求你,是因为你值得,同样的,我害怕他成功,是因为你值得更好的。” “噗嗤”,慕稚笑出了声,又很快冷了面色,“更好的是指你?” “陆隅有哪里不好?”他探身,朝廖松琴靠近了点,“他比你年轻,比你坚定,我看不出你说这话的根据是什么,凭我们多认识三年吗?” “可是更早的不一定是更好的。” 慕稚清晰地道,“我觉得还是好好相亲比较适合你。” “我已经没有在相亲了。”廖松琴下意识朝慕稚伸出手,“之前那个也不是真的。” “那什么是真的?” 慕稚问,“Teddy是真的吗?你告诉慕宁的消息呢,那又是真的吗?” 所谓表弟,所谓一见钟情,都不过是廖松琴新耍的花招。可惜一旦作用对象成了慕稚,不管成功与否,都能轻而易举搅乱他的生活。 “这就是你的追求吗。”慕稚看着廖松琴,“我真的非常、非常讨厌。” 回到酒店后,慕稚开始收拾行李。 原定的航班在明早,他们五人同行。 就像打断骨头仍连着筋,他和廖松琴接完吻,吵完架,第二天依旧要和平地见面,和平地打招呼,最后和平地落地分别。 廖松琴正是仗着这一点胡作非为的。 慕稚把手里的衣服揉成团,朝着墙上猛地一掷,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我想改签机票。”慕稚对慕宁道,“学生会临时有事。” 慕宁不疑有他,但并不放心他一个人凌晨出行,“让松琴陪你。” “不用!他和我现在是……” “嗯?”慕宁疑惑地看过来,“是什么?” 慕稚看着他眼下的青黑,松散的领结,还有桌上未喝完的酒瓶,慕宁手里拿着厚厚的文件。 “我是大人了。”慕稚给他揉太阳穴,“不需要廖松琴陪,以后也是。” 慕宁笑话他,“这会儿又是大人了。” 改签完机票,慕稚回到自己的楼层,越过一扇扇相同的房门,经过某处时,他停住了脚步。 是廖松琴的房间。 下午分别时,廖松琴对他说:“对不起,还是让你不开心了。” 廖松琴的难过让慕稚觉得自己是他非常珍视的人,永远会被小心呵护。 “可是我现在不想要了。” 慕稚站在走廊里,缓缓下蹲,头抵着房门。 他闭上眼,很轻地呜咽,“我不想要了。”
第39章 双双感冒 陆隅匆匆忙忙赶回酒店,刚出电梯,视线里一团人影就吓得他惊呼,“吱吱!” 他上前扶住慕稚肩膀,“为什么睡在这里?” 怀里的人抖了一下,迷蒙地睁开眼。 慕稚缓缓坐直了,环顾四周,他竟然不小心在房门前睡着了。 腿有点麻,慕稚搭着陆隅的手站了起来,“没睡多久,可能是太累了。” 他安慰满脸担忧的陆隅,还有心思开玩笑,“看来我睡眠质量不错。” 累成什么样才会睡在房门口? 陆隅不信,但没追问,“行李理好了吗?” “嗯。” 他和陆隅对视会儿,“对不起啊。” “怎么突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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