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毛痛苦地皱起来,紧抿着唇,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但慕稚记得自己的卫生间里还藏着廖松琴,于是直奔主题,按住门把,打算去隔壁慕宁房里。 “喂,陆端。”一门之隔,慕宁打着电话,“联系得上松琴吗?” 慕稚僵住,手死死握着把手,一点一点放松力道,唯恐发出一点声音。 “奇怪,他也不接我电话,真出什么事了?”慕宁烦躁起来,“不会开车太急,然后……” 他和陆端说了几句,挂断电话,慕稚正要松一口气,门外又传来:“喂,林初。” 慕稚眼前发黑,弓着腰,原地抖得厉害。 慕宁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传进耳里,变成无法解析的文字。 慕稚手上力道一轻,门把手回弹,发出可以忽略的声音。他转身,下定了某种决心般看向卫生间,伸手。 门开了。 廖松琴正在编辑发给慕宁的信息。 饶是他经历过各种场面,也实在难找到合理的借口解释“前去照料弟弟的途中突然失联两小时,但毫发无损”这种状况。 说自己发烧昏迷了两小时? 他正沉吟着,门响了一声,慕稚几乎是跌进来的,沙漠旅人见了水源似的抓住廖松琴袖子,“快……” ……出去。 话未说完,卧室的门“咔嗒”一声,开了。 廖松琴眼疾手快合上厕所的门。 “松琴有没有给你发消息……人呢?” 慕稚揪着廖松琴衣领,大半个身子都倚靠着他,颤声答,“没,没有发。” 他还想说点什么,好支开慕宁,然而陆端又一次打来电话,慕宁离得太近了,扬声器里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厕所。 慕稚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他浑身哆嗦,无力的腿往前蹭了蹭,抵在廖松琴膝盖上。 廖松琴在他耳边用气声问,“不舒服?” 他握住慕稚肩膀,带着他往门边去,好像如果慕稚说难受,下一秒就会拉开门和慕宁面对面。 慕稚手指往上,抓住他脖颈。 从廖松琴的角度看,镜子里的他像是被慕稚掐着。 可怀里的人浑身无力,热热的掌心毫无阻隔地贴着廖松琴颈侧的皮肤,或许是急于阻止他开门,大拇指挪了挪,正正按在喉结的位置。 廖松琴后背发麻,他呼吸重了些,覆上慕稚绵软的指尖,“怎么了?” 慕稚突然弓起腰,从喉咙里泻出一丝泣音,手指也蜷曲起来,在廖松琴掌心下刮挠过脖颈,留下些火辣的触感。 他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把捞起慕稚,这回不再迁就对方的力道,一手按上门把。 “我要上厕所……” 慕稚在他怀里哭着说,“你,你别动了。” “上……”廖松琴扫过一览无余的卫生间,尾音蓦地哑了火。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是不是被廖某诅咒了,八爪鱼作者不幸感冒。 又可能因为阿稚为我祈祷了,虽感冒,但不影响码字。 过路的正义天使:你清醒一点,lsq幸福了一整章怎么可能诅咒你,明明是我们憋了两章还要继续憋的阿稚……唔唔唔(被捂嘴 总之周三见。
第42章 羞耻 慕稚还在哭,“你转过去。” 廖松琴哑然,木头似的松了手,背过身去。 这么一来他就面对镜子了。廖松琴看着镜中画面发了会儿呆,又自觉地走进淋浴房,盯着墙面。 身后没有动静。 他放低声音,怕被慕宁听见,“阿稚?” 慕稚压抑着哭声,“呃……嗯。” “我转过来了?” 吸鼻子的声音。 廖松琴飞快地转过身,来到慕稚身边,“哪里痛?” 他视线不由自主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最后定在腰部以下的位置。 慕稚哭得脸皱起来,“我……我动不了。” 感觉太强烈了,从最初的刺痛到如今的麻,慕稚甚至觉得腰以下已经消失不见,现在留在这里的只有烧成浆糊的大脑。 大概是吸气时牵动了神经,他浑身一颤,脸上出现了短暂的呆愣,随后眼泪又来势汹汹地溢出来,他对着贴上来的廖松琴道,“讨厌你……讨厌啊!” 廖松琴颇有些手足无措,从后搂住他,“我抱着你,放松,腰软一点。” 如果有力气,慕稚一定会骂,软了他还怎么憋得住?但他哭得缺氧,小腹阵阵地疼,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子腾空,廖松琴从后抱住他,托着膝弯。 格纹裤很容易剥离,廖松琴一手把它推上去,松垮地挂在脚踝。 他分开慕稚的膝盖。 …… 粉色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廖松琴脖颈自主转动,又看了眼。 他脑后神经突突跳动,血液逆流,僵直地移开视线。 淋浴房空无一物,他想:粉色的。 大脑一片空茫,廖松琴怀里的人火热又柔软,他眼前不断浮现刚才的画面,喉头滚动,牙都快咬碎了,才没有盯着看。 慕稚憋得太久了,最开始还做不到。 他隐忍着,哄,“放松,放松一点。” 宽大的手动了动,揉着腰腹。 哄到后来,廖松琴索性在他耳边吹口哨。 廖松琴庆幸慕稚此时不清醒,他手臂默默用力,将慕稚往前抱了抱,隔开两人。 如果是平时,这么硌着对方,慕稚早就要面红耳赤说他是色情狂了。 慕稚心里好像总觉得他色。 廖松琴也不想频频失态,在慕稚面前,他也是会感到羞耻的。 可慕稚真的,太色了。 怎么会有人从眼尾小痣到粉色的……都这么让人疯狂。 廖松琴想到新洲那晚,当时灯光昏暗,他伸了手,狂乱又酸楚地旁观慕稚的情动,猜想着今夜入梦的是谁,到底还有没有他廖松琴的位置。 慕稚那声青涩的“帮你”响在耳畔时,廖松琴甚至有些恐惧。 恐惧自己给慕稚带去伤害,也害怕他在自己揭开假面时选择逃离。 随着身体水分的流逝,脑子里进的水好像也一起空了。 慕稚沉默地穿好裤子,和廖松琴呈对角站在厕所内。 门外没了动静, 慕稚开口,还带了点哭腔,“忘掉。” 单看这两个字,还以为是多冷酷的人才能说出的话,廖松琴看他羞耻得红晕蔓延到脖颈,都有些怕他下一秒晕过去。 “好的。”廖松琴非常配合地回答。 等慕稚缓过来一点,他接着道,“但我有个要求。” “?”愤怒而控诉的视线刺了过来。 “我惹你不开心了,可以打我骂我,但别不理我。” 廖松琴嗓音低沉,像粘稠淌下的松脂,化成一颗色泽甜蜜的琥珀,他直视着慕稚: “告诉我你的想法。让你快乐的事,我会学,让你讨厌的事,我不会再做。” 那如果我让你离我远一点呢。 慕稚唇瓣烧得干涩,他咬住下唇,咽下了到嘴的话。 因为那话并非他本意,也不是出自真心。到了今日,慕稚发现自己那颗不争气的心脏还是会为廖松琴的话狂跳,纵使他们都明白,如果再出现一个“陆隅”,廖松琴说的话就未必能做数。 良久,慕稚道,“你录下来。” “好的。” “出去就录。” 廖松琴掏手机,“现在就可以录。” 慕稚瞪了他一眼,“不要。如果做不到怎么办?” “做不到就把我这个月的工资转给你。” 慕稚心头一跳,看过去,“什么?” “开玩笑的。”廖松琴打量着他的神色,知道慕稚不喜欢这个惩罚,改口,“做不到就一周不能见你。” “……”慕稚勉强松口,“一周好短。” “不短。” 折腾了一通,两人终于回到卧室。 慕宁不见踪影,卧室明亮的光线下,廖松琴神色间的不适显露无疑。 慕稚摸了摸他额头,皱眉,“你还没吃药?” “出来得急。”廖松琴拿出一板药,“有水吗?” 慕稚没多想,拿过床头的保温杯,“还有点。” 廖松琴垂眼拨出药片,锡箔纸发出响动,他接过杯子,仰头吞了药。 他的喉结很缓慢地动着,一口一口吞咽,把所剩无几的水喝完。不知是不是错觉,慕稚总觉得他脖颈上那几道红痕很像指印。 正要细看,廖松琴低下头,金属杯沿在光亮下晃了人眼。 慕稚想起这是他喝过的。 他莫名有些不自在,踌躇会儿,问,“你还能翻回去吗?” 廖松琴:“?” “不是。”慕稚也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你能悄悄溜走吗?” “我是个病人,阿稚。” 廖松琴眼睫微垂,看起来十分虚弱,“而且,我很见不得人吗?” “对不起。”慕稚先是虚心道歉,随后说,“可这是一个大变活人的问题,和能不能见人没关系。” “……” 廖松琴沉默会儿,“那还不如这样。” 慕宁在厨房系着围裙煮粥,身后电话响个不停,他接起来,“我感冒了,有事明天再说。” 电话那头嘈杂地说着话,慕宁眉头皱起来,开了免提,“嗯?” 楼梯上似乎有动静,慕宁一边应付着下属的话,一边想扭头看过去。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慕总。” 慕宁身子顿住。 他拿着汤勺,语气平稳地回,“林助,什么事?” 慕稚胆战心惊地抓着楼梯扶手,看廖松琴一阵风似的去了玄关。 他站的位置能看清厨房全貌,期间慕宁差点回头,吓得慕稚狂冒冷汗。 好在有惊无险,慕稚蹑手蹑脚下楼,摸到玄关,刻意地咳嗽两声,拉开了门。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外喊,“松琴哥哥。” 廖松琴尴尬地发出点响动,“欸。” 慕稚关上门。 他和廖松琴对视会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是不是不该藏你?” 廖松琴面不改色,“没事,挺有意思的。” “……” “你终于来了,出事没?”慕宁穿着围裙跑过来,手里还拿着汤勺,“烧晕过去了?” 廖松琴没想到自己思索良久的烂理由这么轻易地从慕宁嘴里说了出来,他沉默会儿,点头,“开到一半有点晕,停在路边想缓一下,再睁眼就到现在了。” 药效还没发作,他说这话时,脸上那几分痛苦并不全然是假的。 慕宁还能有什么责备的心思,连忙把人拉到椅子上坐下。 他端了两碗粥出来,拿过其中一碗吹了吹,喂到慕稚嘴边。 廖松琴看着他们一个喂一个吃,和谐无比。他咳嗽两声,抿着唇舀起一勺粥,动作缓慢地吃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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